竊愛 第八章 作者 ︰ 橙諾

腳踝扭傷,右側手腿多處擦傷。

沈芝柔已經搞不清楚她是因為急著逃離靳揚身旁,所以踫得渾身是傷?還是正因為她在靳揚身旁,所以才弄得渾身是傷?

她是該慶幸,停車場里的車子本就車速不快,否則依她那股一心一意只想奔跑,完全沒留意到四周的蠻勁,恐怕不只是像現在嚇了一跳,重重跌了一跤而已。

「芝柔,你好多了嗎?」沈芝青從沈芝柔房門外走進來,坐在沈芝柔的床畔。

謝天謝地,她唯一的親人沒事,下午她在公司接到沈芝柔遭汽車擦撞的消息時,心髒簡直快從胸腔里跳出來。

她匆匆趕到醫院,陪著沈芝柔做完一些簡單的檢查與包扎,幸好,沈芝柔全身上下都只是些小傷,沒有大礙,做完例行檢查之後便可以回家了。

靳揚開車送她們回來,但是,他與沈芝柔兩人之間的氣氛怪怪的,不管是在醫院做檢查的時候,或是在回程的路上,她們兩人都沒有交談,氣氛凝重得不得了。

沈芝青感到奇怪,回家之後,便以沈芝柔要換衣服為由,將靳揚擋在沈芝柔房門外。

她想從沈芝柔口中探問出些什麼,但妹妹卻什麼也沒提。

「我很好,只是腳還有點痛。」沈芝柔比了比自己的腿,微微一笑。

「幸好只是扭到,骨頭沒裂,人也沒有撞傻,反正你現在沒戲,正好能夠在家好好休養。你餓了嗎?要不要吃巷口那家意大利面?我去買?」

「好,謝謝姐。」沈芝柔點了點頭,恬適柔美的模樣與從前一樣溫馴安靜。

太安靜了,安靜得毫無血色與生氣……沈芝青憂心地多望了她幾眼,旋足退出房間的動作一頓,終于忍不住地回身問她道︰「靳揚還在門外,要讓他進來嗎?」

沈芝柔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回應才好。

她沒有不想見靳揚,否則剛才也不會讓靳揚堅持陪著她去醫院,但是,見到靳揚之後要說些什麼才好?

他們方才在停車場里鬧得很不愉快,她不知道該跟靳揚說些什麼。

「你們吵架了嗎?吵什麼?怎麼會搞到在停車場里被車撞?而且竟然還只有你被撞,你跟靳揚不是在一起的嗎?」兩個人都這麼陰陽怪氣的,問哪一個又都問不出所以然。

沈芝柔只是搖頭。

「姐,我好餓。」話音柔軟,淺笑盈盈地回避問題,就如同她以往總是向姐姐撒嬌時般。

她不知道該怎麼和沈芝青開口,正如同她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靳揚一樣,總覺得,心里很亂,思緒很雜,什麼都不想說……

「好啦好啦!我知道,我快去買就是了,每次不想講就來這招……一樣是青醬蛤蜊面對吧?還是今天你想吃別的?」沈芝青擺了擺手,滿臉都是拿妹妹莫可奈何的神氣。

「青醬蛤蜊,一樣。」沈芝柔望著沈芝青拿她沒辦法的表情笑出來,對著姐姐正要退出房門的身影出聲提醒道︰「姐,你路上小心喔。」

「好啦,你躺一下,等我回來就有得吃了。」沈芝青回身關上房門,退離沈芝柔視線。

當她打開房門的那一瞬間,原本坐在客廳沙發旁等待的靳揚便立刻沖上前去。

「芝柔還好嗎?」靳揚問。

「還可以,只是餓了,我去買東西給她吃。」沈芝青話音平板地回,細細大量靳揚的臉。

「她要吃什麼?我去買。」

「不用了啦!那家店在小巷子里,不好找。」沈芝青搖頭,真難得看見靳揚這麼急切的表情,他老是一副全世界與他為敵的模樣。

「……喔。」靳揚臉上的表情看來極為失望。

真是……陰陽怪氣的,只不過不讓他去買面而已,有必要這麼失望嗎?

