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安汶芝懷孕的消息,本來遠在歐洲度假的冀家兩老興奮的想更改行程,提早結束旅避,趕回台灣看顧媳婦,但卻被安汶芝給勸阻,最後還是按照既定行程,繼續他們的環游世界之行。
至于安家兩老則是三天兩頭就送來雞湯,讓她一听到雞湯兩個字,就反胃得更厲害,堅持未來一個月都不想再听到這兩個字。
而範可書更夸張,得知她懷孕後,就開始限制她的行動,還吩咐林嬸非必要不許她做任何事情,只需要躺在床上茶來伸手、飯來張口即可。
安汶芝無聊的躺在床上,翻了幾頁書又感到無趣的放下,朝在浴室放水的丈夫大喊抗議,「我受不了了,我要下床——」
「等等,你要什麼?吩咐我就可以了。」範可書連忙從浴室沖了出來,制止她的動作。
「拜托,我是懷孕,又不是生病,你們會不會太夸張啊?」她沒好氣的翻翻白眼。
「害喜的台語叫做『病子』,也是有個病字,何況你害喜得特別厲害,這陣子什麼都吃不下,憔悴了這麼多,還是乖乖在床上休息,不要亂跑亂動的好。」他不得不叮嚀著。
「厚,我都不知道你這麼唆!」安汶芝嗽起唇抱怨,覺得自己快發霉了。
「為了我最重要的兩個人好,要我再唆都無妨。」範可書不以為件的輕笑。
「可是人家快悶壞了,好歹把狗孩子們放進房里陪陪我嘛。」她央求道。
「不行,你現在有身孕,它們不懂得拿捏力道,萬一弄傷你怎麼辦?」他想都沒想的直接拒絕。
「才不會,你不知道它們都有靈性的嗎?自從我懷孕後,它們對我可是特別小心翼翼,比你還溫柔體貼呢。」安汶芝朝他皺皺鼻子的說。
「你偷偷跑去跟它們玩對吧?」範可書抓住她的語病。
「哼,不然你以為我能忍受整天躺床上喔?」她的眼珠子轉啊轉的,偷笑著。
「這林嬸真是的,竟然沒把你看好。」他懊惱道。
「別怪她了,是我堅持要那麼做的。」
「你——唉,總之你要特別小心,懂嗎?」拗不過她,他輕敲了下她的額頭,提醒著。
「知道了。」安汶芝綻出笑容應了聲。
「現在,我的公主,可以洗澡了。」範可書寵溺的瞅著她,朝她伸出手來。
她的心頭仿佛甜得可以溢出蜜來,由著他將自己抱起走向浴室。
自從她懷孕後,他就把她捧在手心上,像對待公主一樣的呵護她,簡直就是個無可挑剔的模範丈夫,讓她再也憶不起從前那個傷透她心的冀唯宸。
「幫我洗。」看他在浴缸旁彎身用手試水溫,安汶芝撒嬌的要求。
「有什麼問題。」範可書微微一笑,上前準備替她褪去衣物。
「我開玩笑的啦。」見他真的要動手替她洗澡,她羞紅了臉,趕緊更正。
「我可不是開玩笑的。」他促狹的眨眨眼,繼續動作。
「老公。」安汶芝從臉紅到了脖子,就連衣服底下的白皙肌膚都紅透了。
「放心,我會乖乖的。」他保證道,可心里卻覺得超困難的,畢竟他已經很久沒踫她了,就怕會傷到寶寶,但是壓抑了這麼久,他覺得自己瀕臨臨界點了。
「可是我怕我不會乖耶。」她俏麗的臉龐滿是笑意。
「你說這句話很危險喔。」他的眼神因為她話中的暗示而益發深沉,早就在體內翻滾的瞬間沸騰。
「我等著呢。」她輕聲說,懷念他的擁抱。
這句話仿佛是把鑰匙,釋放他好不容易鎖上的欲念。
長臂一伸,將她擁入了懷中,熱燙的唇瓣霸道的覆上了她的,饑渴貪戀的吸吭著她特有的芳香蜜津。
她的手攀上了他厚實的背,女性核心早因為興奮而濕潤。
她渴望他,龐大的空虛感讓她忍不住焦躁的扭動著身軀,迫切的想讓他充滿自己。
