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灣女孩都像你這麼討人喜歡嗎?像我好朋友Stone的老婆,還有那位令我一見鐘情的美麗姑娘,唉,可惜她不肯答應我的求婚,要不我肯定帶她回去當我的第四任王妃了……」王子一面碎碎念著沒人听得懂的話,一面從頭到腳把夏雪巡視一遍。「Josh跟我說你今天準備了泳裝,我倒想看看你穿起比基尼來有多像淑女。」
死江庭翰居然在王子面前亂講話!夏雪眯眯眼,決定待會兒找這個青梅竹馬算帳,她朝王子盈盈一笑。
「殿下的朋友是不是都到了,我們可以開始下水典禮了嗎?」
「還沒呢,有個家伙說要介紹美女給我,到現在還沒出現……」王子左顧右盼,驀地眼楮一亮。「啊,來了!」
夏雪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笑容頓時凝結。
原來王子等待的朋友正是她的丈夫,嚴永玄,而他身邊還挽著個容貌清艷的混血美女。
他竟然公然帶著情婦出席社交活動,而且還是他們公司出品的游艇的下水典禮——這可恨的男人!他是存心給她難看嗎?
熱鬧的典禮過後,王子的游艇展開處女航,船身乘風破浪,巡弋過蔚藍大海。
半小時後,船只在外海停留,賓客們紛紛換上泳裝,有人下海游泳,有人端著香檳閑聊,有人躺在甲板的休閑椅上做日光浴。
至于游艇的主人,穆罕默德王子身邊則是圍著各色美女,他左擁右抱,彷佛古羅馬的君王,與美人們打情罵俏,不亦樂乎。
其中也包括嚴永玄介紹給他的混血美女,Lily。
那個男人竟可以將自己的情婦如此滿不在乎地推給朋友,他究竟在想什麼?
夏雪無法理解,她本以為自己的丈夫是個佔有欲很強的男人,看來似乎不是,至少他並未將那些跟他玩玩的女人視為自己的所有物。
「哇喔——沒想到我們執行長真的換上泳裝了!」見她躲在甲板一角,江庭翰端著兩杯香檳走過來,戲謔地打量她。「不錯嘛,雖然某個部位小了點,但雙腿還挺窈窕勻稱的。」
「看什麼看?」夏雪瞪他,一面伸手收攏罩在泳裝外的白色長襯衫。
「干麼這麼見外啊?」江庭翰不客氣地取笑她。「怕人家拿你跟王子身邊那群豐滿的美女比較嗎?」
「你夠了喔!」夏雪搶過一杯香檳,啜飲一口。「你怎麼還有空來煩我?不是吵著要王子把那些美人也介紹幾個給你嗎?」
「你也知道我徒有色心,沒什麼色膽,得喝點酒再上。」江庭翰很善于自我解嘲。
夏雪聞言,不禁輕聲嬌笑,揚手綰攏被風吹亂的秀發,順便賞好友白眼。她本是無心,但落入有心人眼里,這樣的舉動卻顯得過分嫵媚,有嬌嗔之嫌。
江庭翰怔望她數秒,才定定神,狀若不經意地問道︰「對了,嚴永玄不是也來了嗎?人呢?」
夏雪從他生疏的口氣听出他對自己丈夫的不滿。當初她決定嫁入嚴家時,庭翰一直持保留態度,她明白他是為了公司的前途,才勉強表示祝福。
要不,照他魯莽的脾氣,說不定會奔到禮堂來個當眾搶婚。
「管他在哪里呢,反正我們又不是一起來的。」她倔強地應答,繼續喝香檳。
江庭翰深思地注視她。「你們這樣還像是一對夫妻嗎?」
「你明知道我們的情況。」她自嘲地苦笑。
他皺皺眉,正欲發話,遠處傳來一陣興奮的鶯聲燕語。
「……好啊,來比賽!誰贏了誰就得到賭注!」
怎麼回事?夏雪與江庭翰好奇地互看一眼,兩人相偕往聲音的來處走去,一群男女正圍繞著王子與嚴永玄,個個興高采烈。
「Snow,你來得正好!」王子對夏雪招手。「你老公說要跟我打賭。」
「賭什麼?」她訝異地望向丈夫,他漠然站著,單手插在褲袋里,她發現很多女人都不自覺地將迷戀的眼神往他身上飄。
「賭一幅畫。」王子笑著解釋。「我收藏了一幅Rembrandt(十七世紀荷蘭名畫家)的畫,Eagle一直要我賣給他,可我就是不想賣,除非他比賽能贏我。」
「你們要比什麼?」
「水上摩托車,而且還要跟美女共騎,看誰最先繞一圈回來。Snow,你就跟你老公Eagle一組吧,至于我嘛,嗯,Lily美人,你願意陪我共赴天涯嗎?」
富可敵國的王子開口邀約,有幾個女人能夠拒絕?Lily巧笑倩兮,頷首同意。
夏雪卻遲疑著。雖說王子的提議很合情理,她和永玄是夫妻,合作搭檔很正常,但那也只是「表面」而已,事實上他們根本貌合神離。
她不確定他想跟自己同組比賽。
她咬了咬唇,在丈夫挑剔自己以前,搶先挑剔他。「你會騎水上摩托車嗎?」
他眸光異樣一閃。「那跟騎重型機車有什麼不一樣嗎?」
「是沒什麼不同。」她聳聳肩,「只不過一個在陸上,一個在水里。」
「我從十七歲那年就開始騎重機,你不必擔心我的技術。」
她才不是擔心他的技術,她是……
夏雪嗔惱地望他,連自己也捉模不清自己復雜的心思。
「那就這麼決定了!」王子樂得宣布。
「等等。」夏雪靈光一現。「你們還沒說,如果永玄輸了怎麼辦?」
兩個男人同時瞪她。王子一臉恍然大悟,嚴永玄則是收攏眉宇,彷佛責怪她怎麼會以為他有可能輸?
