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早听說這座房子神秘,打從造好之後雷厲從不允許外人進入,她猜里頭一定藏了大批錢財,也許還藏了見不得人的秘密,所以她打算乘機到里頭一探究竟,也許能找到什麼線素把柄。
「二夫人請留步!」仿佛看出雷夏嬌的企圖,小桃顧不得手晚被人捉著的疼痛,不禁更加奮力地掙扎大叫。「大少爺吩咐過,不許任何人踏入那座房子的,還請二夫人留步,請您別這樣!」
「李總管,給我掌嘴。」听著小桃的大呼小叫,雷夏嬌立刻頭也不回地下令。
小腳跨入門檻大掌便隨之落下,小桃被打得嘴角都破了,當下再也叫不出聲。
劇痛讓她淚流滿面,然而心里頭的痛,卻令她更加難以忍受。
不……不里二夫人好過分,她明明什麼都有了,有了老爺的疼愛、有了雷府的一切,如今卻還硬闖進屬于大夫人的房子,她怎能這麼做!
她怎能在大夫人去世後,還如此欺負人?
不過……不過這一切都是她不好,她明明就在這兒,卻沒能保護好大少爺和大夫人的房子,她好沒用,真的好沒用,鳴鳴鳴……
「放開她!」
雕渾咆哮自遠處傳來,伴隨著馬蹄聲來者驀地出現在眾人面前。
小桃循聲望去,就看到陳浩瞬間翻身下馬。
「陳叔……」她淚流不止,美麗的小臉早已被打得紅腫不堪,一扯嘴就痛,卻還是努力地喊出聲音。「二夫人她……」
「陳叔知道。」陳浩悴不及防地朝李總管劈出大掌,驚得李總管不得不松開手,瞬間將她救回。他低頭看著她臉上的傷勢,眼里登時燃起熊熊怒火,臉上卻是掀起一抹駭人的笑弧,扭喉在門前大喊;「好個堂堂雷府二夫人,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擅闖民宅,還當眾凌
虐婢女,眼中當真是沒王法了!」
听著陳浩嚴厲的指控,李總管瞬間臉色大變,就連才踏入屋里的雷夏嬌也忍不住驚慌得快步走出門外。
或許在小桃面前,他們能仗著身分作威作福,但在王法面前,陳浩的每一個指控卻足以讓他們官司纏身,惹上天大的麻煩。
李總管見過不少風浪,縱然心生恐懼,表面上卻還勉強故作鎮定。
「敢問來者何人?」
陳浩加深笑意,響亮報名!「造工坊八工頭,陳浩!」
什麼,他竟然是造工坊的人?
李總管這下再也無法徉裝若無其事,只見他的臉色忽音乍白,當下無法反應。
原本他還盤算著若是附近的人,就給予一筆錢財請求封口,誰知道來人偏偏是雷厲的手下!這下事情全毀了。
姑且不論虐婢之罪,光是夫人硬闖這座房子,雷厲就絕不會善罷罷休。
雷厲結識不少高官貴族,要是他動用關系,他們雷府只能吃不完兜著走。
「等等,誰……誰說我擅闖民宅了,我、我只是恰巧路過,順道入屋欣賞。」嚇壞的何止李總管,雷夏嬌也嚇得心驚膽顫,因此連忙狡辮。
「若真是恰巧路過,又何必將丫鬟打成這樣?」陳浩憤怒冷笑,眼角余光都能清楚瞧見小桃臉上的紅腫,這丫頭乖巧討喜,他當初一眼看了就喜歡,早已把她當作自己女兒看待,這些人卻敢這樣傷她!
幸虧頭兒今日心血來潮,買了一些女人家愛吃的零嘴要他幫忙送過來,否則真不知道這丫頭會被人欺負成什麼樣。
「那是因為……因為……」雷夏嬌還妄想狡辮,偏偏想不出更好的籍口。
「得了,雷二夫人不用再狡辮,我陳浩親眼目暗,這丫頭則是被害人和證人,今夭這里發生的一切,你們雷府就等著瞧吧!」
陳浩皮笑肉不笑地瞪著雷夏嬌,瞪得她臉色蒼白,心兒不住發慌,哪里還敢撒潑狡辮?
