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發生在一瞬間,赫連冀將手中本就快斷的繩子用力一拉,文森反應極快地回過身,赫連冀也速度極快地反擊。
文森比赫連冀高一點,身材要壯碩一些,光是外表,赫連冀處于劣勢,可出身富裕的赫連冀自小就學習了一些防身術,加上他領悟性極高,運動能力極佳,與人對打,肯定是勝券在握。
在蘇菲陽的眼里,文森是一個嬌貴公子。但事事出乎人的意料,文森強勁有力的拳頭直呼上了赫連冀的左臉,赫連冀因為猛烈的沖擊力而被甩倒在地。
「冀!」蘇菲陽心急地沖上前去。
「不要過來!」赫連冀大聲地喊著,不願她被殃及,卻來不及喝止,不住奔跑而來的蘇菲陽。
文森又將手伸進了口袋里,拿出那把收好的刀,眼楮充血地看著奔跑過來的蘇菲陽,他竟一瞬間有了錯覺,那為愛奔來的女人是丹妮……
他思緒混亂,卻在听見蘇菲陽的尖叫聲時,突然醒悟,收住了往赫連冀身上刺的舉動,可送出去的力道卻難以拉回。
蘇菲陽的身影轉眼間撲倒了赫連冀,那把尖銳的刀刃沒入她的肩膀。
「蘇蘇!」一切來得太快,赫連冀還來不及將蘇菲陽轉過身,蘇菲陽的身上就中了刀。
「不!」比起赫連冀天崩地裂的驚恐,文森的臉色恐怖至極,一個箭步,抓住蘇菲陽的身體,「不!你不能死!你還沒告訴我丹妮的消息!」
赫連冀的身體蓄滿了力量,握緊的拳頭重重地打在了文森的鼻梁上,直接讓他疼得倒在地上痛呼不已。
不敢有所遲疑,赫連冀趕緊月兌下自己的外套,蓋在蘇菲陽的身上,按住她的傷口,抱起她,迅速地往外跑,他的車還停在外面。
「蘇蘇,不會有事的,你不要離開我……」赫連冀低低地說話,從小到大,他從來沒有這麼恐懼,看著她的血汨汨而流,他竟覺得連呼吸都變得要艱難,胸口傳來的陣痛讓他痛不欲生。
他的手抖得不象話,連打開車門都試了好幾次,還打不開。
一只大手伸了過來,赫連冀一抬頭,是文森。
「我開車!」說完,打開車門,坐進駕駛位。
久久未得到反應,文森看向還站在車外的赫連冀,「快進來,不然她要失血過多了!」
赫連冀聞言,看著蘇菲陽已經痛暈過去的蒼白小臉,他整個人都要嚇得心魂俱失,趕緊坐進車子里。
文森迅速地駛往最近的醫院,一到醫院,蘇菲陽便被送入了手術室。
手術室外只有兩個男人,一個站著,一個坐著。
文森從椅子上起來,走到赫連冀的背後,「對不起……」
他不是真的要傷害他們,他只是想知道自己想知道的,卻沒想到傷害了他們其中的一人,可當蘇菲陽受傷的那一剎間,他全然想明白了,赫連冀強力有勁的拳頭,同時讓他明白自己是多麼的愚不可及。
也許就是因為他的瘋狂,他的行為偏激,蘇菲陽才不敢告訴他丹妮的位置,他真誠地感謝他們,如果他就這樣子去找丹妮,他也許會傷了丹妮。
當蘇菲陽躺在手術室里,他竟自私地想著,幸好躺在那里的是蘇菲陽,不是盧丹妮,但是傷害了一個無辜的人,且是他一直疼愛的小妹妹,愧疚就如潮水一般。
「對不起……」他能做的只是道歉。
赫連冀沒有一絲的反應,充滿美與力量的肩膀僵硬如石,全身緊繃繃的,文森卻知道他在哭,他的背部時不時的抽動著。
他情願那把刀是刺入他的身體,而不是她的,她不該來擋住那把刀,更不應該讓他如此的懦弱、難看,這麼的沒有男子氣概……
文森的道歉聲猶在耳畔回蕩,他該打死這個男人,即使他的身手比不上文森,可他會狠狠地揍他一頓!
