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戴鴨舌帽的芭芭拉一下車,低頭不語,盡全力保護她的夏競天眼觀四面,耳听八方,銳利雙眼掃視人群,若真有人要對她不利,他們一定要在第一時間立即阻擋。但他發現一件事,所有的女記者全靠到他身邊,明明是要采訪芭芭拉,麥克風卻舉到他下巴處,兩眼還直朝他拋媚眼,可笑的是,一個女記者帶頭這麼做,其他的女記者竟瘋狂跟進。
「芭芭拉小姐,亞當說他不認識你,從來沒和你一起去過KVT,他說的是真的嗎?」因為他太高,七、八支麥克風只能在他下巴處等著收音。
對齊聚的麥克風視若無睹,夏競天依舊板著一張臉,他很清楚自己正在工作中,是以並未得意一堆女記者瘋狂貼近他,反倒更加謹慎,她們靠得越近,他心中越警戒,這種失控場面最容易出事。
他要保護案主到滴水不漏的地步,完美結束這個案子,晚上他就可以順利帶縴雲去和母親吃飯……不,工作時,他不該想別的事。
不知縴雲吃了午餐沒,她人現在在做什麼……不不不,甩掉步縴雲柔美的臉,他暗中告誡自己要專注警戒。
也許注意到記者們焦點在他身上,不甘淪為配角的芭芭拉,突然停下腳步,面對眾人,低頭抹淚,盡管事先排演未有停下開記者會這一段,但夏競天仍亦步亦趨跟在她身邊,沒有絲毫慌亂,超專業的記者群,也立刻蜂擁而上,手中的麥克風終于放到對的位置上。
「芭芭拉小姐,亞當哥的經紀人說這是你單方面炒新聞炒過了頭,對此,你有沒有什麼話要說?」亞當的粉絲團昵稱亞當為「亞當哥」,這名記者想來也是數量龐大的粉絲之一。
芭芭拉原要開口說話,突又低頭掩面哭泣。
「芭芭拉小姐,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受了委屈?」
她抬起頭,紅著眼眶,欲言又止,最後只說︰「謝謝大家的關心,一切都交給法官審理,我不想再多說。」說完,向記者群九十度鞠躬。
記者群里發出噓聲,有人想收工、有人不死心想追問,這時一陣激動的怒罵聲傳來——
「芭芭拉,你這個賤人,不要再利用亞當哥炒新聞,快點滾出演藝圈!」
夏競天心中戒備升高,循聲望去,只見一名年約三十出頭身材中等的短發女子,手中拿著一支美工刀朝芭芭拉沖來——
有人發現情況不對尖叫著、推擠著,場面一度混亂,夏競天卻不疾不徐挺身護在芭芭拉前方,當美工刀使勁地刺來時,他腳步未動,抓住女子握刀的手腕,輕松地將她反制住,過程三秒結束。
「芭芭拉,你這個賤人,不要污辱我的亞當哥,他才不會對你這種爛貨有興趣!」被抓住的女子仍是咬牙切齒,雙腳朝芭芭拉站的方向瘋狂亂踢。
對「女刺客」不停叫囂的聲音置若罔聞,女記者們崇拜的看著英勇的夏競天,拼命拍手贊揚——
「好帥!」
「英雄!」
「帥弊了!」
攝影機對準他,他卻面不改色,將被抓住的女子交給法警處理,不留戀未歇的掌聲,他一路護送臭臉的芭芭拉進入法院。
晚上步縴雲親自下廚煮面線,中午的生日大餐因夏競天臨時有班取消。夏天哥原本改訂晚上的位置,但她告訴他,她想在家吃,只要有他陪她慶生,在家簡單吃她就很高興。
她不知自己生日是哪一天,三歲被虎家收養時,虎家爹娘也不知她的生日,遂以她進虎家的第一天當生日,虎家生活清苦沒閑錢,但娘總會在她生日當天煮面線和紅蛋給她吃,爹娘去世後,嘯天哥一樣會在她生日當天為她煮面線和紅蛋。
