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月虹從二十出頭就跟了年長她二十多歲的初京華,今年她都四十二歲了仍在拚生子,一心想盡快懷上孩子,母憑子貴,可是一晃眼二十年過去了,肚皮還是毫無動靜,去醫院檢查都說沒間題,偏偏就是怎麼也無法如願。
求神問佛,試過無數偏方,甚至找高僧作法都沒用,眼看就要過了生育年紀,她真的急了,還曾向丈夫提議取精,以人工方式受胎。
可初京華當時並沒有回答,只淡模地看了她一眼,此事便無下文,而她也不敢再提。
雖說是夫妻,辜實上他們跟陌生人沒兩樣,兩人維持一周兩次的性生活卻沒有同房,各有各的臥室。他沒去找她時,她不得擅入他的房間,相處模式一如金主和被包養的女人,僅是上的宣泄。
正室的名分是初京華為了方便出席各大宴會而給她的,因此才在元配死後將她扶正,不過他早就言明他的財產悉數留給親生兒,妻子與外戚不得爭奪,只有在他活著的時候,她大可從他身上挖錢,能挖多少算多少,全憑她的本事。
可想而知,康家兄妹怎麼甘願只分得一小口殘羹,龐大的產業誰不心動?拿不到全部起碼也要分走一半。
所以她需要一個兒子,迫切地要留種,無奈丈夫生病氣色越來越糟,幾時要走也說不定,她若不弄個籌碼保障自已,將來只怕真的一毛錢也拿不到。
為此她不得不多次主動誘惑年邁的丈夫,想趁機偷取他的精子好做人工受精,可這些事上不了台面,康金寶更不會自已坦承。
「你跟我不是自家人,要往臉上貼金也得看對象,我有錢為什麼要分給破壞我父母婚姻的第三者?我寧可丟到海里填海。」初日輝笑得極冷,黑眸毫無溫度宛如冰霜,凍人三尺。
「你……你好樣的,不把我當自已人……」康金寶氣到臉發黑,全身顫抖。
「若是沒有要緊的事,你可以離開了,我很忙。」初日輝下逐客令。
听到他趕人,康金寶只得壓下一肚子怒火,佯笑地低聲下氣道︰「那廣告一事呢?總要找個真正有能耐的公司吧。「水漾」在業界的口碑很不錯,也拿過幾個大獎,和他們合作本年度的銷售業績就能一舉創下佳績。」
「就憑一個員工不到十名、資本額八位數的小公司?康經理是拿風華集團的未來開玩笑嗎?你要是想提早領退休金,我會大方地成全你。」什麼大獎?有哪個廣告比賽曾出現過「水漾」名稱?初日輝不禁汕笑。
「汪雪指定要「水漾」簽約,她說不是「水漾」就拒拍。」搬出廣告女主角來,康金寶就不信他不妥協。
想威脅他?初日輝冷笑。「那你不妨和她說一聲,日本名模和田初子有意接下這支廣告,她要是不接早點通知我們,我們好赴日與和田那邊接洽後續事宜。」
「和田初子?」那可是一位名聲如日中天的國際紅星,名氣更勝汪雪。康金寶一听此言,臉都綠了。
「還有,順便好好地分析給她听,以風華集團的財力,要拉下一位驕縱的明星並不難,她不超自己正紅的時候把握機會,我只要動動小指頭,她很快成為過氣的昨日黃花。」只要爆出一些負面新聞和不堪的內幕,她再紅也得自演藝圍謝幕。
「喝!你、你做得真絕……」連一條後路也不留。
初日輝冷酷地一勾唇角。這才叫威脅,讓人痛恨卻又無力反擊。
「叫康月虹安分些,不要心存妄想,不是她的,她永遠也得不到,只要有我在的一天,她永遠只有搖尾乞憐的分。」當年敢設計他,今日她就要付出代價。
他眼一沉,至今無法抹去心底的恨意。就因為康月虹,他被迫離鄉背並,背上百口莫辯的大黑鍋,還差點失去今生的最愛……這個仇,他非討不可!
