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良宮主倔娘子 第三章 作者 ︰ 吉梗

「餓了嗎?」韓相非挺滿意這個小女人剛剛的反應,那楞仲失神的表情正是他想要的,接下來,他還要一步步把她心里平王的模樣完全抹去。

拓跋幽瞪大了晶眸,疑惑的望著他,不能理解他這句話的意思。

「小花兒,我問你餓不餓?」他撩起她一綹發絲問道,語氣非常邪惡。

「你要做什麼?」她忽然整個人縮到大床上離他最遠的角落,緊緊揣著錦被,一臉警戒地望著他問。

「哈哈哈哈,我若真想做什麼,也不會是現在。小花兒,你肚子餓了嗎?難不成你正想要用絕食來求死?」韓相非詢問的語氣里帶著一絲調侃。

他這句話提醒了拓跋幽,對,她可以絕食抗議!

她才抬頭想宣示她要絕食的決心,就見到那個狂恣男人的眸里突然閃過一絲可怕的詭譎之色。

他逼近她,恐嚇道:「小花兒,我最不喜歡不听話的人了,如果你打算絕食,我會用之前喂藥的方式喂你吃飯,還是你其實是很期待著我親自喂你呢?」

之前喂藥的方式?被她刻意遺忘的記憶突然都回到她腦中,想到那略微冰涼的柔軟,他霸道的狂吻還有口里漫開的苦味,她的初吻正是被這個男人硬生生奪走了!這個事實讓拓跋幽小臉熱紅,眼神瞬間轉為憤恨。

「你不要臉!」她怒喝道。

這時候,她已無法不正視她人已不在王府里的事實,這間華麗的大屋她從沒見過,她真的落在這個男人手上了嗎?

王爺,幽兒該怎麼辦?她心里感到又氣又怕。

听到她的斥罵,韓相非並沒有動怒,只是淡淡的應道:「小花兒,這次我就不和你計較,但你要記得,你已經是我的人了,若我不讓你死,你想在我手上求死是絕不可能的,所以你還是乖乖跟著我,也許把我伺候得滿意了,我會大發慈悲,替你的王爺解開蠱毒,不然,我也可以把那些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方法都用在你的王爺身上。」

「你敢!」一听到他可能對王爺不利,拓跋幽的氣勢又馬上一振。

見到她心心念念都是她的王爺,盡管韓相非感到不太高興,但為了能安撫她,讓她乖乖的不傷害自己也不反抗,他也只好先用平王當誘餌釣住她了。

「你說我敢不敢呢?」他魅笑著道。「還有,我勸你別動歪腦筋,不管是想從我身上偷到解藥或是想殺了我。你若夠聰明的話,可以衡量一下我們之間實力的差距,連你的王爺重金網羅的高手都辦不到的事,你有沒有可能做到?我丑話說在前頭,一旦被我發現你動了歪腦筋,我不僅會好好懲罰你,連你的王爺也永遠別想拿到解藥了。我最喜歡聰明的人,你可要記清楚啊。」

他早一步把她的後路都斬盡,就是要她乖乖認命,安分地跟在他身邊,別想作亂。

拓跋幽心一驚,咬唇苦思著。她兒時重病高燒,要不是王爺大發慈悲請大夫為她治病,又收她進王府,她現在不是死了,就是在哪里做個生不如死的官妓。是王爺救了她,而且這些年來王爺從不吝惜的栽培她,甚至讓她當上王爺房里的大丫鬟。

她原來要掉入無間地獄的命運是因為王爺而一夕逆轉,這些年來,她吃好穿好,又能學習諸多技藝,這些都是王爺所賜,所以她對王爺忠心耿耿,也願意為王爺做任何事!

剛剛這男個人說,如果她把他伺候得滿意了,他就會替王爺解開蠱毒,是真的嗎?

一想到王爺體內蠱毒發作時的痛苦模樣,她心里就萬分不忍,如果犧牲她一人可以換得王爺的安寧健康又有何妨?反正她原本連命都不要了,現在只是要伺候一個惡人,她做得來的!

