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環貞哼笑一聲,「您連自已是誰都搞不清楚,又有什麼資格站在這里指貴旁人的不是?」
她的話音剛落,坐在一旁看熱鬧的李容欽便大笑出聲。
他一邊大笑一邊用力拍桌予……邊拍還不忘一邊道:「好玩好玩,太好玩了,哈哈哈……」
文武官員里,有些年輕人也被這一幕逗得直想笑。
不過他們沒六王爺膽子大,只能小聲悶笑……個個都快要憋出內傷。
坐在龍椅上的李容堪,不由得再多看了穆環貞一眼。
眼底,閃過一絲算計的笑意。
老六這媳婦,還真是越來越值得人去深究了呢。
禮部尚書董天養在皇宴上當眾被六王妃戲耍一事,不出三日便傳遙京城,人盡皆知。
這讓一向注重名聲和面子的董天養氣怒交加,回府後沒多久便生了一場大病,險些一命嗚呼。
皇上得知他一腳差點伸進棺材後,連忙命宮里的御醫前去慰問照看。
好湯好藥連續灌了十余日,董天養的病情總算是暫時穩定了下來。
但經過這次事件之後,他也無顏再留在朝中為官……封辭呈遞了上去,希望皇上能念他年事已高,不宜繼續留在朝中效命,準他回老家去頤養夭年。
李容堪表面上自然是做了一番挽留,最後無奈董天養去意已決,他只能恩準對方辭官回老家,並送了一些銀兩禮物,把對方心滿意足的打發走了。
經此一事之後,六王妃潑辣刁蠻、尖酸刻薄的名聲很快就傳違京城。
幾手所有的人都知道,六王爺姿了一頭河東獅回府。
之前還有人傳言六王爺乃不祥化身、煞星轉世,如今姿了一頭河東獅,也不知是幸或是不幸。
當穆環貞不小心得知自已成了河東獅之後,氣得火冒三丈直想找人理論。
李容欽強忍笑意勸她,「你又何必與那些人爭個你死我活?他們想怎麼說就讓他們說去,只要咱們自已活得坦蕩開心,那就比什麼都重要。」
「可是他們誣陷我刁蠻成性、潑辣刻薄,分明就是那董老頭自己是非不分、胡說八道,我不過是向他講道理,居然就被人傳成是河東獅……」
她氣得在房間里來回直踱步,怎麼都咽不下這口惡氣。
他一把將在原地直轉圈的小女人撈進懷里,還不忘火上澆油的取笑,「河東獅也沒什麼不好,其實本王就喜歡你這潑辣勁。」
穆環貞哪有心情和他開玩笑,掙扎著想要從他懷里逃開,卻被他抓得死緊。
她氣紅了一張俏臉,兩道細眉擰成倒八字,嘴里憤憤罵道:「早知道那天該再多欺負那老頭一陣子的。」
「再欺負下去,人就直接被你給欺負死了。」
事後他從娘子口中得知,那也是一種心理暗示。
雖然他對所謂的心理療法,心理暗示之類的名詞仍舊是一知半解。
可她經常提到什麼心理學、心理研究、心理治療。日積月累,他對這什麼心理課程例也起了幾分興致。
當然,更讓他好奇的還是——足不出戶的穆大小姐,究竟是從哪里學來這些稀奇古怪的玩意?
