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世之花 第六章 作者 ︰ 湛露

皇後等人要為玉真過壽的事,玉真自已已經有所耳聞,也許是素妃那些人本來就沒有刻意隱瞞,宮里這些日子出奇的熱鬧。

如今的玉真雖不是二十年前的可憐孤女,但在宮中也只是個可有可無的人物,本不會這麼勞師動眾,但不知是誰先起了頭,說陛下現在對玉真公主的「情意」可不一般,如果能討好了玉真,說不定可在陛下面前邀寵,才造成現在的局面。

鳳皇這陣子突然變得冷淡古怪,眾人有目共皓,各宮娘娘想盡了辦法都不能得到他一絲垂青。

夜夜宮中多怨女,長夜漫漫孤燈寒,宮中的女人都不解自己是犯了什麼錯導致失寵,還是陛下心中早已另有所愛。所以即使玉真被冊封為妃的事已冷了下去,最近卻又被人拿來胡亂猜想,大做文章。

這幾日,到玉真宮來走動的妃嬪們多了起來,眾人都是一副神秘兮兮的樣子,和玉真東拉西扭的閑聊,就想套問她到底喜歡什麼。

玉真從來設有過過眾人的熱情,疲于應付到最後是不勝其擾,迫不得已只好讓小禪帶著她去找七世。

七世今天似有事要出宮去力,剛剛走到皇宮正門口,小禪見了他就高聲叫道︰「陛下,請留步!」

七世看到玉真一步步走來,止住了步子,「公主有事?」

「近日宮內似乎為了玉真的壽辰在大費周張,陛下是否知道原因?若有可能,能否請陛下告訴各宮娘娘一聲,就說玉真福薄,實在擔不起眾娘娘的盛情美意,還是……算了吧。」

七世瞧著她,微微一笑,「你這是在求我嗎?」

「是,我懇來陛下。」

「拿什麼來求我?」

她一征。難道他還要和她講條件?

「陪我出去走走吧。」他伸手攬過她的腰,將她從小禪身邊拽過來,不等她反應,就又將她拽上一輛馬車。

待她反應過來的對候,馬車已經走出去很遠了。

「是不是心中正罵我肆意妄為?」他料吮著她緊繃的表情問。

她無奈地說︰「以你的本事,人間也好、妖界也罷,都是你的天下,尸肆意妄為日這四個字都說得小氣了。」

看她嚷著紅唇不情不願的樣子,倒有幾分前世的味道,結果他忍不住笑了。

「去城外。」他簡單吐露了目的地給她。

「為什麼要帶著我?」她不解地問。

「因為……」他專注地凝視著她,「一個人太寂寞了。」

他的話讓她想了好一陣,他說的「一個人」,究竟是在指他自己還是地?

城外的風景她從不知道是怎樣,只有兒時曾跟先帝到城外踏青,但她都是與先後同車,外面的模樣也只是听先後小聲訴說,始終是一片模糊的印象。

現在是什麼時令了?入冬了吧?外面能有什麼風景可看?她猜……他也許是還有什麼話要和她說。

馬車停下時,她听到風聲呼吻,有人拉開車門,一股凜冽的寒風從車窗外直撲進來,凍得她打了個寒顫。

「這!是哪兒?」她訝異地問。

「落月潭。」他拉著她走下馬車。

在他們面前的那潭深水,已經結了薄薄的一層冰,這里是京城外最冷的一片山澗,即使城內還有翠竹紅花,這里已儼然是深冬景象。

「落月潭?」這名字她很陌生,以前從未听說過。

「怕水嗎?」他問。

「還好。」她听說自己小時候曾掉到湖里,但卻奇跡般地被荷葉承托著,沒有真的沒入水中咱小到大她沒有學過泅水,可對水倒也沒什麼特別的渴望或恐懼。

「那就好。」他忽然將自已手上的一枚戒指摘下來,戴在她的手上。那戒指本來有點大,但一套在她的指上就立刻自動變化,完全吻合了她的尺寸。

「抓緊我。」他樓著她的腰吩咐,感覺到她握住了他的手腕。他突然縱身一跳,躍入深深的山潤之下—

這里是哪里?四周是寒冷刺骨的溫度,腳下踩著的卻是一片柔軟溫暖?

