斑彩月板起臉道︰「不是說離婚了嗎?以後叫我高女士就可以了,你這個壞家伙,我永遠都不想再看到你了。」
他頓時很尷尬,心瑀連忙打圓場,「你就先回去吧。」
許瑞陽自知沒立場,只好恨恨的走了。
心瑀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在沙發上睡著的,只知道在睡著之前一直在跟母親講話。
母親問明離婚的前因後果,確認不是她的錯,然後就開始落落長的罵起許瑞陽來,最後她听著听著就睡著了。
托吳悠的福,她爸爸昨晚就先住進了這間有客廳有浴室的VIP病房,于術安排在明天,昨晚他還幫忙送稚娸回去,說早上會送稚娸去上學,還請人送了兩份精致的消夜到病房給她和母親。
她母親一直問她跟吳悠的關系,她支支吾吾的不知道怎麼回答。
對于這段感情,她也才確認不久啊……
「你這丫頭總算醒了。」高彩月眼尖,發現女兒醒了。「昨晚老媽在講話,你竟然給我睡著?人家吳先生早就來了,還幫我跟你爸帶早餐過來,你現在才醒,你到底是不是我們的女兒?」
吳悠來了?
心瑀瞬間清醒。
「孩子的媽,這孩子哪時在狀況里過?是我們女兒沒錯啦!」病床上的範大海「指證歷歷」的說。
「也對。」高彩丹附和著丈夫,手里在削水果。
心瑀沒空理會父母的輪流調侃,她眼听一抬,定楮望去,果然看到吳悠坐在病床邊,跟她老爸有說有笑的。
仔細看,花瓶里插了一東漂亮的鮮花,桌上有籃昂貴水果,還有一盒檸檬小陛的外帶餐盒和星巴克的外帶咖啡提袋……
檸檬小陛!
她驚跳起來。
老天!現在幾點了?她竟然忘了去上班……
「我幫你請假了。」吳悠淺淺的笑。「先幫你請三天,明天伯父開刀過後看情況,如果有需要,你再自己向店長請假。」
心瑀輕時了口氣。「你幫我請假了啊……」看了時間,已經十一點了,幸好他有想到幫她請假,不然對店長多過意不去啊。
「人家吳先生多細心,哪像你,迷糊蛋一個,從小到大都是這樣……」高彩月繼續數落女兒。
吳悠唇畔泛著微笑。「伯母叫我吳悠就好。」
「好好,我就直呼你名字了,比較親切嘛……」高彩月滿面笑容。
既然女兒已經離婚了,那個死許瑞陽又已另結新歡,兩個人是沒希望復合了,她當然得替女兒的未來打算。
她喜歡吳悠這個年輕人,很合她的眼緣,長得也正派,談吐舉止一看就是好人家出身的,最重要的是,知道心瑀離婚還帶著個拖油瓶在身邊卻不嫌棄,這樣的對象要去哪里找啊?當然要好好把握!
「媽、媽,好了啦……」看她母親的樣子,根本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滿意嘛,太明顯了,讓她很不好意思,偏偏他又一直笑瞅著她,害她好想找地洞鑽。
「對了,我忽然好想吃蛋糕,你們兩個去幫我買吧!什麼蛋糕都行,只要是蛋糕就可以了。」當媽的努力替女兒制造單獨相處的機會。
心瑀知道母親是從來不吃蛋糕的,分明就是另有企圖。
她就這樣硬生生被母親推出病房,吳悠也一樣。
「伯母很可愛。」吳悠打趣地說。看來繼鬼靈精稚娸之後,他的生力軍又多了一個。
「唉,我媽就是那樣,你別理她……呃,對了,稚娸早上沒給你添麻煩吧?」她忽然想到自己還沒梳洗。
天啊……好糗,竟然跟他面對面、眼對眼望著,眼里不要有眼屎才好啊……
「稚娸很懂事,知道外公住院很擔心,我跟她一起吃了早餐才送她去學校。」
罷睡醒的她看來清新可愛,如果不是情況特殊,他想擁她入懷。
他不曾想過自己會對一個離婚女子心動,直到遇見她,他才知道沒有什麼不可能的,跟她在一起很自在,他也喜歡稚娸,像是水到渠成,緣分在瞬間來臨了。
「那個……謝謝你,除了稚娸,還有我爸住院的事,要不是你,恐怕現在還要睡在急診室。」
昨晚她母親一直對她強調有權有勢的重要,但在她的眼里,沒看到他的權勢,只看到他的用心,她相信換了許瑞陽,不會這樣盡心盡力,他是因為愛屋及烏才會這樣……
愛、愛屋及烏?她剛剛是在想這四個字沒錯嗎?
