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無一用是總裁 第九章 作者 ︰ 楚月

牢里暗無天日,眼前所見盡是骯髒不堪,耳朵所听的只有獄卒偶爾的交談。

徐靖磊被綁在柱子上,經過幾天的嚴刑拷打早已滿身傷痕,盡管他有練武,也精疲力盡得快要撐不下去。他果真沒猜錯,廖縣令並不像外頭所傳那樣公正廉明,他在暗地里收受賄賂,劉子譽不過是他手里的一顆棋子,隨時可以犧牲。

廖縣令走進牢房,鄭親隨與那些獄卒都听令暫時離開。

「打得一身是傷,徐公子還要死撐嗎?」他撫了撫胡須,淡淡地問,「只要你將金老爺供出來,讓本官能抓他,就可免去這些皮肉之苦。」他原本就是想對付金復,目的是得到金樓錢莊,偏偏徐靖磊從中作梗,一肩擔起所有責任,讓他十分不滿。

徐靖磊冷冷注視他,不發一語。

廖縣令拿起一旁的皮鞭,揚手賞給他一鞭,但徐靖磊縱然痛也不出一聲。

「我听說令夫人使鞭子的功力非常了得,想必徐公子也經常領教,所以才能這般忍耐?」他其實可以直接把金縷抓進牢里,不過最近他的名聲好不容易才在縣里傳開,沒必要為了對付一名女子而連累自己,所以才會選擇對徐靖磊下手。

徐靖磊吐了一口血水,吭也不吭一聲。

「徐公子好氣魄,就不知你娘子是否也能承受這些。」廖縣令故意以金縷為誘餌,要逼徐靖磊拖金老爺下水。

徐靖磊笑了笑,他看得出來廖縣令只是嚇唬他罷了,若他真的想做恐怕早就做了,又怎會在這里與他談條件,必定是礙于自己的名聲,不好對一名弱女子出手。

可是他不能當場拆穿這狗官,免得他一時氣惱,真的做出對金縷不利的事。

「一人做事一人當,大人深明大義,必定不會找無辜的人下手才是。」

「哈哈!你以為在我頭上扣這個大帽子,我就會手下留情?徐靖磊,你繼續死硬不肯說,我就只好找金小姐過來問話了,听說她擅長使鞭子,就不知能承受幾下了?」廖縣令呵呵地笑,說完又給他一鞭,「徐公子不過是招贅女婿,又何必為了金府連性命也丟了,不覺得不值得嗎?」

廖縣令如今說得如此白,肯定不會留他一命,既然注定會死,他便不會拖累其他人,用自己的一條命換來他們的平安,徐靖磊認為很值得。

「我已經說過,我岳父不在,那艘船是由我下令出船,至于那些官糧米袋我確實不知怎會出現在船上。我該說的僅有這些,你若想結案就迅速了結。」

「哼!很好,徐靖磊,我就不信對付不了你。」

廖縣令氣沖沖地走出牢房,招來鄭親隨在他耳邊說了幾句,後者隨即離開。

對于金樓錢莊他早就虎視眈眈,怎可能會因這點小事而放棄下半輩子衣食無缺的好日子?他就不信對付不了他們!

金樓錢莊,他勢在必得。

鄭親隨接獲廖縣令的指示,馬上前往金府。

「夫人,大人相信金府是被人栽贓陷害的,不過一時間還找不出究竟是誰在背後指使,加上徐公子又不肯配合,大人也十分為難。」鄭親隨一面說一面嘆氣,似是真的束手無策。

「縣太爺希望我們怎麼配合,還請鄭親隨明說。」金縷不動聲色地問,不讓對方看穿她內心的害怕。

她的夫婿如支撐天地的梁柱,讓她未曾擔憂過,如今他身陷囹圄,只有她能救他,因此必須更加小心才行。

「雖然徐公子一肩擔下所有責任,不過我們都清楚這些全是金府的家業,現在卻讓一個外人來擔罪,怎麼說都不合理吧?本來我們是想帶夫人回去問話,說不準很快就能查出真相,只是徐公子死也不肯松口,一來耽誤我們辦案的進度,二來又一問三不知,害得大人頭痛不已。大人的意思是希望夫人出面,再請金老爺一塊兒來說明,這樣我們比較好處理,你們也能盡早洗月兌罪嫌,豈不皆大歡喜?」

