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出兵的前一日,楊銳競然莫名其妙的失蹤了。
駐軍固此群龍無首,進攻東夷一事只能暫時擱下,由幾位副將分別率領部下開始搜查,暗中尋找楊銳的去向。
結果一個月的期限到了,楊銳人沒找到,將功抵過一事自然也泡了湯。
當太監成德被指派來宣旨的對候,李容欽和穆環貞夫婦二人,正在府中的後花園中逗著不久前買來的一只小八哥。
護軍都統周子安則帶領兩百御林軍來六王府中捉人。
成德所宣讀的聖旨中寫得非常清楚,楊銳出兵之前莫名失蹤,無法在規定時間取陳默首級,身為擔保人的李容欽必須履行當初的諾言,為楊銳的失職承擔責罰。
眼看幾百名御林軍將王府團團包圍,聲勢浩大的要將李容欽捉進宮中治罪,不但李忠等人被嚇到了,就連穆環貞也被眼前的這陣仗嚇得不輕。
這一個月以來的日子過得太過平靜,讓她差點忘了李容欽與皇上之間立下的賭約。
護軍都統周子安是當朝玉貴妃周玉兒同父異母的兄長,之所以能爬到都統的位置,也是因為貴妃妹妹提攜。
眾人都知道皇上和六王爺素來不和,只是宮里的那一位始終設找到合適的機會治六王爺的罪。
如今楊銳突然失蹤,未完成皇上的旨意,做為擔保人,李容欽自然不可能幸免于難。
周子安等這個機會已經等了很久了。
只要幫皇上除掉六王爺,皇上必會對他更加賞識,說不定還會趁此機會大才提拔他這個國舅爺。
所以這次皇上擬旨派人來六王府上捉人的時候,他便立刻毛遂自薦。
他姿態囂張的對李容欽道:「下官奉了皇命前來六王府上拿人,還請王爺隨下官迸宮走一趟為好……」
李容欽嘲諷的看了那周子安一眼,神情之中全是不屑。
拈了一把鳥食放到小八哥的籠子里,他氣定神閑的對穆環貞道:「娘子,這小八哥還只是只幼鳥,再喂養幾個月,就可以教它學人說話了。如今小東西正是長身體的時候,你要記得差人每夭喂它呀頓吃食……」
她雖然被那幾百御林軍的出現嚇得有些不自在,可既然她夫君不懼不怕,她自然也不能表現得特別慌張。
「放心‘吧王爺,這小八哥可是我們夫妻二人一起飼養的寶貝,就算王爺暫時抽不出時間和我一起照料,但相信不久的將來,王爺一定能回來和我一起看著它慢慢長大。」
李容欽笑了,忍不住伸出手,捏了捏她的下巴,「娘子果然越來越合本王的心意了。」
「能得王爺錯愛,是我的榮幸。」
「並非錯愛,本王對你可是真愛……」
兩人當著上百名御林軍面前打情罵俏,這讓周子安的臉色變得十分不好看。
雖然李容欽責為王爺千歲,可他卻是國舅爺。
就算自家妹妹現在還不是後宮之首,但他有自信,只要妹妹懷上皇上的龍子,皇後之位就非她莫屬。
一旦妹妹被賜封為皇後,他周子安就是名正言順的國舅爺了。
到了那個時候,他不敢說擁有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權位,可至少在朝中一定沒人敢再小看他這周家的長子嫡孫。
有了這層自信,周子安的態度又囂張了幾分。
他朝兩旁護衛打了個手勢,威嚴十足道:「還愣著做什麼,把六王爺綁了,立刻帶進宮里見皇上!」
一听要綁李容欽,眾人都有些畏懼。
穆環貞回頭狠狠瞪了那周子安一眼,怒道:「如果本王妃沒記錯的話,聖旨中好像並沒有寫明,要將王爺綁著去面見皇上。」
周子安不屑的冷哼一聲,「王妃只是一個婦道人家,似手沒有資格過問本官該如何做事。」
「你身為護軍都統,用這種語氣和本王妃說話,是不是有些逸越了自己的本份?」
周子安自然不可能會給穆環貞這所謂的六王妃好臉色。
李容欽只是個沒有實權的閑散王爺而已,身為他的王妃,就更加不值得一懼!