忽地,一張朝他壁眉瞪眼的嬌顏浮現腦海,令他眼中寒意稍退,略微浮現一絲暖意。他幾乎可以預見某個女人在知道後定會怒責輕斥,罵他心太狠,硬把人往絕路上逼。
可是,他更想告訴她,不把這些心思歹毒的毒瘤連報拔起,他們就算只剩一口氣也會反撲,到時遭殃的不只是他,她和她所愛的家人亦難以幸免。所以他不狠不行,給敵人喘息的機會便是自絕生路……
「想什麼?人都走了還在發呆。」陶四非走進執行長辦公室就看見好友兀自出神。他若是個心懷不軌的殺手,這家伙縱使有八條命也不夠用。初日輝看了他一眼,目光精銳。「合約簽下了?」
「哈,我出馬有什麼間題?汪雪的經紀人一見到我送上百萬珠寶,馬上哈腰鞠躬,必恭必敬地送上旗下明星給我們。」沒其所愛可是必要的商場手段之。
「目的達成了,廣告立即開拍。」他迫不及待要看心愛女子一展長才。
繪畫的事他幫不上忙,一條狗畫成大圓貓,筆拙得很,但是他能讓夏語綾在廣告業界發光發熱,成為當代的廣告新秀。
「猴急的同學,沒那麼趕吧?為了我們的小夏學姊,你也示好得太急切了,好歹留點男性的尊嚴,別急乎乎地像她養的小狼犬……」一見到主人就撲上去,興奮地猛搖尾巴討好。
「你說什麼?」初日輝面色一冷,黑眸寒例地射出冷光。
識時務者為俊杰,陶四非奸笑地呵呵兩聲。「沒什麼,不過是小夏學姊的魅力無窮,冰山王子也為之解凍,拜倒在她石榴裙……畦!謀殺呀,居然拿水晶紙鎮丟我?」如果砸破他腦袋會死人的。
「少拿語綾當你的取笑對象。」他不允許。
「啃!語綾哪,都直呼名字了,進展如何?你真把人搶到手了?」陶四非沒想到好友橫刀奪愛的動作這麼快。初日輝的眼神因想起某人而變得柔和。
「少來攪和,時候到了少不了你一份紅包。」
「好甜蜜呢,真教人眼紅,不過……」他話語一頓,拿出一本不算薄的國際版雜志。「你看過《微笑佳人》了嗚?我強烈建議你翻閱一下。」見好友神色有異,初日輝踫了踫封面,並未掀開。「有什麼是我必須知道的,你直接言明。」
「第六十九頁有一篇個人專題報導,美女鋼琴家情歸某企業二代,青梅竹馬的戀情受人囑目,她即將與交往多年的男友步入禮堂。」全文三千六百字,字字深情動人,感人肺腑,王子和公主從此過著幸福美滿的日子,終。
初日輝原本漫不經心的神色,在一听見「美女鋼琴家」的字眼後,立刻冷了眸光。「我們所知的那一個?」
「你該擔心的是她決定與之結婚的幸運男人是誰。」陶四非眼露同情的暗示。
「…她在哪里??」為了避開她,他已盡量低調行事,不讓自己的行蹤曝光,哪知她還能使出這一招。
「听說在紐西蘭吧。可是下一站的行程是亞洲巡回演出,以台灣為第一站,說不定我們說話的同時,她人已抵達桃園國際機場。」
那女人的思考邏輯令人難以捉模,神出鬼沒得教人防不勝防,實在恐怖。
「你是她未婚夫一事,最好不要讓小夏學姊知道,不然……」有口難言,注定死棋。
「我不是她未婚夫。」初日輝冷著嗓音道,接著就站起身。
「喂!你要去哪里?這事還沒解決」就不怕高潔兒找上門?
「找語綾。」他丟下話,隨即行色匆匆地離開辦公室。
「找語綾」三個字是通關密語,陶四非一下就明白其意,走得急是為了避免誤會產生,這男人趕著去護衛自己失而復得的愛情。
于此同時,好的不靈壞的靈,當年高中和初日輝一起練琴的美少女、今日首屈一指的美女鋼琴家,無論走到哪兒都是目光焦點的高潔兒,正緩緩走出機場,台灣的烈舊讓她忍不住昧了一下眼……
「我看到了。」
「看到什麼?」夏語綾皖好友一眼。神經兮兮的女人!
