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在鎏金城東邊的霧銀城,因為盛產銀礦,是個富裕繁榮的城鎮,雖然不比鎏金城的富庶,不過這里少里點商人的市儈,卻多了分人情味,自從他們兩人暫居這里之後,季巧離就深愛上了這里的一切。
為了躲避家人的追捕,封伏羲在城郊造了座簡陋的木屋,和她以夫妻的身份暫居。雖然不再過著錦衣玉食的日子,但這種淳樸的鄉野生活,倒也是過得挺充實的。
「伏羲,你今天還要上城里去嗎?」她開口喚著站在湖邊的封伏羲。
「怎麼?你要我買什麼東西回來嗎?」他轉頭望著她,俊雅的笑容看起來依舊迷人。
換下了白衣,他一身藏青色的外袍,不愧是她看上的男人,怎麼穿都好看,只是先前有爹娘的資助,生活還不匱乏,但現在她和家人撕破臉了,身上的盤纏也所剩無幾,他擔心他們真要餓死在這里了。
「不是,我是在想……咱們身上的盤纏也所剩無幾了,是不是應該要去找份工作來糊口……」她有些難以啟齒。
見她愁容滿面,過慣了養尊處優的生活,頭一回為了五斗米折腰,他心疼的快步走到她面前,用力將她摟進懷中,他希望她幸福,而不是眼下這副憂心忡忡的模樣,那只是讓他覺得自己很窩囊。
「傻瓜,錢的事你用不著擔心。」
「咦,難道你身上有錢?」她眨了眨眼,顯然不相信。
她的質疑,讓他眉頭微挑,這妮子當真以為他是教笛的,沒有其他糊口的工作嗎?若是如此,他又怎敢雲游四海,四出游山玩水,還不怕坐吃山空?
「難道你從來沒懷疑過我的身份嗎?」他笑著輕捏他的鼻頭。
被他捏得生疼,她輕呼了聲,忙不迭的拍開他的魔掌,小巧的鼻頭微微泛紅,看來好不滑稽。
「你不是被家人趕出門了嗎?難不成你爹回心轉意,要接你回家了?若是如此,那真是太好了。」
「你想太多了,我和我爸已經五年不曾聯系過了,之前會遇到牧仁,也只是踫巧,往後應當也不會有再見面的時候了。」親情淡薄,或許是他今生的命運。
「是哦……」那唯一的金援就沒希望啦!她失望的垂下眼。
她明顯的失落表情,讓他啼笑皆非,這些年來,他慧眼獨具,利用多年攢下的銀兩,買下了赦維山盛產的特種桑葉區,再聘請工人養了一批為數不小的蠶,春蠶吐出來的絲堅韌柔細,造就了遠近馳名的「天蠶絲」。宮里的染織署都向他們下定單,就連坊間的布莊,也是一窩蜂的向他們訂貨。
每年的獲利足以讓他成為全國首富,只是他一向低調,沒人知道「天蠶絲」的幕後主子是他,這妮子自然也不會知道他的身家有多雄厚。
「不過,有件事我一直沒向你坦白。」他一派正經,看她無精打采的望著他,讓他忍俊不禁。
「還有什麼比雜們要喝西北風更嚴重的事嗎?」哎,他們的明天在哪里?
「其實我是制造天蠶絲的幕後主子。這事夠不夠嚴重?」他徐徐說道,口氣溫和。
「哦,天蠶絲的主子……」幕地,她雙眸一亮,像是耳朵進了水,她忙不迭的掏著耳朵,語調不禁上揚。「你說什麼?你是天蠶絲的主子,那個日進斗金賺錢像在喝水的天蠶絲主子?!」
被她尖銳的語調轟得耳朵有點疼,封伏羲掏了掏耳朵,確定她的情緒沒那麼高溫了,這才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全給交代了一遍。
「這麼說來,你在這座城里也有產業?」天啊!她還以為他是窮酸教笛夫子,沒想到他竟富可敵國啊!