金縷思忖一會兒,問︰「我是否能見見我夫婿?」

徐靖磊滿身是傷,又怕他說了不該說的話,鄭親隨自然不同意,「不是我不讓你見徐公子,實在是這件事攸關官糧,非同小可,不能不謹慎處置,還請夫人見諒。」

金縷最後說會考慮幾天,便讓人送他離開。

如今是靖磊擔起所有罪責,一旦她承認或是爹承認金樓錢莊與徐靖磊無關,他不過是個無法插手金府商事的外人,那矛頭必定會轉向她或爹的身上……可惡!她一掌重重拍在桌上。

鄭親隨表面上說得合情合理,可是她能听出藏在話里的意思——他們想要趁機得到金樓錢莊。

她真沒想到這個貪婪的縣令竟能如此目無王法。

可她又必須盡快把靖磊救出來,不然不知他們會對他做出什麼事,就怕來個嚴刑逼供,靖磊會像劉子譽一樣的下場,她絕不能讓他承受這些。

她立刻找來青松詢問,「上回我讓你去查的事,查得如何?」那些宮糧米袋不可能平白無故出現在船上,因此她命青松去查當天在場的人,一點蛛絲馬跡也不能放過。

「小姐,小的有查到一個人,他看見那群官兵登船的時候在懷里塞了東西,好像是米袋,不過他不敢出面作證,怕官府的人會對他不利。」

金縷點點頭,「只要有這個人證就好,我們手上才有籌碼。你再去找這個人,記得別讓人跟蹤,我不希望其他人發現我們有找到人證,懂嗎?」

「小姐,你想怎麼做?」

「跟他們談條件。」

金縷隔天便主動前往縣衙見廖縣令。

她是以想見夫婿的名義過來,自知有求于對方萬萬不可意氣用事,免得得不償失。

「徐夫人,不是本官不讓你們夫妻見面,實在是官糧一事萬一處理不好,本官說不定也會丟了小命,所以才不得不慎重,相信昨天鄭親隨已經跟你說明理由了,本官真的幫不上忙。」

「大人,鄭親隨確實已經說明大人的難處,小女子明白,不過小女子今天是特意前來與大人談條件。」金縷盡量讓自己的口吻听來和緩不帶挑釁。

廖縣令皺起眉心,口氣驟冷,「請說。」

「官兵上船查探的時候,有幾個人看見那些官兵懷里藏著米袋……小女子相信這件事若傳了出去,只怕會讓大人面子掛不住。」

「大膽!」廖縣令重重拍了下桌。「你敢威脅本官?」

「小女子並不想威脅大人,只是想談條件。若米袋一事就此了結,金府必當奉上黃金千兩當作謝禮。」

「哼!區區黃金千兩就想賄賂本官,你未免太瞧不起本官了。既然徐夫人都親自前來,本官也不與你廢話,我要的是金樓錢莊,只要你能把錢莊交出來,我定保你們金府以及你夫婿平安無事,否則……我會怕那幾個證人嗎?我多的是辦法處理那幾個人。」廖縣令卸下面具,露出貪婪的本性。

