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先生……很謝謝你的幫忙,我……我我……」她聲音輕顫,開口想借錢,卻緊張得口吃起來。
「去最近的服飾店,運動休閑服飾就可以。」靳子杰再度對前座司機交代。以為她冷得發抖才口吃起來,盤算著要盡快為她換去一身濕衣才行,何況她身上衣服也已殘破不堪。
「我、我沒關系,我只是……只是想想跟你……跟你借……借借……借……」她愈說愈顫抖,「錢」字始終說不出口。
靳子杰听她抖了半天,語不成句,更加擔憂,只能先月兌下自己身上也已半濕的外套借她被上。
「我、我不是要借衣服……是想借借……」見他紳士地月兌下外套披在她身上,她不免更緊張了,想起那一回跟他出席宴會的情景。
車子這時停了下來,司機下車為他們開車門及撐傘,靳子杰直接將她抱下車,走進路邊的休閑服飾店。
倪小瑤再度大感尷尬不自在,但沒能尷尬太久,他已替她挑好衣服,並要求女店員幫她換穿。
其實她可以自己換衣服,也應該能勉強走幾步路了,但面對他的果決好意,她無從拒絕。
沒多久,換上一身干淨保暖的衣服後,她又被他給抱回車上。
她才想試著再鼓起勇氣向他開口借錢,卻听他直接對上車的司機交代道︰「回住處。」
「呃?」倪小瑤一楞。「不好意思……可不可以送我去醫院,另一家醫院。」
她還得去照顧母親及收拾出院行李,雖不確定明天能否順利離開醫院。
「那間醫院不能刷卡,先由我那里拿現金,再讓司機去繳你母親的醫藥費。不過你現在狀況也不適合照顧出院的母親,我讓人安排你母親再多住院休養幾日好了,有醫護人員照料也較放心。」靳子杰直接說道。
他幾句話,教倪小瑤驀地怔愕不已。
她遲遲開不了口向他借錢,他竟主動說出要替她付母親的醫藥費,還早已做好打算了,她心口一熱,眼眶濕潤,感動萬分。
「謝、謝謝,真的太謝謝你了……我一定……一定會把錢還給你,就算沒捉到搶匪拿回失款,我做牛做馬也一定把錢還清……」她向他彎身用力點頭,感激他的大恩大德,同時哽咽不已,眼淚撲簌簌落下。
靳子杰見狀,眉頭一攏,不喜歡她這般見外。
「做牛做馬嗎?」他挑她的話反問,腦中忽地閃過一個念頭。
「呃?是。」她抬頭看他,眨眨淚水,肯定地點頭。
「那現在開始,你什麼都得听我的。」他唇角輕輕一勾。
「嘎?」她聞言一楞。
「什麼?!住、住在這里?」倪小瑤驚愕地瞪大眼。
前一刻,到達靳子杰住處的公寓大廈,他抱著她搭電梯上樓,隨後拿了現金交給跟上樓的司機,要對方先去醫院繳清截至今日的全部費用,並安排將倪母轉往個人病房。
見司機領命後便要離開,倪小瑤從沙發起身,步伐蹣跚地要跟司機去醫院,卻被他給喚住,還听他說出驚人的話來。
「為、為什麼?」她眨眨大眼,懷疑他在開玩笑。
「打電話去醫院先跟你媽說一聲,你也不想現在這重傷模樣被她看見,讓她擔心吧?」靳子杰掏出手機遞給她。
「我……」她仰臉看他,接過手機後才想到無法直接聯絡到母親。「我媽沒手機,病房里也沒電話,只能打到護理站留話而已。」
「那晚點再打,等移到單人病房,那里會有電話可直接聯絡。」靳子杰收回手機,放回褲袋。
「不用換單人病房,那個很貴。」她連想讓母親住舒適一點的雙人病房都負擔不起了。
「錢的事不用擔心,我會全權負責。」靳子杰承諾。
「可、可是將來還是要還的,欠你那麼一大筆錢,我會一直良心不安……」她尚不敢說出被渡假村資遣的事,現在又受傷,不知下一份工作在哪里,令她倍感壓力。
「為什麼會良心不安?」兩人重逢至今,她對他依舊非常生疏,顯得格外客套,讓他覺得不舒坦。
先前因擔心她傷勢無心計較,現在不得不好好說清楚了。
「因為……」她低垂頭,重新往沙發落坐,小聲說道:「我們沒什麼關系,你救了我又幫助我這麼多,我沒欠過人這麼多恩情,沒能還清會覺得不安……」
靳子杰黑眸一眯,心口悶悶的。
他還以為她早能感受他對她的不同,在他任命她當專屬的私人管家後,兩人朝夕相處,他刻意讓她陪在身邊,更時而借故找她散步、喝下午茶,彼此的關系早該大不同。
他雖沒言明,但從她一些情緒反應,亦能清楚明白她對自己存有好感,她替他煮飯、洗衣、打掃,料理他一切起居,不單單因受雇于他或僅是身為服務生之職,她所投入的溫暖心思,他全能一一感受。
他不明白,為何兩人不過分開幾日,她對他反而更顯生疏有禮?