「老公」她申吟催促,滿意的感覺到他的堅硬抵著自己,故意用身子磨蹭著他。
範可書低吼了聲,低頭含住她粉色挺立的蓓蕾,舌頭逗弄著,讓她嬌喘連連,雙手緊攀著他的肩頭,急切的想要將他拉向自己。
「別急。」他抬起頭輕哄著,一手滑過她微凸的小月復,探入早已準備好的柔軟中,修長的手指仿佛充滿了魔力,在她的身上掀起一波波狂潮。
安汶芝的身體因為這無法承受的極大歡愉而緊繃著,白女敕俏麗的臉龐因為激情而神色狂亂,讓他灼熱的硬挺更加亢奮。
「我要,給我……」她要求他,想要得到滿足,同時也期待他的狂熱在她體內釋放。
「全部都給你。」他輕喃回應,被她包裹住的手指加快了律動。
「老公,你——」她的疑問還沒來得及得到解答,感官已經因為他的撫弄而達到了頂點,在一陣緊繃之後,癱軟在他的懷中。
看著她得到滿足的緋紅面孔,縱使自己依然因為未得釋放而疼痛著,心中卻是滿滿的甜蜜,大掌輕拍著她的背安撫她。
「為什麼不一起?」安汶芝揚睫,眸底還殘留方才歡愉的迷蒙。
範可書扯扯唇,沒答腔。這麼久沒擁抱她,他怕自己無法控制想要她的力道。
她怎麼會不知道他對自己的憐惜,唇瓣輕揚,小手隔著衣物撫上他依然昂揚的,輕輕解開了束縛,望著他——
「汶芝?!」他訝異輕喊,身子一陣輕顫,在她低下頭,含住他時。「不——你不需要——」只覺得一陣熱流自她的唇舌竄入他體內,幾乎崩解了他所有的堅持。
安汶芝無視他的抗拒,渴望他能得到與她一樣的滿足,沒有羞澀,只有對他滿滿的愛情。
裊裊輕煙自浴缸水面升騰,就像他們之間激蕩而出的熱氣,充斥著這小小的空間,在粗喘輕吟聲中,搞月復一室春光……
「範可書」的昏迷指數突然上升,由原本的3到現在的5,雖然進步得很慢,但總算有進步,讓照顧他的醫護理人員由原本的不抱希望,稍微有了點期待。
消息傳到安汶芝耳中自然是開心的,但範可書的心情卻是極為復雜忐忑。
他原本的逐漸清醒,代表他現在擁有的一切都有可能化為鏡花水月,轉頭成空。
令他感到幸福滿足的一切,他的妻、他的子,還會是他的嗎?
總之,這個讓大部分人感到高興的消息,卻讓他不由得憂心仲仲了起來。
「唯宸,你在想什麼?眉頭皺得都可以夾死蚊子了,是不是公司有事?」安汶芝走進書房,看到丈夫一臉郁色,關心的問道。
「沒事。」範可書回神輕笑。
「還說沒事?你這陣子老是皺著眉頭,分明是心情不好,難道有什麼事情是我不能知道的嗎?」她不悅的撇撇唇,她以為他們之間的關系應該已經進展到無話不說才是。
「傻瓜。」他一把將安汶芝拉坐在自己腿上,雙手圈住她的身子,親昵的將額頭貼上了她的,「我怎麼會不開心?我最愛的人都在身邊,我超幸福的。」
「那為什麼愁眉不展?該不會……又冒出什人來亂吧?」她試探的問。
叩!
他彎指敲了下她的額頭,好笑道︰「都過這麼久了,該找上門的早就找來了,你以為留得到現在啊?」話說回來,他還真是私下擺平了不少人,包括公司那個小秘書也是給了一筆錢才打發她另謀他職了事,就怕惹安汶芝心煩。
「那到底是怎麼回事?你不說,我可不饒你。別忘了愛妻守則,我現在要補上一條——永遠只能對安汶芝說實話,不許欺騙說謊。」她認真的凝視著他說。
看來她不得到答案是不會放棄了!
範可書輕嘆口氣,回視著她美麗的瞳眸,突然有股想要向她坦承一切的沖動。
可如果他對她說實話,她能接受嗎?還是會覺得他瘋了?又或者她相信了,卻覺得他是個偷了別人人生的小偷?