「大人就不怕此事上奏朝廷?」

「哈,你以為你有多少能耐可上達天听?即使你真有能力,日理萬機的皇帝也不可能理會這等小事,尤其公文往返經常有遺失的事情發生哪。」廖縣令半威脅半嚇阻。

金縷此時才明白何謂官場的可怕,莫怪靖磊會說民不與官斗,她實在太不謹慎了,本想藉此談條件,看來此舉已不可行,不過她仍要救出靖磊不可。

「先讓我見我夫婿,錢莊的事情可再商議。」

廖縣令思考了一會兒終于答應,「好,諒你也不敢耍花樣!」

金縷隨著獄卒走進牢里,看見徐靖磊被綁在柱子上,除了滿身傷痕外,臉上也看得出折磨的痕跡,她心疼得說不出話來,淚水卻已潸潸流下。

她塞給獄卒幾錠金子,希望能進去看看她夫婿,收了錢的獄卒便打開牢門讓她進去。

「快一點。」說完,獄卒就到門口把風。

金縷走入牢里,捧起他的臉︰心酸地喊︰「靖磊、靖磊……」

徐靖磊緩緩睜開眸子,映入眼簾的是金縷憂傷的表情,他吃驚地問︰「小縷,你怎麼會來這里?那狗官把你抓來的嗎?」

「不是,是我想見你,他讓我來見你一面。靖磊,這明明不關你的事,你怎麼傻得一肩扛起?萬一是死罪該怎麼辦?」

「傻丫頭,我們是夫妻,金府的事便是我的事,難道你希望是岳父在這里受折磨嗎?」

「無論是誰我都不忍心。」生死交關之際,他竟然一心只想到他們,令她感動萬分,這也讓她更想把他救出來。

「此事是那狗官一手策劃,他想得到金樓錢莊,無論他開出什麼條件,你千萬不能中他的計,我自有辦法對付他。」

金縷不禁苦笑,「你如今身陷牢里,又有什麼辦法對付他呢?」

「相信我,我自有辦法。你馬上回去,不可再來看我,若那狗官要求談事情,你也要拒絕,懂嗎?」他很擔心金縷不相信他,萬一做出什麼傻事就糟了。「先前我就已派信田去找人了,相信很快就會有消息,所以我會努力撐著,別擔心了。」他笑了一下,希望讓她放心。

無論他說了多少保證的話,但只要他仍在牢里,就無法讓她安心。

「他們實在太可惡了!竟把你打得遍體鱗傷,太過分了……」

「沒事的,這點小傷我還撐得住。這兒潮濕骯髒,你別待太久,快回去吧。相信我,要不了多久,我就能出去了。」他多想拭去她臉上的淚水,無奈雙手被縛,只能望著她的淚眼。

金縷淚眼婆娑,心知他說的幫手根本不可能找得到,畢竟廖縣令有的是辦法對付他們,這些話只是為了安撫她罷了。

見她淚水仿佛流不盡,看得徐靖磊萬分心疼,「小縷,別哭了,為夫仍在這里,不會輕易被打敗,你要對我有信心,回去等我,我很快就回家了。」

「靖磊,你還記得那個算命師說的話嗎?後來我曾再找過他,他說我必須下定決心讓你走,你才能保住一條命。倘若知道會發生這種事,我應該早點讓你回去,現在也不會連累你………」

「傻丫頭,你真相信那個算命的?若他能說準,早就被皇帝延攬為國師了,又怎會淪落街頭擺攤算命?那些只是江湖術士為了哄騙人才胡亂說話。」徐靖磊很後侮當天答應算命,若不算命也不會讓她胡思亂想了。

「他對于你的事說得很準,不可能有誤。」

「好了,別再說了,快走吧,安心在家里等我,我很快就會回去。」

真的很快嗎?金縷含淚無聲地問。

她的夫婿真能平安歸來嗎?她真要坐在家中傻傻枯等嗎?

她信他,愛他,卻不忍見他受折磨,她一定要救他!

