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君常毅然伸手要打開房門時,身後再度傳來略帶氣怒的叫喚聲。
「左君常!」
他臉上浮起苦笑,心想,小師叔動氣了,真是性子很沖的辣椒脾氣。
他深深吸了口氣,嗓音有些低沉地說:「不知道小師叔還有什麼事?沒事的話,師佷另有要事必須處理,恕不奉陪了。」
那低沉且帶著拒絕之意的聲音在房里回蕩,于樂只覺得心口一揪,緊緊悶悶的,很難受。
她不想這樣看著左君常離開,想和他再多說幾句話。
不,她想和他再多說很多話,總之她不要他走!于樂感覺鼻子泛起莫名的酸楚。
「我還有事要問你,誰說沒事了?」她急急的思索著,究竟要問左君常什麼,他才會願意留下來?
突然,她腦中靈光一閃,對啊,問狐妖的事!
「小師叔?」左君常探詢的語氣里略帶無奈。
「你別忘了,大師兄說過,你都要听我的!」情急之下,于樂連左君常的師父都搬出來了。她不知道自己的語氣里帶著嗔怨,有點像撒嬌那般。
听到于樂以一種讓他怎麼都硬不下心腸的口吻說話,還有那帶著哀怨,顯得可憐兮兮的模樣,左君常簡直想仰天哀號。
他明明最討厭于樂搬出師父來壓他,但此時此刻,他知道自己心中一點都不感到氣惱,只覺得淡淡的無奈。
左君常想,他真的慘了,未來一片黑暗啊。
「希望小師叔確實有要事相問。」生怕被于樂發現他心緒混亂,左君常刻意冷著臉,氣息有點陰沉地回到圓桌前坐下。
看到左君常一臉陰沉,分明是被逼著留下,于樂驀然眼眶一熱,心頭涌起說不出的委屈。
她這輩子可曾向誰擺出如此低的姿態?這個人竟然還不領情!
但于樂生性倔強,最是不服輸,只見她長長的羽睫如蝶翼拍飛,眨了好幾下,硬是將幾乎奪眶而出的淚水逼回去。
她心頭有股氣悶及說不出的難受,隱隱在心里暗罵,可惡的孔雀精,拽什麼拽啊!
眼角余光意外瞄到于樂一臉難過,左君常心頭不禁哀鳴連連。
小祖宗,拜托你,不要一臉幽怨,好像我是什麼十惡不赦大罪人,我不理你是為你好啊!
左君常心想,若于樂發現他心中有著奇怪的情憬,豈不嚇壞了?他直接聯想到之前于樂見到劉舒時被嚇壞的模樣。
但左君常並不知道,其實那晚于樂是氣他欺騙,覺得被他傷害,並不是被劉舒的無恥所驚嚇。
可是,發現于樂竟然這麼依賴、在意他,他心里又有著些自己不願承認的舒坦。
五味雜陳,各種復雜的情緒在心頭奔馳、沖撞,左君常覺得,再待下去,他真的要受內傷了。
他甚至覺得自己所坐的椅凳像長出了鋼刺般,讓他一刻也坐不住。
「我當然有事要問。」于樂見他一副不耐煩的樣子,恨恨地咬著下唇,星眸微眯,清麗的臉上透出不甘與氣憤。
見到于樂這個壞習慣,左君常忍不住說:「松口。」
怎麼這麼愛咬自己的唇啊?好好的紅女敕嘴唇都快咬得流血了。
發現自己在想些什麼,左君常突然蹙起眉,直想把腦中奇怪的想法統統清除,小師叔愛把嘴唇咬成怎麼樣,關他什麼事?
見左君常一臉不高興,還蹙起眉來,于樂鼓起臉頰,但也听話的松開小嘴,沒再蹂躪自己的下唇。
「我、我問你,你打算怎麼處置侯府後花園的狐妖?」
于樂一雙靈動的墨瞳此時己蒙上一層迷蒙的霧氣,她直勾勾地盯著左君常,臉上難掩幽怨之色。
「咦?」左君常沒料到于樂竟會問他這個問題。
他訝異地抬起頭,狹長的鳳眸探詢地飛快瞄了于樂一眼,然後更快地別開目光,心里同時涌上無法控制的心疼與心窒。
可不可以別這麼哀怨啊?他真的拿這個小師叔一點辦法也沒有!