看著她晶亮的雙眸,他的話在喉頭盤旋,幾乎就要朝她吐實,卸下自己獨力承受的秘密重擔。
「唯宸?」
「沒——真的沒什麼。」範可書慌亂的避開了她澄澈的眼神,將她從自己的腿上移開,站起身道︰「我頭有點痛,想休息一下。」
「你頭痛?」安汶芝擔心的問。
「有點不舒服。」原本只是轉移話題的借口,現在卻真的開始隱隱作痛。
「醫生開的藥你有按時吃吧?」
「嗯,大部分都有吃。」他敷衍的回答。
「大部分?所以還是有沒按時吃的時候?」安汶芝惱了。那藥可是醫生針對他腦中血塊開的,他怎麼一點都不放在心上?
「就……工作一忙起來就忘記了。」範可書裝出了一副無辜的神情。
「好,你不珍惜自己的身體,那我也用不著因為懷孕而小心翼翼,連我最愛喝的茶都戒了。以後我想吃什麼就吃什麼,愛喝什麼就愛喝什麼,想去哪就去哪,我干脆騎腳踏車環島好了。」
騎腳踏車環島?他差點笑出聲,但被安汶芝瞪了一眼,忙硬生生把笑意給吞了回去。
「我知道了,我以後會按時吃藥的。」糟糕,老婆大人真的生氣了。
「若你再不乖乖听話,我以後就不理你了。」她威脅。
「遵命!老婆大人!」範可書立正行禮,終于讓安汶芝臉色緩和下來。
「還痛嗎?」她氓氓唇心疼的問。
「不痛了。」他摟住她,不想讓她再擔心。
「剛好明天也得回診了,我們去听听醫生怎麼說。」不知道為什麼,她的心頭突然感到一陣不安,原本輕輕抓著他衣擺的手握緊了。
事情總是發生得教人措手不及。
就在半夜,「冀唯宸」突然因為劇烈頭痛緊急送醫,而同一時間也傳來「範可書」的昏迷指數由5上升到7,眼看就要月兌離重度昏迷範圍的消息。
「爸、媽,真不好意思還驚動你們。」範可書躺在病床上,一臉抱歉的看著半夜緊急趕到醫院的岳父岳母。
「都是一家人,這麼客氣干麼?」李怡平輕斥。
「是啊,學富本來也要一起來的,可是他明天有考試,所以我們讓他待在家里顧家睡覺。」安鴻茂關心的望著他道。
「我真的沒事,你們也趕緊回去休息吧。」他的心頭一陣感動,這就是有家人的滋味啊。
「沒關系,我們再待一會兒。」李怡平拍拍女婿的手說。
「媽,你們還是先回去吧,否則我看他也不會安心休息。」安汶芝走進病房朝父母建議。
「可是你一個人挺著肚子還要照顧他,太辛苦了,我看干脆你跟你爸回去,我留下吧。」她不放心女兒。
「你們都回去吧,我一個人可以的。」範可書心疼的看著憔悴的妻子。
「我不要。」她想都沒想就拒絕,「我要留在這里。」
「可是孕婦待在醫院總是不好,況且你也不能太勞累。」李怡平再勸她。
「你們都不要爭了。我看這樣好了,晚上先請個看護幫忙照顧,明天一早我們再過來。」安鴻茂建議。
「不要,我不放心,我一定要陪在他身邊。」安汶芝堅持。剛剛醫生說他腦中的血塊一點都沒有縮小,為了保險起見已經安排後天替他動手術取出血塊,她怎麼可能在這時候回家?