「我問你,我不在這幾天,你有沒有想到我?」他語氣有點悶,直接挑明了。
「呃?」她抬頭看他,怔了下。
「有沒有?」靳子杰眉頭輕攏,追問道。
「我……」她輕嚅唇瓣,詫異著他突如其來的問話,一時不知如何回答。
她有想他,天天都想到他,但她無法坦然說出口。
先前因母親突然住院,被宣布需動手術,她惶惶不安,無比憂慮,但在母親面前她只能裝剛強,好說服母親放心動手術,可每當夜晚守在病床旁,她不禁頻頻想起他,想著在渡假村時跟他相處的愉快時光。
盡管一開始她對他刻意刁難的行徑非常不滿,私下抱怨連連,甚至找樹洞唾罵他,傾吐一肚子垃圾,可漸漸地,他不再那麼難伺候了,她對他也不再反感,甚至不知不覺被他所吸引。
之後成為他的私人管家,只負責照料他一個人的起居,那對她來說更是一項甜蜜的工作。
她一方面愈來愈喜歡他,一方面卻要隱藏這份情思,只因知道兩人不適合。
他曾讓她作過一夜變身鳳凰的美夢,讓平凡的自己,變得似乎可以跟他成雙成對的出席宴會,只是回到現實生活,她清楚自己條件,不敢再繼續作夢。
她對生活、對工作一向認真努力,可對愛情,她從來沒有任何自信,更沒有閑暇時間去煩惱。
然而,當他沒說一聲就悄悄退房離去時,她心里竟感到無比難過落寞,而在他幾日後打越洋電話和她聯絡,那時的她內心激動不己,卻只能佯裝平靜,更不敢找他傾吐所遭遇的不平待遇與母親的狀況。
他對她而言,也許只像偶像崇拜的幻想,她雖心迷他、喜歡他,卻不能當作倚靠對象,更不敢造成他的麻煩。
回想意外重逢至今,她讓他撞見自己最淒慘狼狽的樣貌,可他不僅仗義相救,還不嫌棄地抱她就醫,為她買衣服換去一身狼狽,更代她付清母親的大筆醫藥費。
他所做的每件事都讓她感動不已,而每每被他抱起,她總會心跳異常,卻只能極力平復對他的感覺,一方面也因身上疼痛讓她移轉了注意力。
如今歷經風雨過後,她和他待在他的住處,面對他的驚人提議、他的問話,令她緊張惶惑,不知如何是好。
「有沒有想到我?」見她遲遲不回答,他有些心急地逼問著。
「有、有一點點……」面對他一再逼問,抬眼迎視他一雙深眸,她無法說謊,只能委婉吐實。
「可是,離開的客人我多少都會想到的。」被逼著吐出一些情思,令她感覺雙頰躁熱,忙補充說道,意圖粉飾太平。
靳子杰微眯眸,撒著她,仔仔細細分析她的反應、她的情緒,而後他彎,傾靠向坐在沙發的她。
她因他突地逼近,身子不禁往後靠去,背貼著沙發椅背。
「只有……一點點?」他深眸凝視著她,要從她口中探問更多。
她能感覺他的氣息拂過她臉龐,令她耳根發熱、心跳狂亂,想撇開頭躲避被他深眸緊鎖的束縛,卻宛如被箍住般動彈不得,一雙小手只能揪著沙發椅套。
「小瑤,說實話。」
「我……」她咽了下口水,眼楮卻不敢眨一下。「有、有很、很多……」從他眼瞳中看見自己,令她說不出違心之論,只是被逼出心思後,她頓覺有種心酸。
「很多嗎?」總算听到想要的答案,靳子杰嘴角勾起笑弧。「所以,妳很想我。」他滿意地做下結論。
「我、我沒有想要妄想什麼,你別誤會……」她忙要澄清,只因想起曾被陳美華指責說她表里不一,其實愛慕虛榮,痴心妄想要變鳳凰。
「我倒是對你有妄想。」他溫柔笑說,下一瞬,薄唇已貼覆上她粉唇。
她瞠眸,駭住。
這是夢,這一定是夢。
他竟然……吻了她!