「沒打算怎麼處置,就放著啊。」他臉上浮起苦笑,應道。
于樂听了,直覺左君常分明是敷衍她,不禁忿忿地想,你就這麼不想和我說話嗎?
她有些惱怒地說︰「你耍我啊,就放著不管?」她才不信呢。
「我為什麼要耍你?」左君常仍然苦笑道,臉上的神情更無奈了。
他是認真回答的,就算要和于樂開玩笑,他也不會在這等正事上胡鬧。
「為什麼?忠勇侯請你來,不就是為了收妖嗎?」這下,于樂是真的覺得困惑,她提高音調再問。
「喔,原來忠勇侯請我來,是為了收妖?」左君常反問道,語氣微帶詫異。
他心想,此事涉及忠勇侯府的隱私,他真的不能和于樂說明清楚,以小師叔這愛玩鬧的性子,說不定會出什麼亂子,所以他故意岔開話題。
「左君常!」于樂惱怒地低喝了聲,覺得左君常是故意逗她。
看于樂因為動氣,清麗的臉上泛起淺淺的排紅,黑白分明的墨瞳里有著晶燦的光芒,緊抿的紅唇潤澤動人,他完全移不開目光。
察覺自己在想些什麼,左君常心里倒拍了口涼氣。
偏偏這時,他又嗅到于樂身上傳來的淡淡幽香,不由自主的跟著心蕩神迷,猛然回神後,他覺得全身一陣栗然,心想,還是速戰速決吧。
「小師叔想知道,師佷豈敢隱瞞?師佷只能和小師叔說,後花園的狐妖確實與侯府老太君的病情無關,這事忠勇侯也已知曉。在府中作祟的另有鬼怪,這部分就不勞小師叔操心,師佷自會妥善處理,絕不讓師門要羞。」
左君常公事公辦的說到這兒便利落的起身,態度擺明了是事情交代完了,小師叔不必送,師佷這就告辭。
看到左君常又要離開,于樂心里一陣惱火。
可惡的孔雀精,你就這麼不想見到我嗎?
于樂負氣的追問道︰「你還是沒和我說清楚,在侯府作祟的到底是什麼!」
可是左君常態度竟異常堅持,就是不說。
「小師叔,這己涉及侯府隱私,恕師佷礙難奉告。」
于樂聞言,更是氣惱,為什麼不能和她說?是看不起她嗎?
「哼!你不告訴我,我自己去查。」
「小師叔,侯府之事乃師佷的責任,希望小師叔能夠尊重師佷的決定。還有,狐妖之事,也請小師叔不要再管,師佷已妥善安排,請小師叔見諒。」說完,左君常已迅速打開門,身子一側便竄了出去。
他想,真的不能再待了,滿屋子都是于樂身上的香氣。
為什麼一個男人身上要燻香啊?左君常對小師叔的喜好感到極為無力。
就連他身上的衣袍都好像沾染了小師叔身上的氣息。不自覺地,左君常撩起衣袖,湊至鼻端。
驚覺自己的動作及隱藏的意圖後,左君常連忙甩開袍袖,飛快的倉皇逃離。
見左君常逃也似的離去,于樂快氣壞了。
她心頭涌起強烈的委屈,又不曉得要怎麼發泄,只能恨恨的握拳重捶桌面,震翻了桌上那杯左君常一口未飲的茶水。
楞楞望著桌面上溢開來的茶水,于樂心里不禁有些哀戚。
連她親手沏的茶都不願喝上一口嗎?
左君常,你……
于樂以袖蒙住半張臉,帶著受傷情緒的目光定定看著上方,一雙星眸眨呀眨,強忍著眼角熱燙的淚水,不許它溢出。
不知多久後,于樂閉上眸子,自嘲地笑了。
她這輩子可有這麼窩囊過?左君常,你真是了不起!
