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這麼多的旅游書籍,你想出國嗎?」郝杏兒提著一籃新鮮水果進入項晴詠病房里內。
「嗯!」項晴詠沒空招呼她,手上不斷地翻閱著一本本她要項晴僑幫她準備的旅游書,想從里頭找出一個可以讓她躲上一陣子,且不會被任厲行找到的國家避難去。
她才不會傻傻的等著下嫁給他,她又不是白痴!
「想去哪兒玩?我去過不少國家,或許我可以給你一些建議。」郝杏兒將水果放在病床旁的櫃子上,熱心地道。
「真的?」項晴詠一听見她的話,立刻將目光從書本移向她,急問︰「那你知道有哪些國家比較隱密,而且不容易被人找到的嗎?」
「隱密?不容易被人家找到?」
「對!」項晴詠重重地點頭,「如果你知道這種地方,麻煩你趕快告訴我。」
「你找這種國家去旅游未免太奇怪了,別人出國都是找一些大城市,比如美國紐約、法國巴黎或日本東京等地方去玩,你怎麼會突然想到要去什麼隱密又不易被人找到的地方?」郝杏兒完全搞不懂她想什麼,「你的想法可真讓人不敢苟同。」
「我哪是去玩?我是要避難。」
「怎麼回事?避什麼難?」
「還有什麼難?當然是任厲行那個大災難。」
「他來找過你?他是不是又對你說了什麼或做了什麼事?他有沒有傷害你?」郝杏兒立刻緊張起來,唯恐任厲行又在好友身上制造出更多的傷口。
「我沒事,他沒對我怎麼樣,你放心。」
听她這麼一說,郝杏兒才松了口氣,「那他是對你說了什麼?」
「他說等我傷好一出院,他就要立刻娶我,所以你說我還能不逃難去嗎?我可不想落入魔鬼手中,那會出人命的。」
「他真的這麼說?他還不肯放過你?」郝杏兒錯愕地大叫。
「很遺憾,的確是如此。」突來的男性嗓音忽然插進她們的對話。
她們忙不迭地朝聲音處望過去,乍見來者,她們又同時驚呼出聲。
「任厲行!」
任厲行冷哼了一聲,「就是我。」
「你又來干什麼?」項晴詠大聲的質問他。她實在是討厭死他了,一看見他那張老是像在嘲弄人的笑臉,她就恨不得撕爛它。
「我姑姑听說我要結婚了,要我帶她來看看你,所以我就來了。」任厲行退了一步,讓走在他後頭的姑姑進來。
任姑雖然年過半百,但仍保養得相當好,臉上找不出幾條皺紋,她豐姿綽約的走了進來,高傲睥睨眾人的態度和任厲行如出一轍。
此刻項晴詠及郝杏兒終于知道任厲行那跋扈張狂的樣子是怎麼來的,果然是師出名門。
「我們未來任家主母是哪一位?」任姑用眼角掃了項晴詠及郝杏兒一眼,「是不是這位美麗的小姐呀?」她把目光定在郝杏兒身上,「嗯!還不錯,厲行,如果你的對象是她,那倒是可以勉強接受。」
「姑姑,不是她。」任厲行扯著薄唇,忍住想笑的沖動。
「不是她?」
「對,不是我,我早已經結婚了,而且還生了一個小孩,任厲行的對象不是我。」郝杏兒連忙搖手,她雖然不是什麼大善人,但也從不做虧心事,倒霉了才會跟任厲行這個惡鬼有關聯咧!
「那是誰?這間病房除了她一個女人外,就沒有其他女人了。厲行,你看中的對象到底在哪兒?快叫她出來見我。」
任姑的話讓項晴詠臉色顯得很難看,她繃緊著臉,垂下眼臉,繼續之前翻書的動作,不搭理他們。
「姑姑,我看中的對象就在那兒,坐在病床上的那一位。」
任姑依言看了過去,當她看見項晴詠的模樣後,把頭又轉了回來,「厲行,別開姑姑玩笑,他明明是個男人,怎麼會是準備和你結婚的對象?」
「我要娶的人的的確確是她,她是個女人,不是男人。」
「什麼?」任姑露出十分震驚的表情,「他是女的?」
他點頭。
「厲行,你的眼楮是出了什麼問題嗎?瞎子也看得出這個人是男人,他怎麼可能是個女人?打死我也不信。」
任姑高八度的聲音實在讓人感到不舒服極了,尤其她話里的內容讓項請詠更加怒火高張。她大力的合上書,引起他們的注意。
「這位大娘,這是我的病房,而我則是一個被打成重傷的可憐病患;如果沒事,請你立刻離開,不要再用你那像老母雞被割喉嚨的破鑼嗓子來虐待我的耳朵,增加我的病情嚴重性,可以嗎?」項晴詠毫不留情的下逐客令。
她憑什麼要听他家人侮辱她的話?她又不是真想進他們任家大門,沒理由要忍氣吞聲吧?