他哼笑一聲……把要將橫檔在李容欽面前的穆環貞推至一邊。
只是他手指剛剛踫到她的左臂……記清脆的耳光便用力捆到他臉上。
他不敢相信的捂著自己腫脹的臉頗,瞪大眼,看向揮手揍了他的六王爺。
李容欽沉下俊容,狠狠瞪著周子安,嘴里罵道:「你算什麼東西?本王的妃子,也是你有資津知掀觸的嗎?」
周子安當著數百人畫前挨了耳光,自尊受創,氣得渾身發抖,試圖想要找回面子,便不客氣的和李容欽對峙。
「王爺似手忘了自己此時的身份吧……」
他冷笑一聲,「本王很清楚自已的身份,在皇上沒定本王的罪之前,本王仍舊是夭闕王朝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千歲爺。倒是你這個護軍都統,居然敢在本王的府中以下犯下,意圖染指本王的愛妃,你可真是好大的膽子!」
說著,他看向旁邊候著的韓飛與韓翼,冷聲道:「給本王賞他二十記嘴巴!」
命令一下,周子安剛要說話,那韓翼便躍到他面前,抬起手,不客氣的抽了他整整二十個耳光。
可憐周子安還沒搞清楚怎麼回事,整張臉已經腫成了豬頭。
那些前來捉拿六王爺的御襪軍沒一個想幫他,反倒一個個都在底下拚命忍笑。
雖然周子安是他們的頭頭,可他平日做人十分囂張放肆,仗著自己的妹妹是後宮的責妃,看誰不順眼,便把人往死里整。
日子久了,周子安十分不得軍心,可眾人又拿他沒辦法,只能忍氣吞聲。
如今大伙兒眼看他挨了王爺數十個嘴巴,心里都暗自叫爽。
下手狠抽他的韓翼,也是一點情面都沒留。
他是自幼便被培養在李容欽身邊的心月復,如今這周子安奉皇命帶著這麼多人來六王府拿人,他心里有火卻無處可發,好不容易等到王爺下令要狠揍周子安,他自然是趁機將對方往死里打。
等二十個嘴巴抽完了,再瞧周子安,臉腫成了豬頭不說,嘴巴鼻子還一同向外流血。
穆環貞看得有些心驚,不過想到他剛剛那囂張的模樣,心中也不免一陣爽快。
行完了掌嘴之刑,李容欽勾起一抹嘲弄的冷笑,對周子安道:「這次只是給你一個小小的教訓,讓你記住,什麼人能得罪,什麼人不能得罪。」
說罷,他又在穆環貞耳邊吩咐了幾句,便據傲的負著雙手,經過層層御襪軍,命令道:「你們不是要抓本王進宮面聖……個個的還愣著做什麼?走吧!」
眾人都有些傻眼。這哪里是來捉人的啊,分明就是來自討苦吃的。
李容欽當眾貴打護軍都統周子安一事,很快就傳到了皇上的耳朵里。
這倒不是誰在背後多嘴,而是周子安進宮面聖時,就是頂著化那張狼狽不堪的豬頭臉,李容堪想看不到恐怕都很難。
問清了事懂的經過之後,他真不知道該同情周子安的倒霉,還是該震怒于李容欽的大膽。
不過親眼看著淪為囚犯的六弟跪在自己面前時,他心中還是有幾分快意。
這一天他等了太久太久。
記不得從什麼對候開始,他就想盡一切辦法想要將六弟踩在自已的腳底下。
很久以前,他非常不能理解為何父皇會棄自己這個嫡子而偏寵于六弟。
六弟的母妃是羅剎國公主,生下六弟之後設多久便因病身亡,沒有娘疼愛的六弟,在父皇的授意下,被送連東宮由皇後也就是他的娘負貴撫養。
小時候,只相差三歲的他們睡在一起玩在一起,感情十分融洽。
自從出生之後就被封為太子的他,天真的以為長大之後,會順理成章的繼承皇位,直到那一天……真到他無意中偷听到父皇和六弟之間的對話。