「對喔,獎品都還沒說好,可不能就這麼胡亂比賽。我想想……那幅Rembrandt的畫值多少?」王子敲敲自己腦袋,沉吟片刻,地一拍手。「對了!就拿你的Daphne來換吧!」
夏雪一震。Daphne,正是永玄所有的那艘游艇,她親自設計的第一件作品。
「听說你的Daphne就是Snow的作品,也是我在邁阿密展覽會場看中的那艘,雖然比起我的Muhammad是小了點,也沒這麼漂亮,不過只要是Snow的作品我都喜歡,怎樣?敢不敢跟我打賭?」
王子要求拿Daphne作為賭注,對永玄來說一艘游艇或許不算什麼,但那畢竟是她的第一件作品,也因此牽成他倆的緣分,對她而書,Daphne具有絕對特殊的意義……
「沒什麼不敢的,賭就賭吧!」
冷淡單調的一句話,卻猶如最激烈的炮彈,擊沉了夏雪一顆心。
十分鐘後,他們訂好游戲規則。
由某人先行到前方十多公里處某個小島上插旗,接著嚴永玄與王子兩組同時出發,誰先搶得旗子凱旋而歸,誰就是勝利者。
為求安全起見,四人都先套上救生衣,然後才分別坐上兩輛水上摩托車。
就坐完畢,由江庭翰負責吹哨宣布比賽開始——
「Ready,Go!」
哨聲響起,兩輛摩托車同時破浪而出,浮沈于海面上。
海風自耳畔呼嘯而過,夏雪緊緊摟住嚴永玄的腰——雖然她很不情願靠他如此之近。
數分鐘後,他們首先抵達小島,夏雪跳上岸,飛快扯下旗幟,跟著坐回後座。
「準備好了嗎?」嚴永玄嘶喊。「我要發動了!」
「可以了,走吧!」
引擎再度咆哮,另一輛摩托車追上來,不甘示弱的王子全力擠過來,Lily伸手搶夏雪手中的旗子。
她突遭襲擊,一時措手不及,兩個女人拉拉扯扯之際,旗子飄然落海。
「糟糕,旗子掉了!」夏雪拍丈夫肩膀,示意他停車。
王子也在不遠處停車,Lily不敢下海撿旗子,倒是夏雪白恃泳技超群,毫不猶豫地跳水。
「你做什麼?」嚴永玄驚愕。「快上來!」
「旗子漂遠了,我去撿回來!」語落,她深吸口氣,潛下水,像一尾魚似地悠游前進。
一旁看熱鬧的王子不禁吹了個贊許的口哨。「泳技不錯嘛!」
不過數十秒,夏雪便撿回旗子,一個利落的轉身,又穿浪回來,她將旗子遞給嚴永玄,正想爬上後座時,身後忽然一緊,她將手伸過去探了探。
「救生衣的拉繩好像勾到什麼了,我去解開。」
她又潛下水。拉繩勾進了車身側蓋的凹縫內,她想扯開,卻因視野不佳很難抓清楚方位,來回試了幾次總是不得要領。
她浮上來換氣。
「怎麼了?解不開嗎?」嚴永玄臉色發白。
「我看干脆先把這件救生衣月兌下好了。」說著,她解開救生衣絆扣,掙月兌束縛後,她再度潛水,總算能看見問題出在哪里了。
她在水下奮戰,身影若隱若現,嚴永玄緊盯著她,眼皮眨也不眨,冷汗自鬢邊流墜。
地,他驚覺自己看不見她在水下的影子。
一秒、兩秒……時間無聲地流逝,他依然看不見她。
「夏雪,你在做什麼?快浮上來!給我上來!現在、馬上!」他近乎驚慌地怒吼。
她卻毫無反應。
她在哪兒?該不會溺水了吧?為什麼到現在還不見蹤影?
「夏雪,你快上來!水里很危險……」
對,水是危險的,海濤無情,縱然是身手絕佳的游泳健將,也可能在轉瞬間滅頂。
水很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