「是,離這不遠處,我有座別苑,平時都有差人整理,如果你不嫌棄的話,咱們往後可以住那里……」語未盡,就讓她匆匆打斷。
「好呀好呀,這樣咱們就不用住在這間破木屋了。」還在迎風處,簡直是凍死她了。
「我怎麼覺得你瞧不起我親手打造的屋子?」他挑眉,對她的態度感到十分不滿。
見他板起臉後,她賠著笑,使出她的媚功,拉著他的手臂搖呀晃的。不是她愛幕虛榮,實在是因為現在時序如冬,湖邊冷的要命,她實在不想被凍死呀!
「沒事的,我只是怕冷嘛!」她楚楚可憐的表情,就像只受虐的小鹿般。
大掌揉著她的頭,見她笑逐開顏,又回到那個無憂無慮的季巧離,這才松了一口氣,他多擔心她會因為離開家人會悶悶不樂,畢竟是他害她必須面臨抉擇。
「封爺,原來您真的在這里!」一名黑衣男子突然出現在他們面前,嚇得季巧離杏眸圓睜,只盯著眼前的不速之客。
「司井,你怎麼知道我在這里?」面對自己的得力下屬,封伏羲露出和熙的笑容。
「你們的事早已鬧得沸沸揚揚了,我猜想你們應該不會離開鎏金城太遠,就來這里踫踫運氣,沒想大真讓我在這里遇到你!」
「是嗎?季家人有放出風聲要追捕我們嗎?」他俊眉微攏,感覺懷中的身子微微瑟縮,他明白季巧離心中的不安。
「不,剛好相反,我听說季雲天已經妥協了,不但希望你們能回去,還說要替你們舉辦一場隆重的婚禮。」這件事傳遍了整座鎏金城,沒有一個人不知道的。
「你說的是真的嗎?我爹不氣我們了?!」季巧離一臉興奮,她早該知道自己的爹娘是最疼愛她的。
「根據可靠的消息指出,確實是如此。」司井撓撓臉,也對這件事的轉變頗感意外的。
畢竟誰能想到,原本想動手打死自己女兒的季雲天,會在短短幾天改變主意,甚至還同意讓竊取他們鎮宅之寶的賊人娶自己的女兒,這事怎麼看都不太對勁。
「那太好了,伏羲,咱們趕緊回去,我就知道爹不會不要我的。」她一把拉住他歸心似箭。
「不成,這事疑點太多,季孟天和季揚天絕對不會如此輕易放過我們,他們的目標是八卦鏡,在八卦鏡還沒封印之前,我們絕對不能回去。」他有預感,事情絕對不會那麼單純。
「八卦鏡什麼時候才能封印?」她好想回家,他就不能快點將那面鏡子給封印了嗎?
「必須等到月圓之日,在竹林啟動听風石上的咒文,才能將八卦鏡完全封印起來。」距離十五,只剩下不到五天。
「這樣還要等五天,還是我先回去。你等封印完再來找我?」她提議。
「不成,我擔心有詐,你等我一塊回去。」他俊眉微蹙,心思細膩的他越想越不對勁。
原本還想說服他的季巧離,一見他神情嚴肅,一副沒得商量的模樣,只好閉上嘴不繼續和他爭論。
封伏羲有他的考量,她也有她的考量呀!再怎麼說,爹娘都是生她養她的人,不可能因為大伯二伯的離間就不要她的,那天他們肯定是一時氣頭上,才會對她說出那些話,或許經過這段時間的冷靜,他們氣也消了,
只要他們消了氣。她自然有辦法將八卦鏡的來攏去脈和他們解釋,如此一來,相信爹娘也不會在為難他們了。
思及此,她在心里打定了主意,等封伏羲不注意時,她決定一個人打道回府,這也是她唯一能為他做的事情了。
「大小姐!」季巧離走到自家門前,踫巧遇到自己的貼身婢女小倩,喜出望外的和她相擁而笑。
「小倩,你怎麼知道我會回來?」她是趁封伏羲和司井在談論工作上的事情時,偷偷跑出來的。
幸好霧銀城和鎏金城距離不遠,為了不被封伏羲發現,她特地雇了一輛馬車,避開官道,專走小徑,雖然路途有些顛簸,但總算是平安抵達,一見到那熟悉的朱紅色大門,她的心情不免有些近鄉情怯。
只見原本還眉開眼笑的小倩,一把拉著她躲到暗處,一邊四處張望,就怕被人給發現,確定周遭沒人之後,她才輕拍著胸脯,和她交頭接耳起來。