「汶芝,听你爸的話,都要當媽了,不要任性。」範可書突然板起臉道。
「我是你老婆,照顧你是我的責任,我不放心讓其他人接手。」她眼眶紅了起來。
「好了,既然汶芝堅持,我們就由她吧,我相信她會照顧好自己。」安鴻茂了解女兒的心情,也感動他們夫妻的感情變得這麼好。
「謝謝爸。」安汶芝感激的看著父親。
「那我們先回去了,明天再過來。」他輕拍著女兒的肩頭。
「爸、媽,謝謝。」範可書道。
「好,別送了。」安鴻茂帶著妻子轉身走出了病房。
待岳父岳母離去後,他無奈的看著安汶芝。「你真是不听話。」
「你又不是第一天認識我。」她故作俏皮的吐吐舌,試圖緩和緊繃的情緒。
「也是。」
他還記得第一次踫到她時,是在公司面試會中,那天她穿著果粉色的襯衫與黑色窄裙,長長的黑發在腦後盤起,清麗的面容讓他第一眼就留下深刻印象,無法忘懷。
沒想到後來跟她還能有這麼深的緣分,真的是天注定的。
「醫生說只是個小手術,等血塊取出之後,你就會好了。」她說得輕描淡寫,但心中卻不安到了極點。
小手術?虧她說得出口,把腦子剖開怎麼會是小手術?她光想象那個畫面,就幾乎要顫抖了起來。
「過來。」知道她心中的不安,範可書掀開棉被,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置。
安汶芝看了他帶笑的臉龐一眼,忍不住也彎起唇瓣,爬上了病床,鑽入他的懷抱。
「被護士看到會被罵的。」
「我讓她罵。」範可書緊緊擁住老婆,汲取著她身上的馨香。
「那我就罵她。」她要扞衛老公。
愛憐的睇著懷中心愛的女人,他低頭輕吻了她,「我有告訴過你,我超愛你的嗎?」
她回視他,舉起手撫過他刀鑿般的英俊臉龐,「我不介意多听幾次。」
「汶芝,我真的很感謝老天爺,給我這個機會,讓我彌補過去的遺憾。」能夠重新追求她,跟她共同生活,擁有一個家庭,就像一場美夢。
「你以為這樣就夠了嗎?你欠我的還多得是,準備下輩子慢慢還吧。」
「如果有機會,要我還幾輩子都無妨。」他心甘情願。「我這一生,值得慶幸的事情不多,但能夠娶你為妻,真的是我做得最對也最幸福的事情。」
安汶芝突然沉默了下來,眼眶一熱,「你干麼好像在做人生回顧啊?你要寫回憶錄還早得很,笨蛋。」
「是啊,我是大笨蛋,謝謝你愛我這個笨蛋。」
「別說了,我想睡了。」她怕再說下去自己會忍不住流淚,而這時候,她最不願意的就是讓他發現她的不安與恐懼,而為她憂心。
「嗯,睡吧。」緊擁著她,他輕輕拍她的背哄著。
直到風覺安汶芝的呼吸變得勻稱,似乎墜入夢鄉之後,範可書才半撐起身子,深情的瞅著她醋睡的容顏。
他輕聲道︰「其實,有件事情我一直瞞著你……不是我不願意告訴你,而是我不知道該如何告訴你。」他輕輕拂開她臉頰上的發絲,嘆了口氣,「也只有趁你睡著的時候,我才能傾訴藏在我心中的秘密……
「我不知道這次手術是否能安然度過,所以,我想告訴你,其實——其實我不是冀唯宸,而是範可書。不知道老天爺為什麼要開這種玩笑?在那場車禍之後,竟把我塞進冀唯宸的身體里,當我醒來時,就發現自己已經變成了他……
「或許你不會相信、或許你會覺得我瘋了,甚至會覺得是我腦袋里的小血塊在作祟,但我確確實實是範可書,一直暗戀著你的範可書。
「其實我喜歡你好久好久了,只是懦弱的一直不敢表白,就怕一表白之後,連朋友都不能當了,只能假裝是個可靠的大哥哥,陪在你身邊,看著你談過一段又一段的戀情,偷偷竊喜你每一段戀情的不順利——對,我就是壞心,每次你告訴我你交到男朋友之後,我就會祈求上天,不要讓你們順利交往,而老天爺似乎總是听到我的祈禱,沒有讓任何一個男人在你身邊駐足太久,直到冀唯宸出現。
「天知道當你告訴我你要嫁人時,我的心有多痛,多想要大聲告訴你,最愛你的人是我,除了我之外,不許你嫁給別的男人。但是,我只是個孤兒,什麼都要靠自己,跟奇達總裁這個黃金單身漢比起來,我就像梅小的蟲子,給不起他所能給你的一切。
「我以為你嫁給他會是幸福的開始,所以我壓抑內心對你的渴望,反而鼓勵你嫁給他,誰知道,事後證明他根本就是個紈褲子弟,那段婚姻反而是惡夢的開始。
