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縝下樓取車。他自己開車,因為他不想讓其他人知道自己現在做的蠢事。肖詩思弄壞東西理當賠償,但他為什麼要跟著她?或許只是好奇,或許只是折服于她的骨氣,或許只是驚訝于她的眼淚……
沒必要想得這麼多,總歸五個字︰「好奇心使然」。
他開車來到琉璃工坊總店,推開大門後,只見肖詩思正和店員懇求幫忙調貨的事情。
「求求你,可以幫我問一下嗎?這限量商品真的一定只能賣給VIP的客人嗎?那如果VIP的客人沒有這個需求,能不能轉賣給我?這是一份禮物,晚上要送人的,這很重要……」
總店店長見了易縝,悄悄來到他身旁。「易總,您來了。」
他的出現並沒有引起肖詩思的注意,他安靜觀察。「那位小姐手上拿著的是斷尾的麒麟?」
店長恭敬回答。「是的。這位小姐說她把她老板要送人的禮物弄壞了,要來補買一尊,但「旺麒麟」是專為VIP客人設計的,公司可能無法販賣給一般顧客。」
「她有說她老板是誰嗎?」
「她不願透露,否則說不定可以幫忙。」
她真是笨蛋,不願把父親的名字說出來也叫骨氣嗎?這原本就是個崇信權力、利益當道的社會,如果這算是骨氣,也只能算是固執的笨骨氣!
「如果是我要呢?」
店長咧開笑。「當然沒問題。」
「五點前,請送到我辦公室。」
「沒問題的,易總。」
易縝冷著臉轉身走人,不想看到笨貓求人。
晚上七點半,肖詩思掛著核桃般紅腫的眼楮返回易家。
總店不賣,分店不賣,網絡上也找不到,她鼓起勇氣沖回公司,林秘書卻告訴她易縝已經去了晚宴會場,她想知道是哪間酒店——再怎麼說她都得和易縝解釋清楚,但林秘書笑得很神秘,不告訴她是哪間酒店,只要她回易家,自然會有答案。
答案?應該是負荊請罪才對吧!肖詩思感覺手上的紙袋像船錨一樣沉重……
老爺剛吃完晚餐,正在客廳看新聞。看著老人家和善的笑臉,她的眼淚又浮了上來。「老爺……」
易老爺看到小姑娘很開心。「來來來,詩思坐,我剛剛才接到好朋友的電話,他很喜歡那尊麒麟,謝謝你幫我送去給易縝啊。」
她一愣,臉色大變。「默麟?」
她看著手上的紙袋。斷尾的默麟還在她手上啊……
易老爺沒想太多,直接招呼她吃飯。「你吃了嗎?今天怎麼這麼晚回來?剛剛管家還在問昵!」
管家婆婆進客廳,看到詩思。「詩思回來了?來來來,吃飯了,我先把湯熱一熱好了,今天是山藥排骨湯,很好喝。」婆婆拉著她的手,立刻哇哇叫。「唉呀,這手怎麼和冰塊一樣冰啊?來來來,我們去喝湯喝湯——」
顯而易見,是誰幫她解危了……
易縝能把禮物交給老爺的故友,只代表他替她買了新的麒麟。
可是,他為什麼要幫她?
她第一個想到的是——這份人情她要怎麼還?
老爺給她的薪水算優渥,但扣除房租、每月的保險費和其他雜支,以及寄回家給父母的生活費用之後,所剩也不多,四、五十萬她要存到多久才能還給他?
再怎麼說,她都不想欠易縝人情……
晚餐之後,老人家早早就寢,她坐在大門的階梯前苦惱還債的方式,還有,等他回來。
十一點,BMW745返家。司機大哥先把車停好,下了車,看到詩思嚇一跳。「詩思,你還在,還沒回家啊?正好正好,少爺醉了,你來幫幫我。」
肖詩思急忙起身。「喔,好。」
易縝果然醉得一塌糊涂,她和司機大哥撐著高大的他來到位于二樓的房間,他身上濃濃的酒氣差點將她醺暈過去。老天,他是喝了多少桶的酒啊?
將他置于大床後,司機大哥擦擦汗,氣喘如牛。「詩思啊,你照顧一下少爺,我去把車子停好,你可以吧?」
肖詩思也像爬了座山,全身乏力。「可以的……大哥先忙吧!」
司機大哥離開後,她擰著眉看著呈大字形躺在床上的男人。如果是今天之前,她包準用頭走人,哪會去服侍他?偏偏他幫了她……
呼——她深吸口氣,好吧!
她月兌下羽絨外套,慷慨就義似地大步向前,動手挪動易縝的身體。她彎腰月兌去他的鞋子,正準備替他月兌掉身上的西裝外套時,才發現他早已睜開眼,炯亮的眼瞅著她。她的心跳莫名加快。
「你、你、你醒了?」厚,她干麼還緊張到口吃?!