「小姐,你實在不該回來的,老爺現在還在氣頭上,一直說如果你回來,非要打斷你的狗腿可不!至于你的相好……呃,我是說封公子,則是要將他五花大綁,丟到修羅山上自生自滅呢!」這可是她听來的小道消息,誰叫那些主子嗓門特大,她不想听還不行。
「怎麼會?我明明听說爹已經原諒我了,還說要替我和伏羲舉辦婚禮,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她刷白了臉,顯然不敢相信事情會演變成這樣。
「那一切全是大爺和二爺搞的鬼,他們不知打哪找來了一名美若天仙的姑娘,和她串謀好要搶那面八卦鏡,就連風聲也是他們放出去的。」那天她端著膳食經過,踫巧被她听見這一連串對話,否則她也不知道大爺二爺是別有所圖。
老爺和夫人現在還在氣頭上,听不得勸,她又找不到人說,她得護送小姐離開才行。
「小姐,此地不宜久留,你不該回來的,快回去和封公子說這件事,帶你別管八卦鏡離開這里,越遠越好。」她催促著,清秀小臉上有著一抹倉皇。
「可是我不能留你一個人在這里呀!」若讓其他人得知是她放了她,她難以想象那些人會如何對付她。
「你別管我了,我會保護好自己的,你快走!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正當兩個人在拉扯之際,一群不知打哪來的男人,將她們團團圍住,小倩心頭一驚,小臉上有著驚慌失措的神情,她將季巧離護在身後,盡避她自己怕得要命,卻也不想讓小姐受到任何傷害。
「臭丫頭,你果然回來了。」季揚天猖狂一笑,從人群中走了出來。
「二伯,你真是太卑鄙了,竟用這種下三濫的招數,就為了要奪回我季家的八卦鏡嗎?」她眯著眼,再也不想默不作聲,處于挨打的局面。
「我呸,八卦鏡不是你家的,而是屬于我們整個季家的!是你爹不要臉,竟將它佔為己有!」
「笑話,當年八卦鏡會留在我們家,完全是遵照祖爺爺的指示,如今你和大伯用這種不光明的方式取得,八卦鏡也不會守護你們的。」她冷然一笑,對于他們貪婪的一面感到厭惡。
遭到一個晚輩教訓,季揚天哪能吞得下這口氣?只見他走上一個箭步,一巴掌打飛了小倩,另一巴掌則是打在季巧離嬌美如花的臉上。
火辣辣的痛楚,教她一時分不清東西南北,她跌坐在地,看著小倩因為過大的力道而撞暈在地,她爬到小倩身邊,擔心這個護主的婢女,會因為她而被牽連。
「臭丫頭,注意你的措辭,再怎麼說我也是你的長輩!」他早就看這個囂張的丫頭不順眼了。
「二弟,別弄傷了她,趁三弟和三弟妹去普陀寺上香還沒回來,咱們先把她帶到羽姑娘面前,相信只要抓住這個丫頭,不怕封伏羲不把八卦鏡帶來。」季孟天一把拉住季揚天的手,就怕他會失手打死季巧離。
原本還在氣頭上的季揚天,一听到兄長的話,這才恢復了理智,若不是八卦鏡還沒到手,他肯定會親手除去這個礙事的丫頭。
「你們說我爹娘到普陀寺上香?他們沒事吧?那個羽姑娘又是誰?」好熟悉的姓氏!
「放心吧!你那對愚蠢的父母沒覺察我們的計謀,也正因為如此,我們才能假借他們的名義放出消息,好讓你們自投落網,只是沒想到只有你一個人回來,不過那也無妨,只要封伏羲心里有你,他自然會帶著我要的東西過來。」季揚天朝手下使了個臉色,只見他們動作極快的將她給架了起來,力道之大,弄疼了她的手。
「伏羲不會來的。」八卦鏡絕對不能交出去,她相信封伏羲自會判斷事情的輕重。
「他會不會來,不是你說了算的,不過在那之前,你必須去見一個人。」季揚天輕抹頭發,低聲說道。
「誰?」那個羽姑娘嗎?