「你們吵架了?」沈芝青單刀直入地問。

「算是吧。」靳揚淡淡地應,心中卻有些許內疚感。

「吵到讓她被車撞了?」

靳揚無言以對。

是,的確是他不好,若是他沒有對沈芝柔說些亂七八糟的話,做些亂七八糟的事,以她那麼清淡溫婉的性子,怎麼會氣到沖下車去?

「靳揚,我不知道你跟芝柔吵什麼,但是老實說,其實我現在很想拿著掃把把你轟走,怪你沒有照顧好我妹妹,並且叫你這輩子都不要出現在她面前。」

以沈芝青的立場而言,她是該這樣沒錯。靳揚沒有回話。

「但是靳揚,我這個人不喜歡拖拖拉拉,工作上是,感情上亦然。所以,不管你們兩個人在鬧什麼,你現在都給我進去跟他愛談一談,要走要留、要分要合都談出個結果,我不想我妹妹身體不舒服時,還得為了一個人或一件事傷心傷神。」傷身已經夠了。

「她肯見我嗎?」坦白說,靳揚從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如此的低姿態。

他想,他是真的感到內疚,為他說過的話,為他對她所做的事,對沈芝柔感到內疚。

「也許你們談過之後,她就會決定以後再也不要見了?」沈芝青一針見血地回應。

既然,方才沈芝柔無法回答她要不要讓靳揚進門的問題,就代表她心中還拿不準主意。先破而後立,她不要她妹妹該好好在家中靜養,仍滿腦子都想著某個男人,猶疑不決,心事懸宕。

「……謝謝你。」

「靳揚。」靳揚正要回身走入沈芝柔房門,沈芝青出聲叫住他。

「嗯?」靳揚回首。

「坦白說,我直到現在仍不看好,不論是事業上或是情感上,我都不覺得你能照顧好芝柔。」沈芝青無比認真地說道。

靳揚依舊無話可說。

他曾經向沈芝柔說他要照顧她,那如今呢?他有照顧好她嗎?而未來呢?他連自己都沒有把握了。

「靳揚,我請求你,如果你跟芝柔已經走到盡頭,請你用一個能讓她好過一點的方式好嗎?算我拜托你,我不希望再發生像今天這種意外了。」她們的父母親就是車禍過世的,所以,當她今天听見沈芝柔在停車場遭汽車擦撞時,她簡直快嚇壞了。

「不會再發生像今天這種事的。」靳揚走入沈芝柔房門前,這麼向她做保證。

喀嚏——沈芝柔的房門應聲而開。

「姐,你回來了?這麼快?」當沈芝柔以為來人是沈芝青,卻毫無心理準備地對上靳揚的臉時,便鴕鳥似地側過身體背著他。

唉,她在做什麼呢?她自己都覺得自己蠢了……沈芝柔真想把自己整個人埋進棉被里,但是這樣恐怕更怪……

靳揚淺嘆了口氣,走上前來將她的被子拉高掩住肩頭。

她的肩膀怕冷,只要沒蓋到被子,隔天起床便會噴嚏連連。

這麼小的一個動作卻令沈芝柔眼眶涌上濕意。

他明明就是一個十分溫柔的人,怎麼說起氣話來,卻要傷得人渾身鮮血淋灕?

「芝柔,我們談一談。」靳揚挨著床沿坐下。

沈芝柔仍是背對他,沒有回應。

她不知道要和靳揚談什麼,也害怕靳揚所說的每一句話,他剛才說的話好傷人,令她短時間之內還無法釋懷。

「沈芝青沒有听錯,你也沒有猜錯,今天在風賦,我與我父親的確是為了‘愛殺’劇本上要不要掛你的名字起了一些爭執。」躊躇了會兒,靳揚才如此說道。

要親口說出這麼不愉快且令他如此挫折的事,其實需要勇氣,他喉頭有口吐不出也咽不下的悶氣。

沈芝柔伸手捉握住被子一角,對于靳揚的坦白一時之間竟感到有些緊張。

「我想與你共同掛名,但我父親不肯,改編權在我手上,改編出來的劇本他也很滿意,他計較的不是那些形式上的問題,他只是認為,我沒有必要在劇本上掛一個只寫了兩場戲的名字,沒必要為了這種小事,讓另一個人與我共享成就……芝柔,坦白說,我覺得很挫折,如果劇本上掛誰的名字這件事,真的這麼不痛不癢,那為什麼我當年看見我的劇本被拍成電影上映時,心里會這麼難受?為什麼這件事明明這麼重要,卻連你的也跟我說這沒關系,若是沒有你,就不會有‘愛殺’,我很想保護你,我不想讓你和當年的我一樣,你明白嗎?」