她甚至連小桃都不敢討,只能狼狽地逃上馬車,以最快的速度逃離現場,打算回府之後再研擬解決辦法。
待所有人走後,陳浩連忙扶她來到門前台階坐下。
「丫頭,你沒事吧?除了臉,他們還有沒有打你哪里?」
「沒、沒有……」小桃抽抽噎噎地搖頭,哭得好不傷心,沒急著關心自己臉上的傷,反例不住地道毅。「陳叔,對不起,小桃沒用,競然……競然讓二夫人闖連了屋子里;小桃沒能幫大少爺保護好房子,真的對不起、對不起……」
「別哭了,這件事你哪里有錯,那婆娘大陣仗地帶人來找碴,只憑你一個人當然檔不了,幸好你沒受更重的傷,否則方才我絕對不會放過那婆娘。」陳浩連忙安慰她,看著她紅腫的臉頗,眉頭皺得都快打結了,想幫她清理傷口,偏偏身上沒有藥,心中直咒罵雷夏嬌
下手狠毒。
不過現在罵人也無濟于事!重要的是得馬上把這小丫頭帶到城里找大夫。
花兒似的一張臉蛋,要是將來留下疤痕那可就糟了。
不過更重要的還是這丫頭的安全,那婆娘也不知道會不會再帶人回來,看完大夫後最好還是先把這丫頭留在坊里,待頭兒回來後再作決定。
念頭一定,他立刻起身將大門關緊;然後扶著小桃走到馬邊。
「丫頭,陳叔這就帶你進城,來,陳叔扶你上馬。」
「進城?」小桃哭得梨花帶雨,整張小臉都哭花了。「那房子怎麼辦?」她的衣裳還沒曬完呢。
「別管房子了,你的事最重要,頭兒要是知道你受傷,絕對不會輕易饒過那該死的婆娘,那婆娘一定會後悔的。」陳浩恨恨說著,完全可以篤定雷厲得知小桃受傷的消息後,一定會會讓雷夏嬌吃不完兜著走。
那婆娘就等著自食惡果吧。
「造工坊」雖然稱做是坊,卻是佔地驚人,共有十院九庭八庫。
十院里奈台樓閣錯落,廂房至少上百,全是提供給工匠及及春屬居住,九庭則是種著蔬花鮮果,提供廚房食材,同時也是孩子們玩耍的地方,至于八庫則是堆放建材的地方,各國珍責木材、客類營造工具、各式房子圖卷全在里頭。
因為人多木材貴,「造工坊」對火的使用向來謹慎,不只限制時問地方,時時刻刻也都有人在各處巡邏看守,雷厲就算再忙,也會不時回坊巡視。
不過他今天回來!卻不是為了巡視;而是因為陳浩派人到工地傳話,說是小桃被人打傷了!