于樂吸了吸鼻子,心里萬般惱恨,更有著說不出的復雜紛亂。
好不容易穩下心緒,于樂神情有點冰冷地想著,不讓我去探狐妖是吧?不讓我查是吧?我就偏要探狐妖,就偏要把整件事弄個水落石出!
于樂雪白的貝齒狠咬著下唇,眼里卻顯得有些迷惑不解。
她是怎麼了?她不明白,為什麼心里會這麼不痛快?
她不是很討厭左君常嗎?可是,現在心里氣惱的感覺,又似乎和剛認識他時的討厭不太一樣了。
現在說討厭他時,心口竟然會覺得悶疼,以前明明不會的啊?
于樂覺得頭好痛,怎麼都想不明白。
為什麼現在她只要想到討厭的左君常,會覺得心頭一陣陣揪緊?到底為什麼!
接下來一連數天,左君常都沒再收到任何由于樂造成的「災情」通報。
沒人上門告狀討公道,帳條上的數目也維持在門下弟子就能處理,不需要稟報左君常的程度,這樣的情況是非常奇怪的。
另外,之前就算左君常刻意躲避于樂,但同住在侯府的別園,兩人偶爾還是會遇上,然而近十日以來,他好像都沒看到于樂,這讓他心里有些說不上的悵然。
他告訴自己,不見到人就不會產生奇怪的心情,這樣對彼此都好。
可是,心頭莫名的郁悶,卻讓左君常一連幾天脾氣都不太好,就連執事弟子們都忍不住怯怯地問他是不是有什麼煩心的事。
發現自己失態,左君常終于無法再欺騙自己。
他想,既然遇不上于樂,那他干脆去找于樂吧,可以假裝兩人不期而遇,也順便看看他這個小師叔近來到底都在忙些什麼。
他絲毫沒有發現,在他決定去找于樂後,陰郁了幾天的眉宇馬上舒展了不少。
左君常信步來到于樂住的院落外。
他事先問過門下弟子,知道于樂此時尚未外出,不過,他卻意外在于樂的院落與別園的花園相連的廊道上,踫巧遇上了正要外出的于樂。
于樂今天穿著一襲藹荷色的錦袍,外頭罩著松花色長披風,頭上戴著烏緝巾,正一臉專注地低頭走著,臉上紅潤的唇微微勾起,似乎想到了什麼開心事。
那雙彎彎的月眸漾著些許溫柔,讓左君常不禁看得失神。
在他腦海中,于樂一直有種火焰般的爆發力,古靈精怪至極,性情外放卻也真實不假,是敢愛敢恨的性子。
他還是第一次注意到,靜下來的于樂,竟透出一股說不出的溫柔續維。
這讓左君常的目光不忍稍移,近乎貪婪地想多凝望于樂一會兒。
可是那貪戀的眼神,卻在于樂猛然止步抬頭望向他的瞬間消失。
于樂原本微笑的臉多了些許訝異,及一閃而逝的復雜神色,當左君常想看得清楚些時,她已換上一臉漠然。
左君常無法形容自己心頭劃過的那種尖銳的感覺是什麼。
從笑盈盈到一臉漠然,就是于樂此刻見到他後的反應,比照他們最後一次見面,于樂那使氣卻仍透出依依不舍的態度,簡直是天壤之別。
「小師叔。」左君常吶吶地出聲喚道。
突然見到左君常,于樂嚇了一大跳,但她也馬上想到,這個人這些天又故意避著她、躲著她,好像她是瘟神。
既然他這麼討厭她,她于樂也不是沒骨氣的,不想見就拉倒,以後都不要見好了!
雖然這樣和自己說,可是看到左君常,于樂心頭還是涌起酸酸澀澀,極為復雜難受的感覺。
她很氣自己,為什麼沒法做得更狠一點。
干脆回山上找阿爹啊,不然回總宮給師兄們養也好,在這兒受孔雀精的氣做什麼?
要不是這幾天有火狐陪她玩,她豈不郁悶死了?
