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芊楓嗤笑了聲,美眸中閃過一抹嘲諷,她翩然轉身,盡避臉上仍是噙著無懈可擊的笑容,但那眸中的冷意,卻令人感到背脊發涼。
「因為在這座白色密林中,彌漫的霧氣,本身就是一種劇毒,這.毒無色無味,染上的人在七日內將會毒發身亡,當然,你們身上也染上了毒,除非有我族特制的解藥,否則你們也只有等死的份了。」
「為什麼?為什麼要害死他們!」華泠攸倏地起身,神情復雜的質問她,眼眶早已泛紅。
「誰教他們不顧我族的警告,試圖闖入禁區,所以族長沒讓他們服下解藥,至于你們……只要讓他留下來,成為我的男寵,我就無條件答應替你們解毒。」白芊楓縴手一指,千嬌百媚的看著諸葛光明。
「男寵?」華泠攸拔聲驚叫,難以置信的瞪大眼。
「這可是他至高無上的榮譽呢!如何?」她可是勝券在握,不怕他們不同意。
看著白芊楓志得意滿的嘴臉,華泠攸氣得全身發抖,若不是諸葛光明一直拉著她,只怕她早就不顧一切沖上前去痛打她一頓了,還容得她在這里大放厥詞!什麼男寵!這個條件別說她不同意,諸葛光明肯定也不會答應的。
始終保持靜默的諸葛光明,俊臉上波瀾不興,涉險踏進女巫部落,他早就猜到會面對這等處境,區區瘴毒還難不倒他,只是在還沒問出咒靈血的下落前,他還不能就此打退堂鼓,而他又得確保華泠攸平安無事,權衡之下,他在心里暗自做了決定。
「別問了,他不可能會同意的!」華泠攸冷哼了聲,直接替他答覆。
「是嗎?諸葛光明,你的答案呢?」白芊楓淡然一笑,將目光放在他身上。
「我答應你的條件。」他薄唇輕啟,意外性的答案,讓華泠攸怔愣在原地,看著白芊楓得意的笑容,她只覺得天地瞬間變了色,久久回不了神。
鬼!王八蛋!豬八戒!不要臉!
華泠攸氣憤難平的坐在咒山外圍的湖泊邊,自從諸葛光明答應了那個妖女的條件後,她就被白芊楓給踢了出來,解藥是依約給了她,但卻不準她再踏進女巫部落半步,這未免太沒天理了。
「諸葛光明,你這個王八蛋!你就不要出來讓我遇到,否則我一定闔了你!」她火大的朝那座白霧密林怒吼,也不知道他听不听的到。
那個說要娶她的家伙,此時正躺在溫柔鄉里,一想到那女人會如何對他頤指氣使,甚至要求他在床上服侍她,光想到那個場景,就教她妒火中燒,拾起地上的石頭,用力朝湖里擲去。
湖里泛起陣陣漣漪,卻難消她心頭之恨,那女人和她有著不共戴天之仇,就算諸葛光明沒節操的臣服在她的石榴裙下,但為人子女,她說什麼也要替爹娘報仇,思及此,她抬眸望著那纏繞著白霧的密林,思忖著下一步的計劃。
「小泵娘,一個人在這里嘀咕些什麼?」洪亮的男音在她身後傳來。
聞聲,她驚跳起身,漂亮的柳葉眉微微蹙起,看著眼前披頭散發,一身破舊不堪的男人,她直覺的倒退三大步,畢竟在這荒山野嶺,半路殺出一個打扮怪異的男人,沒被嚇到才奇怪。
「你是誰?」她挑眉問道。
「我?我叫什麼來著……」男人搔搔頭,彷佛她提出的問題有多麼困擾似的。
「連自己叫什麼名都不知道,你該不會和那些妖女是同一伙的吧?」若是如此,她肯定不會輕饒。
「妖女?這里有妖?」男人瞪大雙眼,夸張的左右張望起來。
瘋子!這男人肯定是瘋子,而她八成是腦袋不正常才在這里和他說三道四,眼下當務之急是要怎麼闖進白霧密林,救出諸葛光明,倘若可以,她還想好好的教訓一下那個不知羞恥的妖女,哪有時間理這個男人?