「你見了就知道了。」他笑的詭異。
那是一個長想相清靈的絕子,她穿著一襲紅衣,那刺目的紅,讓她聯想到滿地的血,讓人不由自主的打著哆嗦,季巧離被人推進大廳之後,她幾乎可以感受到那女人眼中的殺氣。
「你就是季巧離?」就算容貌不同,她也能一眼認出來。
「你是誰?」那個女人身上有種莫名的熟悉感,教她感到心頭一陣悸動。
「你認不出我來了嗎?」她菱唇微揚,從紫檀木椅上站了起來。
她應該要認識她嗎?雖然這女人擁有沉魚落雁、閉月羞花之姿,但她幾乎可以確定她不認識眼前的女子,莫非是哪位皇親國戚的千金,她不小心開罪了她而不自知?
「我應該要認識你嗎?如果你是策劃這一切的元凶,你究竟有什麼企圖?」她眯著眼,忿忿不平的問道。
「你當然應該要認識我,我叫羽宓,也就是你的前世。」她的話讓季巧離全身一震,滿臉錯愕的望著她。
羽宓?她是對封伏羲的前世愛人?可是她不是轉世投胎變成她了嗎?為什麼還會跑出來個羽宓出來?莫非這全是封伏羲騙她的?
見她一臉震驚,羽宓扯唇輕笑,雖說這女人是她的前世,卻少了她的聰明慧點,封伏羲怎能愛上她?充其量她也不過是她的替身罷了。
「我的一魂一魄並沒有隨著你轉世,所以你不會有關于和封伏羲相愛的記憶,所以你並不是我,伏羲愛的人,也不會是你。」她直截了當的繼續打擊她的心。
「不可能……他愛的人是我,你已經死了呀!」她感覺身體里的血液瞬間結凍,讓她覺得好冷好冷。
「你錯了,當初和他相愛的人是我,為了他,我不願進入輪回,所以保留了這一魂一魄,就等著和他重逢,盼了千年,我化身為魔,總算盼到他的出現,只要他利用八卦鏡的神力,將你身上的魂魄全歸化于我,我就可以和他共度白首了。」這就是她的目的。
「那我呢?」她要和她融為一體,那她呢?還存在嗎?
羽宓笑的好輕好柔,她修長的指尖輕輕滑過她的臉,這女人擁有了太多太多,包括當初伏羲還來不及給她的愛,全都讓這女人奪去了,她不可能讓她活下來,伏羲只能是她一個人的。
「當然是消失了,反正我和你是同一個人,我的就是你的,我和伏羲相愛,你也沒吃虧呀!」她理所當然的說道。
不同,那是不同的!
她不是羽宓,她沒有他們前世相愛的記憶,所以羽宓和她並不是一體的,她是季巧離,對伏羲親口說他這輩子最愛的是她,他和羽宓的事已經過去了。她不可能會相信她的片面之詞。
「我不要,該消失的人是你,你根本不是當初那個羽宓,伏羲愛的人,是那個單純的羽宓,不是現在在這個心思歹毒,只會挑撥離間,甚至想害人的羽宓!」她字字用力,就怕她沒听見。
「我心思歹毒?我只是想拿回屬于我的一切,你這個女人憑什麼在這里指責我?沒有我會有現在的你嗎?」一陣狂風吹來,讓季巧離險些站不穩。
只見羽宓露出青面獠牙,修長的十指長出尖銳的指甲,用力的掐住她的脖子,她的力道大地讓她掙不開,季巧離拼了命的捶打著她的手,肺葉傳來的劇痛,教她視線迷朦,隱約看見羽宓嗜血的笑容,和一聲聲刺耳的笑聲。
意思漸漸渙散,她看見封伏羲那張俊雅斯文的笑容,想起他動人的笛音,想起他開口說愛她,想起他們在竹林的那一夜,嘴角露出一抹幸福的笑容,在她斷氣前,她似乎看到了那張她心心念念的笑容。
一道強勁的力量彈開了兩人,羽宓看著自己發紅的手臂,一臉驚訝的瞪著來人,封伏羲抱住癱軟在地的季巧離,見她面色蒼白,鼻間沒了氣息,一股椎心的痛楚教他忍不住低吼出聲。
「巧離,我來晚了嗎?」再一次,他又再一次失去他的摯愛。
「伏羲,我就知道你會來!」一見到她心愛的男人,羽宓掩不住欣喜,開心的迎上前。
「別過來,我不敢保證你現在過來,我不會失手殺了你。」他冷著臉,黑眸里有著哀痛欲絕的神情。
「為什麼?你不是愛我的嗎?季巧離死了正好。這樣我們就能共續前緣,不再有人阻擾了呀!」她自我安慰,事情不會是她想的那樣不會的……
看她漸漸逼近,封伏羲張手彈開了她,他早該猜到季巧離覺不會乖乖听話,沒想到他一個疏忽,竟會讓兩人天人永隔,最讓他意想不到的,這一切的幕後主使者,居然是羽宓!