愛耶……她的臉紅了起來,眼里跳動著迷夢般的光采……
「我下午要飛東亮,那邊的程序出了些問題,稚娸放學後怎麼辦?妳回去接她再過來醫院嗎?」
他的聲音將她拉回來。
「你要去東亮啊?」怎麼會有絲不舍呢?她失神的看著他的眼楮,不自覺的柳眉糾成了小山。
他終于還是將她拉進了懷里,圈著她腰身,溫存地說:「幾天就回來了,想我就打手機給我。」
自己表現得那麼明顯嗎?心瑀尷尬的臉紅,清了清喉嚨道:「呃,關于稚娸,你不用擔心,那個,住一樓的房東是我學姊的父母,人很好,學姊大哥的女兒跟稚娸是同學,她們兩個很要好,讓稚娸過去吃晚餐或過夜都沒問題。」
「這樣我就放心了。」他眼里閃爍著笑意。「對了,听說你曾把車開到沒油也不知道,以為車子出了什麼大問題,勞師動眾的叫拖車拖回車廠檢查,檢查了半天才發現是車子沒有油。」
她的臉驀地漲紅。「什、什麼?稚娸告訴你的?」
吳悠溫柔的說:「我只是要確認你會開車,我的車留給你,來回醫院家里都方便。」
他就是喜歡她的迷糊,讓他感覺生氣勃勃,把家里弄得有些亂,不要整整齊齊的,才有生活的溫馨感,就如同他不要另一半是名媛千金或女強人,他知道她是適合他的女人。
「嗯……」心瑀臉孔泛紅,她默默的接過他的車鑰匙,沒矯情的推托了,感覺彼此之間又有了更深的連結。
一股暖暖的感覺漲滿她的胸口,她開他的車耶!
吳悠走後,主治醫生來巡房,後頭大陣仗的跟著護士還有幾個年輕的醫生,他很親切的跟範家人討論了一下明日的手術,要範大海放輕松,強調手術的成功率很高,完全不需要擔心。
醫護人員走後,範大海吃了藥又睡了,高彩月很感慨。「真是現實,待遇跟昨晚你爸被送進來時截然不同,那時根本沒人要理我們……我說女兒,小吳是什麼背景,你真的不知道嗎?」
心瑀啼笑皆非的說:「媽,你不要叫他小吳啦,很像在叫業務員。」
「誰教他這名字這麼奇怪。」高彩月念著,又問︰「他是什麼背景,你真的不知道?」
心瑀很窘。「我真的不知道,我們也才剛開始……」
「看得出來是好出身啊,萬一他父母反對你怎麼辦?」高彩月不禁把人憂天了起來。
她被母親弄得也不安了,如果他父母反對她……唉,以她的條件,反對也是理所當然的,現在想也沒用……
「等感情穩定一點再叫他帶你去見他父母,不要現在就去見,這樣他父母一反對,你們就沒搞頭了。」高彩月耳提面命的說。
「媽……」心瑀感覺哭笑不得。
「話說回來,這千層酥還真是好吃,這間檸檬小陛就是你上班的地方啊?你說在一間大公司里面是吧?」她品嘗著吳悠帶來的點心,贊不絕口。
「媽,這叫檸檬千層酥,一片片的檸檬片,配上千層酥皮,層層都很酥脆,萊姆酒香將蜜過的檸檬提出香氣,是我們店里的招牌點心。」
「還真是費工……」不過,她一口接一口都沒停過就是。
「對了,媽,我小時候有去過學甲嗎?」還是想不出來自己為何會去學甲,她在家里的小孩中可是出了名的記性差。
「有啊!」高彩月想也不想的回答。「你們三姊妹跟我去找你們舅舅,你們舅舅說有朋友要借畫室給他,我才不信,想說他又在胡搞瞎搞了,打听了地址就帶著你們殺過去。」