「妖女在上頭,我現在要進去除妖,沒時間和你鬼扯。」她索性轉身,往山上的方向前進。
「除妖?嘿!小泵娘,我正巧是除魔師,有妖的地方怎麼能少了我?那妖怪長得什麼模樣?」男人一把扯住她的長發,一點也不憐香惜玉。
被他扯得頭皮生疼,華泠攸吃痛的低吟了聲,火大的轉身朝他揮了一拳,男人躲避不及,讓她打了個正著,捂著臉在原地申吟。
「活該!誰教你這樣粗魯的對待一個姑娘家?」她揉著頭皮,擰眉控訴他的暴行。
「小泵娘,你也不遑多讓啊!這樣對待一個長輩……」手勁還不小。
「長輩會這樣不懂禮數嗎?我現在要進去那個白霧密林,不想死的話就別跟來。」
她從懷中拿出一朵黃花,毫不遲疑的塞進嘴里。
驀地,一只大掌用力拙住她的下顎,那張髒污的臉孔近在咫尺,他甚至還用手指挖出她嘴里的黃花,她杏眸圓睜,死命掙月兌他的箝制,卻發現她的掙扎不過是以卵擊石,壓根撼動不了他半分。
「你做什麼?」男人濃眉糾結,對她的行為顯然不苟同。
「這句話該是我問的吧?」
「有什麼不如意直說便罷,何必尋短?」他看著手里那朵女敕黃的花朵,臉上有著凝重的神情。
「我幾時尋短來著?」她很珍惜自己的小命。
「這是閻王花,尋常人服下一日內必會毒發身亡,你年紀輕輕,做什麼這麼想不開?」
她微微一怔,閻王花數量極為稀少,唯有在天山上才能發現它的蹤跡,她爹窮盡一生,也不過才取得了一株,為了破除白霧密林中的毒霧,她唯一想到的就是以毒攻毒,才會義無反顧的服下劇毒,卻沒想到讓他給制止了。
「我說了,我要進入那座白霧密林,而為了破除那些毒霧,我唯一想到的方法就是以毒攻毒。」她揮開他的手,看著在他掌心里的黃花,俏臉上有著挫敗的神情。
「以毒攻毒?小泵娘,你腦子有問題嗎?那片毒霧你確定會比閻王花來得毒嗎?倘若毒性相克,你這條小命就連大羅神仙來也救不了。」他毫不憐惜的將那手中的黃花丟在地上踩爛。
「我不管,我決定豁出去了!」反正要頭一顆,要命一條,她寧願中毒而死也不願讓那個白芊楓好過。
看她一臉義憤填膺的模樣,男人濃眉微挑,從懷中拿出一塊黑色大餅,硬是塞進她手里。
「斬妖除魔也是我的工作,吃下它,我和你一塊去。」
「這是什麼東西?」她皺著眉,看著手中長相怪異的東西,一臉狐疑的問。
「當然是我特制的化毒餅呀!吃下它之後就百毒不侵,區區一個毒霧又算得了什麼?」他朗聲大笑。
「什麼化毒餅?」她看是毒餅還差不多。
男人用力拍打著她的背,手勁之大,讓她整個人差點被他打飛出去,這粗漢分明是那妖女派來整她的吧?從出現到現在,就是一直在扯她後腿。
「相逢自是有緣,我叫皇甫運。」他豪邁的自我介紹。
「你真的是除魔者?」看他這身邁遢樣,和她想像中的除魔道士完全不同。
面對她鄙視的眼神,他不以為然的笑了笑,只見他仰首望著那片白霧,慵懶的黑眸中,驀地閃過一抹精光。
「當然是羅!小泵娘,你這麼急著去除妖,是因為里頭有你想救的人嗎?」他揚唇笑道。
聞言,她俏臉微沉,就算諸葛光明舍棄她,寧願成為白芊楓的男寵,她還是惦記著他,擔心他讓那個女巫給生吞入月復,無論他的選擇是什麼,她還是得先救他月兌離魔掌,之後再來和他算總帳。
「哼!里頭沒有我想救的人,只有我想揍的人,」她冷哼了聲。
「為了達成你的心願,我就舍命陪君子,隨你一塊去斬妖除魔。」
他拿出黑色大餅,自顧自的啃了起來。
瞧他吃得津津有味,她柳眉輕顰,看著手中烏漆抹黑的大餅,這東西真的能吃嗎?
