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記者先生、小姐好,我是Dragon。」龍堂靳也沒浪費時間,直接切入重點,「這是我長年旅居國外後第一次回國,也是第一次開記者會,如果有什麼失禮或不明白的地方,還請各位多多指教。」
他從麥克風台後方往旁邊跨步,以便有足夠的空間好深深一鞠躬,向大家致意。
龍堂靳的這個動作引起台下一片嘩然和騷動,畢竟這些記者平常被人叫慣了「無冕王」、「狗仔隊」等稱呼,大多數的人對他們避之唯恐不及,而這個歐美知名的作家首次記者會是自己召開的也就算了,謙恭有禮到這種地步還真是破天荒的新鮮事。
不但新鮮,而且感覺超贊、超爽的!記者們個個抬頭又挺胸,神清又氣爽。
「禮多人不怪啊!Dragon你趕快多巴結我們幾句,我們才會在報紙上寫你的好話喔!」某個記者幽默的喊道。
登時,大家都笑開了。
龍堂靳也笑了,「遵命,就不知道各位記者先生、小姐是想听些什麼好听話?對了,既然我在國內,請大家喊我的中文名字『龍堂靳』吧!」
盡避在這場記者會被通知召開之前,各家媒體的記者已經把Dragon的中文姓名與一些個人背景資料調查出來了,但是如今他毫不掩飾的直接說了出來,讓記者們覺得眼前的男人很有誠意,對他更有好感。
「龍先生,」另一個記者發問,「請問你當初怎麼會走上寫作這條路?」
「這個啊……要從我高中的時候,第一次代表學校參加海外高中學生英文征文比賽開始說起……」
賈卜廟看著電視,差點昏倒,「他怎麼可以現在就全都講出來?那些內容應該是他上我的節目,接受專訪時才可以講的啊!」
當然,龍堂靳听不見賈卜廟的咆哮,而賈卜廟也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龍堂靳就這個問題發表長達十分鐘之久的應答。
眼看龍堂靳這麼樂于回答問題,在場的記者們更加踴躍發問,他才回答完一個問題,馬上又有人提出新的問題。
「龍先生,可以請你談談首部發表的作品『OneNight』嗎?」
「好的,這部作品……」
隨著記者們一個個提出問題,龍堂靳應答得愈來愈流暢。
表面上看起來是記者們佔了上風,實際上卻是龍堂靳掌控了主權,因為他有問必答,回答的內容詳盡又仔細,讓記者無法再針對相同的問題做深入追問,只好換新的問題。
「這場記者會究竟是怎麼回事?對了,我們電視台的記者有趕上這場記者會吧?是派誰去?他們怎麼都沒發問?」也難怪賈卜廟會這樣問,記者會上沒盡量發問的記者能算得上什麼好記者?早晚會被所屬的媒體公司炒魷魚。
「派了,但是被拒絕了。」老編再度冷笑,「這就是我要問你的事了。賈卜廟,你究竟是怎麼想的,居然好狗膽的去得罪人家?」
「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你繼續看電視就知道了。」
電視里,記者會進行得差不多了,龍堂靳樂于提供的個人資料、八卦等全都和盤托出,接下來再講幾句場面話就可以收場了。
「非常感謝各位抽空前來參加這場記者會,最後我有件事想請教各位,通常你們打算要專訪某一位對象時,都會用什麼樣的方式來進行呢?」
盡避龍堂靳的問題有點突兀,不過現場氣氛呈現一片祥和,這些記者倒是很樂意回答。
「什麼樣的方式?就先調查、搜集受訪對象的背景數據,再聯絡對方,請求對方接受自己的專訪。」一個理小平頭的男記者開口。
「听起來既和平又不違法。」
「當然不能違法啦!我們可是奉公守法的好國民。」小平頭男記者的話引發現場一陣笑聲。「專訪這種事,主要是看我們當記者的展現誠意的功力夠不夠厲害,足以說服對方接受自己的專訪。」
「那麼這些展現誠意的方法中,不包括跟監對方、恐嚇對方如果不接受自己的專訪就要將一些個人隱私錄制成光盤公諸于世吧?」龍堂靳像是在自言自語,偏偏站在麥克風台上,再小的聲音也統統被放大音量,清清楚楚的傳入每個記者的耳中。
「咦?龍先生,你可不可以說清楚一點?」有八卦!有很嗆的八卦味道啊!