「你月兌我衣服?」
肖詩思嚇得縮手,挺直腰。「你、你、你醉了,我想月兌了外套,你會、會、會比較好睡……」
「是嗎?」
易縝撐起身體,低啞的嗓音、敞開的領口、結實的胊肌,頭發微亂,邪魅地勾著唇,性感的模樣就算是貞潔烈女也會看得臉紅心跳,她是正常女性,所以她現在當然也是臉紅心跳。
「既然你醒了,那、那、那我先走了……」她緊張得揪著手指。「對了,「旺麒麟」的事謝謝你,我、我、我會想辦法還你錢……」
「你有錢嗎?」
被踩到痛腳,她瞪他,骨氣十足。「那也是我的事。」
「你很習慣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攬?」
「那也是我的事。」
「不過,既然我現在是你的債主,你的事我應該有權過問。」
肖詩思不服。「這沒道理——」
只是他根本沒讓她把話說完,突然抓住她的手,施力將她往下址。
「啊!」她驚呼,瞬間跌落在大床上。下一秒,她已經穩穩地置于他懷里。他看著她,幽深的黑眸灼亮得可怕。
「你有沒有想過用其他方式償還債務?」他語氣危險曖昧,手指刷過她柔女敕的臉頰。
她瞪他。當記者也見多世面了,才不會只是因為這樣的接觸就嚇得大呼小叫。
「我不是你的菜。」
「偶爾來個清粥小菜也不錯。」
她厲顏迎視他。「你想要女人的話,手機通訊簿隨便一找都有。」
「如果……我現在要了你,你會怎樣?」
「我會告你強暴。」
易縝望著她。「易家媳婦是許多女人夢寐以求的位置。」
「你醉瘋了嗎?讓你強|暴我,只為了易家媳婦的位置?」
易縝忍不住噗哧笑了出來,放開臉色蒼白快要嚇死還要故作鎮定的肖詩思。
他呈大字形躺回原來的位置。小貓就在旁邊——
「你認真的樣子真好玩。放心,我對你不感興趣,你在我眼中只是還沒有發育完全的小孩。」
肖詩思氣得七竅生煙。想也知道自己被愚弄了!
她翻身要坐起,但沖動真的會壞事——
「我二十六歲了,不是沒發育的小孩!」
易縝轉頭,鄙視地瞄了一眼她刻意挺出來的胸部。「不像。」
「你很過分耶!」
易縝笑得很開心。她氣炸的模樣徹底娛樂了他,見她怒目咬牙,氣得滿臉通紅的樣子,感覺很新鮮有趣,在市儈且客套疏離的應酬之後,來點這樣的娛樂也不錯。
「你還敢笑!」肖詩思氣得準備撲上前咬人,誰知他突然伸手抓住她的手臂,用力一拉,她驚呼,整個人又跌回他懷里。
「放開我!」她徹底火了,張開手指要抓花他的瞼。
「乖,小貓。」他箝制住她的雙手,置于她頭頂上。
「放開我!」沒手沒關系,她用腳踹總可以吧?
但他長腿又壓住她亂踢的雙腳,這下完完全全束縛住她。
她望著他得意猖狂的笑臉。如果他敢靠近,她就咬他!
「易縝,你到底想怎樣?」
「說你沒發育你又生氣,要不然你來勾引我試試,看我有沒有反應?」
她火冒三丈,氣到咬牙切齒。「別說是我,只要是女人,你隨時能上,我干麼浪費時間勾引你?」
「我沒那麼不挑。」
「那就放開我啊!」
「嘖嘖嘖,就說你沒發育還不信,你看,我們這麼親密地胸貼胸,我還感覺不到你胸部的弧度,怎麼叫有發育?哈。」
士可殺不可辱啊!
肖詩思氣到快腦充血。
女人最恨男人談論她們的體重、年齡還有胸部太小!
好歹她也談過戀愛,對男人怎麼可能沒有吸引力?!
沖動就會壞事,後悔的還是自己——
但她根本沒考慮那麼多,怒火狂燒的她只想爭回面子。這時候什麼都不重要,只有面子最重要!
她用力抽回自己的手,憤慨地捧著他的帥臉,想也沒想就將自己的唇印了上去。
兩人唇辦相觸之後,原本的粗魯卻逐漸柔軟地轉為纏綿般的曖昧,她輕輕的吻像貓般的磨蹭,像羽毛般輕撫……
……
她仰頭,易縝順勢舌忝吻著她柔美的頸項,火熱的即將一觸即發。
「唔……」她逸出一聲嬌吟,身體因興奮而微顫。
「小貓,你成功勾引我了。」
他的聲音因而沙啞,眼眸燃燒著火,他傾身封吻住她的唇,霸道地攫取她的甜美。此刻,他什麼都不想管,只想佔有眼前這顆甜美的果實,讓她屬于他,就屬于他……
「啊!」
管家婆婆的尖叫打破了這個魔咒。兩個人像是由空中跌落地面般,理智全數回籠,肖詩思用力推開擁吻她的男人,退得遠遠的。
她趕緊拉好衣服,捂著唇。怎麼會這樣?
「你們兩個……」管家婆婆看看易縝又看看詩思。這這這,是該阻止還是任由他們自行發展下去?「你們兩個……」
肖詩思攏攏頭發,強自鎮定。「婆婆,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們只是在打賭。」
「打賭?!」
別說管家婆婆吃驚了,連男主角易縝也很震驚。對她而言,這叫打賭?都吻成那樣了還叫打賭?!
「嗯,就是打賭。」
她下了床,穿上羽絨外套,背上背包,只有自己知道她有多害怕,她有多恐懼,她的手是顫抖的……
她怎麼會吻他?她怎麼能夠主動貼上去吻他?就算是被挑釁,她也不該這麼沖動!
「婆婆我先回家了,明天見!」
肖詩思一溜煙地跑掉。
管家婆婆看看這,看看那,都讓他們給搞胡涂了。
「少爺,你和詩思在談戀愛嗎?」她小心翼翼地問。
少爺沒說話,嚴格來說,少爺還很生氣……如果詩思說的是真的,少爺這麼生氣是不是代表……他賭輸了?
易縝望著肖詩思離去的背影。到現在,他的唇上似乎還感覺得到她柔軟的觸感,他的居然是來自于一個不是自己喜歡的類型的女人,就算她已經離開,他還是渴望她——
怎麼搞的?這是酒後亂性?
他閉上眼。頭一回,他有想砍了自己的沖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