金縷在他臉上印了一吻,隨即離開牢房,直接去找廖縣令。

「現在我們可以談談金樓錢莊的事了吧?」

「你要怎麼對付徐靖磊都不關金府的事,要殺要剮隨你便!」

「你什麼意思?不顧你丈夫的生死了嗎?」廖縣令沒想到事情竟會如此發展,他還以為金縷在看見徐靖磊受到的折磨後,會無條件把金樓錢莊交出來,但她的反應卻出乎他意料之外。

「徐靖磊已經不是我丈夫了,我們已經離緣,再無夫妻情分,換言之,就算大人將他殺了或是跟他談條件,都得不到金樓錢莊。」金縷冷冷地笑著。

廖縣令臉色鐵青,片刻後才笑道︰「哈哈哈!不愧是金府小姐,果真現實,我總算見識到了,很好。來人啊,帶徐靖磊上來!」

不一會兒,徐靖磊被兩個人架過來,他抬頭看見金縷,眼神里滿是憂慮。

金縷看著他,忍耐著不露出半點痛楚,眼神亦無絲毫情意,「大人,我與他再無關系,難不成你還想用他來威脅我?他所做的一切完全與我們金府無關。」

廖縣令看著徐靖磊問︰「金小姐說與你再無夫妻情分,你的所作所為和金府無關,你可同意?」

金縷別過頭,看也不看他一眼。

「再無……夫妻情分?!」

廖縣令嘴角抽了一下,「是啊,金小姐說已經與你離緣,從今天起你們再也不是夫妻,有這種妻子真是令人不勝唏噓啊。」他故意說得這般不堪,就是想看看他們究竟在玩什麼把戲。

「小縷,難道我不能陪你同甘共苦?」徐靖磊完全不理會廖縣令說了什麼,眼楮直勾勾地望著金縷。

「沒錯,對我而言,毫無利用價值的人就不用留在我身邊了,從今天開始,你我再無瓜葛。」金縷逼自己說出傷人的話,不可心軟。

「你不相信我嗎?」

「大人,他與我再無關系,我現在可以走了吧?」

她知道只要自己和徐靖磊劃清界線,以金樓錢莊為目標的廖縣令,矛頭就會改而對著她,放了徐靖磊。他的家鄉一定有人等他回去,她不能連累他……為了徐靖磊的性命,她必須與他恩斷情絕,讓他死心回到他的故鄉。

這是她最後能為他做的事了。

廖縣令哼哼兩聲,隨即命人抓住金縷。

「大人,你這是做什麼?我與徐靖磊再無關系,怎會抓著我?」她故作訝然的喊道。

「既然徐靖磊與你們金府再無關聯,那麼船上的米袋又與他何干?抓他又有什麼用?來人,把金縷關進地牢。金小姐,難道你以為這樣就會讓我束手無策嗎?也太小看我了,我正愁著沒理由抓你呢,現在你自己送上門來,我豈有放走之理?來呀,把人帶下去!」欲加之罪,何患無詞,廖縣令就是下了決心要定金府的罪,什麼理由都編得出來。

「你這狗官!你關了我對你絕對沒有好處!」金縷不甘心的吼聲消失在門外。

處理完金縷,廖縣令看著徐靖磊,「徐公子,你這是幸運撿回一命,我這人也是有點慈悲心,既然你與金府再無關系,你可別再做一些蠢事,不然丟了性命可怨不得人了。來人,帶徐靖磊出去!」

徐靖磊就這麼被扔在官府門外,等在門口的常貴與青松急忙過來扶起他,「姑爺!姑爺!振作點。」

「小縷、小縷……」外頭的陽光刺得他睜不開眼。

「姑爺,小姐人呢?」

徐靖磊來不及回答,人已昏厥過去。

兩人連忙將徐靖磊帶回金府,請來孫大夫照料。

徐靖磊傷勢頗重,在床上躺了五天才清醒過來。

他清醒的第一件事就是問金縷。

「她在哪里?」

「小姐為了保住姑爺,她……她人還在牢里。」方伯哭得老淚縱橫。

徐靖磊聞言,眼神是未曾有過的冷冽,「方伯,沒事的,我一定會把她救出來,小縷絕對不會有事。」

為了保住他,情願假裝無情地跟他斬斷關系,情願如此犧牲自己,那丫頭怎能這麼傻呢?