「其實這正是我想請教各位的問題。」龍堂靳拿出事先便已經做好準備的手機錄音燒TAPE,啟動播放系統。
「啊?!」賈卜廟一听就跳腳了,那居然是他和元芝芝在咖啡店里交談的內容。「他那時候就在那里了?還躲起來偷錄音?」
其實嚴格來說,錄音的是龍堂靳雇請的征信社人員,而不是他本人。龍堂靳所做的,只不過是將那些錄音資料從征信社人員手中買下來而已。
「偷錄音?所以放話恐嚇的人真的是你?」老編的口氣更冷了,「你好不好笑啊?自己是狗仔,卻被人扒糞了也不知道。」
這個TAPE很清楚的播放出賈卜廟軟硬兼施的恐嚇話語,而且囂張又有點下流的口氣讓人一听就不舒服,龍堂靳還適時的加以說明賈卜廟是如何恐嚇元芝芝的來龍去脈,最重要的是,他把賈卜廟的大名和所屬的電視台名稱說得明明白白。
一等播放結束,記者會上眾人的反應是靜默不語,每個人都因為驚愕,也許還有一點丟臉的感覺,而說不出話。
這時,龍堂靳又給予最後的重擊,說出這場由他主動召開的記者會最後一段發言——
「這就是我稍早拒絕了賈卜廟先生與他所服務的電視台參加這場記者會的主要原因,我認為賈先生不僅嚴重侵犯我和我未婚妻一家人的個人隱私,而且更以恐嚇的言語使得我的未婚妻心生恐懼,構成刑法中恐嚇罪名的要件,因此已經在我的律師團隊建議下,準備提告……」
「他敢告我?!」賈卜廟激動得差點砸破電視。「開玩笑!我手中可是握有他和元宵妹那些見不得人的錄像帶和照片。」
「人家連這點都想到了。」老編冷冷的開口。
電視屏幕上緊接著播放的一幕,更呼應了老編的說法。
「此外,我要再聲明一點,我龍堂靳堂堂正正,不明白賈先生為什麼會覺得我和我未婚妻幽會的錄像帶與照片可以拿來威脅我上他的節目,接受他的專訪?如果賈先生真的因此而對外散播那些錄像帶或照片,造成我與我未婚妻一家人的困擾,我將提告到底。我相信賈先生只是工作辛苦忙碌、令人敬佩的記者們中的害群之馬,各位絕不會采取這種違法、毫無展示誠意、降低自我水平的方式,對不對?」
龍堂靳變臉了,原本和氣的俊臉此刻卻顯得冰冷嚴厲,現場因為他變臉的氣勢而更加安靜。
「對不對?」有別于第一句輕聲詢問,第二句就陡然暴喝,冷不防嚇到這群記者。
「對對對……這是當然的。」所有的人點頭如搗蒜,不斷的附和他,其中腦袋點得最用力的就是那個小平頭男記者。
「很好,我很高興大家都能理解這一點……」龍堂靳開始說些結束記者會的客套話。
賈卜廟站在電視前面,呆呆的看著記者會轉播結束,耳朵劑听見老編在對他說︰「當初是你主動跑來找我,要求要跑Dragon這條新聞,還保證一定有精采的內容……哼!還真的是很『精采』啊!你這回捅的樓子可大了,現在我們家電視台大樓外被其他家新聞媒體的采訪車團團圍住,大家都要采訪你這位新聞人物。現在台內高層正在開緊急會議,決定你的去留。此外,龍先生的律師團已經打電話到電視台,表示不日將對你提告……反正一團亂,你最好有心理準備,這件事不會那麼快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