「你說的是真的嗎?如果我好好伺候你,你會幫王爺解開蠱毒?」拓跋幽開口向他確認。

「嗯,我剛剛是說,如果你把我伺候得滿意了,我會那麼做。」韓相非挑起眉,對著她淡笑道。

聞言,她咬緊了牙,心一橫便月兌口而出,「你最好說話算話!堂堂的一宮之主,即使不是善類,騙人也是會變成小狗的!」

「噗!」這時,房外傳來輕輕的悶笑聲。

韓相非血紅的華袖末動,但數根金針己如流星般射向窗外窺探的人身上。

接著,就听到窗外傳來砰砰的聲響,好像有什麼東西飛奔了出去。

拓跋幽驚訝地望著韓相非,不知道剛剛發生了什麼事。

韓相非斂了下眉,才淡淡的說:「宮里的耗子該清理了。」

耗子?這里的耗子都這麼大只嗎?想到剛剛的聲響有些大,她臉上不禁浮起厭惡的神色。

「你怕耗子嗎?」他感到玩味地笑著問她。

拓跋幽遲疑了一下,點點頭。王府里一向打掃得很干淨,尤其她多半待在王爺的院落里伺候,極少見到耗子。

「別怕,這是別處的耗子闖進來,以後不會了。」韓相非默默在心里作了個決定,要為剛才那個化身為耗子的某位愛將找些事情做,比如把整座晦明宮里所有的耗子都清理干淨。

這時,不怕死的跑來偷听,才剛逃出去的二護法宇文還不知道,他未來的一、兩個月都要和宮里的耗子搏斗了。

「那你現在肯吃飯了嗎?」見她神色鎮定許多,韓相非又問道。

既然決定要為了王爺而努力了,拓跋幽稍稍收起怒氣。這時,她的肚子恰巧發出咕嚕的叫聲,讓她不禁感到一陣尷尬。

「果然餓壞了吧,你先更衣,等一下出來用膳。」韓相非從袖中拿出玄黑鬼面具,當著她的面戴上,便轉身瀟灑地往外頭走去。

見韓相非離去後,拓跋幽重重的吐出一口氣。別看她剛剛好像應對得挺鎮定的,其實她心里又怒又慌又怕。

她不安的目光打量著這間比起王爺的寢房毫不遜色的高敞屋宇,雖然僅是玄黑及暗紅色調,卻隱隱散發恢宏的氣勢,屋里的擺設甚至比王爺的寢房更加講究。

她以後就要在這里生活了嗎?

感覺還是很不真實。

拓跋幽緩緩爬下那張寬大精美的寢床。在意識到自己之前是睡在那個男人的床上時,不知為何,她的心怦怦地猛跳了兩下。

她蓋過那個男人每日就寢時蓋著的錦被,臥過他躺過的錦縛,這在王府里是絕不可能的事,小小侍女怎可以躺在王爺的寢床上……

不對,她在想什麼啊?這是個江湖邪教中的大惡人啊,他怎麼可以和尊貴的王爺比呢?

她一定是想到要伺候那個人,就不自覺地聯想到王府了。

想到王府,拓跋幽不禁神色黯然。這十幾年來,王府早就是她的家了,現在突然來到這個陌生的地方,她的未來會怎麼樣?她將來還能回到王爺身邊嗎?

思緒紛亂,她深深嘆了口氣,垂下眼眸,見到圓桌上有一只迭放著衣衫與釵飾的淺木盒。

她好奇地走過去,伸手將盒里的粉色衫裙拿起來看,發現這些衣衫觸手生滑,軟柔而細致,是上好的衣料。

拓跋幽有點不懂,那個男人不是要她當侍女伺候他嗎?為什麼替她準備這麼好的衣服?難道是晦明宮財大氣粗,連侍女的衣衫都這麼華美精致?