那個早該在千年前離世,又重新投胎的女子,沒想到她的怨念化身為魔,流連在這人世間,所以季巧離對他們的過去一無所知,只因為羽宓帶走了那一段記憶。
靶覺懷中的人體溫漸漸冰冷,他頭一回感到心慌意亂,八卦鏡可以重返過去,但若是啟動這個神力,他便是違背了天規,這回只怕他會化為灰燼,再也無法轉世為人。
「你……你愛她嗎?」他哀痛的眼神,就和千年前她離世前一樣,那是摯愛離開的眼神,她不會認錯的。
「我愛她,這輩子我最愛的人就是她。」他語氣堅定,沒有絲毫猶豫。
「那我呢,你不愛我了嗎?」她無法忍受背叛的痛楚。
「我愛你,但那是上輩子的事了,這輩子我注定和她相愛,我很抱歉。」他很快做出了抉擇。
看他摟著季巧離的尸體是那樣悲痛,她突然覺得自己的所做所為是如此可笑,她盼了千年,等了千年,竟喚不回他的愛,那麼她繼續留在這世上做什麼?
「她很幸運,可以得到你的愛。」
「如果你當初也隨她轉世,你也能得到我全部的愛,你和她不是一體的嗎?」他幽幽地說。
「好像是這麼一回事。」她嫣然一笑,笑得那麼坦然,那麼釋懷。
是她困住了自己,放手,有時也是一種獲得,如果她不再那麼執著,是否就能得到他的愛呢?
「八卦鏡呢?」她倏地問道。
「如今你還想得到八卦鏡?」他皺著眉,不敢置信的怒視她。
「別那麼氣憤,八卦鏡可以歸化魂魄,既然她才剛斷氣不久,魂魄應當還在她身上,利用八卦鏡的神力,再加上我的一魂一魄,她應該還有活命的機會。」被他那樣怒目相向,還是頭一遭呢!
「你願意救她?」他訝然。
羽宓輕笑出聲,是千年來的怨念讓她成魔,她其實還是他曾經深愛的那個羽宓呀!成魔之路既痛苦又難熬,她也過得有些厭倦了,倒不如讓季巧離代替她活下去,代替她好好的愛他。
「我是為了救我自己,把鏡子拿出來,你只需要張開結界,不讓其他閑雜人等進入,我保證會還你一個活蹦亂跳的季巧離。」她雙手圈成一個圓,一道紅光隱約浮現。
「羽宓,謝謝你。」他順勢張開結界,不忘感激的向她道謝。
「其實應該是我向你道謝,還有她,讓我明白了什麼才是人間最可貴的愛情。」紅光漸漸籠罩在她們兩人之間,他從懷里拿出八卦鏡,只見白光紅光交錯,炫目的光芒,讓他忍不住閉上了眼。
待光芒散去,紅色身影早已消失無蹤,徒留季巧離躺臥在地,他忙不迭的上前查看,只見她原本蒼白無色的面容,漸漸有了一絲紅潤色澤。
他欣慰的將她摟進懷里,隱約听到空氣中留下了一到細微的嗓音。
「執子之手,于子偕老,這一世,一定要好好的愛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