想到侯府後花園里那變化多端的火狐,于樂唇角勾了下。那真的是很厲害的大妖怪呢,但又見多識廣,很有趣。
她挺欣賞火狐的,連妖怪都比人有感情、有血性,哼!
看到于樂一臉漠然的模樣,左君常瞬間想到,是不是他躲避的行為傷了小師叔的心?
說起來,問題根本不是出在于樂身上,是他的錯,他起了非分之想,只好與于樂保持距離,卻讓于樂誤解,因而不開心。
左君常決定表達善意,向于樂示好、道歉。
「小師叔是要去哪里?君常正想來邀小師叔一起去新開的廣德茶樓試試口味。」他知道于樂愛吃又愛玩,所以拿這個當餌,想讓于樂上鉤。
听到有新開的茶樓,于樂靈動的墨瞳果然骨碌碌地轉了一圈,似在思索著。
「听說他們的雞丁大包很好吃,還有極品的六安瓜片茶,和人人稱贊的蟹黃湯包。」左君常瞄了眼于樂,知道小師叔愛好美食,大菜小點都喜歡,並不挑種類,所以這種茶樓的小點對于樂的誘惑力很高。
果然于樂臉上出現一絲掙扎的神情,但忽然又想到什麼,問道:「廣德茶樓的雞丁大包和蟹黃湯包好吃?」
「是啊,去吃過的回來後都說好吃。」因為于樂喜愛美食,所以左君常也會留意一下門下弟子們對美食的推薦。
「嗯……」于樂星眸微眯,然後,她丟出一句讓左君常大為震驚的話語,「那我知道了,我會找時間去吃吃看的,我還有事,失陪了。」
看到左君常略微驚訝的臉色,于樂心里得意的竊笑著。
嘿,我又不是非要配合你不可,教你也嘗嘗什麼叫拿熱臉貼冷!
于樂心里仍有委屈,不甘心被左君常這樣呼之則來,揮之即去。哼,壞孔雀精!
見大餌竟然沒有釣到貪吃鬼,而且,望著于樂與他擦肩而過的身影,左君常劍眉突然蹙起,神情顯露出一絲凌厲,周身也泛起一陣冰寒。
這氣息小師叔身上隱約撩繞的氣息,不正是後花園那只狐妖的妖氣嗎?這是怎麼回事?
左君常二連受到兩個重大打擊,一是于樂竟然不理他,二是于樂什麼時候和狐妖扯上關系了?
他不是才說過,別去招惹狐妖嗎?
左君常感到琵異,欲開口叫住于樂,但看著那道堅決離去的背影,他又覺得此事得從長計議。
他得先弄清楚小師叔近來都在忙些什麼。左君常幽深的眸底掠過一絲陰鷙。
他不悅地想,狐妖,我已警告過你,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你若敢踩我底線,就要付出代價!
回到自己的院落,左君常馬上召來門下弟子,要他們詳細稟報于樂這些天的行蹤。
他們表示,小師叔近來早出晚歸,不知道忙些什麼,但心情還不錯,成天笑嘻嘻的。
成天笑嘻嘻?左君常听完,臉色都發黑了。
尤其听到于樂每天早出晚歸,心情很好,身上又帶著狐妖的妖氣,怎麼想,左君常都只想到一種可能性——于樂和那只狐妖勾搭上了!
對著他就一臉漠然,對著狐妖卻成天笑嘻嘻!這個想法,莫名讓左君常心里極不痛快。
太不知進退了!左君常不悅的想,狐妖最擅長蠱惑人心,身為修道之人,怎麼可以與狐妖走得這麼近?左君常郁悶地在心里數落于樂。
他告訴自己,這不關他的事,他不用管,于樂得為自己的行事負責。
可是越想著不管,左君常心里越是在意,他忍不住想,于樂雖然聰慧機靈,也有一定道行,但畢竟涉世未深,那天真坦率的性子很容易被騙的。
回想起那天在酒樓時于樂那委屈驚惶的模樣,還有被嚇出的點點淚水,雖然他心里很無奈,卻也不能不承認,小師叔那個樣子十分楚楚動人,惹人憐愛。
左君常越想越覺得,一定是狐妖刻意招惹于樂。
要是小師叔被狐妖騙了,甚至被狐妖怎麼了……左君常的鳳眸狠狠地眯起,周身散發出森然的寒氣。
他想到狐妖最擅長魅惑,要是于樂一時不察,給欺負了呢?那只狐妖可沒什麼節操!