邱阿姨陪她一起煮好紅蛋後先行離去,方才夏天哥有來電說他已在回家途中,她鑽進廚房,燒一鍋水準備煮面線。
知道他接的工作是護送最近演藝圈的話題人物芭芭拉去法院,稍早她看新聞台,有現場直播畫面,看到瘋狂女粉絲持美工刀刺向他時,她整顆心揪緊,還好他最後沒事。這面線,為自己慶生,也為他去霉運。
餐桌上擺著他親手做的生日禮物,好听的音樂她听了一整個下午,控制音樂開關的小抽屜,關上不到一會兒又禁不住打開,她喜歡這個音樂,也喜歡這個迷你的公主小房間。
等待水滾之際,她情不自禁坐到餐桌前盯著它看。好漂亮的房間,在古代,她從來沒見過這麼漂亮的房間,來此,看了電視和一些房屋廣告,她才知一個小房間可以有好多變化。
盯著它,眉間忽地微聲起,夏天哥說,這是「她」和他訂親後第一次對他要求的生日禮物,當時他沒給,現在親手做好送「她」,算是彌補「她」,她知道這個「她」不是她步縴雲,而是景心幽。
不知為何,听到他說這禮物是為彌補心幽小姐而送,她的心竟泛起一股酸澀。
「看得這麼入神,在想什麼?」夏競天一到家,循著音樂聲來到廚房,就見她盯著他做的禮物出神。
一听到他的聲音,她回神焦急上前端詳他。
「夏天哥,你真的沒受傷吧?」看到新聞直播畫面,她好擔心可又不敢打電話給他,一直到方才和他通過電話,確定他真的沒事,她才稍稍安心。這會見到他,免不了再仔細地從頭到腳觀察一遍。
「一個瘋狂女粉絲一支美工刀,傷不了我的。」夏競天自信滿滿地道。瘋狂女粉絲的月兌序行為,對他們而言,只是如米粒般的小狀況。
見美麗的壽星為自己擔憂,明白自己在她心中的分量,他欣喜地想湊過去,見鍋里的水沸滾,一旁擺著兩束白面線,他狐疑的問:「你要煮面線?」
「對,我要煮面線……」慌張起身,她連忙將面線放入鍋中,不敢坦承自己看著生日禮物出神忘了爐上鍋,怕他又不給她進廚房。
「你不吃生日大餐,就是要在家吃面線?」他輕笑,以前她生日絕不會輕易放過他,中餐晚餐還得外加宵夜他都得陪她,她才甘願放人。
原本晚上他請許大炮幫他訂了另外一家餐廳要為她慶生,她說想在家吃,他才臨時取消,原以為她會請邱阿姨幫他們煮一頓燭光晚餐之類的,沒想到……
「這是紅蛋?」他拿起一顆紅蛋,眉頭皺起,「誰家小孩滿月?」
「蛤?」她羞紅臉,囑曙道︰「不是小孩滿月,是、是我生日。」
「噢。」他反應極快,「生日吃紅蛋,好,非常好。」他是在好什麼?他印象中景心幽過生日從沒吃過紅蛋,他家女乃女乃倒是有為她煮過豬腳面線。
「縴雲,你怎會突然想煮面線?」自從女乃女乃過世,她爸又生病,沒人有心思過什麼生日,他也從未見她在生日當天吃面線,因為她總纏著他吃大餐。
「因為我生日當天,嘯天哥都會煮面線和紅蛋給我吃……」她專心煮面線,不自覺將實情月兌口而出。
音樂聲此時正好停住了,他很清楚听到她說「笑天哥」。
「那個笑天哥到底是誰?」他不只一次听她提起這個人,他的耳力很好,若先前以為听錯,這回也絕不可能听錯。
「蛤?」
「誰是笑天哥?」他有種很不爽的感覺,想約這個「笑天哥」出來談談。「他很愛笑?要不你為何叫他笑天哥?」