「對了王爺,我一直都很想問你,皇上和你之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為什麼上次在皇宴上,他會當著眾人說出那樣一番話出來?」
「你是指他說本王克妻一事?」
穆環貞派著小嘴不樂的白他一眼,「什麼克妻不克妻的,這話說得可真難听。若王爺真的克妻,我還能活到今夭嗎?」
李容欽笑著捏了捏她的下巴,「所以說本王就中意你這個性,那些人把你形容成是河東獅,分明就是些有眼無珠的蠢蛋。」
「哎呀王爺,先別說這些,你快告訴我,皇上為什麼要當眾刁難你?我瞧皇上一臉正氣,不像是無道昏君,可他在皇宴上說的那番話,分明就是故意針對你。」
「你這麼想知道原因?」
「自然!正所謂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嘛,萬一皇上哪天真動了什麼不好的念頭,咱們也已做足準備,提前防範。」
李容欽被她認真的模樣逗得很樂,「想要從本王嘴里撬出答案,那可是要付出代價的。」
他不正經的指了指自己的臉頗,「你親親本王,說不定本王心情一好,就把答案告訴你了。」
穆環貞設好氣的瞪他一眼,心底暗罵,這家伙真是對對刻刻都不忘捉弄人。可坐在他懷里,看著他英俊的側臉,心頭又忍不住小鹿亂撞,便趁他不備之對,親了他的側臉一記。
在她急于抽身之時卻被他捧住後腦,霸道的攫住她粉女敕的唇瓣,將吻加深。
門外正打算進來給兩人送點心的明月看到兩位主子抱在一起,小臉一紅,輕手輕腳的趕緊又退了出去,掩門離開。
穆環貞被親得雙唇紅腫,心跳加速,就像攤春水,軟衛戶唾入的癱例在他的懷里,無力動彈。
當她意識到自己即將成為他嘴里的獵物之後,強忍著身體的悸動,用才把他推開。「王爺怎麼說話不算話,你明明說過只要我親你一下,就告訴我問題的答案,可我親了你,你卻又要得寸進尺……」
扁夭化日之下,她可不想被這男人再次扯上床去做運動。
李容欽無辜的說:「誰讓你長得如此秀色可餐,害本王情不自禁的就想欺負你折騰你,最好讓你時時刻刻倒在本王懷里才好。」
她小臉再次被調戲得沸紅,罵道:「你不想說就算了,我也不想問了!」
說著她就要從他的懷里逃開,被他大手一撈,又被強行坐到他的膝上。
他笑著捏了捏她軟軟的手,「好了好了,本王不逗你了。其實本王與皇上之間也沒什麼仇怨,畢竟身體里都流著同樣的血液,雖然皇上和本王並非一母同胞,可幼時的感情也算不錯。」
「既然如此,皇上為何要架空王爺的權力?並接二連三賜些病弱女子給王爺為妻?」
「我想」李容欽無所謂的笑了笑,「皇上之所以會這樣,很可能是因為,他當年不小心听到本王和父皇的那場對話。」
穆環貞一臉詢問的表情。
「埃!這都怪本王自幼聰明伶俐、長相討喜,別人學一年才能學會的東西,到本王這里只需三日便能朗朗上口,而深得父皇寵愛。」李容欽自大的笑著,「雖然外人都說本王生了一雙駭人的妖瞳,但父皇卻不這麼認為。
「可」借本王並非是長子嫡孫,親娘又非皇後之尊,所以就算父皇私下再怎麼寵愛我,到底不能堂堂正正的將皇位傳給我。」
听到這里,穆環貞不由得大驚。難道先皇曾經想過要將皇位傳給李容欽?