他想保護她,他是想保護她,他的出發點是為她……沈芝柔坐起來,心里覺得酸酸的,出口的聲音澀澀的。

「靳揚,這不一樣。」要談便談吧,好好地談,心無芥蒂地談。至少,他沒有像下午在車上那麼怒氣沖沖,那麼不可理喻。

沈芝柔把方才不開心不愉快的心思通通收起來,準備好好地與他就事論事。

靳揚將她的枕頭改為立姿,讓她枕在身後。

「這不一樣,靳揚,我雖然有參與‘愛殺’劇本的發想與幾場戲的編寫,但那對我而言,比較像是與你共同討論,在你監督之下練習著玩的試寫,不算是由我獨立完成的創作,如果,我是和你當年一樣,是整個故事被竊被發表,我一定也會介意得不得了,沒辦法像現在這麼輕松的。」沈芝柔表明自己的立場。

「我明白你對于自己的目標很堅持,對于自己的作品高標準到近乎苛責,你認為錯的事就是錯的,哪怕只是錯了一點點,都是全無商量轉圜的余地。但是,靳揚,你在鑽牛角尖,你困住了,我現在的情況,與你當年是不一樣的。」他想補償她的心理,其實更像是想補償當年劇本遭竊的他自己。他因此蒙上陰影,但這明明是截然不同的兩種情況。

即便沈芝柔已經這麼說了,靳揚想的卻是與她完全不同的方向——

「芝柔,你覺得我們提早出來弄工作室好嗎?你希望我提早成立工作室,獨立籌資拍‘愛殺’嗎?」與她對望良久,靳揚忽而開口。

「我說過不論‘愛殺’在哪兒拍,我都會幫你,但是,你真的想這麼做嗎?」

沈芝柔將問題拋回去給他。他這麼寄予厚望的戲,最後卻得拍得克難,他真的如此希望嗎?

靳揚在她赤果果的注視中沉默了許久。

「芝柔,我不知道,‘愛殺’在風賦拍當然比較好,不論是資金或是廣告,甚至是能請到的演員,絕對都會比一個在草創階段的工作室好,但是,若是在風賦拍,我心里那關又過不去,我總覺得,我偷了你的想法,還剽竊了你的創意……」

「靳揚,你什麼都沒有偷,真要說的話,你偷的是我的心。」沈芝柔想也不想地便回。

靳揚先是錯愕震驚,而後一臉不可思議地盯住她。

「為什麼這麼惡心透頂的對白,你說起來卻一點也不奇怪?」而且竟然還很好听,惹得他心口一陣突突亂跳,直想傻笑。

是啊,她在說什麼啊她,怎麼會就這麼月兌口而出呢?沈芝柔感到好笑的同時,卻也覺得有幾分難為情。

說得那麼自然,一定是因為她真的很喜歡他很喜歡他啊……

想起他在車上指責她的那一大串話,沈芝柔心中頓時感到一分委屈,出聲為自己辯白。「靳揚,我喜歡你,很喜歡很喜歡,我不是像你說的那樣,我並不隨便……可以讓人想上……想甩……就……」最後那幾個字太難听,無論她怎麼努力都說不出口。

她泫然欲泣的神情令靳揚又內疚又心疼,健臂一伸將她攬進懷里。

「……對不起。」他一向都口無遮攔,想罵便罵,想吵便吵,今日總算明白,發泄在別人身上的情緒,終有一天會朝自己反撲。

方才,在停車場里看見她出意外的當下,他又悔又氣、又氣又急,既怕她有什麼萬一,更怕她真有什麼事,腦中最後幾個影像竟然是他與她爭吵的不堪畫面。

他怕失去她,怕說出口的氣話再也無法補償;怕她不原諒他,怕真的將她氣走。

他有那麼多害怕,那麼多擔心,那麼多心疼與那麼多患得患失,為什麼他從前會覺得沒有誰非誰不可?