聞言郝杏兒忍不住大笑出聲,她不得不承認項晴詠的形容實在是太貼切了,老母雞被割喉嚨的破鑼嗓子?哈哈哈,真虧她想得出來。
她笑出聲後,項晴詠也感染到她的笑意,跟著低笑起來,她們兩個就這麼無視任姑存在的笑成一團。
任姑則氣得頭頂冒煙,「厲行,你就任姑姑被人欺負?是不是?」
「姑姑,她那張嘴是出了名的刻薄,所以她現在才會躺在病床上,你不要跟她一般見識,等她進了任家大門,再來好好『教』她也不遲啊,不是嗎?」任厲行安撫著姑姑的怒氣。
「說的也是。」任姑轉向項晴詠道︰「好,你給我記住,這個仇我改天再報,你給我等著,我不會放過你的。」
「什麼仇?我不過開口要你安靜點罷了,哪來什麼仇?再說你也有不對的地方,頂多大家扯平罷了。你們任家的人就是這麼小氣兼小心眼,動不動就要報復人家,度量真是小得可憐。」項晴詠不屑地冷哼了聲。
「你說什麼?你這個不男不女、說話沒大沒小的男人婆,我真不曉得你媽媽是怎麼教養你的?我真替她感到可悲,居然會教出這樣一個不得體的女兒來,我要是你媽,早就羞愧得上吊自殺了。」要吵架她經驗可是比這小女孩還多,絕不會輸人的。
「還好你不是我媽,不然我一定一出生就先把自己給結束掉,省得臉上無光。」也不打听打听,她項晴詠可是有名的利嘴,想跟她吵?哼!門都沒有。
「你這個陰陽人……」
听見任姑難听的字眼,項晴詠陡地眯起了好看的明眸大眼,咬緊下唇,伸手按了一下病床旁邊的叫人鈴,不一會兒立刻有位護士小姐走了進來。
「項醫生,你有什麼事嗎?」護士小姐一臉著迷地望著項晴詠,雖然明知她是女人,但還是被她那俊俏的臉蛋給迷得失了魂魄。
「麻煩你幫我去找警衛上來,我這里有兩位不速之客硬賴著不走,我一見到他們,傷勢就覺得越來越嚴重,所以請你找警衛把他們趕走,謝謝。」
「行,沒問題,包在我身上。」開玩笑,怎能讓這兩個人杵在這兒加深她偶像的傷勢?「我立刻去。」
項晴詠對她露出一抹好看的笑容,感激她的幫忙,護士小姐的臉頰立刻通紅如隻果。
「項醫生,你不用客氣,能幫上你的忙是我的榮幸。」語畢,護士小姐忙轉身去找警衛,臨走前還不忘狠狠地瞪了任厲行及任姑兩人,彷佛把他們兩人列為醫院不受歡迎的對象之一。
見到護士小姐迷戀項晴詠的模樣,任厲行感到好笑極了。
「你不當個男人的確太可惜了。」
「少說廢話,你就帶著你姑姑趕快離開吧!否則等警衛來趕人,可就不好看了。」項晴詠冷睨他們一眼提醒道。
「哎喲!她說的話能听嗎?厲行,我不答應你娶她,我絕不答應。」任姑堅決反對任厲行的決定。要這男不男、女不女的女人進任家大門,除非踩過她的尸體,否則絕對不可能。
「你答應,我還不肯咧!誰希罕嫁他?你少臭美了。」項晴詠皺皺鼻子,「你以為任厲行是什麼大情聖?是所有人追求的對象嗎?女人躲他都來不及了,誰會想要嫁給他?你們別往自己臉上貼金了。」
「難道就有人想娶你這個假男人?」任厲行故意說道。
聞言,項晴詠沒來由的心中一緊,但她驕傲地昂高下巴,沒讓自己為他的話而感到受傷的心情表現出來。「想和我結婚的人多的是,你不用為我擔心。」只不過那些人全是把她誤認為男人而想嫁給她的女人而已。
「恐怕全是女人,男人沒半個吧?」任厲行一針見血的道。
他就是要激怒她,這樣她才會掉入他設好的陷阱里。
他的話完全說中項晴詠的痛處,她抬起燃燒著熊熊怒火的眼楮瞪視著他。
「被我說中了?」他嘲弄地揚著濃眉。
她哼了一聲,不發一語。
「我再和你打個賭如何?如果你輸了,你就得毫無怨言地嫁給我。」任厲行的黑眸里閃著狡黠的光芒。
「如果我贏了呢?」
「你可以決定要不要嫁給我。」不過他是不會以她的決定來作決定的,然而他保留了但書沒說出口。
項晴詠與郝杏兒互望了一眼,她沉思了半晌,決定接受任厲行的提議。
「好,我同意,你要賭什麼?」這是她唯一可以擺月兌魔鬼的機會,她不會傻傻的放過。
「賭你沒有辦法變成一個真正的女人。」
「說清楚一點!」項晴詠略蹙著眉頭。
「不論外表或舉手投足,你都要像十足的女人那般嬌媚,如果你完成不了,很抱歉,你就輸了。」
「變成一個真正的女人?」項晴詠低呼出聲,「你開什麼玩笑?」
任厲行聳聳肩膀,「我從不開玩笑的,反正我不管過程,只求最終結果,你可以放棄,我無所謂。」
「不,我絕不會放棄。」她想也沒想就直接否決他的話。
「那好,我就等著看你的表現了。」他是真的很期待。
她若穿起女裝是何等風貌?不曉得是真如他所想的美如天仙,還是不倫不類?