她覺得這襲衣衫及一旁的珠翠釵飾都比得上王侯家小姐所擁有的了。

雖然百思不解,但拓跋幽還是手腳利落地用一旁臉盆架上的清水及放在一旁的棉巾,簡單為自己梳洗了番,接著,她將一頭青絲挽成斜髻,再簪上珠釵,然後換上那套嶄新的衫裙。

暮春季節,還有點乍暖還寒,她穿著織有牡丹暗紋的水紅鍛衫配上一襲雪白的百折羅裙,裙擺邊緣繡了一圈翱翔如生的艷麗彩蝶,走起路來更是顯得娜多姿。拓跋幽來到鏡前,楞楞望著自己。

昏睡了十幾日,雖然有靈丹妙藥支撐著,但她還是瘦了一大圈。

鏡里映照出一道嫵媚動人的身影,雖然雙唇還有些蒼白,但那張略顯消瘦的清麗小臉卻沒有因而失色,肌膚依然光滑細致。

這正是韓相非去而復返時看到的動人景致。果然他的小花兒打扮起來更嬌艷了,她原來那身侍女的衣裳根本不能襯托出她的美麗,這一路上他就已不時想著,回宮後一定要好好裝扮她。

他看上的女人怎麼可能差呢?他對自己的眼光可是很有自信的。

「怎麼,不喜歡嗎?」低沉的男子嗓音突然自她身後響起。

被他的聲音嚇了一跳,拓跋幽往後退了一步,剛好被他攬入懷里。

「小心。」說話時,韓相非熾熱的氣息噴在她耳邊。

感覺耳朵發燙,她覺得自己被高大的男人整個籠罩,他身上帶有淡淡的奇異藥氣,雖然握著她柔荑的大掌略微冰涼,可是他寬厚的胸膛卻透出烘然的暖意,她從未這樣被男人抱在懷里,不禁慌張地想掙開他。

「別慌,我只是怕你跌倒了。」

低沉且勾動人心的聲音再度在她耳邊響起,她發現這男人有著魅惑人的好嗓音。

「誰會這麼容易跌倒!」拓跋幽急亂的應道,態度轉為冷硬,可是小臉與耳朵都又熱又紅。

「果真是國色天香。」韓相非低聲笑嘆,她是這般絕色的小美人,難怪平王會如此寵愛她了。

「你說什麼啊?」從沒被這樣夸贊過,又見他說話的神態不含一絲調侃與戲諱,拓跋幽的心竟不受控制地怦怦跳了起來。

她發現他臉上的鬼面具又拿了下來,好像戴著面具的他惡質又壞心,但拿掉面具後,他便是一副溫柔和善的樣子。她真是猜不透他的心,覺得這個人實在太復雜,也太危險了。

拓跋幽在心里警告著自己,千萬不要被他現在溫和親善的態度所迷惑,絕別忘了他惡質的本性!

「我說你啊,我的小花兒。」他魅笑著單手一拉,讓她站穩,之後大掌才依依不舍地放開她,指尖還順勢勾了下她柔膩的掌心。

手心里傳來一陣騷癢,她感到心一顫,連忙站定,並且怒斥道︰「我才不是你的小花兒,我名有姓,你別亂叫。」

他喊她小花兒時的語氣太曖昧了,好像他們有什麼糾纏不清的關系,讓她有種飛蝶誤入蛛網的感覺,她不禁覺得害怕,仿佛被他握住了,她這一生就再也掙不開了般。

唉,她又在想什麼?什麼飛蝶、蛛網?拓跋幽教自己別胡思亂想,反正她都下定決心了,她就是好好伺候他,讓他滿意了,願意為王爺解蠱毒,除此之外他們別無關系,他別想要欺負她!