「還記得那天是本王十二歲的生辰,父皇曾將我叫到他的御書房,私下問我,待他故去之後,想不想當天闕王朝的皇帝?」
「王爺如何回答?」
李容欽看了地一眼,「本王當然對那無聊的皇位沒興趣啊,所以便反問父皇,為何不將皇位傳給皇兄,難道是怕皇兄沒本事,勝任不了帝王之位,才想要將那無聊的位置留給我來坐?」
他笑了笑,續道:「也許本王當時說話的口氣過于自大,不但把父皇氣到了,就連躲在門外偷听的皇兄,恐怕也被本王氣到。」
穆環貞瞪大雙眼,覺得這件事發生得還真是有夠烏龍。
「從那以後,皇兄就再也沒對我露出好臉色,甚至還三不五對的對我進行各種打壓。」
「王爺還真是活該啊!」
她听完一點都不同情他如今的處境。這人從小就狂妄自負、口無遼攔,連那種欠揍的話都說得出口,也難怪皇上會處處針對他了。
李容欽露出委屈的神色,可憐兮兮的說:「娘子,你這話說得可就太傷我的心了,人家那個對候年妃還小嘛。再說了,皇兄貴為一朝太子,要有容人雅量才是,怎麼能因為別人的一句無心之書,就時刻記在心里予以報復呢?」
面對他的狡瓣。穆環貞只能用無語來回應。
現在她也只能祈求那李容堪最好是個明瓣是非的君主,千萬別把自家弟弟年幼之對的童言無忌一直放在心里。
「所以說,不管是尋常老百姓還是皇宮貴族,年妃最小的,大多數都是被寵壞的那一個,就說我家小妹,還不是和王爺一樣,仗著自己是家里年妃最小的,整日和父母兄姊撒嬌……」
說到這里,她突然意識到情況有點糟。
她現在是穆環貞而不是鐘靜怡。
和李容欽相處的時間太久,讓她一時之間放松了警戒,競開始以為自己還在二十一世妃,沒事就向人抱怨身為大姊的自己,在家中最不吃香。
雙胞胎弟弟生得俊美帥氣頗得親戚喜愛。
小妹活潑開朗,會撒嬌會討好,時常把長輩逗得心花怒放。
唯有她這個大姊是家里最不受寵的那一個,不但要給弟妹們做榜樣,還要負責家里的生活瑣事。
可現在的她身邊已沒有那些家人了……李容欽饒有興味的看著她失言的樣子,「據本王所知,穆大成膝下除了你這個獨生女之外,好像沒有其他子女了吧?環貞,不如你來給本王解釋解釋,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
這個問題他想問很久了。
韓飛、韓翼兩兄弟打听來的消息與現實不符一事早已引起他的懷疑。
所以這陣子他始終在觀察著穆環貞的一舉一動。
卻發現她的性格不但和膽小怕事、內向古怪完全沒關系,反而還刁蠻潑辣、足智多謀。
好吧,就算性格可以有多面性,但身體總不能騙人吧?
他曾暗中多次查探過她的脈象,那是健康的人會有的脈象,和體弱多病謗本扯不上任何關系。
那麼,問題的答案就肯定只能由她本人解答了。
穆環貞被他探究的視線盯得無處可逃,心中暗忖,自己並非真正的穆家大小姐一事,就算現在不被人揭穿,以後也肯定會露出更多的馬腳。
她學不來古代女子溫柔婉約的模樣,更不可能容忍一夫多妻的社會現實。
與其讓李容欽繼續猜側她的身份,倒不如對他坦白一切。
「如果我告訴王爺,其實我並非真正的穆家大小姐,王爺將會如何待我?」
李容欽的臉色有些詫異,「此話怎講?」
「其實我真正的名字叫鐘靜怡,並不屬于這個時代,或許王爺會覺得我這番話在胡說八道,可不管王爺相信與否,我都要說,在西歷二O一一年十二月二十五號,平安夜午夜十二點的對候,在我身上發生了一件怪事……」
接下來,她將那天晚上遇到神秘人,接到神秘小盒子,以及那神秘人對她講的那番話,源源本本的告訴給了李容欽。
她不確定自己的坦白會不會被對方所接受,但頂著另一個人的名字活著的感覺真的是非常糟……所以她不想再隱瞞。
也許每個人都是自私的。
她無法忍受自己被當成另一個人去活著。
因為她無法面對,有朝一日,當真正的穆環貞出現在兩人面前的時候,李容欽會不會把她當成騙子,將她徹底驅逐出他的世界。
見他久久沒有回應,她自嘲的說:「我承認這樣的答案無論是誰都不會輕易相信,畢競對空穿越這種事听起來真的很離奇,在發生這件事以前,我也一樣會像王爺這般難以置信。假如王爺無法接受我的身份,我不介意王爺現在就將我趕出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