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砍梅枝?誰這麼大膽?」眼底笑意加深,他明知故問。
「既、既然是楚公子,那……沒事,我、我先走了。」她低下頭,察覺已無法在面對他時控制自己的心,那在失控前她最好快點離開。
「怎麼會沒事?」他修長的手臂一伸,擋住她的去路,「既然你發現有偷砍梅枝的賊,那我們應該一起把賊揪出來。」
她睞他一眼,賊就在眼前,何需揪賊?
本想罵他無聊,但眼一瞥卻赫然發現他手上虎口處被劃了一刀,滲出鮮紅的血,應是才傷到不久。
「你的手……受傷了。」她指道。傷口不大,或許傷著了他自己也不知道。
看著滲出一道小血痕的虎口,他淡然一笑,「只是小傷,無妨。」
「你可別看它只是小傷口就不以為意,萬一引發蜂窩性組織炎那可就糟了。」
他蹙眉,「蜂窩……什麼顏?」為何她老說出一些他听不懂的話。
「唉,說了你也不懂。」她掏出手帕綁在他手上,暫時先幫他止血。
她此舉映入他眼中,暖了他的心。「知道我為何傷著自己嗎?」他深邃的黑眸中流露著款款深情。
「是方才砍……練武時不小心傷的?」她連忙改口,若當場戳破他為自己砍梅枝,害羞的人可是她。
「是。但當時我是發現身邊一直有個賊……」
「你身邊有賊?」她心一驚,當真了。「是錢管家?蓮兒?還是其他人?」她喜歡當柯南,不論是推理或采取實際行動,她都願意助他一臂之力,將賊人揪出來。
他凝視著她,揚唇笑道︰「是你。」
「我?我偷了你什麼東西?」她微微嬌嗔問。梅枝是他心甘情願送到傅家門外的不是嗎?想拿這事和她斗嘴?無聊!
「偷心。」他目光—瞬也不瞬,淡定地望著她,「茅芸香,你是個偷心賊,我的心,全落在你身上了。」
她的心因他的話震動了下,察覺自己還托著他受傷的手,忙不迭地抽回。
但在她放開他手的同時,他手臂已瞬間勾住她的腰,將她的身子拉向他,讓她連興起逃離的念頭都來不及。
兩人四目相望,他氤氳深情的黑眸瞅定她,火熱般的情感好似由其中涌向她、包圍了她,接著,他一記深情的吻貼上她的唇,熱烈卻也意外的溫柔。
她的心瞬間被融化,水眸輕輕閉上,放任自己去感受他的吻在她唇上加溫。
在灑滿月光的梅樹林里,換她的心,完完全全被他偷了……
今日溫碧蘿提早收攤,收攤前她特地做了六個梅枝餅要帶去給楚天闊,他為她砍梅枝受傷,她應當去探望他,但楚府什麼都有,不管她買什麼當伴手禮對他而言都不特別,索性帶自己做的梅枝餅去探望,代表一份心意。
在錢管家的帶領下,她來到楚府書房的內室,見到楚天闊斜靠在床頭,臉色雖跟平常一般,但精神看來差了些。
「你的手還痛嗎?」她關心地問,「大夫怎麼說?」傷口雖不大,但近日肯定無法提筆寫字,萬一傷勢比肉眼所見還嚴重,那她可真過意不去。
「大夫說,這傷沒特別的藥醫,只要心上人多多來探望,傷口痊愈自然就快。」他坐直身,笑望她。
他所言不假,見她來到,他內心一陣歡喜,方才傷處令人蹙眉的抽痛,仿佛也不痛了。
將梅枝餅放在小桌上,她轉身睞他,揶揄道︰「那就得懇請大夫,讓他的心上人多多來探望你……」
話還沒說完,一只強而有力的臂膀朝她腰際一勾,她整個人往他懷中撲去,落坐在他大腿上。
下意識發出的驚呼聲,被他突如其來的吻給封鎖住,一陣令人心醉的輕吻後,他終于放開她,溫碧蘿嬌嗔的瞪他一眼,「看來你的手傷好多了。」他竟是用受傷的那手勾她的腰!