「嗯,是啊,那我該怎麼喊你呢?幽兒嗎?」韓相非微笑著問。

听到他突然這麼親昵的叫著她,她心里竟有種奇怪的感覺,好像自己赤果的站在他面前,令人很不安。

「隨便你!」心里發慌,拓跋幽連忙低下頭不看他,不知道自己現在這種奇怪的惶亂是從何而來,這個男人身上有種說不出的威迫感,讓她很不自在。

「可是我不喜歡。」韓相非忽然語氣微冷。

他才不要和平王一樣喊她幽兒,誰知道當他叫喚她時,她心里想的到底是哪個人?他要獨一無二、專屬于他的叫法,一個她一听到只會想到他的稱呼。

這時,他注意到她小臉微皺,似乎不太舒服,才想到她到現在都還沒用膳。

「這個以後再談,小花兒你餓了。」他邊說邊一把將她打橫抱起。

「啊——你快放我下來!」拓跋幽震驚地發出尖叫,沒想到他會做出這麼過分的事。

「乖,我不會對你怎樣的,我只是希望在日落前能讓你吃飽,我發現你很會浪費時間。」韓相非輕松地抱著她就往外走,毫不在乎她的掙扎與扭動,語氣也一派自然。

「誰很會浪費時間啊?」

這真是對曾被夸贊為王府里最能干大丫鬟的她一種極大的侮辱,她最會利用時間了好不好不對,現在不是爭論這個的時候!

「你快放我下來啊!你這個大惡人!」

當拓跋幽尖叫著時,韓相非已抱著她大步來到用膳的外間,同時發現了幾名不速之客。

見到四名護法不知為何都出現在他的寢殿里,他挑起眉泠冷地問︰「你們都很閑嗎?」

「咳,屬下是來向宮主回報工作進度的。」帶頭來看戲的二護法宇文低著頭恭敬地說。

由于他們是宮主的親信,平時就常前來稟報公事,所以屋外的侍從們並沒有攔阻他們進入殿中。

韓相非的冷眸又掃過其他三名護法。

他們一樣微低著頭,異口同聲的應道︰「屬下也是來向宮主回報工作進度。」

「喔,本座的四名愛將今日都這麼有志一同的前來回報啊!」韓相非尚未戴上玄黑鬼面具的俊魅臉龐上,帶著一絲讓四位護法見了心底都有點發毛,想腳底抹油的危險笑意。

在見到那幾名穿著黑衣、戴著銀色鬼面具,身材高大的晦明宮四大護法時,拓跋幽嘴里的尖叫聲就乍然止住了,她被屋里奇特的氣氛所驚懂,雖然那四個人都低著頭說話,但她就是有種被很多道目光打量著的錯覺。

那種不舒服的感覺讓她不自覺地往後靠,可是她身後便是那個毒害她主子的仇人,她又能躲去哪兒?

「但本座現在要用膳,不便處理公務,剛好,總帳房那兒有一些帳簿正急需人手協助處理,但那些帳事關機密,本座也不好隨意指派人去幫忙,既然四位護法都一起來了,本座想,有四名護法鼎力相助,想必那些帳目明日就可以整理妥當,對吧?」韓相非語氣溫煦而和善的說道。

「宮主!」宇文听了,慘叫一聲。無良宮主竟然教他們去總帳房支持,打算盤算帳,還勒令明白要算完,那今晚他不就要熬通宵了?太殘忍了,教他去外頭出任務都比去打算盤好啊!

同時,他也感覺到那些親愛的師兄弟們散發出很想宰了他的陰暗氣息。

是他方才回去後大力慫恿眾人來看宮主帶回來的小美人的,但怎麼上一刻還在看戲,下一刻就掉進地獄里了?宮主果然一點玩笑都開不起!