靳子杰他的唇燙著倪小瑤的,他先是輕輕地觸踫她,然後漸漸加深力道晚吻著她軟女敕的唇瓣。
她無法呼吸,只能瞪大眼,驚愕呆然。
當他以舌尖擺開她貝齒,探入她檀口時,她被他如浪的氣息席卷,感覺全身輕顫。
她難以繼續瞪大雙眼轍視他,只覺視線迷蒙飄忽起來,雙手不自覺緊扯沙發椅套,怕一松手便要從雲端墜落。
她不懂回應,只能任他與她的唇舌糾纏緝繕,感覺到心口怦跳不止,腦中逐漸缺氧,意識飄渺,就快昏迷了……
在她將窒息之際,他才離開她的唇,還給她呼吸的空間。
見她急促喘著氣,臉蛋辣紅,宛如煮熟的蝦子,他愛憐地低凝她羞窘無措的模樣,唇角勾起深深笑意。
「下次要記得呼吸。」他柔聲提醒,這顯然是她的初吻。
方才她身子緊繃,不僅不懂回應,甚至連呼吸都忘了,他怕繼續貪戀她的甜蜜,真要害她窒息昏厥。
「我……我我我……你你……」用力喘息片刻,她輕疇紅腫的唇瓣,聲音顫抖不停。
這是夢嗎?為什麼感覺這麼真實、這麼震撼!
「這樣我們就有關系了。」靳子杰徑自宣告。「下次想起我,應該就能清楚分辨我跟其他客人的不同。」
「為什麼……」她還是不懂,他為何會突然吻她。
「還不懂?」對她的疑問,他不免有些無力。「因為,我也很想你。」索性再說明白些。
「當我的女朋友,你就可以理所當然住下來,心安理得接受我對你的幫助。」
他要她放心地依靠他。
「女、女朋友?!」他的提議教她心一震,旋即猛地搖頭。「不、不可能!」
一見她搖頭,他心窒了下,詫異她會拒絕。
「你拒絕跟我交往?」他頓覺心里受傷,這是第一次被女人所拒,虧他還自信滿滿的以為她也喜歡他。
「不是的,你不可能……不可能會看上我……」
他出門有專屬司機,又住這樣的豪宅公寓,儼然是超級有錢人,他也許不只是個建築設計師,兩人的差距變得更遠,有如天壤之別。
「為什麼不可能?對自己這麼沒自信?」
她之前總是掛著開朗笑顏面對他,此刻卻顯得畏畏縮縮,甚至自我否認,讓他不解。
「我、我就像丑小鴨,而你卻像王子。」倪小瑤低垂頭,說得沮喪,不敢貪求。
「王子?」靳子杰挑了下眉。「我該對這比喻感到驕傲嗎?」難道她已知道他的真實身分?
「你要當我是王子,我沒意見,但你絕不是丑小鴨。」他伸手抬起她下韻,與她四目相對。「你是可愛的小鴨。」傾身,往她小嘴啄了下。
她瞠眸張口,因他的輕啄,臉蛋瞬間又爆紅。
不容拒絕地,她在他的半強迫下留在他住處。
他宣告兩人成為男女朋友,即使她對他的決定有滿月復疑慮,他也不接受她任何拒絕的理由,只要確認她對他有感情,其他的都不是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