玉真惶恐不安,好奇地抓著七世的手臂,小心翼翼一步步前行。

「什麼人?竟敢植闖水府聖地?!」一個蝦頭衛兵沖了出來,手中的長槍指著七世,橫眉豎目。

七世模然地看著蝦兵,原本鋒利尖銳的鐵頭槍尖競在他目光泣視下化成岩般的紅色液體,緊接那槍桿也開始一點點熔化。讓蝦兵競然連握都握不住了,驚得雙手一撒反身就跑,邊跑邊喊,「潭主!有強敵到了!」

一條黑色的老龍倏忽間從水府大門口竄出,一雙利爪尖尖還泛著寒光。

七世冷笑道︰「老妖龍,你這雙爪子最近是磨得太和了,要我幫你試一試軟硬嗎?」

那黑龍定楮看了他半晌,忽然驚得躬身說︰「請恕小臣眼拙,競未認出大駕,王快里面請!」親自迎著他往里走,前據後恭的樣子讓周圍蝦兵蟹將都傻了眼。

玉真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也只能僧懂地跟著他們往里走。

「知道我今日為何來找你?」七世望著龍宮大廳中那張燦亮的龍椅,即使只是一個小小的潭主,這老妖龍依然過著奢侈愜意的日子。碧潭之中及附近的八十里水域都是由他掌管,面積雖不大,倒也算是有權有勢了。

今日老黑龍在他面前完全沒了氣焰,低三下呀地弓著背,顫巍巍地說︰「老臣斗膽一猜……王要問的事,與您前日責問魚妖的是同一樁嗎?」

「是,也不是。」七世直視著老黑龍,他卻不敢回視他。「我听說近日妖界有人造謠,妄圖煽動叛亂,這件事與你有關嗎?」

老黑龍忙道︰「王該知道小臣向來是偏安一隅、膽小怕事的無用之輩,所以這種事,小臣是萬萬不敢扯上關系。」

「你若不敢,那又是誰?嗯?」

他尾音一聲輕哼,老黑龍的心就差點被震碎,嘴巴張了幾下,卻不敢說出後面的名字。

「是龍溟吧?」七世語氣無比輕蔑的說出那個名字,老黑龍明顯顫抖得更加厲害了。「連魚妖都怕的龍溟,自然是你更加畏懼的。我今日不想逼問你到底準備效忠誰,我只問一個問題—龍筋的起點在哪里?」

老黑龍渾身劇顫,急忙伙倒跪地道︰「王,這件事……這件事乃龍族的秘密,請恕小臣實在不敢相告,否則龍族內便沒有小臣容身之地了。」

「就算你不告訴我龍筋的起點,我依然可以殺你,我想這件事你是知道的。」七世模然地看著他。

老黑龍面目糾結了半晌,終于還是磕著頭說︰「這關系到龍族上下百余條龍的命脈所在,就算王今日殺了小臣,小臣一樣不能說。」

「適深潭之中你住了也有上千年了,大概是住膩了。既然你想轉世輪回,我就成全你吧。」七世舉起手,卻忽然在半空中停滯,一只縴縴玉手扭著他的衣角,讓他無法再將手腕拾得更高。

他回過頭,看到玉真緊張的表情、堆夔眉心,她知道他要做什麼,正在努力阻止。

「你想說什麼?」他給她一次機會,這一生他決定的事從未反悔過。

「不要殺人,好嗎?」她輕聲要求他,咬了咬唇,又說︰「即使是妖,也不要殺。」

七世緩緩收回五指,看向老黑龍,「知道是誰在為你求情嗎?」

他偷偷看了眼玉真,叩首道︰「是鳳朝的公主殿下。」

「看來,龍溟並沒有告訴過你,她是誰。」七世輕笑一聲,語氣滿是古怪的嘲諷,拉著玉真轉身往回走。走出水府大門時,他忽地重重一頓足,身後的水府就像碎了的豆腐一樣華啦啦地開始晃動、傾倒,水族們驚慌失措地向外奔跑逃命。

