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爺,咱們這些做姨娘的也是擔心你,你何必一醒來就說話夾槍帶棒的?」二姨娘冷冷的開口,心想,這臭小子一旦昏過去,都要三天五天才會醒來,沒想到今日卻恢復的如此快,難不成沖喜這招真的靈驗了?
「我的夾槍帶棒會比妳們的見縫插針來得高明嗎?」他冷冷一笑,「妳們個個無事不登三寶殿,如今找到機會就找我媳婦的麻煩,若哪天我真的不在人世了,這個家會被妳們搞得多麼雞飛狗跳……」
「呸呸呸,童言無忌!」大夫人急忙打斷兒子的話,「娘這輩子為你吃齋念佛,就是祈禱你能長命百歲,你可別心直口快,想說什麼就說什麼。」
「娘,我……」
「大少爺,你醒來就好。」冉婧怕他又口無遮攔,傷了大夫人的心,于是捧著湯藥上前,「這藥煎好後,擱了一會兒放涼,現在讓我喂你吃藥。」
「是是是,先把藥喝了再說。」大夫人讓到一旁,讓她喂兒子吃藥。
「妳們還不退下?是想看我表演吃藥嗎?」他挑起眉頭,看著姨娘們。
四名姨娘覺得自討沒趣,模了模鼻子,冷哼一聲,離開房間。
大夫人著急的站在一旁,看著冉婧喂他吃藥。
「慢慢來,別嗆著了。」
喝了幾口的湯藥,元染墨終于忍不住開口,「娘,妳回房休息吧!這兒有這丫頭就成了。」
「可是……」
「娘!」他的性子執拗,一臉堅持,「妳就看在我新婚的份上,把時間留給我和媳婦吧!」
「欸,你這孩子……」大夫人欲言又止,看向冉婧,見她一臉憨厚,又想想兒子說的話,雖然擔心,但還是無可奈何。只是讓她感到意外的,是兒子的一番話。
起初他十分反對這門婚事,後來是趁他發病之際硬是趕鴨子上架,沒想到媳婦才剛進門沒多久,他的心就向著冉婧了。
也罷,這對她來說也是一件好事,難得性情乖戾的兒子接受了冉婧,那麼她也不用太擔心。
「好好好,娘現在就出去,讓你們小兩口獨處。」大夫人破涕為笑,目光溫和的望向冉婧,「婧兒,好好照顧大少爺,我把兒子交給妳了。」
「是。」冉婧輕輕點頭。
大夫人擔心的交代了幾句,便與婢女一同離開房間。
「妳的腦袋里都裝些什麼?」等房里只剩下他們兩人,元染墨就扯開嗓門,毫不留情的開罵了。
還好他已經乖乖的把湯藥喝完,要不然她會被他的聲音嚇得把湯藥都灑在他的身上。
「裝一些你沒有的仁義道德。」冉婧小聲的回嘴。
「什麼?」她的聲音太小,他沒听清楚,「說話大聲點。」
「沒什麼。」她嘆了口氣,見他原本蒼白的臉龐漸漸恢復紅潤,懸在心中的大石也漸漸的放下。「還好你沒什麼大礙。」
「誰說我沒大礙?」他沒好氣的瞪著她,「被妳這麼胖的身體一壓,我的胸骨肯定斷了好幾根。」
「哪有好幾根?」她委屈的撅起小嘴,「大夫不是說只有腰筋扭傷嗎?」
「腰筋扭傷是小事,胸骨斷了也不是什麼大事,若是妳不小心坐到我的命根子,以妳的重量,豈不是讓我斷子絕孫?!」他橫眉豎眼,低聲罵道,「妳知不知道把自己吃得這麼胖,對別人也是一種困擾?」
她氣得鼓起臉頰,「你怎麼不怪自己都不吃飯才這麼瘦?如果你吃胖一點,不就可以伸出雙手抱住我,你也不會扭傷腰了。」
怪她咧!
明明小說里寫的男主角都很威武勇猛,而且女主角還沒有跌倒,就會把姿勢擺好,等女主角自己投懷送抱。
為什麼她就沒有這樣的待遇?又只能悲慘的被他羞辱一遍又一遍啊!
嗚嗚……她要哭了。
「怪了。」他冷哼一聲,「妳現在就對我沒大沒小的,面對那些老狐狸精時,怎麼像是小媳婦,連個屁都不敢吭?」
明明就能挺起胸脯與他據理力爭,為什麼面對那些姨娘時,卻連一聲都不吭?
「什麼老狐狸精?」她不解的望著他?
