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雪卉也跟著瞠大美眸,她以為駱巧巧在他的心目中,鐵定比她來得有份量,萬萬沒想到在危急存亡關頭,他還是將她擺在第一順位,思及此,原本對他的不諒解,此時早已煙消雲散。
無論他做了多少傷天害理的事,她都不想放棄他,只因為她的心早已佔滿了他的身影。
「我沒空看你們兄妹鬩牆,快點把東西交出來。」張念濤耐性盡失的催促著。
駱敬寒將手里的玉佩用力一拋,只見那枚玉佩在空中透出碧綠色的光芒,而後穩穩的落入張念濤的手里。
「東西已經交給你了,我們可以走了吧?」溫雪卉揚聲問道。
「很可惜,你們今天大概是沒命活著走了去了。」張念濤唇角微揚,漆黑如墨的眸里,有著噬血的神情。
一群又一群的五毒門徒,將他們團團包圍住,駱巧巧早已因為過度恐懼而嚇出一身冷汗,溫雪卉好心的想攙扶她,卻遭受她的白眼,不過眼前情況危急,她可沒耐心和她勾心斗角,不顧她的拒絕,她硬是架著她,不讓她掙月兌。
「放開我,誰要你雞婆了?」這女人害她被大哥罵,她一點也不想接受她的好意。
「相信我,我一點也不想管你的死活,如果你想死在這里,我現在就可以把你扔下不管。」她白了她一眼,對這個養在深閨不知天高地厚的千金大小姐很有意見。
被她一個搶白,駱巧巧自知理虧的沉默不語,盡避臭著一張臉,卻沒像方才那般的抗拒她的踫觸,溫雪卉明白這招奏效,這種刁蠻大小姐就是欠人教訓。
駱敬寒掏出折扇,看著眼前這等陣仗,他早猜到張念濤沒打算讓他活著出去,單憑他一人,或許還能殺出重圍,但身後還跟著兩名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無形成了他的累贅。
「張念濤,你背信了。」他淡然開口,清澈如水的黑眸里,跳動著兩簇火光。
「哈哈哈,五毒門從來不懂何謂信守承諾,你願意相信我,是你自己傻,可怪不得別人。玉佩我是要定了,但我也沒打算讓你活著走出去,難得萬靈四賢沒有跟在你身邊,我若不趁機除掉你,未免太可惜了。」他等這一刻等很久了。
自從萬靈居在江湖中竄起之後,成了眾人趨之若鶩的目標,也連帶的影響了他們的生計,原本他還坐困愁城,沒想到劉軍給了他這門好差事,更沒想到他下對了棋,成功的牽制住駱敬寒,如今他已成了甕中之鱉,只能任由他宰割了。
一想到自己能逮著這條大魚,張念濤豪邁的放聲大笑,那狂傲的笑聲,讓溫雪卉忍不住蹙起眉頭,這男人笑得好難听,簡直就像是魔音穿腦,其他人難道都聾了嗎?
「你能不能別再笑了?很難听的你知不知道?」她倏地開口,全場頓時一陣緘默。
被人指責笑聲難听的張念濤,猖狂的臉上有著明顯的錯愕,他瞠大眼,懷疑自己是不是耳朵有毛病,剛才這妮子說他笑聲很難听?
「還懷疑啊?我就是在說你,從一進來你就喳喳呼呼個沒完,從頭到尾都听見你在笑,笑什麼笑?牙齒白呀?用這種下三濫的招數抓人,也不怕傳出去會顏面掃地,堂堂一門之主,竟不信守承諾,你這樣要怎麼在江湖上立足呀?」
早就看這個五毒門主極為不順眼了,既然眼前的局勢對他們極為不利,她索性豁出去了,死也要罵罵這個沒羞恥心的男人。
「雪卉!」沒料到她會有此驚人之舉,駱敬寒輕喚道。
「你別攔我,反正咱們橫豎都要死,何不讓我暢所欲言,好好罵罵這個不知羞恥的小人!」她伸手指著站在上位,此時一臉呆滯的張念濤,俏臉毫無懼色。
聞言,一道渾厚低沉的笑聲驀地傳出,溫雪卉納悶的望著著笑聲來源,只見駱敬寒唇角揚起一抹大大的弧度,俊容上有著明顯的笑意。
「哥……」駱巧巧怯怯的開口,眼前的局勢似乎不是大笑的好時機,溫雪卉一個人瘋也就罷了,怎麼連駱敬寒也跟著一塊瘋了?