玉真听到驚叫和喊聲,感覺到腳下大地的震顫,驚問︰「怎麼了?」

他沒回答她,抓住她的胳膊雙足用力向上一躍,轉瞬躍出了千丈深潭。

在落月潭中走了這一遭,玉真心底的震撼已不能用言語形容。她模了模自己的衣服……全是干的,沒有沽到一點水珠。

她知道這是七世用法術保護她的結果,但她一點也不開心,直覺告訴她,七世要從水府黑龍那里問的事必然極其殘忍可怕,否則黑龍不會誓死不說。而最後對刻的地動天搖、他們身邊的奔跑驚叫,也一定與他有關。

「你殺生了?」她忍不住問道。

「放心,那老妖龍死不了。」他既然不想逆她的意去殺老妖龍,總要想辦法出口惡氣才好,所以便毀了水府,讓老妖龍暫時沒有棲身之所。以老妖龍的法力,就算一時半會不敢重建水府觸怒他,要從中月兌身也並不是難事。

玉真皺著眉,「為什麼要帶我去那里?」

「只是想讓你知道我有多壞。」她那副心事重重的樣子,讓他忍不住想嚇她一下。「以後你別听那個鳳琉相的話來刺探我的底線,我若生起氣來,是不會給你留情面的。」他冷冰冰的話沒有嚇住她,玉真沉吟片刻俊,問︰「你我前世就認識了,是嗎?」

她突然直白的問題,反而讓他語塞。

「你不回答……就是認識了。」她盯著他的方向,無神的美眸總像能看穿他的心,「你肯告訴我你的名字、肯給我講個關于‘七世’的故事、肯帶我到這種手常人根本不可能到的深谷寒潭中見妖界的人,這一切的一切,你其實是想告訴我,我們前世就認識了,對嗎?」

突然之間,他胸口的情緒如潮水一波一波地沖撞著心髒,有一聲呼喊幾乎就要沖口而出了,他卻還是硬生生忍住。

「你累了,我送你回去。」一改以往的細心呵護,七世有些粗暴地扛著她的手臂,幾乎是將她推回馬車上。而且,他並沒有同她一起坐進去,反而坐上了車門前的車轅。

玉真心中很是忐忑,她剛才大膽直言是想一擊得手,挖出他身上的秘密甚至是弱點,沒想到好像把他激怒了。

她是不是太操之過急了?她不怕他會如何對付她,卻很擔心自己的話不曉得是激怒了他,還是傷害了他?

他不願意說的事,是他心底的秘密,他有權保留。而他繼續保留那些秘密的原因,一方面可能是那些秘密見不得光,一方面,也許那些秘密觸動了他心底最深的傷口……她是否做錯了?

馬車重新回到皇宮之前,她听到他對人吩咐,「將公主選回玉真宮去。」

「陛下……」她想叫住他,但他的腳步聲已遠去,是故意不想再理她了吧?

心忽然變得很空,想沖上去抓住他,但是面前一片黑暗,她寸步難行。

玉真本來是要請求七世幫助的,但最終卻因得罪了他,而讓事情變得更糟。

這幾日她心情很沉間,千脆稱病閉門謝客。皇後派人來慰問了幾回,也被小禪擋駕在寢宮外面了。

終于到了生日這一天,不管玉真願不願意,皇宮上下已開始張燈結彩、布置一新。

天快黑的時候,皇後親自登門造訪,拉著她的手親切地說︰「妹妹就別在這里躲清閑了,眾姊妹的一番心意總不好辜負吧?大家等了好久才等到這麼一個可以熱鬧的機會,無非是為了博你一笑,你就算不沖著姊姊我的面子,也要沖著陛下的面子吧?」

听她提到「陛下」這兩個字,玉真不禁問道︰「陛下今夜也來嗎?」

「當然。」皇後眼神一賠,語調依然是溫柔可親。「他那麼疼你,豈會不來給你祝壽?」

玉真咬著唇,「好吧,我去。」

自玉真走出寢宮殿門的剎那,一路上煙花不斷沖天而起,滿夭五彩嬪紛。緊接著管樂笙簫更是活途響徹,也不知宮中到底安排了多少人為她合奏。

煙花她自然是看不見,不過皇後一路都扶著她,為她一點一滴講解。

「這片煙花名叫「萬紫千紅」,全是菊花的樣子,每片花辮都各有顏色,映在空中特別好看,這是特別從西域為你仃制的。還有那邊的‘國色天香’,都是牡丹花的樣子。牡丹花你大概也知道,先後最喜歡的就是牡丹花,我記得她還曾執你的手教過你刺繡牡丹花的樣子呢。」

