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充滿了驚異和疑惑,驚的是,嚴霸天救了她,疑惑的是,他沒有拆穿她。
這嚴霸天,到底是敵是友?
他為何要救她?
不明白哪,實在太奇怪了,這答案,恐怕只有嚴霸天本人才知道。
回到梅院,用過晚膳,讓小雙和青荷服侍她沭浴淨身後,連水瑤坐在銅鏡前,
讓丫鬟們為她梳頭,白天在酒樓所發生的事,一直在她腦海里盤旋不去。
對嚴霸天,她心中充滿了疑惑,自從來到嚴府,她從未向下人打听過嚴霸天的一切,但今日不同,她好奇地問丫鬟。「小雙,這嚴爺是個什麼樣的人?」
小雙停下梳頭的動作,想了想,回答五姨太的話。
「嚴爺呀,對下屬很嚴厲,大家都很敬畏他,不過呢,只要不犯錯,他也不會隨便責罰。」
連水瑤想起上回她在茶樓听到的傳聞,狐疑的問︰「可是我听說,嚴爺是個殘忍又性格暴戾的人。」
一旁為她打理衣物的青荷也過來湊熱鬧的聊著。「是呀,我也是這麼听說。」
「听說?」她疑惑的看向青荷。「你在嚴家待了這麼多年,嚴爺是什麼樣的人,難道你一點也不清楚?」
「奴婢雖然十二歲就到嚴家,可是甚少有機會見到嚴爺,因為嚴爺大部分時間都在外地做買賣,待在嚴府的時間甚少,只有在嚴府有貴客或是納妾時,嚴爺才會留在府中。」
「是嗎?」連水瑤心想,連嚴府的奴僕都甚少見到嚴霸天,听起來這嚴霸天似乎很神秘。
青荷繼續說道︰「而且不只奴婢,府里大部分的下人都沒什麼機會見到嚴爺呢。」
連水瑤十分納悶,既然府里的人很少見到嚴霸天,那麼那些听說又是從哪兒傳出去的?
傳聞嚴霸天又粗魯,可是她嫁到嚴家,直到現在仍尚未洞房,而唯一一次和嚴霸天同床共枕,一開始她的確被他急色鬼的衍為嚇到,但他終究還是沒有踫她。
回想那次她受傷,嚴霸天為她療傷的情景,還有他給她喝的安神湯,讓她一覺睡到天亮,嚴霸天不但沒有踫她,等她醒來時,嚴霸天也已經走了,這些舉止,都與傳聞不符,她當時沒有多想,但現在仔細想來,越想越奇怪。
第一次刺殺,她被墨青雲阻擋,第二次刺殺,被嚴霸天阻止,不知怎麼著,想起嚴霸天,腦中也不由自主浮起墨青雲的身影。
她的身分是否被懷疑了?倘若如此,為何不見任何一人來拆穿她的身分?
今日在酒樓里,那嚴霸天好像知道她的目的似的,難道那一箭是他故意射的,目的是在警告她四周埋伏了人?
她越想越糊涂,這嚴家看似和劉大人相熟,若已識破她的身分,為何還要幫她隱瞞?