「呃,笑天哥就是你。」他錯誤的解讀,讓她得以順水推舟,低頭心虛的說︰「你很愛笑,所以……所以我……」
「所以你就在心里稱我為『笑天哥』?」他接腔,心頭漲滿喜悅。
「如果你不喜歡,我以後不會這麼叫你。」她暗自懊惱說出嘯天哥的事。
「不,我喜歡,你愛怎麼叫我就怎麼叫我。」帶笑的一雙黑眸瞥見鍋子,笑容突地凝住,「不對,我什麼時候煮面線和紅蛋給你吃?」他很確定自己沒做過這種賢夫良父之事。
「呃,我……我是說,我要煮面線和紅蛋給自己吃……」她一雙水眸不安地眨動,「前陣子發生太多事,我想在生日這天吃面線,去去霉運。」
「也對,我真是太不細心,沒想到這些事。不過你想吃跟我說一聲,要不跟邱阿姨說,她會煮一鍋豬腳面線給你吃的。」他拿著大湯匙在鍋里攪了下,什麼都沒就只有清湯面線,這讓懷著彌補心情想為她慶生的他看了,感覺更加歉疚!「我去買豬腳好了,附近的生鮮超市應該有賣鹵好的豬腳。」
說做就做,他馬上轉身欲出門買豬腳,她連忙拉住他,「夏天哥,不用,這樣就好。」一雙縴細玉手緊抓住他,水眸凝定他,「你已經送我生日禮物這樣就夠了,你對我太好了。」她好幸福,幸福到內心有罪惡感。
她在這里被寵、被呵護,過著幸福的日子,可真正在今天過生日的心幽小姐,代替她留在了古代,那兒沒有大餐、沒有蛋糕,也沒有音樂盒……
她內心除了對景心幽過意不去,還有對虎嘯天的歉意,覺得自己拋棄了他獨自來現代享福,她過得越是幸福,心頭的愧疚就更加深。
「我、我該知足。」眉心蹙起,她舍不得放掉現有幸福快樂的生活。
每天一早能見到他是她最快樂的事,等他下班回家,又是另一種美好的期待。
以前她在古代也是這麼等著嘯天哥,可是她的心從未像等待他這般,懷著歡欣喜悅,等著見到他歸來。
夏天哥和嘯天哥,對她的意義似乎完全不同。
他原本填滿笑意的黑眸因她蹙起的眉心染上憂愁,指月復輕輕撫平她攏起的眉,苦笑,「不要知是,我該對你做的彌補,永遠都不夠。」
他早注意到,她常不知為什麼事攬眉,有時前一刻明明很高興,一眨眼,一朵愁雲又飛入她眉間……他猜,她可能偶爾會忽地快要想起以前的事,可又未完全想起,才會皺眉。
沒提、沒問,是不想增加她的壓力。她能否想起以前的事,對他而言,沒差,有時他甚至希望她維持現狀就好,畢竟,他喜歡的是現在的她。
他的話,令她憂喜參半,水眸中凝聚著快樂和憂慮。
她的眼神令夏競天的心糾結,他希望她快樂,很快樂,不要有一絲憂慮,她裹著憂愁的歡樂神態,更令他心疼愛憐。
深情款款凝視她,指月復沿著她的眉心滑過秀挺鼻梁,腕蜓至她小巧朱唇,那柔女敕觸感令他的心一陣悸動,不禁俯首欲湊上水女敕瑰麗的唇瓣,她心慌地退了一步,他的手臂倏地勾住縴細柳腰,將她贏弱身子圈得更緊。
她神色驚慌,水眸怯憐地仰望他。
凝視粉女敕嬌顏,想將她鎖在懷中不放的強烈渴望席卷了他,黑眸蓄滿濃烈熱情,火熱的唇陡降封住微啟的朱唇。
她本能地緊閉著眼,感覺他的舌頭竄入她嘴內火熱攪弄,從未有過親密熱吻經驗的她一顆心狂跳仿佛要彈出,心跳隨著他的熱吻起伏。
這一刻,她的心跟著他的吻狂烈燃燒,忘了面線,忘了音樂盒,火熱的吻是他送給她最難忘的生日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