心瑀恍然大悟的看著母親。好像有這回事……
她們的舅舅是個喂不飽自己的窮畫家,母親一直很擔心這個搞藝術的弟弟,所以那時帶著她們坐夜車去台南……
「媽,借畫室給舅舅的,就是吳悠的姑姑。」她興奮的說:「我看到那間畫室了。」
斑彩月一愣。「什麼?那間畫室還在哦?」
心瑀如在夢幻中似的微笑了。「吳悠說小時候他見過我,我在畫室里哭。」
緣分真是奇妙,因為她的舅舅和他的姑姑,他們在小時候見過,他才會認出她手上的胎記,不然,就算他救了昏倒的她,對他而言,也只是舉手之勞幫忙一個陌生人而已……
「原來你們這麼有緣啊!」高彩月拍了下大腿。「那你更要好好珍惜你們之間的緣分,千萬不能被任何事打倒,不管到時他父母怎麼反對你,你只管巴著他不放就對了,只要他站在你這邊,沒有父母贏得了孩子,就像那時你堅持休學要結婚,
我跟你爸被你氣得半死還不是妥協了……」
叩叩叩。
有人在敲門。
斑彩月看著病房門,話講到一半停住,她狐疑地問心瑀,「會不會是你大姊跟大姊夫來了?」
雖然女兒女婿遠在香港,但香港又不是很遠,趕回來也不奇怪。
「我去開門。」心瑀擱下咖啡去開門。
門外,許瑞陽的父母提著一盒雞精和許瑞陽站在門口,讓她看了錯愕不已。
「你們怎麼來了?」
「心瑀啊,你就讓我們進去,不跟你爸媽說聲抱歉,我們實在睡不著。」許母一馬當先走進病房,許父隨後跟上,兩個人歉然不己的對高彩月說:「親家母,我們真是沒臉見你,事情是這樣的,都是瑞陽這該死的孩子鑄成大錯……」
見母親一臉鐵青,心瑀正想跟進去打圓場,卻被許瑞陽一把拉住。「我們出去談談。」
她無奈的看著前夫。「你不要再說了,我不會辭職的。」
許瑞陽嘴角一撇。「是吳悠的事。」
她心猛然一跳。
吳悠的事?吳悠的什麼事?
心瑀不自覺的跟他到病房外去。
「你還真關心他啊!听到是他的事,態度都變了。」他嘲諷的揚起嘴角。「我問你,你知道吳悠是什麼人嗎?你知道他的家庭背景嗎?」
「你究竟知道什麼快說吧!我得快點進去,不然你也知道我媽的脾氣,她不會給你爸媽好臉色看的。」
雖然臉上沒表現出來,但她心中卻是一陣不安。
難道吳悠已經結婚了?自己莫名其妙的變成介入別人婚姻的第三者?
「我是昨天越看他越眼熟才去調查的。」許瑞陽哼了聲。「他是有錢人家的小開,高爾夫球場飯店俱樂部你應該听過吧?那是吳家經營的,年收益很驚人,他爺爺生前還是地王,在台北擁有很多黃金地段的房產,而他又是吳家唯一的獨生子,那些將來都是他的,你想那樣的名門望族會接受你嗎?」
心瑀愕然不己。「可是他在波浪科技上班……」
她以為許瑞陽要說吳悠在台南擁有一大塊蜀葵花田,還有紅色莊園,沒想到他的家世竟是這麼驚人。
所以,他才能輕易替她爸爸安排病房,還能請得動名醫為她爸爸開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