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動搖了,他說得對,救命的事不能等。他是位高權重的鈺王爺,他就在她身邊,能最快救爹的人只有他,但,他不可能無端幫她……
蘭非知道她正在天人交戰之中,也不逼她。但懷里的軟玉溫香誘惑得令他壓不下品嘗的渴望,忍不住親吻她堅稱是被蚊子咬紅的玉頸。
「放開我!」她頓時回神,才意識到自己被他環抱著、坐在他腿上好久了。
天啊,她竟容許他這麼放肆!
蘭非悶哼一聲,似在忍耐著什麼,「別動!你不怕我在馬車里把你吃了嗎?」
歐陽心頭一顫,終于知道這男人想要她的身子,做為解救父親的報酬。
她真痛恨他!但她擺月兌不了,更無法拒絕他的提議。可辨答應了,她的清白一定不保,那她的未來呢?
她腦子亂哄哄的,怎麼也想不出兩全其美的辦法。
「考慮好了嗎?」
「你先放開我好嗎?我這樣沒辦法想……」
蘭非依言松開了她,也不希望擾亂她,讓她一時氣憤就拒絕他的好提議。
「你不跳馬車了?」他挪揄道。
「你再對我動手動腳……我就跳!」她防備地道,挪至離他最遠的一側坐下。
數一數,他都不知被她威脅過幾回了!他忍俊不住地輕笑,連帶著那雙深不見底的眸子,都多了分柔和。
歐陽不可思議地看著他的笑臉。他之前不是沒笑過,似都沒有這次……柔軟,讓她覺得他好像哪兒變得不一樣了。
就在她看得傻愣時,行駛中的馬車陡地緊急停住,她來不及抓著什麼穩住身子,而不由自主地往前撲倒,卻被蘭非一把抱住。
她羞得想推開他,卻听見馬車外刀刃相交的聲響。
她心懸得高高的。外頭是發生什麼事了?
「王爺,有盜匪來襲,你小心點,我去解決攤他們。」小七在車窗外稟報,隨即加入戰局。
盜匪?歐陽不安起來,小七那麼瘦小,打得過凶惡的盜匪嗎?他們會不會出事?
蘭非看出她的疑慮,一派悠閑地道︰「別看小七那樣,他可是我的第一侍衛,沒用的話,我不會用他那麼多年。盜匪傷不著我跟你的。」
看他說得那樣篤定,歐陽決定信任他,力持鎮定地告訴自己,車窗都被布幔遮住了,看不到外頭打斗,不可怕的……然而那打打殺殺聲一傳入她耳中,她的肩膀還是害怕地顫了顫。
捂住耳朵的話,會不會被他笑?
正躊躇著,下一瞬,她已被蘭非拉入懷里,背抵著他溫熱的胸膛,雙耳亦被他的大手緊緊罩住。
「這樣就听不到了。」
她只听見微微的聲響,听不清他說了什麼,因為他的雙手罩得太緊密了,外頭的打斗聲也隔絕在他的掌心之外。
他是怎麼看出她害怕听到打斗聲的?
他根本不用在乎她的感受,而依他的個性,他也不會在意她的,為什麼要為她……
歐陽還迷惘著,砰的一聲,就驚見盜匪提著刀打開馬車的門了。
那把大刀上不知沾著誰的血,嚇得她往後一縮,蘭非表情微慍,忙不迭將她的頭按在自己胸前,不讓她看到小七從背後刺穿了那盜匪,鮮血直冒的慘狀。
歐陽緊貼著他的胸膛,听著他沉穩的心音,在他的保護下,她听不見、看不見外面可怕的打斗,心里不禁流淌過絲絲暖意
果真如蘭非所說,那些盜匪傷不了他們分毫,侍衛們也只有輕傷。
但被這麼一耽擱,一行人直到天黑後才抵達蘭非設在蘭井縣的別館。
蘭井縣與歐陽原本想去的常樂縣相鄰。
昨晚她被關在柴房里,被蚊子和耗子吵得無法入眠,再加上因盜賊所受到的驚嚇和路上的顛簸,半途她終于撐不住疲憊地打起盹,醒來後卻發現自己竟靠著蘭非的肩睡著了,頓時羞窘得只想把臉埋起來。
來到鈺王爺的別館後,她婉拒了豐盛的晚膳,只想舒服地沐浴淨身,再好好冷靜思考今天在路上發生的事——
為什麼他要捂住她的眼和耳呢?