「哈哈哈哈……」原本低沉的笑聲,此時換成悅耳的大笑,比起張念濤刺耳的笑聲,駱敬寒的笑聲顯然是悅耳動听多了。
莫名被人羞辱,張念濤沉下臉,這群人死到臨頭還不自知,居然還有膽敢罵他,敢情這些人當真不將五毒門當一回事?
「夠了!你們當真以為我會容忍你們在此放肆?駱敬寒,今日我非除掉你不可!」
語畢,他拔出腰間的劍,如風般的朝他沖去。
強勁的劍氣掃向他,駱敬寒俊臉微凜,揚扇擋去他的劍氣,並刻意轉了方向,避開溫雪卉和駱巧巧。
張念濤揮劍頻往他的要害刺去,左手凝掌擊向他,駱敬寒從容的閃過他的攻勢,只見他折扇一收,扇柄立刻變成靈巧的武器,用力擊向張念濤握劍的右手,他吃痛的松開手,劍瞬間落了地,頸間卻多了把扇子。
駱敬寒的招式一氣呵成,快得讓人眼花撩亂,平時他鮮少出手,都是由他那幫下屬替他服其勞,只是現下沒人可使喚,他只好親自下海,張念濤的存在著實是個威脅,或許他得滅了五毒門才行。
「張念濤,我只需一用力,你的人頭便會落地,如此你還堅持要我的命嗎?」他薄唇輕揚,眸底浮現殺氣。
那股懾人的氣勢,就連一向狂傲自負的張念濤也不免感到驚恐。
從未見過駱敬寒如此陰騖的一面,溫雪卉屏氣凝神,極為震驚的看著這一幕,她一直以為他是個痞子,更是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富家公子,就算身為萬靈居的主子,也只需動動口就好,萬萬沒想到他的身手居然會如此矯捷!
方才他俐落的身手,看得她心蕩神馳,怦然心動,明知道他在博命,她卻不由自主的被他所吸引,臉頰還染上兩抹嫣紅。
「你的臉好紅喔!」駱巧巧像是發現新大陸似的驚呼。
被人抓包,溫雪卉忙不迭的捧住雙頰,拼命的搖頭否認。
「哪有?我是在緊張!」
「緊張會臉紅嗎?」緊張應該是臉色發白才對吧?
「你管我臉紅還是臉白,總之,現在不是關心這個的時候啦!」她扯開話題,不讓駱巧巧注意她臉上的潮紅。
「可是明明就很可疑……」駱巧巧嘀咕著,顯然不相信她的話。
兩女的無聊對話,盡數落入始終默默站在一旁的艷紫耳里。眼見門主遭人脅迫,她若不做點什麼,局勢極有可能翻轉,屆時別說搶不到玉佩,說不定連五毒門都會被駱敬寒給滅了。
她身形極快的竄到兩人身前,一人一手的扣住她們的咽喉。
還來不及反應發生會麼事,溫雪卉就覺得一口氣險些提不上來,拼了命的想掙月兌她的箝制,卻掙月兌不開,一旁的駱巧巧也沒好到哪里,只見她小臉漲得通紅,雙手在空中揮舞著。
「駱敬寒,如果你想保全她們兩人,馬上放了門主!」艷紫高聲喊著。
聞聲望去,一見到溫雪卉和駱巧巧痛苦的神情,駱敬寒神情大變,他錯估了情勢,以為張念濤落在他手里,其他人就不敢輕舉妄動,沒想到還是有人抓住了他的弱點。
「放開她們。」他怒道。
「除非你放開門主,否則我就讓她們兩個死在你面前。」她倒也堅持。
艷紫手勁一收,空氣像是從肺葉里被抽干似的,溫雪卉像是溺水般的吸不到空氣,整個人呈現半昏迷狀態,半夢半醒間,她隱約見到駱敬寒鐵青著臉,松開被他逮住的張念濤,迅速的朝她們直奔而來。