「我爹的那些小妾,在我眼里,她們就是一群老狐狸精。」他的嘴巴不但利,而且還很尖酸刻薄。
她露出尷尬的神情,這男人真的很目中無人,在長輩的背後都敢這樣稱呼,絲毫不怕遭天譴。
「就算她們的身份只是個妾,不過好歹輩分和年紀都比我們大,你也沒必要把話說得這麼難听。」她在府里已經算是水深火熱了,如果再讓那些姨娘听見他這麼喊她們,也不知道會不會把帳算在她頭上?
「那妳剛剛見過她們的狗嘴里吐出象牙嗎?」他的黑眸倏地一瞪,「若不是我剛好醒來,還不知道她們要說出什麼難听的話!」
「嘴巴長在她們的臉上,而且你只有一張嘴,也沒辦法堵住眾人的嘴巴啊!」她為他倒一杯茶,讓他可以沖去嘴里的苦澀感。「所以,何必與她們計較呢?」
若要與這麼多人計較,那她每天不就忙死了?
他不滿的瞪著她,「這麼說來,我就是太雞婆才會幫妳出這口氣?」這丫頭不但不感激他,反倒還回過頭來指責他?
呃……她無辜的眨眨眼。原來他在幫她出一口氣啊?這時,冉婧才恍然大悟。
「不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眼看傲嬌少爺又要生氣,她還是先熄滅他的怒氣,省得等等他又一氣之下昏厥過去,麻煩得很。
他板著臉,「不然妳是什麼意思?」
「退一步海闊天空嘛!」她揚起笑容,「還有,大家不是都說家和萬事興嗎?大家住在同一個屋檐下,就是一家人,忍一下,退一下,不就沒事了?」
她雖然心中無大愛,但是之前在社會上打滾久了,早就清楚敵人愈少愈好,就算不幸無法當朋友,也千萬別撕破臉當敵人,因為永遠都無法得知,會不會哪一天被陰了?
「忍?」他的人生字典里找不到這個字。「忍,這個字妳會寫嗎?是在心口上插一把刀,本少爺可沒有妳這副寬大的胸膛。再說,妳可是我明媒正娶,用八人大轎扛進來的元家長媳,這個家除了我爹娘和我以外,就屬妳最大了,妳根本不必看那群狐狸精的臉色。」
好吧!她無言以對。這男人只想听自己想听的話,別人的話,他都當做放……放炮。
「是是是,下次那些姨娘再來找我麻煩,就算我嘴笨,說不過她們,也會急忙跑去跟大少爺討救兵,這樣總成了吧?」
「勉勉強強。」他勉為其難的接受。
她皺了皺鼻尖,決定換個話題,「你的身子有沒有不舒服的地方?」
「我好得很,我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的身體狀況,我都說沒事了,妳過來……」他朝她招招手。
她一時之間沒有防備,直直的走向大床,來到他的面前。
他伸出雙手,揉面糟一般用力揉捏她的肥女敕臉頰。
這觸感真好。他的雙眼為之一亮,還意猶未盡,愛不釋手,嘴角也忍不住上揚。
「少爺……」她皺著眉頭,拚命掙扎,臉上的女敕肉都被揉捏得不成形。
當她出手抵抗時,他突然縮回雙手,圓滾滾的身子找不到支點,狼狽的撲向他。
她輕叫一聲,來不及穩住自己的身體,整個人就落在他的懷里,同時也嗅到了他身上的淡淡藥味。
「你……」太過分了啦!
她氣呼呼的鼓著腮幫子,抬起眼眸,發現自己與他的距離竟然只有咫尺,臉上還能感受到他輕吐的熱氣。
瞬間,她的心跳猛地加快,就算平時他多麼機車、多麼惡劣,可是他的長相還真是誘人……唔,看起來像一顆很好吃的巧克力。
「我看妳不是不小心跌在我身上吧?」他一開口就破壞了當前的氣氛,同時也拉回了她的心神。「妳明明就是垂涎我的美色,早就想要強了我……」
「我……我才沒有。」她紅著小臉,雙手急忙推開他的身子,離開他的懷抱,跳離床鋪好幾步。
「真的沒有嗎?」他挑起眉頭,語氣有些得意,「還是妳得不到我,就想要來個玉石俱焚,想坐斷的不是我的腰,而是我的命根子?」
「像你這種身上沒幾兩肉的男人,我才沒這麼饑不擇食。」她用力哼了一聲,連忙轉身,「我……我把碗拿去廚房,再順便端碗粥來給你吃。」
她拔腿就跑,彷佛在背後的他是一只野狼,隨時都有可能把她一口吞掉。
目送她逐漸遠去的背影,他不禁放聲大笑。
她那可愛又直率的反應出乎他的預料之外,不像他之前接觸的姑娘,總是裝得嬌弱做作,琴棋書畫雖然都會,卻沒有自己的意見和個性,唯有她才能消解他長期的郁悶,同時讓他領悟到,成親也不是一件壞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