盡管內心有一萬個不願意,但為了避免承受更悲慘的遭遇,他們還是拖著沉重的腳步離開寢殿。

感覺出那四人好像突然變得消沉,接著那些打量著她的奇怪目光也都不見了,拓跋幽眨了眨美眸,抬頭探究的視線就這麼與韓相非帶笑的雙眼對上。

「快放我下來!」見所有人都已出去,屋里只剩他們兩個,她的聲音才又大了起來。

這會兒韓相非沒有再為難她,笑著輕輕把她放下來。

剛剛她因為不安而往他靠近的動作無意中取悅了他,所以他只有讓那四名愛將去打打算盤而已,沒有更惡劣的為他們安排其他任務。

寬大的桌上已擺好一盤盤菜肴,韓相非拉拓跋幽一起在桌前坐下,伸手掀開覆在各個菜盤上的銀蓋。

拓跋幽的美眸飛快地打量了下,見這些菜館都很精致可口的樣子,她面前的那碗紅米蒸成的飯更透出淡淡清香,讓她深覺自己是真的餓極了。

但他不是要她伺候他嗎?怎麼反而要她一起用膳,甚至還為她夾菜?她百思不解地楞楞望著韓相非的動作,遲遲不敢動筷。

「怎麼淨望著我?看著我就不會餓了嗎?.」發現有人始終端坐著,一雙美眸直望著他,他笑著調侃道。

拓跋幽眉頭輕聲,但這次沒有反駁他的話,只是遲疑的問︰「你不是要我好好伺候你嗎?那我怎麼能與你同坐一桌用膳呢?」

「呵呵呵,你口口聲聲說要好好伺候我,但就是你呀你的叫我嗎?」他打趣著問。

她听了小臉一紅,咬了咬牙才不太甘心地喚了聲,「宮主。」

「哈哈哈哈!妳的性子倒是很直率啊。」韓相非伸手輕輕捏了下她的小臉。

「宮主請自重。」她美眸里又隱隱冒出火來,神色有些不滿,但脾氣比之前收斂了許多,因為她想到自己現在要開始伺候他了,加上他的一切作為都在在令她迷惑。

「你不用想太多,不能與主子一起用膳那些都是王府的陳舊規矩,這里是晦明宮,我說的話就是規矩,我讓你陪我一起用膳,你就放心大膽的吃,一個弱不禁風好像隨時要昏倒的侍女,我使喚起來也不順心啊!」

听到他這麼強勢而霸道的話語,她一楞,才想到自己確實不在王府里了,但他這話的意思是,在晦明宮里他說了算,所以她不用像在王府里一樣小心翼翼的當差?

等等,她又想到哪里去了?不就是讓她同桌用膳嗎?誰知道他之後會不會在其他地方刁難她?拓跋幽連忙警告自己。

「妳不相信我啊?」韓相非從她猶疑的神態中輕易猜出她的想法。

她搖搖頭,嘴里應著她不是不相信,但一雙美眸里還是隱隱透出懷疑的神情。

「以後你就會知道了。」他笑道,並未打算現在就說服她。「雖然你已十幾日未進食了,但一直服用我所研制的丹藥,所以現在直接用膳對你的腸胃並不妨礙,不過還是謹慎點好。妳先喝這個吧,這是我依你的體質特別為你調配的補藥,我讓灶房用老母雞做成湯,你喝完湯後再吃其他菜肴吧。」

語畢,韓相非已將一直藥湯放在她面前。

一直以來,眾人都說他趣味惡劣,也有人說他唯恐天下不亂,但對他來說,整弄誰不過是找點樂子罷了。

其實他也不是天生就是這種惡劣性子,但他在晦明宮里打滾了這些年,又爬到現今宮主的位子,不知從何時起,這種偽裝好像變成他的真性情了。

如果他不惡劣,又怎麼成得了晦明宮的宮主呢?

但,眼前這個女人卻讓他產生了不同的心情,她明明就很嬌弱,性子卻這麼倔強,讓他不禁覺得,就算把她放在再惡劣的環境下,她也會堅持自我,保持那種剛正的性子。

所以,他不知不覺更在意起她來,但也許是他的性情真的扭曲了吧,雖然他對她是挺有好感的,也想對她好,卻也更想逗弄她。

這十幾天親密的相處,他對她的身子狀況很清楚,也發現她瘦了一圈,所以回宮後他就開出了藥方讓灶房準備補湯,他可不想有個干巴巴的小花兒,美人還是要健健康康德好。

听了韓相非的話,拓跋幽心里感到很震驚,她已經昏睡了十幾日了?但饑腸轆轆的她又馬上被藥湯沉醇的香氣所吸引,他說,這是他依她的體質特別為她調配的補藥?她記得以前听侍衛大哥們說過,韓相非在江湖上可是有名的藥王,據說他的藥方是干金難買,這樣的他,竟然親自為她配藥?