「看到你從蓮花跑車下來,送你上班的是個英俊到破表的超級大帥哥,他還很用力地親你。」張玉菁興奮的說。這一幕可是看得她目瞪口呆,心花朵朵開。
「你視力變差了,去配副眼鏡吧。我趕著將這畫面配上文字,你哪邊諒快哪邊待,少來煩我。」她有一堆正事待辦,沒空瞎起哄。
張玉菁不放過好姊妹,直跟她「盧」。「吼!偷談戀愛,我要告訴伊愷之,叫他來緝拿叛徒。」
「要說趕快去,別耽誤了,你這個大喇叭不四處放送才怪。」這大小姐的個性她還不了解嗚?典型的三姑六婆。
她忿忿不平地抗議,「喂!你很過分耶,誰是大喇叭?我要跟你切八段。」好朋友的關心這女人居然不領受,還嫌她大嘴巴,太傷人心了。
夏語綾正忙著處理電腦繪圖,手一點鼠標,存檔完成。「要切十段都行,拿把刀來。」
「嘩!玩這麼大呀?開開玩笑嘛……」真是的,想把她嚇死呀?她張玉菁可是天生膽子小。「唔,那個男人到底是誰?我好像沒見過。」不過膽小歸膽小,好奇心又勝過一切。
從小生長在富裕家庭,只要她說沒瞧過的富二代,通常使真的沒沒無聞,不是剛從國外回來的ABC,二便是非本國人士,因為他們這些有錢人的子女從小常玩在一起,誰剛失戀、誰被甩了,全一清二楚。
「問那麼多干什麼?怠之與你無關。」夏語綾不想自己的戀情剛萌芽便鬧得沸沸揚揚,被每個人當茶余飯後的話題閑聊。
「你交男朋友耶!這可是驚天動地的大事,怎麼可以不跟好朋友分享你的幸福呢?我要哭給你看呢。」別人不知情無妨,她張玉菁不能不曉得。
正所謂「物以類聚」,當厚臉皮的賴皮鬼遇上更不要臉的同類,也只有認輸的分。張大小姐的眼淚說來就來,淚珠馬上凝聚在眼眶,逼得夏語綾只好沒降。
「得了,算我怕了你。」真讓她哭,天下要大亂了。
「說吧說吧,我等著。」張玉菁收起淚水眨著眼,換上一臉期待,演技收放自如。
敗給她了。夏語綾失笑地揉揉自己發酸的手腕。「你也認識,他是初日輝。」
「初日輝……初日輝?!等等,他是不是小我們一屆的學弟,被你這魔女捉去美術教室畫果休畫那個?」這孤僻男孩她記得,他見誰都不理不睬,她好心打招呼,他冷著臉掉頭就走。
「是果上身,不是全果,怎麼話從你口中說出就走了樣?」多了有顏色的遐想空間。
張玉菁揮了揮手,「一樣啦,沒差,反正是沒穿衣服嘛。不過你們不是很久沒聯絡了,為何又搭上線,還這麼快就一副難分難舍的肉麻樣?」吻了一次還不夠,捉著雙肩又吻一次,連吻了好幾回,害躲在柱子後偷看的她都覺得不好意思了。
「唉,一言難盡。」夏語綾深深嘆口氣,卻難掩眸底亮燦的光彩。
她在戀愛,可是愛得很不安,忐忑不己。
「那就長話短說,讓我這位愛情聖手為你指點迷津。」她最愛听這種感情事。
夏語綾沒好氣地橫了她一眼。「第一次談戀愛就被把走,三個月升格為人妻,你敢自稱是愛情聖手?」
張玉菁大言不慚,有點自傲的說︰「所以這才叫高手呀!一次得手,省得爛桃花開一地,傷心又傷身,從此不相信愛情。」
咦?說得還有兒分道理,草包腦袋也能蹦出幾句名言,真不簡單。
「大智若愚唷。」夏語綾道。
「如果這是你的贊美,我虛心接受,不過你還是老實招來,別想有任何隱瞞,我最擅長逼供了。」伸出十根手指活動關節,做出預備嚴刑拷問的樣子。
她笑著推開好友死賴在自己身上的重量。「別鬧了,我還要做事,你……」
「招什麼?你想對我女朋友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