當雷厲急如旋風似地沖回到造工坊,見到陳浩劈頭第一句就問!「她在哪里?」
「在廂房里。」在大廳拒台做事的陳浩見到雷厲回來!立刻擱下手邊的東西,領著他走出大廳,朝著小桃的廂房走去。
「我讓我家內人陪著她,丫頭挨了兩巴掌,臉都被打腫了,嘴里也給咬破了,大夫開了些傷藥說過幾日就會好,不過丫頭因為自責沒保護好房子,一直哭個不停,哭得眼楮都紅了。」
听見小桃哭了,原就臉色鐵青的雷厲登對面色一沉,顯得更加陰驚。
「是誰動的手?」
「雷夏嬌和雷府總管皆有動手。」陳浩端詳他的神情,據實享報。「當時那女人在門外揚言恐嚇,說是丫頭若是不開門就要把門給拆了,丫頭信以為真,只好乖乖把門打開。」
「繼續說,」雷厲面罩寒霜地追問。
「結果丫頭開門後,那女人便動手打了她一巴掌,還要人將她強押回雷府,之後不顧丫頭阻攔硬是闖進屋內;掙扎中雷府總管又打了丫頭一巴掌……」陳浩早已從小桃口中得知一切,拒細靡遺地游說事情的經過。
他跟著頭兒八年多,關于頭兒和雷府問的恩怨,自然多少知道一些。
只是這些年來,頭兒始終和雷府井水不犯河水、相敬如「冰」,倒也相安無事,誰知道那婆娘競然突然上門撒潑,還出手傷了小桃。
雷厲驟然停下腳步。
日正當午,原本該是熾焰的夏日,陳浩卻忽然覺得寒毛直豎,令人難以忽視的凜冽氣息不斷自雷厲身上輻射而出,整個長廊登時變得冷鷹鷹。
從來沒見過他如此震怒,更沒見過他如此駭人,而這一切全是為了房里的小桃。
這樣的反應,讓他更加確定了心中的楮側,小桃果然不只是個丫鬟而已。
「關于丫頭賣身契的事,我已經‘良人去說了好幾次,不過那婆娘處處刁難,總是不肯說出個價,擺明存心與您作對。」陳浩嘆了口氣,說出心中最大的隱憂。「幸虧今天您要我送東西過去,這才沒讓他們得逞,不過沒有賣身契,于理于法那婆娘都有權要回那丫
頭,他們恐怕不會善罷罷休,要是下次……」
「我絕不會讓這種事再發生。」雷厲瞬間截斷他的話。
地面熱氣氰氫,蒸散模糊庭院里的景象,卻模糊不了他眼底的堅決。
陳浩一愣。「您的意思是……」
「馬上派人再到雷府,那女人今天若還是不肯說出個價,就告訴她官府里見,咱們把帳一次算個清楚。」雷厲無情說道,一點也不介意與雷夏嬌對薄公堂。
為了保護小桃的名節,當初他才會饒過雷龐沒將事情鬧大,誰知道那女人競是如此不知好歹,所有事情若是鬧上公堂,吃虧的絕對不會是他!
陳浩又是一愣,接著馬上咧嘴一笑。
「是,我馬上就差人去辦,那婆娘自知理虧,絕對不敢再刁難。」
「不過這次的價錢由我們來開。」雷厲迅速補充。「我不只要讓那女人一毛錢都拿不到,還得支付所有的傷藥錢、遮口費,讓她賠了夫人又折兵。」
「是!」陳浩笑得樂不可支,不過下一瞬間他卻忽然想到另一件事,不禁馬上開口詢問。「對了頭兒,下個月初您得帶一批人去鄭州蓋慈園,我家內人和我的意思是,要不那段時間就把丫頭留在坊里,坊里人多可以保護丫頭,也不怕雷夏嬌那婆娘再耍什麼小動作,您覺得呢?」
雷厲沒有開口回答,只是擰著眉頭不語。
他平時忙碌,已沒多少時問可以陪著小桃,偌大的屋子空蕩蕩!沒有人可以降著她並保護她,如今她會受傷全是他的硫忽,讓她留在這兒是最好的選擇,然而鄭州此行,至少三個月以後才能回來,三個月見不到她……
「還是頭兒覺得哪里不妥?」見雷厲許久沒回話,陳浩還以為他是有所考慮。
「不,這事改天再說,先去看小桃。」雷厲連松回神,繃著下顎要陳浩繼續帶路,非要親眼看到小桃的傷勢不可。
當初他就是為了保護她,才會將她帶出雷府;誰知道卻還是讓她受了傷。
這一切都是他的錯!
陳浩領著雷厲,來到安頓小桃的廂房。
陳大娘聞聲前來開門,一見到雷厲就打算報告小桃的狀況,誰知道卻被丈夫阻止,不僅如此,還被拉著離開廂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