她呆呆望著眼前那血還冒著熱氣的湯,不明白他為什麼要對她這麼好。

他那時會救她,不就是要她來伺候他嗎?而且她總認為他一定會處處刁難她、虐待她,可是,這個之前在王府對她很壞的男人,好像從她醒來後就一直很親善,為什麼?

拓跋幽一時也沒有想到,既然過去十幾日她都在昏睡,那到底是怎麼服用他的丹藥?等之後她想起來了,隱約猜到他喂藥的方式,心里又羞又惱,卻也不敢再問他了。

「我沒有在藥湯里下毒,你可以安心喝。」見她一臉楞然,韓相非又忍不住開口逗她。

「我知道沒有。」

雖然不清楚他到底想做什麼,為什麼現在對她這麼和善,但她也明白,他如果想整她,多的是方法,根本不用特別為她熬補藥,再于湯中下毒。

「謝謝。」所以她囑曙著向他道謝,就當接受了他這難得一回的好意。

他臉上揚起一抹笑,原本看起來有些魔魅的面容更顯得俊美逼人,讓她的心猛然一縮,于是連忙低下頭拿起桌上的瓷湯匙,一口口地舀起面前的湯喝下。

見她開始喝湯,韓相非也跟著隨意吃了幾口菜,但他的目光多半落在身旁那個專心進食的小美人身上。

被那雙深遠的眼眸看得很不自在,又發現他幾乎沒吃什麼菜,拓跋幽皺起眉頭想了想,既然她以後都要伺候他,總不好她一個人吃飽了他卻還餓著吧?

于是她伸出筷子夾起桌上的爆炒雞片,輕輕放在他面前的小盤子里。

這樣算是有好好伺候他了吧。

她想,為了達成伺候得令他滿意,好讓他願意為王爺解毒的目標,她就得要更主動殷勤點。為了王爺,就算她根本不想理會這個男人,但還是要堅持下去。

見她為他夾菜,韓相非挑起一邊的眉來,然後伸出筷子將她夾給他的雞片一口吃下,表達他接受了她的好意。

見他吃下去了,拓跋幽心里松了口氣,看來這招可以用,所以她又伸出筷子夾了塊醋溜魚,還小心挑去細刺,才放在他盤中。

韓相非見了唇角微勾,也欣然將它吃下。

之後,他面前的小盤子里陸續出現不同菜色,雖不怎麼餓的他也樂得有美人服侍,一口口吃掉她夾來的各色菜肴,後來,在她將菜夾到他盤子里前,他索性先張嘴咬住她筷上的食物。

「你……」發現筷子被他故意咬住,抽不回來,拓跋幽睨了他一眼,很想松開手中的筷子。這個無賴的男人,這麼愛咬筷子就讓你去咬個夠!

但她知道自己不能這樣做,只好強忍著心頭的不悅,定定望著他,換來他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見她不高興了,韓相非才慢條斯理地放開她的筷子,緩緩咽下嘴里的蝦仁,可是那炯炯的目光一直盯著她,仿佛他吃的並不是蝦仁而是她一般。

被他火熱的目光看得羞惱難當,拓跋幽恨恨咬著唇,在心里教自己冷靜,接著低下頭不再看他,以免被他看出她心里的惱火。

望著被韓相非咬過的筷子,她很想扔掉,但一想到王爺,她深深吸了口氣。

沒問題的,她可是王府里最能干的大丫鬟啊,這種小小的挫折才打不倒她!

所以,之後拓跋幽仍繼續為他夾菜,自己卻沒有再吃過一口,誰要用那個男人咬過的筷子吃飯啊!

她的一舉一動都被韓相非看在眼里,他在心里暗笑著,卻沒有再故意逗弄她。到目前為止,他自認他們相處的氣氛還挺不錯的,他不想打破這份自在愜意的感覺。

于是,他們共享的第一餐飯,就在還算平和的氣氛下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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