「快吃呀!你若不吃,待會中毒我可顧不了你。」看她一臉遲疑,他忍不住催促著。
「這東西吃了之後不會有事吧?」
「你連閻王花都敢吃了,還會怕我毒死你?」他嘲弄的笑道。
他譏諷的眼神,讓她鼓起勇氣,張嘴咬了一口那塊黑色大餅,反正橫豎都是死,她不如和他賭上一把,再說有個墊背的陪她一塊送死,她還怕黃泉路上沒人做伴嗎?
思及此,她一邊啃著干澀的大餅,目光不禁放在那片始終布滿白色霧氣的密林。
紅梅盛開,咒靈之女降臨,雙十芳華綻放後凋零……諸葛光明翻閱著手中的書本,俊眉微攏,細細咀嚼著這句話的含意。
「公子獨自一人待在書房里,害我找不著你呢!」白芊楓推開門,巧笑倩兮的說道。
自從他應允成為白芊楓的男寵之後,每日便被幽禁在這座華美的樓閣里,白芊楓偶爾會找他聊天賞景,卻對咒靈血一事始終守口如瓶,為此,他索性前來書房找尋一點蛛絲馬跡。
「倘若白姑娘願意告知在下有關咒靈血一事,或許在下就不會成天待在書房里。」
他從容的回道。
「公子還真是不死心呢!恕我唐突,敢問公子要咒靈血有何用處?」她看了他手中的書,俏臉上閃過一抹驚訝。
「只是為了續命丹。」他不隱蹣自己的意圖。
「續命丹?我記得續命丹里頭似乎沒有什麼咒靈血,只需要四味藥引就夠了。」她蓮步輕移,氣定神閑的笑道。
原本他也並非咒靈血不可,只是既然踏進咒山,又陰錯陽差的來到這里,再加上華靖夫婦也因此而喪命,倘若他就此作罷,相信華泠攸也不會善罷甘休,那個沖動的丫頭,肯定會做出什麼驚天動地的事出來。
為了護她周全,他甚至犧牲自己成為白芊楓的男寵,這話若傳了出去,相信他堂堂神醫的名聲也全給敗壞光了,而他那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妹子,八成會因此而嘲笑他。
「白姑娘就別拐彎抹角了,這書上也提到有關咒靈之女的事,想必和咒靈血有關,我想華靖夫婦也是為了此事前來的吧?」他炯炯有,神的目光,看得她有些心虛。
這男人果然不是等閑之輩!
當初留他下來,也只是單純想整整那個丫頭片子,卻沒想到這個神醫果然不容小覷,居然連咒靈之女的事也讓他查出來。
「諸葛公子你多慮了,咒靈之女不過是我族的傳說,至于咒靈血更是子虛烏有,公子毋須多費心思。」她輕描淡寫的說。
「那麼白姑娘不妨告訴我這個傳說,我倒有興趣一听。」他深幽的黑眸中,有著難以窺探的心思。
「你非我族之人,我沒必要告訴你。」她笑容一斂,冷若冰霜的別開臉。
「那在下也不強求。」他有的是時間。
看他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她抿唇蹙眉,將他留下果然失策,族長對她的決定已經頗有微詞,畢竟白女巫族一向容不下外人,更何況是個男人,若是讓他揭出那個秘密,她可是難辭其咎。
「諸葛光明,我讓你留在這里並不是邀你來作客的,你該知道你是我的男寵,應當在我的寢宮里服侍我,豈能讓你在此胡作非為?」
她斂眉輕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