「你知道嗎?當我知道你曾經喜歡過我時,我有多高興就有多懊惱,若早知道我們當初是互相喜歡的,我又何必這麼自卑懦弱,害你多走了冤枉路,承受丈夫的背叛,卻還要強顏歡笑的苦。
「所以當我在這身體重生時,我其實是欣喜多于不安的,我決定要用自己最大的能力彌補你曾遭受到的不幸,我要你開心的笑著,我要你永遠活在幸福中。
「只是老天爺好像發現自己的失誤了,我的正逐漸清醒,似乎在提醒我,我當冀唯宸的時限已經到了……
「不管怎樣,我都想告訴你,我範可書從不後悔以冀唯宸的身分愛過你,也希望你能原諒我對你的欺騙,帶著孩子好好的過下去。
「安汶芝,我愛你。」
範可書低沉的白白在寧靜的病房,中輕輕回蕩著。
他紅著眼眶,翻過身,躺在她身邊卻沒有發現身旁原本該熟睡的安汶芝,睫毛輕顫著,一行熱淚,悄悄的滑過了她的臉頰。
「快快,快送手術房。」護士緊張的催促聲,在深夜中響起,雜亂的腳步聲在寂靜的醫院長廊中響起,讓人听了更為驚心。
安汶芝跟在護士身邊推送著丈夫,焦慮的淚水在眼眶打轉。
「你不會有事的,你一定要平安醒過來。」握住他的手,她一遍又一遍的在他身邊呼喚著。
「冀太太對不起,你只能送到這里。」
手術房前,她被擋了下來。
「求求你們,一定要救他。」她再也忍不住,聲淚俱下的懇求。
「請放心,醫生會盡最大的努力的。」護士安慰的拍拍她,隨即推著檢查後發現因為血塊突然擴大,壓迫到神經,造成腦壓升高而在半夜意識昏迷的「冀唯宸」進去手術房。
看著在門後消失的身影,安汶芝只能無助的祈禱上蒼,既然將他賜給了她,就不要再把這恩典殘酷的收回。
她的耳邊似乎還回蕩著範可書深情的低語,那一字一句都震瘋了她的心,讓她由不可思議的驚話,慢慢轉為感動跟揪心。
難怪,難怪丈夫的個性行為會突然轉變這麼大,原來不是冀唯宸這個人改變,而是範可書真實的呈現自我。
老天,這種超乎科學的情節,應該讓人很難相信,但很奇妙的,她卻很快接受了這個听起來荒謬可笑的事實。
將過去範可書的一言一行和丈夫這些日子來相處的點點滴滴對照,他的勤奮、孝順、溫柔體貼、誠實可靠,全都是屬于範可書的人格特點,是她愛過的那個範可書。
原來,她重新愛上的,不是冀唯宸,而是那個她始終掛念的範可書。
天不行,他曾經放棄過她一次,她再也不許他離開自己。
安汶芝淚流滿面,看著緊閉的手術房半晌,她突然轉身快步走開,三步並作兩步,沖進了同間醫院那範可書所在的病房。
看著躺在病床上,依然雙眼緊閉的「範可書」,她的心情極為復雜,怎麼想都想不通,這種事情為什麼麼會發生在他們身上。
眼前的「範可書」雖然因為長期臥床而消瘦憔悴,但依然是她記憶中的那個男人,誰能想到他的靈魂根本就不在這里,而是在冀唯宸的中?
安汶芝低頭輕輕握住了他的手,淚水始終沒有停過。
「可書,你在這里嗎?還是依然在手術房內奮斗著?」她輕聲對他說話,只有如此,才可以稍微安撫可能會失去他的恐懼。
「你知道嗎?不管你是誰,我愛的就是在我身邊的那個你,只要你能醒來,不管你變得怎樣,我都跟定你了,除了你之外,我誰也不要。
「你絕對不能拋下我們母子不管,听到了嗎?我愛你,真的好愛你,你為我付出這麼多,是我欠你,不是你欠我,所以下半輩子該我還你,你不許說不,听到了嗎?我要你回到我身邊,哪個都可以,你听到了嗎?」
她泣不成聲的哭倒在他床邊,耳邊突然傳來心跳監控儀器的嗶嗶警告聲。
倏地,一個護士沖了進來,查看了下儀器,隨即朝外大喊了幾句,瞬間涌進更多醫護人員。
「怎麼了?他怎麼了?」安汶芝驚慌的抓住一個護士問著。
「不好意思,請您到外頭等一下。」護士沒有多做解釋,只是禮貌卻堅定的將她請到了病房之外。
孤伶伶的站在病房外的長廊,她跌坐在椅子上,只能無助的祈禱上蒼……
「都是你搞出這個大烏龍,才害我們被罰扣了一年俸祿,還不許休假!」範可書見到個戴著牛頭面具的人這樣說。
「你這老牛,還敢賴在我頭上,分明就是你自己勾魂時沒搞清楚對象,把該勾的不該勾的都勾來了,還敢說我?」另一個套著馬頭面具的人怒氣沖沖的回嘴。
置身白霧中的範可書用手揉了揉眼楮,不太確定自己是不是眼花。
他是又在作夢,還是已經死了?