玉真默默听著,偶爾點點頭,算是回應。

這對湘妃和素妃跑過來,笑道︰「可把咱們的壽星等來了,你不到場,我們這宴席都開不了。」

玉真輕聲說了兩句道歉,就被兩人一邊扛住一只胳膊,拉到一處桌子旁。她努才側耳傾听,卻听不到七世的聲音,正暗自奇怪時,就听見湘妃開口了。

「陛下不知被什麼事情打擾了,明明說好要來的,到現在也還沒來。」

素妃說︰「听說是北邊的宮房突然失火,燒了凡問,陛下親自去查看了。」

皇後打斷兩人的話,「這大好日子,說什麼失火攪擾大家的興致?你們不是每人都為公主做了道拿手菜嗎?還不親手喂公主嘗嘗?」

一下子,四、五雙手都伸到了玉真嘴前,她耳邊響著一片嘈雜的聲音—

「公主殿下,這是我做的玫瑰雞掌,今年夏天最新鮮的玫瑰被我用冰塊冰鎮到現在,你聞聞,玫瑰的香味可是一點都沒流失呢。」

「雞掌吃起來多不方便。我這里做了道糯米甜糕,稠而不膩,當初連陛下都很愛我這道點心,欽點我每月十五做給他吃呢。」

「還是喝我這個冬瓜構祀養顏湯吧。冰糖銀耳找都放了,而且煲湯最考究火候功夫,你別以為自小喝御膳房的湯什麼沒喝過,我這獨家秘方的私湯,你可要親口嘗一嘗才知道味道的美妙。

玉真明白對方都是好意,不得不每樣都嘗了一口,客氣地稱贊幾句。

就這樣又熱鬧了一陣,她依舊沒有听到七世的聲音,猜想他大概是不肯來了,心下悵然,于是問「有酒嗎?」

「酒?有啊,國外送來的桃花娘,這里正好還有一些。只是這酒性比較烈,她們都不敢喝呢。」

「我想嘗一嘗。」她模到一個杯子,端了起來。

皇後看了左右一眼,笑道︰「既然公主開口了,咱們今天可不能拂了壽星的意。湘妃,你和素妃留在這里陪飲吧,我去看看陛下那邊忙完了沒有,怎麼還沒過來?」

玉真杯中的酒液果然散發一股淡淡的桃花香,酒入口中後,唇擊間又苦又辣的滋味,讓她在此後很久的日子里都難以忘懷。

正如皇後所說,這酒真的很烈,不只在入口的瞬間,入月復之後的燒灼感更幾乎要把她從內到外都化成一攤水。

猛然間,四周強風大起,蕭蕭林葉也嘩華作響,湘妃和素妃同時間︰「哪兒來的這陣風?」

玉真看不到周圍景象,只听到風聲來得突兀,而且顯然風大到周圍的人連站立都不穩。她听到宮女們一個個驚呼著,杯盤碟碗摔了一地,破裂之聲接踵而至。

湘妃和素妃被吹得從椅子掉到了地上,宮女們七手八腳想要將兩人扶起,但她們卻尖叫著在原地打起滾來,仿佛是被什麼東西扎到了身體似的,一面打滾一面喊疼。

眾人傻了眼,玉真忙問左潔,「到底怎麼了?」

小禪忽然在身後抓住她的胳膊,低聲說︰「公主,快和奴婢回寢宮,此地不宜久留。」

玉真被小禪拖著走,周圍的大風吹得越來越厲害,她根本不能穩健地踩到地上的青磚。幸虧小禪好似有千鈞之力,依然將她抓得死死的,一直到將她拖到旁邊的一處月亮門前時,夜空中猛然一道閃電凌空劈開,將這股奇異的大風分成了兩半。

七世在閃電之後欺身而至,拉住玉真道︰「躲在我身後。」

玉真急問︰「是你的敵人?」

他冷笑一聲,「他還不配做我的敵人。」他剛要出去,卻被她抓住胳膊,他回過頭,只見她一臉的決絕。

「不要沖動行事!」她說。

她這表情讓他的記憶瞬間回到兩人當年在摘星山上分手的一幕,他不禁失神地抱住她的肩頭,嘴唇動了幾下,想說什麼又沒有說出口。

在他們身後,素妃和湘妃突然似被大風釗得騰空而起,重重跌落,可兩人沒有摔傷或摔死,反而一個站定後,一左一古如狡兔捷豹般直撲他們而來!