一道銀光乍現,她還來不及提醒他,只見他身形一震,俊容上有著痛苦的神情,顧不得背上的劇痛,他揚手重擊艷紫的胸口,被他強勁的掌風一擊,艷紫有如殘風中的落葉,整個人飛撞到牆上,然後隨即落地,嘴里嘔著大口大口的鮮血。
從鬼門關前繞了一圍回來,溫雪卉拼命的喘著氣,而駱巧巧早已陷入昏迷,她無暇顧及她,方才她親眼目睹張念濤在他直奔她們的瞬間,朝他丟擲了什麼東西,而他額際盜著冷汗,像是隱忍著極大的痛楚。
「駱敬寒,你怎麼樣了?哪里不舒服?你告訴我,告訴我啊!」她激動的扯著他的衣襟,氤氳的水眸早已布滿淚水。
輕撫著她白皙無瑕的臉蛋,看著她對他嘶吼,一顆糾結的心,此時才真正獲得抒解,背上劇烈的痛楚,幾乎擊潰了他的意志力,不用看也知道張念濤對他做了什麼,只是他不想讓她擔心。
「我沒事,待會兒我會想辦法牽制住他們,你帶著巧巧往右邊的密道離開,明白嗎?」就算他會命喪于此,他也得保全她。
「那你呢?」她驚慌,她失措,她覺得她會失去他。
「乖,等你們離開,我會追上去,相信我。」他扯出一抹笑,對她承諾。
「真的嗎?你不能騙我,如果你騙我,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的!」她噙著淚,惡狠狠的對他吼著。
「我不會騙你,記住,我愛你。」他低頭吻住她的唇,眷戀不已的品嘗著屬于她的芬芳,許久,他用力推開她,朝她使了個眼色。
她一刻也不敢多做停留,用力撐起駱巧巧癱軟的身子,不管外頭圍繞著多少人,她還是咬牙朝密道的方向走去,當眾人驚覺她的意圖,打算上前攔阻時,駱敬寒早已有了準備,只見他將手中的折扇丟擲出去,所到之外,每個人皆被割斷頸脈,成了扇下亡魂。
「駱敬寒,你撐不了多久的,那把鏢上喂了我五毒門特制的毒藥,只要你再多運一分氣,毒液便會蔓延至你的心脈,屆時你必定七孔流血而亡。」看他猶做死前的掙扎,張念濤好心的警告他。
聞言,他冷然一笑,盡避毒素早已滲透進他的四肢百骸,甚至連他的視力也逐漸模糊,就算他會賠上這條命,也得讓溫雪卉和駱巧巧平安離開。
「是嗎?既然要死,也得拖個墊背的,不如就讓整個五毒門一起陪葬吧!」他笑得詭譎,而後全身猛地迸發一道道的寒氣,被擊中的人,都抵擋不住那股刺骨的寒氣。
「寒心冰魄?你居然會這門邪招?」被他的寒氣連連逼退,張念濤驚駭莫名的叫道。
「要對付你這種背信忘義的小人,自然是不能太便宜你,有我陪葬,算是你上輩子燒了好香。」一道腥咸涌出喉頭,他只覺得氣血翻騰,若再不快點,只怕他會支撐不了。
眼角余光瞥見溫雪卉已然步入密道,還不時回頭張望,那張充滿憂傷的神情,看得他心頭一緊,即便他會喪命于此,只要她平安,他就了無遺憾了。
「廢話少說,納命來!」張念濤凝聚真氣成拳,用力擊向笑得一臉溫和的駱敬寒。
扁影交錯,周遭此起彼落的哀嚎聲接二連三的響起,溫雪卉淚濕了臉,她多想不顧一切的留在他身邊,即便她會因此丟了命,她也甘之如飴,只要她能陪在他身邊,而不是獨留他一人孤軍奮戰。
身上沉重的負擔,喚醒了她漸漸迷失的理智,不成,她答應他要好好照顧駱巧巧的,如果她也死了,那豈不是代表駱巧巧也逃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