眼眶熱得不象話,他從來沒有這麼狼狽過,光是想象她受傷,他都無法忍受,當事情真的發生的時候,那種傷在她身痛在他心的感覺,變得真實又可怕。
他該恨這個男人,恨這個讓蘇蘇心慌,又害她受傷的男人。
可這時,他才發現,他恨不了這個男人,他們有著相同點,深深地愛著一個人,不顧結局地愛著;而他們的不同在于,他讓結局變得美好,文森的結局則變得未知。
只知道她好好的,卻不知道她的去向,他會發瘋……如果他是文森,也許他會更瘋狂!
他不會恨文森,因為他是一個可憐的人,而他聰明地沒讓自己變得同他一樣可憐,但是狠狠地揍他一頓是無法避免的。
在知道他尋找的丹妮是如何在他不珍惜的情況離開後,他狠狠地揍了文森,不僅僅替蘇蘇報仇,也要為那個女孩子一泄心頭之恨!
當然他的仇,會慢慢報。
雖然蘇菲陽沒事,可看見蘇菲陽滿臉的蒼白,赫連冀心里就隱隱不舒服,這時他陰鷙的眼神又要往文森看去。
褪去了瘋癲的外表,恢復正常的文森很有英國紳士的氣質。
靶覺到赫連冀的注視,文森趕緊說道︰「對不起!」
「沒事啦。」坐在床上,享受著赫連冀伺候的蘇菲陽,悠閑地張嘴等著赫連冀削好的水果。
「呵呵……」絕不還手的結果,就是被赫連冀打成了豬頭。文森扯著臘腸嘴,苦澀地笑了笑,赫連冀才是真的狠呀,他不過是小小地刺傷了蘇菲陽的肩膀,他的右臂整個被赫連冀給弄月兌臼了,真是太狠了!
「別笑了,丑死了!」蘇菲陽不忍心地看著文森的豬頭臉,「冀,你怎麼把他打成這樣子!」
本來靜靜削隻果的赫連冀停了下來,沉靜的目光看向了蘇菲陽,蘇菲陽一下子被看得有點不對勁,「怎麼了?」
氛圍很奇異,文森也感覺到了不對勁,「我先出去了。」說著離開了病房。
傻蘇菲,以為自己美女救狗熊很是英勇,卻不知道男人最無法忍受的,就是愛人在自己面前受傷卻無能為力,唉!她只能自求多福了。
握了握手中的紙條,文森輕聲地說了一聲︰「謝謝,蘇菲。」他便離開。
「你還在生氣?」蘇菲陽小心翼翼地問。
「你說呢?」他心情很不好,從她受傷到現在,他的心情就一直不好,很氣憤她為什麼這麼自不量力地擋在他的前面。
怎麼說,怎麼看,他都比她可靠,比她有力量,而她竟然……難道她不知道,他差點就因為她的舉動嚇得半死嘛!
如果不是那傷口在她的肩膀,沒傷到要害,他就不止是掉男兒淚了,更丟臉的事情都有可能發生了……
「不要生氣嘛!」蘇菲陽撒嬌道。
赫連冀不做聲地轉過頭。
蘇菲陽就拿著無辜的臉,對著赫連冀,他也不理會。
「冀……」她拉長音。
「你跟他講了什麼?」赫連冀問道。
「啊?」赫連冀轉話題太快,她一時沒反應過來,「什麼?」
「昨天你出了手術室,跟文森說了什麼?」
他是在意昨天她一醒來就說要見文森,而不理他,所以在鬧別扭?
蘇菲陽望著赫連冀陰沉的臉色,斟酌了一下,決定還是不要去踩地雷的好!