七世的手掌在長袖下探出,十指尖尖,銳利如劍,死神的氣息自他指尖破風而出—湘妃率先倒地,素妃卻面無懼色依舊向前急攻,想要把玉真從他身邊拉走。

夜空中,不知從哪傳來一陣清脆的鈴聲,這鈴聲驟然響起,全無先兆,卻在狂風下仍似有音韻般歡歌跳躍,而風聲便如同被人掐住咽喉,改而發出嘶啞的吼聲,忽高忽低,已沒有先前那般聲勢浩大。

小禪詫異地問︰「這鈴……」她話音未落,立刻緊抱住腦袋,「糟糕,我的頭怎麼這麼疼?這鈴聲……」

「是奪魂鈴。」七世听著勾魂攝魄的鈴聲,心里有種古怪的不舒服,但眼看素妃在這陣鈴聲中花容變色,失去了剛才迸攻時不顧一切的瘋狂之態,他的手便悄悄在袖中收了起來,嘴角一勾,「看來我們有貴人相助了。」

「貴人?」玉真听到小禪剛才痛苦的低吟,伸出手呀處亂抓,「小禪,你怎麼樣了?」

七世一手按在小禪的額心,她的頭疼立即減輕不少,急忙回答,「公主殿下放心,我……我沒什麼事。」

「你帶公主回寢宮休息,這邊的事由我處理。」七世沉聲吩咐,遙遙看著一道縴細的人影落在御花園中,對方手中的金鈴和長劍在夜色中格外醒目。

這就是傳說中的奪魂鈴和碎邪劍嗎?如果是,那這人該是尹氏一門的人了。可對方為何而來?該不會是為了來抓他吧?

哈,正好借來為他所用。

這名叫尹清露的女子真是「從天而降」,當七世發現對方只是個普通的獵妖師後,立刻決定將她當作自己的一枚棋子,藉以看住讓他很不放心的鳳琉相。他也三言兩語就勾動了尹清露對鳳琉桐的好奇,將她引到鳳琉相身邊去了。

鳳疏桐出身特殊,有妖族血脈同時又是仙人後裔,因此他不能輕視、也不好煽動。其實,他更想將鳳硫恫廷為己用,但這人骨頭硬、腦筋死,怎麼都不肯歸順他不說,居然還在暗中到處結黨妖界,搜羅有關他的不利消息,妄田將他擊敗。

所以他也要防著自己會因為鳳琉相而月復背受敵。

如今這個尹清露一臉對妖深惡痛絕的樣子,若是知道鳳硫桐身邊有妖,就會沒完沒了的去找他麻煩吧?一想到鳳疏桐也有焦頭爛額之時,七世積郁了上百年的煩惱,都好像解開了一些。

但他也明白,最大的麻煩並不是來自鳳琉相。

素妃和湘妃突然發瘋失常,是因為有妖物附身,昨晚先是後宮失火引走他的注意才,然後接著就御花園妖風陣陣,兩妃癲狂。在他這妖王的眼皮底下競會有這一連串詭異的事,毫無疑問,敵人之手已經深入他的月復地中。

起初他還以為是鳳疏相搞的鬼,但從梅樹精那里傳來的消息,又說此事與鳳疏相無關。既然與他無關,那就只剩下龍溟了。事實上,他也相信只有龍溟敢在此時做出這種動作。

他還記得第一次見到龍溟的樣子,是個輕率張狂、少年得志的龍族繼承人,正拉著前世的玉真絮絮叨叨、沒完沒了,很是惹人討厭。

那時的他,只是尚未修煉成形的一名小妖,並不被龍溟放在眼中。而今他已是龍溟的眼中打,早晚必有一場殊死戰。

或許,是他的按兵不動,才讓對方以為他是在步步退讓?

如今,他不能再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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