左君常告訴自己,他有將小師叔完好無缺地送回師門的責任,這是師父的囑咐。
所以,這天傍晚,左君常冷肅著臉,獨自來到別園與忠勇侯府相連的後花園里。
這就是那座傳說中間狐大仙的後花園。
走到荒涼已久的花園深處,他在一顆異常青綠、生氣盎然的古松下停步。左君常揚起眉,冷聲喝道︰「出來,我有話問你。」
他冰冷的聲音消散在蕭索的風中,青松的針葉隨著呼嘯而過的晚風擺動了兩下,又恢復原來的平靜。
「別逼我動手。」左君常單手拈訣,就要出手。
這時,一道紅影如閃電般劃過,一眨眼的工夫,青松伸展出的枝干上已斜倚著一名披著火紅毛皮,一身如烈焰張揚,散發著妖譎氣息的絕美男子。
「我以為我們說好了,井水不犯河水?」紅袍男子冷冷的嗓音里帶著一絲嗜血的殺氣。
「這話應該是我問你吧?你竟敢把主意打到我玄元門頭上。」左君常語氣凌厲。
他是不想多樹敵,才和火狐達成互不干擾的約定,但若是火狐不守約定,他也不情痛下拉手。
「喏,你們那些弟子沒一個我看得入眼的,拜托我去吸他們的陽氣,我還不樂意呢。」火狐嗤之以鼻。他也是有眼光的,不是上駟之才,他啃不下去。
他是修行多少年的大妖怪了,哪可能這麼饑不擇食?
「既然如此,你又為什麼接近我小師叔?」左君常冷聲問道。
「你小師叔?是誰啊?」火狐挑起一邊的眉,妖美的臉上帶著一絲疑惑。
「少裝胡涂,他身上都帶著你的妖氣了,你還想抵賴!」左君常只要想到于樂身上有著這只火狐的妖氣,心里就覺得很不痛快。
但他又說不出為什麼這麼不痛快,只當自己是對于樂這種不辨好壞與妖為伍的行徑感到不滿。
「啊,你說那個丫頭啊?她是你小師叔?」火狐一臉興味地道,原來那個有趣又大膽的丫頭是丹雲子的小師叔?
「什麼丫頭?你到底同時勾搭多少人?」左君常不耐煩的斥喝。他知道火狐可自由幻化男女之身,以勾引獵物,對火狐的沒節操感到相當不齒。
聞言,火狐深遠的妖瞳轉了轉,然後好像听見了什麼笑話般,突然前俯後仰的大笑起來,「哈哈哈哈……我還道丹雲子有多厲害精明呢,原來也是一頭蠢牛!」
左君常雖然不清楚火狐大笑的原因,但听得出火狐是在恥笑他。
他氣得揚起袖子,兩道流星飛出,就見兩張符紙迅速逼近火狐,火狐手一撩,那兩張符紙就在半空中爆開,化為兩朵火花頭落。
「丹雲子道長果然爽快利落,一上來就是兩張雷符招待。」
火狐道行不低,而且左君常原來就只是意在警告,這次交鋒馬上就化為無形。
「我可沒有侮蔑你,你真的是頭蠢牛,連自家小師叔的其實身分都沒弄清楚啊,哈哈哈哈,等你搞清楚了,再來興師問罪吧!」火狐被左君常的懵懂逗得放聲大笑,樂不可支地揚長而去。
小師叔的真實身分?左君常臉上神情冷厲,他緊緊擰著眉想,火狐到底是什麼意思?難道于樂還有什麼秘密他不知情?
只要想到于樂的秘密火狐知道,他卻渾然不察,左君常心里無端泛起苦澀的滋味。
不行,他一定要弄清楚于樂到底有什麼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