「沒有啦,就是把丹妮的地址告訴他。」蘇菲陽老實交待。
「你不是一開始就不打算告訴他的嗎?」赫連冀將水果切成片,插上牙簽,喂了她一口。
「是呀,我跟丹妮聊過以後,決定要讓他們好好談一下。」
「那你是在綁架之前就決定好了?」
「是呀。」
「為什麼?」
「因為我以前真的很不理解文森的所作所為,可跟你在一起以後,我開始了解文森的想法,我也會像他那樣患得患失,他怕自己會失去丹妮,而我也怕失去你……」
甜言蜜語固然好听,讓人舒服,可再好也比不上蘇菲陽的真心真話。
「既然都已經決定要告訴文森了,為什麼不在他動手的時候說?」
「文森不會傷害我的。」而且她也想知道赫連冀會不會因此擔心。
像是看透了蘇菲陽的心思,赫連冀也沒有去計較,「你不應該擋在我前面。」這才是真正讓他生氣的原因。
她會擔心這個,擔心那個,那他呢?她怎麼就沒有想過他呢?
「對不起,我只是嚇到了,等我反應過來時,我已經擋在你面前了……」一切只是身不由己,身隨心動,她心里想的便是要他活得好好的,快快樂樂的。
她也沒想到文森竟然被刺激到失去了理智,她原本只是想試探一下文森。
她的這番讓他冷峻的臉色稍霽,可他每一次想到那個場面,心里還是不爽到了極點。
「哼……」
唉……男人鬧起別扭來,也是不容人小覷的。
蘇菲陽伸手拉近他,靠在他的懷里,甜甜地說︰「我真的錯了啦,你不要生氣啦。」
赫連冀沒有說話,只是擁著她,小心地避開她的傷口。
「我以後一定,不,沒有以後了。」蘇菲陽小鳥依人地撒嬌。
淡淡地看了蘇菲陽一眼,「你的朋友知道你受傷了嗎?」
突如其來的一問,讓蘇菲陽愣了一下,「丹妮?」
「嗯。」
「還不知道。」蘇菲陽老實地說。
「嗯。」
「干嘛這麼問?」
「沒事,吃水果。」
「哦……」
赫連冀原諒她了,蘇菲陽是這麼認為的,可在接了文森的電話以後,她才知道赫連冀根本就沒有那麼高尚的情操呀!
「你怎麼會有丹妮的電話?」肩膀的傷不是很嚴重,在醫院待了一段時間,赫連冀就準備接她回家。
正在整理衣物的赫連冀頭也沒抬,「文森跟你說了?」
「嗯。」蘇菲陽不滿地點頭。
將衣物都打包後,赫連冀才徐緩地轉過身,面對著她,「走吧,手續我也辦好了。」
蘇菲陽乖乖地跟著他出了醫院,等坐上了車,蘇菲陽按耐不住,又問︰「為什麼呀?」
「什麼為什麼?」認真駕車的男人回道。
「你為什麼跟丹妮說,他刺我一刀?」
「不是嗎?」
「嗯,是,呃,也不是……」蘇菲陽不知道該怎麼說,「你這樣子說,丹妮肯定會生氣,到時候肯定又不理文森了,再加上他之前的事情,那不就新仇加舊恨!丹妮哪會輕易原諒他!」
蘇菲陽一口氣說完,卻見赫連冀一句話也不講,她開始覺得奇怪了。
「你該不會是故意的吧?」蘇菲陽懷疑地問道。
男人還是不說話。
深吸了一口氣,蘇菲陽搖搖頭,「你不會這麼小氣,還在為之前的事情生氣吧?」
一陣沉默,蘇菲陽提高了聲音︰「你真的還在生氣!」
「蘇蘇。」赫連冀無奈地喊著她的名字。
「你太過分了啦!」蘇菲陽指責他。
向蘇菲陽投了一枚陰森的眼神,蘇菲陽立刻噤口,不敢講話了,最近他一直都是這麼陰森,暴虐,她都不敢反抗,只能在心里無聲地哭泣。
這樣的赫連冀把她的奴性都給逼出來了,令她不由地服從。
就這麼安安靜靜地回到公寓,蘇菲陽轉身就往自己的公寓走,即使他們在幾個月前都是住在他的公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