若她有一點傷害,他絕對要那狗官付出代價。

兩天後,信田總算帶回一個好消息。

原來廖縣令之前在圖凌縣當縣令,因為判了九嵩縣曾縣令的佷兒入獄,曾縣令耿耿于懷,非報一箭之仇不可。

對徐靖磊而言沒有所謂的好官,只有能不能利用的官。

他讓信田再跑一趟九嵩縣,將這件事的來龍去脈告訴曾縣令,同時也命青松去把當日看見官兵偷藏米袋的人找來。

與此同時,廖縣令公告三天後便要升堂審問金縷。

為了救妻子,徐靖磊絕不允許有絲毫的錯誤。

第三天,廖縣令升堂審問,外頭有一群百姓圍觀,曾縣令與陳州長也連袂出現。

伏陽縣屬于萬里州,陳州長負責這一州,他听到曾縣令所說有關廖縣令的事,連忙趕來伏陽縣陪審,最近皇上對于地方非常關注,他不希望自己轄下的縣出了事,要不然他也別想安穩過完今年。

廖縣令沒想到陳州長以及之前有嫌隙的曾縣令會出現,不禁感到沉重的壓力,只想盡快結束這場審問。

「金縷,對于金氏商行的船上出現蓋有官印的空米袋,你做何解釋?」

金縷發現徐靖磊站在後頭,見他氣色不錯,她放心不少。「大人,有人存心栽贓嫁禍,民女實在提不出解釋,不過民女的人倒是找到人能證明那些米袋全是官兵故意栽贓。」

廖縣令眉頭一皺,「既然有證人,現在在哪?金縷,你若信口雌黃,就別怪本宮對你用刑了。」

「民女所言不假。」

「好,此人在哪?」

徐靖磊連忙示意青松,青松立刻把站在他面前的人推了出去。

那個人慌慌張張地跪在地上,「大、大人,小的叫王拓。那天小人確實有看見官兵們在登船前,將米袋塞入懷中。」

啪!廖縣令重重拍了下驚堂木,「大膽王拓,你確定沒看錯?」王拓不敢抬頭,支支吾吾的,他本不想惹上官府,可是金府的人說要給他一千兩當作酬金,這才大膽起來,不過這會兒跪在這里才覺得有些驚恐,要是縣太爺存心要置金縷于死地,那他不就白忙一場還賠上自己的命?

王拓還在猶豫,又有三個人分別走出來跪下。

「大人,草民叫許虎。草民兄弟三人平日就在河邊卸貨,那天草民確實有看見一名官兵的懷里露出一個印有宮印的米袋,嗯……就是值,我看見的就是他!」許虎隨手指了站在左前方的官兵,那人聞言臉色發白。

「不……不是我!是鄭親隨指使我這麼做!我不是故意要陷害金府!」

鄭親隨臉色跟著大變,忙不迭地澄清,「別听他亂說,我才沒有叫他做這種事!」

曾綿令開口問︰「假若不是你指使,他怎會無緣無故說是你,所以肯定是你指使,是你想陷害金府商行,是不是?」

鄭親隨知道事情嚴重,連忙跪下,搖手否認,「不,不!真的不是我指使,是大人、大人要我這麼做的,真的不關我的事……」

鄭親隨此話一出,眾人的目光皆看往坐在堂上的廖縣令。

廖縣令臉色慘白,陳州長喝令手下將一干人等全抓起來,這時曾縣令趁機將他拿到有關廖縣令要底下人收賄的證據交給陳州長,這下人贓俱獲,陳州長立刻宣布釋放金縷,並還給金氏商行一個清白。

金縷在徐靖磊的攙扶下離開公堂。

「瞧,我不是跟你說要相信我,我很快就會回去了?若你肯信我,也不會在里頭吃了苦。你呀,要對你夫婿有信心。」

「我就是有信心才讓他們抓我,免得你真被他們整死了,好歹我是女人,背後還有爹撐腰,他們至少還不太敢對我動刑。」

「傻丫頭,萬一他們不對你手下留情呢?你可有想過這點?」

金縷搖頭,她一心只想救出徐靖磊,壓根沒想到那麼多。

「所以切記,往後不許再莽撞了,這樣只會讓我擔心。」

「我明白……可是靖磊,你怎沒回到你的故鄉?」按照算命師的說法,前幾天她那樣絕情的與他斷絕關系,應該會讓徐靖磊死心返回家鄉才是,莫非是時機未到?