他是如此害怕她。

「對不起。」靳揚又說了一次,情不自禁地擁緊她,輕撫她的發,戀戀地在她發間落吻,安撫似喃喃低語。「對不起,那是氣話,你別放在心上。」

沈芝柔在他懷中揚睫,紅紅的眉眼看來極想掉淚似的。

「你老是對我說氣話,都不怕哪天我真的不理你了,真的被你氣走了……還是,我在你心里,真的像你說的一樣……你之前說我投懷送抱,說我自找的,今天還說我……說我……」講到這里,越想越委屈,真哭了。

她哭得越來越慘,在她臉上急著幫她抹淚的那只手也越來越慌。

要命!這女人怎麼每一句瘋話都記得?

「沒有,不是,再也不會了,對不起,以後不會再對你亂說話,我當時是氣壞了……」靳揚急著向她做保證。

「你到底在氣我什麼?」沈芝柔哭了好半晌,終于問到重點,她根本就不知道靳揚為什麼要對她發這麼大的一頓脾氣?

靳揚重重一愕。

為什麼?還有什麼為什麼?讓他不高興的理由,還不就是同一樁?

「我……」靳揚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嗯?」沈芝柔偏首凝望他,殷殷盼著他說下去。

靳揚本想打馬虎眼過去,但對上她朦朧的淚眼時,又頓時氣短,很用力地吞了口口水,就連一句話都說得困難。

這邊也是損自尊,那邊也是磨驕傲……算了……

「我想,我是在跟沈芝青吃醋。」靳揚幾乎是豁出去的口吻,音量卻很弱。

「姐姐?為什麼?」沈芝柔不可置信。

「還有什麼為什麼?問你自己啊。」靳揚瞬間提高的音量其實很有惱羞成怒的嫌疑。

「你跟我在一起怕被沈芝青看見,跟我上床又怕被她發現,你老是听了她說什麼就沖來找我,問也不問我就急著安慰我,根本不听我說什麼,你總是只听她說的話,上檔戲結局被改那天是,今天也是。」

「我……那是因為……」因為太擔心他,所以心太慌……

靳揚沒讓她把話說完。

「你這樣,讓我覺得我好像很沒用,我好像什麼都不會,老是在你面前出糗,然後,你姐姐就在後面虎視眈眈的,好像隨時都在評斷我夠不夠格照顧你,我很想趕快符合她對我或是你對我的期待,趕快成為一個值得讓你依靠的人,可是你姐姐老是比我重要,我老是被你往後擺,我老是讓她瞧不起,老是讓你可憐,還老是要你安慰。」一鼓作氣,全部說完了!

靳揚將臉撇開,俊顏上有抹連三歲小孩都能察覺的暗紅與不自在。

沈芝柔吃驚地望著他良久、良久……然後笑出來。

「你是笨蛋嗎?」

靳揚瞪她。

「你才是笨蛋,竟然什麼我偷了你的心這種白痴話都說得出來。」

「你才是笨蛋,我姐姐的醋有什麼好吃的?」沈芝柔唇邊的愉悅笑弧沒有消失過。

哼!靳揚再度將臉別開。

就說,這件事開口提了絕沒有好下場,他剛剛就不該被她的眼淚惹得一時心軟,瞧瞧他現在落得什麼處境?

沈芝柔將臉埋進他的胸膛里,誘哄別扭男人的口吻听起來好甜。

「姐姐沒有不喜歡你,她只是擔心我。她怕我吃苦,擔心也我是正常的,姐姐一直都在照顧我。」

哼!應該很有骨氣地把她推開,偏偏太迷戀她嬌軟的身體、淺甜的口吻,手臂卻是自動自發地將她摟得更緊。

「靳揚,‘愛殺’紅也好,不紅也罷,我對你沒有什麼特別的期待,我喜歡你不是因為你很會寫劇本,也不是因為你很會拍戲……靳揚,我喜歡你,只是因為你是你而已,你不拍戲也沒關系,不紅也不要緊,我們哪天存點錢,去做點小生意也很好,不管做什麼都很好,只要你不要在對我凶巴巴的,對我說氣話就好……靳揚,你在我心里,已經很厲害很厲害、很好很好了,你不要攬一堆有的沒有的期望在自己身上好不好?」她明白他的心情,卻從來都沒有想過,她有一天會成為他的包袱。