「範可書,你這個小偷,還我身體。」
還來不及搞清楚狀況,冀唯宸就從一旁沖了出來,一把抓住他搖晃著。
「放手,我沒偷你的身體,我也是身不由己。」範可書用力的甩開他辯解著。
「你不但是小偷,還是個騙子,我看你根本就是故意的。」冀唯宸怒不可遏的指責他。
「就算我是故意的又如何?至少我可以讓父母開心、妻子幸福,不像你,只會傷害他們。」範可書怒視著他道。
「你竟敢這樣對我說話,你不想活了?!」他掄起拳頭就要撲向他。
「住手!」剛才還在爭吵的牛頭馬面不知何時站在他們身邊,大聲喝斥。
「你們……你們是誰?」冀唯宸仰頭看著身高超過兩公尺的怪物,不悅的皺眉問問。
「他問我們是誰耶?哈哈哈——」牛頭對著馬面笑著,好像听到什麼超好笑的笑話似的。
「用看的也知道,我們是人稱勾魂使者的牛頭馬面是也。」馬面挺直了背脊,驕傲的說。
「牛頭馬面?所以,我已經死了……」範可書楞了楞,想起安汶芝,不禁泛起一陣心酸。
「牛頭馬面又怎樣?我是奇達總裁冀唯宸,命令你們快點讓我回去我的,把這個小偷拘提回地府去。」冀唯宸叫囂著。
「牛頭,他命令我們耶?」馬面自鼻子噴出氣來。
「除了閻王爺,誰有權力命令我們?嘖嘖嘖,看樣子你真是死到臨頭還不知自省。」牛頭甩用頭,拿著手銬腳鑽走向冀唯宸。
「你——你們想干麼?你們該抓的是他不是我,明明車禍受重傷,迄今還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是他的,該死的應該是他才對,他只是搶了我的苟活罷了!」他急忙告狀。
「冀唯宸!你命數己盡,當初那場車禍你就該命喪黃泉的,若不是馬面勾錯魂魄,將範可書自體內勾出,等發現錯誤放開他,改勾你時,慌亂間又不小心將他的魂魄放入你的體內,造成其後的混亂,你早就該上閻王殿接受審判了。」牛頭正氣凜然道。
「喂,出錯的是你好不好。」馬面抗議。
「明明就是你。」牛頭瞪了馬面一眼。
「該死的老牛,你根本就是血口噴人。」馬面懊惱的踩腳。
霎時之間兩個「人」爭得臉紅脖子粗的,眼看就要大打出手。
「等等,你們等等再吵,你們的意思是,我不用死了?」範可書急問。他有機會回到陽世,回到妻子、孩子身邊?
牛頭馬面暫時停止爭吵,一起望向他,「嗯,因為我們犯了錯誤,書你靈魂月兌離,你現在可以回去了。只是……」
「只是什麼?」他神色緊張地問。
「只是你原本的器官逐漸衰竭,我們有試著把你的靈魂塞回去,但都宣告失敗……現在你只能選擇以冀唯宸的身分活下去了。」牛頭語氣充滿愧疚不安。
「什麼?我不許,我絕對不會允許。」冀唯宸發瘋似的吼罵。
「你給我閉嘴!」馬面對他喝斥了聲,大手一揮,鏈條緊緊環繞住他的靈體。
牛頭則順便替冀唯宸的嘴上貼了塊膠布,不讓他有發言的機會。
「這……」範可書故意面露難色,沉吟了半晌後才道︰「好吧,那我只好勉為其難的接受了。」
聞言,牛頭馬面不禁喜上眉梢,「事不宜遲,我們馬上將你送回去。」
「謝謝你們。」他真摯的感謝他們的出錯。
「我們要謝謝你才是。」馬面道。閻王早就說了,若範可書提出抗議,他們還會被罰雙倍懲處,甚至連飯碗都不保。
幸好沒有啊,幸好!
牛頭馬面互看了一眼,為了避免他突然又反悔,他們同時朝他大口吹氣——
範可書只覺得一陣強風撲面,身體被卷入一道白色的光芒之中,伴隨著幸福愉悅的感覺,意識越飄越遠,逐漸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