徐靖磊沒有回答她,而是牽著她的手來到他最初來到這里的那條巷子。

「記得這里嗎?」

她點頭,他上回帶她來看過。

「這里就是我來到宋朝的地方。你看,我此刻站在這里,卻沒有發生什麼事,也沒有回到我的故鄉,那樣的事畢竟是種奇跡……」他握住她的手不敢放,其實他心底也害怕真的會回到現代,那樣他就再也看不見她了。

他只想和她相守一輩子。

不願離開她。

「奇跡?到一個全然陌生的地方,你難道一點也不害怕?」

「起初會,因為我習慣掌控一切,可是後來我認識了你,就很慶幸自己來到這里,因為我在這里找到你,我此生的最愛……雖然我很想稱贊你勇敢,可是你那時的表情我看得清清楚楚,你是寧頤犧牲自己也要保住我,你怎麼能這麼傻呢?沒了你,我活著還有什麼意義?我是為了你才來到這里。」

金縷投入他懷抱,聲淚俱下地說︰「我不也是嗎?要是失去你,我也不知怎麼活下去了,而且你比我聰明,放你出去必定能想到更多辦法,這次就是因為你在外頭運籌帷幄,事情才能順利解決,所以我的決定沒錯。」

「我辯不過你,不過我只要你記住一件事,這種傷害自己的事絕不能再有下次,懂嗎?

「懂。對了,青松說只有找到一名證人,那許虎三兄弟又是怎麼找到的?」

徐靖磊莫測高深一笑。「此乃天機,不可泄漏。」

即使他不泄漏,金縷也猜是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以後不許你去算命,與其相信上天給予的命運,我寧願相信自己。縱使算命師再如何神通廣大,終究不可與天斗,他仍會有算錯的時候,就像我還在這里,還好好地在你身邊,所以別再將無稽之談放在心中了,只要記住我仍在你身邊,懂嗎?」

「遵命,老公。」

徐靖磊被她的表情逗笑了,「傻丫頭,你我已離緣,我還是你老公嗎?」他忍不住調侃她。

「呃……」對喔,情急之下,她用了離緣的方式逼廖縣令放走徐靖磊,真糟糕,「不然,我們再成一次親好了。」

「傻丫頭,只要我們不說出去也不會有人知情。」

「那你剛剛還鬧我!」她佯裝氣呼呼質問。

他捏捏她的鼻尖,「為了讓你記住教訓,看你下次還敢不敢隨便離緣。」

她一臉討饒地笑,「再也不敢,這輩子絕對不敢了,你這麼好,我才舍不得把你讓給其他女人。」

「知道就好。」

「金姊姊!金姊姊!」巷子的另一頭,鐵兒正朝他們招手,然後往前指了指,似乎是示意要金縷過去,他自己也往前走。

「鐵兒喊你,過去看看他有什麼事。」

金縷說了聲好,松手放開他轉身往回走,不知怎地,她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慌地連忙轉身,然而她身後竟空無一人——

金縷倏地全身發冷。

怎麼回事?!

她只是轉個身,走沒幾步,怎麼再轉過來就不見他的蹤影?

金縷不敢置信地在巷子里來回走了十幾趟,卻始終一無所獲,連徐靖磊的背影也沒瞧見。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難道……靖磊回去他的故鄉了?!

他回去了,所以她再也不能見到他,是嗎?

果然如那位算命師所言,他真的有可以回去家鄉的機會,所以她手一松開,便徹底矢去他。

不——她不想失去他,一點也不想啊……

「靖磊!靖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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