除非……她心中一驚,除非嚴霸天是怕受到牽連,因為她是他的妾,他的妾卻要刺殺田廣廷和劉大人,那麼他這個丈夫也難月兌離關系。
她神色泛冷,是了,一定是這樣,這就是為何嚴霸天沒當場揭發她,他並非是在救她,而是為了救他自己,免得被她拖累,這解釋了為何他當時必須出手阻止她的原因了。
「啊,嚴爺。」
不知何時,嚴霸天出現在門簾旁,小雙和青荷紛紛向嚴爺福了福身。
坐在銅鏡前的連水瑤回過種,一顆心陡地跳了下,從鏡里瞧見那挺拔偉岸的身形,是嚴霸天,他就站在那里。
當他用那只獨眼盯著她時,她感到芒刺在背,但冷靜的起身,轉過來迎上嚴霸天的目光。
兩人一言不發的望著彼此,她沒上前施禮,而是直直的迎視他的眼,美眸透著冰冷的防備。
墨青雲將她冷若霜雪的美麗容顏,以及充滿防備的眼神,全看進眼底。
站在中間的小雙和青荷來回的看著兩位主子,也發現了這不尋常的氣氛,不明白他們為何都不說話,只是互相盯視著,兩人之間充滿了火藥味哪。
墨青雲率先打破沉默,沈聲道︰「見到夫君來,你不伺候嗎?」
連水瑤容色不驚的對小雙和青荷命令。
「你們兩個去準備熱水給老爺洗臉洗腳。」小雙和青荷忙應聲。
「是。」兩人匆匆去給老爺準備熱水。
丫鬟退下後,房內只剩下他們兩人,依然繼續對峙著。
墨青雲命令。「來給你的夫婿更衣吧。」
連水瑤微眯著眼,語氣冰冷。「夫君有令,妾身這就為夫君更衣。」她緩緩走上前,看似平常,其實正暗暗運力,每一步都暗藏著隨時進攻的陣勢。
墨青雲不著痕跡的觀察她的步伐,他表面上看似一派輕松,實際上負在身後的雙掌也在暗暗運力,準備隨時接招。
連水瑤上前來,青蔥般的玉指模上他的衣襟,輕輕為他解開襟口,當她解開外衣時,那雙炯炯有種的目光始終鎖住她的容顏,瞬也不瞬的盯著,她則是面無表情的拉開他的上衣,然後緩緩繞到他身後,一邊將上衣袖子從他手臂月兌下。
她故意將袖子月兌了一半,知道機不可失,猛然一收,利用上衣將他的手臂綁住,同時一把匕首架上他的脖子。
墨青雲對這突來的襲擊一點都不吃驚,反而依然鎮定如山,揚著眉,緩緩回頭,看著拿刀抵住他脖子的連水瑤,一副將他掌控在手上的得逞樣。
他故作糊涂的問︰「夫人不是要幫我更衣嗎?怎麼跟夫君玩起刀子來了?」
她橫眉豎眼的瞪他。「我有幾個問題要問你,只要你好好回答,我就不跟你玩刀子。」
墨青雲唇角扯了抹笑,突然一施力,原本困住他雙臂的衣衫應聲而裂,一個擒拿,左手扣住她拿著刀的手腕,右手扣住她另一只手,將她拉上前,這麼一來,兩人再度面對面,遺胸膛貼著胸膛。
她驚惶地想要後退,他可不準,兩人的臉龐靠得好近,幾乎要鼻子踫鼻子了。
「只不過是問個問題,需要這麼粗魯的撕破夫君的衣衫嗎?」他語帶挑釁的笑問。
她暗暗咬牙,不認輸的囤他一抹嬌媚的笑容。「衣服破了,再縫制一件新的不就得了。」話落,出其不意的踢腿,將他逼開一些距離,乘機掙月兌被箝制的雙手,手中的小刀往他下盤劃去。
墨青雲閃過她的利刃,搖搖頭。「想月兌我褲子,說一聲就是,別這麼野蠻。」
「哼!油嘴滑舌!」她不客氣的又向他連刺數刀,墨青雲只躲不擋,看似屈居下風,實則全在他掌控之中。
最後他被逼入死角,而她手中的刀子再度抵上他的脖子,洋洋得意自己終于制伏了他。
「看你還敢不敢貧嘴!」
墨青雲兩手攤開,作出一副投降的模樣。「其實你只要說一聲,我就會把衣服月兌光光了。」
「你還敢——」才說了三個字,她驀地呆住,瞥見有什麼東西掉下去,往下一瞧,赫見他的褲子掉下來,里頭一絲不掛,什麼都看光光了。
連水瑤花容失色的驚叫一聲,嚇得跳開好幾步,連忙用手遮著眼楮,羞憤地罵道︰「你、你干麼月兌褲子!不要臉!」
「明明是你用刀子割斷了我的衣衫和褲子,卻惡人先告狀。」他一邊說還一邊大步走向她。
連水瑤驚慌失措的跑開。「你別過來!」
「你不是要問我問題嗎?別跑呀。」墨青雲對自己不著寸縷的下半身絲毫不以為意,她往東,他就往東;她往西,他也往西。連水瑤則是被他逼得羞憤交加,躲他都已來不及,剛才的氣勢早不見了。
他是野蠻人!真夠粗鄙!不要臉!