像他那種離經叛道又壞心的人,正常的反應該是放任她嚇得慘叫連連,為什麼要溫柔地保護她呢?
這讓她感到十分迷惑。他到底是怎樣的人?看似是壞人,但又有好的一面,而她的心正為那一點點好,卜通卜通的跳著。
他令她變得好奇怪……
泡了好半晌的澡,她知道會著涼,卻舍不得爬起來,因為她還沒想出一個結論,需要浸浸腦袋,才能清醒一點。
就在歐陽憋著氣,剛要把頭埋入水里時,房外傳來蘭非戲譫的聲音。
「姑娘,我進來了。」
什、什麼,他要進來?
歐陽嚇得吃了一口水,嗆咳著喊道︰「我、我還在沐浴……咳,你不能進來!」
但他置若罔聞,逕自踏入她的寢房,兩人之間如今只隔著一扇繡著花鳥的屏風。
他可以看到美人浸在浴桶里的美景映在屏風上。
「不妙,我忘記姑娘尚在沐浴了。」
他分明是故意的……歐陽警戒地壓低身子,頭部以下全都沉入水中。他一定是把外頭守著的丫鬟給撇下了,才能這樣光明正大地進來看她沐浴。
虧她方才還在想,他也有那麼一點點好……
「我在外面等你,你慢慢洗。」
歐陽哪敢慢慢洗,她真怕他等得不耐煩會隨心所欲地闖入屏風後。
她以最快的速度爬出浴桶,穿上貼身衣物,再是單衣、中衣,天啊,她的手緊緊顫抖得連繩結都綁不好,罷了,就直接套上外衣好了……
蘭非根本沒踏出房外等她,見她投映在屏風上的影子已爬出浴桶、開始穿衣,他勉強君子地等了一會兒,然後不管她到底有沒有穿妥衣裳,直接越過屏風,來到床榻前。
他不動聲色地看著歐陽和最外層的衣裳的衣帶作戰,是擔心他會闖進來嗎?
她變得笨手笨腳的,一頭及腰青絲濕漉漉地披在背歷,看起來竟是楚楚動人。
他目光灼灼地瞅著她,「考慮好了嗎?」
正在疑惑他的聲音怎麼變得那麼近,一抬起螓首,便看到他矗立在自己眼前,她驚得瞠目結舌,連罵人的話都說不出來。她真是太不謹慎了,竟只顧著綁外衣的繩帶,沒發現這男人早攻進她榻前了。
「沒關系,你可以慢慢考慮,趕到京城救人也要三天的時間,我真的不急。」
蘭非口吻十分悠哉。
他怎麼說得出這種話,她很急!
眼見自己被他掐住了弱點狠狠欺負,她恨得咬牙切齒,但也心知必須做出選擇。「我、我……」
「擦干。」然而他問完之後,似乎又不在乎她的答復,只專注地看著她那猛滴著水的發,在她的外衣上暈出一朵朵水印。他想都不想地就月兌上的短褂,往她頭上罩。
她心一暖,模了模短褂,輕軟的觸感一模便知是上等的料子做的,而他居然舍得給她用來擦發……
「不會擦嗎?」發現她呆呆地不動,他拿過短褂,推著她在榻上坐下,坐在她身後,輕柔地替她擦起濕發來。
「我自己來……」這樣太親密了!她無所適從地發出微弱的聲音反抗他。
「听我的話,姑娘。」蘭非用著不容違背的誘哄嗓音道。她那濕答答貼著背的發,讓他看了就覺得礙眼,直想把水都擰干不讓她著涼。
怪了,他堂堂一個尊貴的王爺,干麼非得幫她擦發?
他眸里閃過迷惑,同時想到今天他們在路上遇到盜匪,她的雙肩明明就嚇得一顫一顫的,卻逞強地不說一個怕字,讓他看了很是煩躁,忍不住捂住她的眼耳,不讓她听到或目睹打斗的聲響和血腥。
為什麼?