呵!這又是一個有趣的游戲了。
項晴詠走在路上,即使她眉頭皺得死緊,仍無損她的俊美,經過她身旁的路人無不被她如明星般耀眼的光芒給奪去視線。她儼然像一個發光體,走到哪兒都是焦點,更有不少女人大膽地上前表示想和項晴詠做朋友,並且要她的電話號碼。
「對不起,這位先生,我車子的後輪突然爆掉,可不可以麻煩你幫我換一下輪胎?」路旁突然出現一個長相甜美的女人擋住她的去路,央求她幫忙。
項晴詠轉頭看了停在路旁的車子一眼,然後對著要她幫忙的女人露出抱歉的笑容,「對不起,我大病初愈,換輪胎這檔事,我恐怕無能為力;還有,我是女人。」
「你是女的?」對方听見項晴詠的話後顯得很訝異。
項晴詠尷尬的笑了一下,「雖然我看起來像男人,不過,我的確是個貨真價實的女人。」
「既然你是個女人,就不要學男人穿西裝、打領帶的,你的穿著無怪乎令人錯認,我就是其中之一。」知道真相的季薇不客氣地指著項晴詠身上所穿的衣物。她最看不慣這種穿不出自己風格的人了。
「我長得像男人,穿女人的服飾不是很奇怪嗎?我可不想讓外人以為我是人妖。」項晴詠解釋道。
「拜托,誰說你穿女人服飾就會像人妖的?」季薇不同意她的話。「是哪個混蛋告訴你的?」她一定宰了他。
「不是嗎?我長這麼高……」自己一直都是這麼以為啊!
「國外模特兒也長得高,你會認為她們是人妖嗎?」季薇反問。
項晴詠搖頭,「不會。」
「那不就得了?」
「可是我沒胸部。」
「你看過哪個模特兒有胸部的?」
項晴詠認真想了一下,「是沒錯,但我的喉結比較明顯。」
「還好,沒男人明顯嘛!」
不管項晴詠提出什麼問題,季薇就是有辦法一一化解,彷佛壓在她心頭近三十年的問題其實不是問題般,搞得項晴詠實在不知該如何是好。
「依你這麼說,只要我穿上女性服飾,我就會像個女人?」有那麼簡單?
「那可不一定,但如果再經過我這雙巧手改造的話,你的問題就不是問題了。」季薇自信滿滿地拍著自己的胸脯。「不是我自夸,我可是個相當有名的造型設計師,幫過許多明星改過造型,甚至連國外的知名藝人也都曾來找過我;所以只要你經過我的改造,包準你變成一個絕世大美女。」尤其是她男人裝扮已經俊美到如此地步,若恢復女裝,保證更加不得了,絕對是傾國傾城的大美女。哦!季薇覺得已經迫不及待想看她絕美的風貌了。
「你是造型設計師?」听見她介紹自己的行業時,項晴詠差點沒高興得當場靶激落淚,「你絕對是我的救星,可不可以請你用你的魔法把我變成一個真正的女人?求求你。」
「沒問題,包在我身上!」不用她開口,季薇早就想好好改造她了,「不過,你得先找個人幫我換上輪胎才行。」她指指停在一旁的車子。
「當然。」項晴詠笑著幫她找了個人來換輪胎,之後就隨她一塊兒到她的造型工作室。
對于自己居然能如此幸運的找到一個能改變她模樣的人,項晴詠感到十分慶幸。
「你的皮膚真的好好哦!」季薇如獲至寶的對項晴詠如嬰兒般的細女敕肌膚愛不釋手;她不斷輕撫著她的臉頰,項晴詠卻感到十分尷尬,「你平常是怎麼保養的?有沒有什麼比較特別的方法可以介紹給我?」
項晴詠略偏過頭,企圖躲過季薇的魔手,無奈她頭偏到哪兒,季薇的手就緊追到哪兒;到最後,她干脆放棄閃躲任她模了。
「我只做一些基礎保養而已,就是化妝水和乳液,沒有什麼特別的方法。」
「那你是天生麗質嘍?」
「也許吧!」項晴詠干笑。
「真是羨慕,天生麗質果然比較好而且省錢。哪像我,一年花在保養品上頭的錢就不曉得多少萬了,花到我心疼得要命。可是沒辦法,為了青春永駐,該花的一點也不能省,白花花的銀子就像填無底洞那樣,永無止境的這麼砸下去,痛呀!那些可是我辛苦賺來的血汗錢哪!」
女人愛美全都是為了男人,但女人的心聲,男人又明白多少?