墨青雲是故意的,他很少會這樣逗女人,卻有濃烈的興趣來逗她,嘴角還露出帶點壞壞的頑皮笑容。
小雙和膏荷分別端著熱水進來,走在前頭的小雙一進門就和五姨太撞個正著,連同熱水也濺了五姨太一身。
「啊!五姨太,對不起!」小雙知道闖了禍,連忙賠不是,跟在後頭進來的青荷手上也端了盆熱水,見到小雙和五姨太相撞,也是一愣。
連水瑤不說二話,搶過青荷手中的水盆,轉頭對追過來的嚴霸天用力潑下去。
小雙和青荷見到此景都傻了眼,完全不曉得發生什麼事。
墨青雲被正面潑了一身,連頭濕到腳,濕答答的臉垮下來,很好,這女人真是越來越放肆了,竟敢用熱水潑夫君,他不好好教訓她怎麼行。
憤怒嗎?不,他不但沒有怒目相向,反而笑容加深,雙目炯炯有種的瞪著她。
見他逼近,連水瑤轉身就要逃跑,不過倘若他存心抓她,她是逃不了的,身形迅捷的他撲上前,一下子就逮住她。
「啊!放手!」她尖叫著。
「有膽子潑我,沒膽子面對我嗎?」墨青雲在她耳邊呵著灼熱的氣息,將她牢牢的逮住。
見到此景的兩名丫鬟都呆掉了,瞠目結舌的看著嚴爺衣衫破碎的跑出來,連褲子都沒穿,雖然破碎的衣角有蓋住重點,但突然這樣怒氣沖沖的跑出來也夠嚇人的了,看起來就像獸性大發地出來逮女人似的。
墨青雲把連水瑤扛在肩上,同時命令小雙和青荷。「你們退下,告訴其他人,今晚任何人都不準進來,听到沒有!」
面對嚴爺威嚇懾人的氣勢,兩名丫鬟哪里敢不從。
「是、是!」她們只得匆匆退下,將門帶上,即使屋里傳來五姨太的尖叫聲,她們也只能在外頭干著急,什麼都幫不了。
「小雙,怎麼辦?」青荷焦急地問。
「你問我,我怎麼知道呀?」小雙也早就慌得手足無措了。
是呀,能怎麼辦?她們只是下人,難道可以阻止主子洞房嗎?
「嚴爺好可怕,五姨太好可憐啊。」小雙忍不住眼眶含淚,哭了出來。
「嚴爺好殘忍,不懂得憐香惜玉,希望五姨太能撐過去呀。」青荷也擔憂得紅了眼眶,為之鼻酸。
主子嚴霸天粗蠻又霸道,光听五姨太的尖叫聲,就能想像主子有多麼殘忍變態,難怪沒有任何人敢把自己的女兒送來嚴家做正室,在這男人的狼爪下,女人就算不死,也只剩半條命了。
嗚嗚嗚……可憐的五姨太,她們能做的,除了同情,也只能向上天祈求保佑五姨太能撐過今夜了。
明日,街頭巷尾又將多了一條嚴霸天麈待小妾的傳聞。
連水瑤坐在窗邊的椅子上,全種戒備的瞪著嚴霸天。
她潑了嚴霸天一身濕,但自己也沒好到哪里去,因為這個可恨的家伙故意用濕漉漉的身體抱她,把她也弄濕了,害得她現在一身狼狽。
嚴霸天此刻正坐在床沿,拿著大布巾擦拭著自己的身體和頭發,光著壯碩的上半身,下半身只用一條大布巾蓋住重點部位。
房里一片凌亂,物品東倒西歪,全拜他這個刁鑽的五姨太所賜。
他一邊擦乾自己的身體,一邊似笑非笑的瞄著怒目相向的她,將一條干淨的大布巾丟給她。
「你也擦擦吧。」入夜的溫度比較涼,他身子壯,不怕冷,但她可就不一定?」。
連水瑤怒瞪著他,雖然不想接受他的好意,可是穿著濕衣裳,身子忍不住發冷,而且委屈自己沒好處,所以她也用大布巾把自己擦乾。
「哈啾!」她忍不住打了個噴嚏,抬眼望他,瞧見他嘴角斜揚的弧度,正在笑她呢,讓她心中更氣。
有什麼好笑?看了真令人一肚子火,她轉開臉,索性不看他。
「我建議你最好把濕衣裳月兌掉,免得著涼。」他好心的建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