「大夫高明,他果真沒騙我,你來,我的手自然就不痛了。」他笑得一臉欣悅。
原以為手傷無大礙,一早他如往常進書房練毛筆字,才提筆寫幾個字便覺傷處隱隱作痛,于是放棄,進來休息片刻,听聞她來,什麼痛都消失了。
「放開我。」她的腰被緊緊圈住,動彈不得。
「不放,我一松手,肯定又痛。」
睨了他一眼,她才不信這瞎話!硬扳開他手,她順利掙月兌,忽聞身後傳來一陣痛呼聲——
「我、我弄痛你了?」她一臉歉意,自己粗手粗腳慣了,方才說不定真的又踫傷他的手,她輕抬起他的手掌細看,哪知他冷不防站起身,從她身後抱住她。
「很痛,痛到我需要抱著你,才能忘記痛。」他一手擱在她的掌心中,另一手環著她的腰。
他的手落在她的手中,她是可以借機咬打他傷處,讓他痛得更徹底,可她不忍心,昨天晚上看得不甚清楚,現在細看,他虎口的傷處頗深。
托著他受傷的手,她朝傷處輕輕吹氣,「這樣,感覺好一些了嗎?」
他沒回應,僅是悶吟了聲,她想,一個大男人大概不會回應這微不足道的小事,她繼續吹,想讓他傷處的疼痛感減緩些……
身後的悶吟聲越來越粗重,才感覺他的氣息噴拂在耳後,一道熱吻已然貼上她頸間。
楚天闊親吻她細白的頸項,他的手自她腰間往上游移覆上胸前雙蜂,粗喘熱息透露他強烈的渴望。「芸香,我一整晚都在想你……」
在他熱切的索吻下,她身子癱軟微靠在他胸膛,水眸半掩,沉浸在戀人的甜蜜熱吻中。
吻得熱切,當他的大手探入她衣襟內,掌心的溫熱貼上雪白豐盈,她情不自禁申吟了聲,惹得他眸底欲火更炙,火焰般的熱吻一路往敞開的胸口內吻去,水眸添上羞怯,和理智拔河之際,門外忽地傳來蓮兒的聲音——
「公子,你醒了嗎?要不要用午膳?」
溫碧蘿一驚,理智回籠,連忙用力推開他,一臉慌張地轉過身去整理凌亂的亂衣服。
「公子?我可以進去嗎?」等不到回應,蓮兒試探的問。
她緊張轉身對楚天闊猛搖頭,赫然發現他板著一張臭臉。
「不用進來,你去福來客棧買我愛吃的那幾樣菜回來。」
「是,我馬上去。」
知道他是特意支開蓮兒,好讓她能順利月兌身,她松了一大口氣。但見他又逼近,她忙不迭抓緊領口跳開,「方才的事,把、把它忘了。」
「我忘不掉。」他眸底殘存的火苗,隨時可復燃。
「忘不掉也得忘!」她羞瞪著他,「不忘的話,我、我就再也不來,也不見你。」想到自己竟然情不自禁,差點和他……天啊,她現在可是傅家大房的寡婦,怎可以這樣!
「好,我忘。」
她睞他一眼,他眼底還燃著火呢!