「我可以了解你的心情。」
季薇笑笑,「當然,因為你是女人嘛!要是換成那些木頭男人,我告訴他們這些,他們就只會說『不要買不就好了』,听了只會讓人更加喪氣而已。」就像她喜歡的那個超級大木頭,一點都不明白女人的心理,遲鈍到她想痛扁他的地步;她這輩子從沒看過像他這麼笨的男人,她都暗示、明示他好幾次了,他仍不明白她的心意,她都快心灰意冷了。
「听你的口氣,你好像遇到了一個很不解風情的男人,是不是?」項晴詠和季薇談了些話下來,覺得和她挺投緣的,大有相見恨晚的感覺。
「你說對了,我就是遇上了那樣的男人。」說到意中人,季薇的氣就嘆得無奈極了。
「不過我想他一定很優秀,否則像你這種美麗又能干的新都會女子是不會看上他的,我說得對不對?」
聞言,季薇輕笑。
「的確,他很優秀,是個高階警官,深受同僚的愛戴;他也非常有愛心,正義感十足,不畏強權,對親人也十分愛護,而且告訴你,他還長得又高又帥哦!尤其是他笑起來的時候,連陽光都為之遜色,我真的好喜歡、好喜歡他,只可惜我一天到晚在他身邊打轉,不斷地給他暗示,他卻蠢得一無所知。唉!我真命苦,愛上這麼個神經大條的男人,還不知道要等到民國幾年,他才明白我的心意。」
「會的,你人不錯,他一定會娶你的。」項晴詠安慰她道。
不過話說回來,她認識的人中也有一個男人和季薇所描述的很相像,高階主管、不畏強權、又高又帥、對親人很……加上一點點遲鈍?她腦海里自動浮現她哥哥項晴臣的容貌。沒錯,那個男人應該就是她家的老大,也就是她哥哥項晴臣,他像極了季薇口中所形容的那個男人。
「只怕到時我都老了。」季薇自嘲地扯著嘴角,「你知道嗎?我在他身邊整整八年了,八年的日子有多長你可以算算,我是有再八年的時間可以等,但我的青春可沒有這麼大的耐性。」
「八年?」項晴詠咋舌不已,「到底哪個男人這麼遲鈍?」難怪季薇會說有些男人像大木頭,依她看來,那個男人一定是塊千年不腐的大木頭。
「項晴臣這個名字,你有沒有听過?」季薇問道。
「你說誰?」項晴詠倏地瞠大了眼。
「項晴臣。」季薇依言又念了一次,「怎麼,你認識他?」
項晴詠愣愣地點點頭,她指著自己,「他是我哥。」
「啊?你哥?」這會兒該季薇錯愕了,「你確定?」
「百分之百,除非警界里有第二個項晴臣,否則我很確定你說的那個男人就是我哥。」
「不會吧?那麼巧,我知道他有一個美麗非凡的妹妹……啊!你該不會就是他那雙胞胎弟妹中的那個姊姊項晴詠?」
「我就是項晴詠。」
「這個世界還真小,上回我剛听他說希望我幫他妹妹好好重新改造一番,沒想到他都還沒介紹我們認識,我們就踫在一塊兒了。」
「听你這麼一說,我印象中好像曾听他說過他有一個造型設計師的朋友,原來就是你,真的好巧。」
「是啊!」季薇直點頭,「好,就沖著你是項晴臣妹妹的份上,我絕對會盡我所能,把你改造成最完美的女人,相信我。」
「我相信你。」原來她喜歡的人是她哥啊!
嗯!季薇配老哥真的不錯,看來她這個當人家妹妹的最佳用途時間到了,她必須好好當起媒人,幫老哥暗中牽起紅線才行。
她那遲鈍的老哥忘了她已經快三十歲,忘了她是女人也就算了,居然笨到連自己的婚姻也忘了,她可絕對不容許這樣的事情發生,她會好好做起他和季薇中間的橋梁,想盡辦法撮合他們兩人的。
嗯!就這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