為什麼他要這麼做?他不明白……
歐陽被他哄得乖順坐好,任他擦著頭發,心里卻很不滿,他又不是不知道她的名字,老是姑娘、姑娘的喊她。生疏的稱呼中帶著輕佻,讓她忍不住心煩。
現在,他為她擦發,更讓她戰戰兢兢地幾乎坐不住,擔心他下一刻便會將她壓在床楊上,對她為所欲為……
她力求鎮定,說服自己若要救父親,與他肌膚相親是無法逃避的事,卻仍壓不不滿心的恐懼,她不想被強迫、被威脅,不想連僅剩的一點尊嚴都被糟蹋……
她要跟他談判——
「王爺,我考慮過了,我願意向你求助。」
她突來的應允讓蘭非的思緒中斷,眸里霎時迸出興奮的灼熱光芒。
雖然也曾多次告訴自己,她不過是個暖床的女人罷了!但不知怎地,她就是能讓他、心情轉瞬起伏……
歐陽知道她接下來的話肯定不中听,小心翼翼道︰「我知道你想要我的身子做為報答,但在沒親眼見到我爹被救出大牢之前,我不打算馬上把身子給你。」
蘭非眯起眸,既然她都知道他要的是什麼了,還由得她做主嗎?「可是怎麼辦呀,你的身子可是你這個人所擁有最有價值的東西,我急著想要。」
他誠實表露的令她有短暫的失措和害怕,但她隨即斂足勇氣道︰「王爺真的急著想要嗎?比起我的身子,你明明有更喜歡的東西。」
他頓住擦發的手。她在玩什麼花樣?「什麼東西?」
穩住呼吸,她側過身來直視著他,「王爺你比我更清楚不是嗎?要不你不用把我關進柴房,百般威脅我跟你走,還要我非得接受你的幫忙,纏著我不放。」
「我纏著你不放?」蘭非瞪著她久久,發現她雙眸眨都不眨的望著他,毫不退卻,他不禁大笑出聲,興味盎然地盯住她那張清秀的臉。
「對,我就喜歡你這性子,看起來溫溫柔柔,卻一點也不柔順,要說凶悍嘛,又只會講一堆道理來頂撞我。你確實有比這具身子更有價值的東西。」
他說喜歡她……歐陽一時怔住,熱氣乍然一股腦地涌上雙頰。
她不明白,為什麼她明知他只是貪圖新鮮,明知他即將搶奪她的清白,又受了那麼多屈辱,明明該痛恨著他,她卻還是會為他說的話感到難為情……
「可是,我是男人啊,不要太小看男人了,我愈喜歡你的性子,就愈想得到你的人。」他邪肆地輕笑,修長的指尖點一點她一淨的額,然後順著她秀氣的鼻梁往下,滑過她的唇、頸子,直到隆起的胸脯停下,以掌罩住。
「我可以不強迫你,但我會讓你甘願上我的榻,成為我的人。」
讓她心甘情願,似乎比強佔她更有趣。
低頭看著他放肆罩住自己胸前的大掌,她腦中倏地空白一片,不自覺地屏住呼吸,良久才勉強鎮定的挪開身子道︰「那、那你可要好好努力了……」她在胡說什麼啊?
蘭非笑得暖昧,「你是在暗示我,要努力誘惑你嗎?」
她臉蛋燒紅,受不了他講這種不正經的話,不想理他。
「兒。」
歐陽心房顫動著,不禁警戒地想,他喚她兒,是開始在誘惑她了嗎?喚她兒比輕佻的姑娘多了分親昵,也宣示著他們的關系不同以往了。
「你也得叫我蘭非,知道嗎?」
直接喚他名諱?她才不想這麼親密的喚他!「可是這樣不合宜……」又來了,這個正經八百的姑娘!他冷不防地勾起她一繒發湊到唇邊親吻,存心想令她無法思考。
她果然被他嚇得倒抽了口氣,「做什麼?」
「不讓我踫你,至少讓我親親你的臉、你的小嘴,和你的頭發吧?」既然暫時踫不得她,他也要她受盡同樣的苦。他會讓她紅著臉喊他的名,把她挑逗得芳心大亂,再引誘她為自己輕解羅衫……
歐陽找不到理由制止他,只能任他親吻著她的長發,從發尾一路吻到她頰旁的發鬢,兩人近得幾乎能听見彼此的心跳,他那灼熱的氣息也跟著竄迸了她的心房,她的胸臆間驀然感到一陣酥酥麻麻。
他真的會親她的臉、她的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