「哎,你的手又流血了。」低頭見到他手上虎口又滲血,連忙拉起他的手察看,眉間添上擔憂。
他笑望她,一點都不在意自個兒的手傷,她正準備拿新手絹幫他綁傷處時,門外錢管家的聲音適時傳入——
「公子,盧家少爺來訪。」
不等他出聲,她放下他手,焦急喊著︰「錢管家,楚公子的手又流血了,你快進來。」
錢管家聞訊進入後,她趁機告辭,遠離這「危險」的地方。「不好意思,我得趕回家去。」
「傅大少女乃女乃,我送你。」
「不用,幫楚公子請大夫要緊。」
她一回眸,眼底的關心投射在他身上,也暖進他的心,緩和了方才未竟的甜蜜……
不,方才什麼事都未發生,他答應她忘了。
笑望著她,目送她離去,可她前腳剛走,他的手,竟又痛了。
戀愛中的女人原本該是滿面春風、歡欣喜悅的,可這兩日溫碧蘿卻是繃著一張臉,一肚子火氣無處發。
昨日天一亮,她打開傅家大門,如同以往般,門外有捆梅枝,那捆梅枝儼然像是她和楚天闊的定情物,一見到它,她的心就涌上甜蜜滋味,偏偏現在除了這一味,家里還多了另一味——臭味。
門一開,她正目不轉楮看著梅枝,忽地有個無賴硬闖進傅家,打算就此住下來,那人不是別人,正是傅家的敗家子傅東洋。
有人告訴她,傅東洋原本回家去了,結果回家才發現,家里值錢的家當全被他老婆卷走,屋主也收回屋子不再借住,而他老媽在新情人那邊正和大老婆、二老婆在火拼,這節骨眼上想也知道他決計撈不到錢,于是他身無分文了,自然就死賴進傅家祖宅。
她原想拿掃帚轟他出去,但她婆婆真是心腸太軟,他哀哭幾回就換得婆婆點頭,甚至連市集上那些明知他是敗家子的婆婆媽媽們,也都敗在他的哭訴下,紛紛向她勸說要她借個棲身之所給自個兒的小叔住。
她本想采強硬態度不管誰說情都不準,可婆婆這兩日似乎病得更加嚴重了,不想忤逆婆婆令老人家心煩加重病情,她只好暫時妥協。
不過,她溫碧蘿不是軟弱的茅芸香,絕不容許傅東洋蠻橫地想住就住,他想住可以,但得做些有益傅家的事,因此她要他去梅樹林砍梅枝,每天得砍一定的量,否則不許進門。
楚天闊心疼她辛勞,為她砍梅枝手因而受傷,她對他何嘗不心疼?眼下剛好借此機會讓他休息,把這差事丟給傅東洋去做。
她給那敗家子一整天的時間去砍梅枝,足夠了,她還在想過兩日要讓他來市集上叫賣,體驗一下做小生意人的辛苦和金錢的得來不易。
她承認算他倒霉,因為她把過去對何東揚的怨恨都加諸在他身上,可誰教他和何東揚一個樣,都一逕地想從她身上挖錢。
今日,雖然她一早就趕傅東洋去梅樹林,但那人好逸惡勞,說不定這會又偷偷跑回傅家煩擾婆婆索要地契,不知為何越想越焦慮,她干脆提早收了攤,疾步回家去。
「娘,我回來了。」
回到家,她在房內看不到婆婆,繞到廚房、後院……家里每個房間都找過了,連傅東洋住的那間房也不放過,可卻都沒見到婆婆的身影,她心頭一驚,猜想該不會是傅東洋把婆婆擄走當人質,要她拿地契去贖人?
正心亂如麻、不知所措之際,她唯一想到的救兵是楚天闊,此刻唯有他能幫她了。
雖然她對他說過不要他插手管傅東洋的事,她自己能處理好,可現在婆婆不見了,事態嚴重,她不得不向他求助。
她心急如焚,心想救人要緊,一刻也不能耽擱,便快步奔向大門口,想去楚家尋求援助,不料才到門口,她焦急想找的人卻已然出現眼前,緩步踏入門內。
「芸香?你、你今兒個怎、怎這麼早就回來?」傅老夫人見她在家,明顯吃了一驚。
「傅大少女乃女乃,你好。」陪在傅老夫人身旁的不是傅東洋,而是藥鋪的小伙計阿生。
「阿生,你帶我娘去哪里?」溫碧蘿納悶的問。這小伙計很不錯,上回雖被傅東洋的誣賴嚇到,但他人正、心正,不畏懼任何不實之語,照樣每日挨家挨戶送藥,也沒特地跳過傅家。
婆婆只要不是被傅東洋帶走,她就安心多了,不過婆婆目前還病著,這小伙計干麼帶她出去?
「是去給劉大夫看病嗎?娘,你是不是又哪里不舒服了?」她猜想著,一波心急剛平,另一波焦心又起。
「不,不是,咳……」傅老夫人連忙擺手,一急,咳聲連連。「只是一直待在家里悶得慌,剛好……咳……阿生送藥來,我、我就請他扶我到附近去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