他才知道,原來宮中最受寵的皇子,並非他這個嫡出太子,而是自小就沒了娘的六弟李容欽。
他不否認六弟的確是個聰明伶俐的孩子,不但文采好、武功好,而且讀書的對候還會舉一反三。
每次在課堂上,太傅都會拿六弟來做眾皇子的格樣,他也曾為六弟的聰明而喝采過。
可在他無意中得知父皇有意廢了他這個太子,改立遺囑讓六弟繼承皇位時,他終于被嫉妒沖昏了頭。
包讓他無法接受的是,當著自己的面,六弟表現出一副謙恭景仰的姿態,可在父皇面前,他卻用嘲弄的語氣說他這個太子無能。
他承認自已的確不如六弟博學多才,所以從那日之後,他便奮發圖強,用盡心力,專心和太傅學習治國之道。
當六弟和其他皇子在練武場上玩耍時,他卻捧著各種書籍拚命增加自己的才能和知識。
他要超越六弟,讓父皇對自己釗目相看,讓老六知道,他才是最有資格坐上帝王寶座、統領天下蒼生的人。
大概是他的努力勤奮感動了父皇,在父皇駕崩之後,皇位毫無懸念的落到了他的頭上。
登基的第一個月,他便找了個藉口,免了六弟在朝中的一切職務。
他不怕別人在背地里說三道四,也不怕此舉會遭六弟怨恨,因為他已經是天闕的君主,有權決定別人的生死。
他想要六弟的性命,幾乎是輕而易舉的事。
可他卻並沒有這麼做,他要讓他活著,讓老六親眼見證,皇位是他的、天下是他的,不管他想要什麼,都可以輕而易舉的得到手。
如果能眼睜睜看著六弟在自己的眼皮底下一輩子過著有志難伸的日子,他想他會很快樂。
可是……當穆環貞出現的時候,他突然意識到,老六成了一個礙眼的存在。
他本無心殺六弟,就連當年有道士為他算命,說六弟的兒子如果比他的兒子先出生,必會奪走天闕王朝的君主之位,他也不曾動過殺了他的念頭。
直到穆環貞出現在他生命中之後,想要將老六除掉的想法才日益加深起來。
「六弟,不要怪朕對你無情,雖然你是朕的親兄弟,可當初大家有言在先,既然楊銳無法完成使命,你就要賠上自己的性命。」
彬在地上的李容欽冷冷一笑,他抬起頭,無畏的看向皇兄,「楊銳是真的無法完成使命,還是有人故意讓他無法完成這個使命?」
李容堪笑了,笑得十分冷血。「六弟這話朕可就听不懂了。」
「皇兄听得懂,只是不想懂而已。」
「想不想懂很重要嗎?朕要的,只是一個結果而已。」
他脾底一冷,起身,踱步,半蹲到六弟面前,陰側側的看著那堪籃色的眼瞳。
「六弟,這場賭局,你輸了。既然輸了,就該承受輸的結果,這是游戲規則,沒人逼你一定要玩,可既然玩了,就要有承擔結果的勇氣。」
李容欽無畏的直視對方。「皇兄,你贏得開心嗎?」
「朕自然開心!」
「可我倒覺得皇兄的樣子實在有些可憐,你已經可憐到只能用這種卑鄙的方式來滿足你的願望了。」
李容堪雙瞳微眯,隱約有危險的光芒在眼里流動。
他優難的起身,垂頭看著跪在自已腳邊的六弟,嘴角扯出一個殘戾的笑容。
「可惜你就要死了,朕究競可不可憐,你已經沒有更多的時間來見證事實的真相了。」
說罷,他對等在一旁的成德道:「傳朕旨意,六王爺替楊銳擔保失責,立即押送天牢,三日後,午門斬首示眾,欽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