有種難以言說的情緒,悄悄爬上心頭,實實飽飽地充盈胸懷,令他一時之間感到眼眶發痛,就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靳揚一瞬也不瞬地望著沈芝柔。

這就是他長久以來一直在追求的東西,一個不因為他是誰,不因為他擁有什麼,或是他會做什麼而得到的支持與肯定。

她說她喜歡他,只因為他是他而已。

但是,他有什麼好的呢?正因為他如此懷疑,所以,他心里才會對沈芝青感到那麼不是滋味,才會對沈芝柔感到那麼患得患失。他怕他不夠有成就,怕他沒辦法提供她優渥的生活,怕他沒辦法照顧她,怕她听姐姐的話離開他。

以往,一人潦倒一人扛就算了,但現在有了她,心中有牽掛,生活不再是一個人的事,他想努力一點,想得到更多一點,想多照顧她一點。

在她面前,他驚覺自己是如此自卑。

「沒有成就,一輩子混不出什麼名堂,你也覺得我很厲害很好,是怎樣?鬼遮眼嗎?還是我在床上很厲害很好就行?」明明心里感到得要命,偏偏說出來就不是這麼回事。

「靳揚!」沈芝柔伸手搥打他,又好氣又好笑。

這就是她愛上的男人,憤世嫉俗,開口閉口沒一句好話,但是,心很軟、很驕傲、很疼她、很照顧她,很怕辜負她……

她又瞋又怒的嬌美神情令靳揚傾身吻她。

「芝柔,你趕快好起來,我想做……」大章不安分地撫上她胸房。

沈芝柔驚嚇地將他的手拍開!

「你淨是胡說八道,都不怕姐姐回來听見,又說你不正經……」

這里是她家耶!這男人怎麼這麼無賴……沈芝柔想躲,卻被他的頭發蹭得好癢,想避開他迎面而來的纏吻,偏偏腳好痛又不方便移動,結果欲拒還迎地,只是惹得靳揚更想逗她。

他捧住她麗顏,軟柔綿密地吻她,像珍愛得來之不易的寶物,從她的發吻到她的眉、她的眼,最後伸舌在她唇上舌忝畫,鼻端盈滿她的香氣。

「你趕快好起來,等‘愛殺’拍完,工作室弄好,嫁我吧。」靳揚忽而開口。

「啊?」沈芝柔從他雨點般的細吻中回神,驚愕地對上他的眸。他眼中此時的琥珀色漩渦好美,是她听錯了嗎?

「不是說我怎樣也不要緊,那,吃苦也不怕的話,就嫁給我吧!至少,我不會讓你蹲在路邊吃便當。」他能提供給她的環境,難道還會比當場記更惡劣嗎?

沈芝柔怔怔注視著靳揚的琥珀色瞳眸良久、許久,久到覺得眼前又沾滿霧氣。

她今天感受到的所有委屈與難堪,仿佛都在此刻等到補償,煙消雲散。

「好。」她投入靳揚的懷抱里,又抬眸看他。「但是我不要住得離姐姐太遠,我要常常回來看她,你也不可以在對我好凶,不可以再跟姐姐吃醋,不可以對姐姐不禮貌……」

「我什麼都沒听見,我只听見你說好而已。」靳揚惡狠狠地吻住她。

真是頭痛,這就是他愛上的女人,體貼溫柔,處處為他著想,讓人情不自禁疼寵得要命,卻開口閉口都是她姐姐……

「你怎麼這麼賴皮……」沈芝柔在吻與吻的空隙中出聲抱怨,下場便是被靳揚更猛烈地吻住。

她所有的抗議都在他吻里消融,被另一個、再一個更激烈的吻取代……真是的,拗起來又別扭又孩子氣……

也罷,下次再提吧,沈芝柔拉下他的頸,好笑地回吻他。

她與靳揚兩人問得專心,沒注意到不知何時被打開的房門,又再度悄悄合上。

青醬蛤蜊面的外食餐盒懸吊在她的門把上,從她房門口踱遠的腳步聲听來有股說不出的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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