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著拉他在椅子上坐下,拾起被他丟在地上的毛巾,開始幫他擦頭發。
他開始放松身體,感受她為他擦頭發的溫柔,听著她用軟軟的嗓音說話。
「天啊,黑爝,你怎麼會認為我會選擇保羅呢?」
「……」他答不出來,或許在他的潛意識中,就覺得她適合更好的對象,所以感到莫名的自卑。
「保羅很俊美,」恬恩中肯地說著,而且確定世上所有的女性同胞都會贊成她的話。「他比我所知道的任何明星都要俊美百倍,難得的是,在他俊美的表相下並不膚淺。」
「哼。」
恬恩不確定她听到的是「哼」還是「嗯」,不過她繼續說下去。
「可是當你愛上一個人,你所愛的人,就會成為世上最特別的人,就算他不是世界第一帥,就算他不會彈琴,不會作詩,或者對藝術一竅不通,你也會覺得,他就是……」
「就是什麼?」黑爝追問。
恬恩微微一笑。
「他就是你的天堂。」
「恬恩……」
他發出一記申吟,將恬恩拉到腿上,給她一記長長的吻。
回歸
黑爝沉醉在她柔軟的雙唇中,呼吸親昵地交融。
他放肆地探索她貝齒的邊緣及濕滑的口腔內部,熟練地挑撥她,引誘她,與她深深交纏。
他熟悉她,熟悉這醉人的甜蜜,迷戀她每一個細微的反應。
當他踫觸她,指尖下她肌膚的柔軟,那不可思議的細膩,使他的心化成了水
他想要她,靠近她,讓鼻間充滿她的味道——混合著乳香及花香的香皂的氣味,以及略帶玫瑰的芬芳。
他已不是少年,卻用著一種近似于少年般盲目的狂熱與深愛,全心全意地渴望著她。
恬恩被他吻得嬌喘微微,當他撤開時,看見她睜開迷蒙的眼眸,如小鹿般無辜,水光瑩瑩。
他的大手捧起她酡紅的容顏,深遙的眼眸深深地望住她。
「我想要你。」
那赤果的,使她的臉更紅了。
「……嗯。」
幾乎是才一點頭,他的吻便再度壓了下來。
恬恩閉眸,感覺世界再次傾覆與震蕩。
他的吻飽含著不容錯辨的激情,挑逗羞她生女敕的感官,他身上有種好好聞的氣味,令她迷醉。
他的唇游移至她貝殼般的耳,輕輕吮弄她的耳垂,大手隔著一層衣物,撫弄她縴細的腰肢與誘人的渾圓。
當他的手緩緩而下,探入她的裙底,恬恩輕嚶一聲,黑爝感受到她些微的緊繃。
「別怕。」
他在她耳邊低喃著愛語,放任自己的手指更加深入,探索她最幽微的秘密。
「黑爝……」她雙眸緊閉著,羞澀得不敢睜開眼楮。
恬恩在他的撫弄下嬌吟著,喘息著,郡陌生的威官,像洶涌的浪潮席卷而來,使她發出無助的輕顫。
他沉溺在撩撥她的感官風暴中,酣暢她所有的輕顫與嬌吟,飽覽她的生澀與無助,直到她發出承受不住的泣吟,緊繃的身子如斷線般的木偶般癱軟下來,方才罷手。
她無力地喘息著,雪白的額際沁出細微的汗珠。
黑爝打橫抱起嬌弱無力的她,將她放在大床上。跪坐在她的上方,兩三下便除去身上的罩袍。
……
幾乎是在黑腰抽身而退後,她就立刻睡著。他把她累壞了。
黑爝憐愛地撫模著她汗濕的沉睡容顏,心里有些許愧疚。
她是初次,他應該多顧慮她一點,但是當她躺在他身下,嬌吟著,低泣著,露出醺然欲醉的朦朧美態,他如何克制得住?
他凝視著她的睡顏,感覺到心靈與身體的雙重滿足。
「我愛你。」明知她听不見,他還是要說︰「不管世界如何變遷,這件事永遠不會改變。」
跑!快跑!
不敢回頭,不敢停留,她知道她已經被盯上。
她嗅到了恐懼的氣味。
她奔跑著,風兒撕扯著她的長發,衣裙被高高低低的枝啞勾破了,但是她不能停,甚至不敢慢下腳步。
她幾乎可以感覺到,那令人恐懼的身影帶來絲絲寒意,熾熱的吐息吹拂在她頸後。
驚懼的淚水在眼眶聚集,她知道自己躲不過,她就要像被逼到牆角的小獸,成為他的囊中之物!
不!不要!
當她感覺到一只大掌扣住她的腰間,爆發的恐懼使她發出尖叫。
「啊——」
「啊……」
一縷尖叫如匕首,銳利地劃破寂靜的夜色。
黑爝猛然從床上彈坐而起,打開床邊的小燈。
「恬恩?恬恩?」他捧抱起身旁的小人兒入懷,輕拍她汗濕的臉。「醒醒,恬恩!」
恬恩好不容易睜開眼,卻如溺水之人般急促的喘息,胸口劇烈起伏。
「黑爝?」她迎上黑爝關切的眼神,大眼中仍殘留著驚懼。
「別伯,你只是作了惡夢。」他輕撫她蒼白的臉蛋,拭去她額上細碎的冷汗。
「惡夢?」
那只是夢嗎?為什麼那種恐懼那麼清晰,感覺那麼真實?
她白著臉,環抱著赤果的自己,感覺身體仍因記憶著那驚懼而殼悚著。
黑爝緊抱著她,以一雙強健的手臂,緊緊地將她揉入胸膛里。
直到那波顫栗過去,黑爝走下床,倒了杯水給她。
「喝點水。」
她順從地接過水杯,喝了水後,她似乎平復許多,臉上也慢慢有了血色。
「有沒有好一點?」
她點點頭,勉強扯出一抹笑。
黑爝再度上床,抱住她,輕吻了下她的額角。
「別怕,我在這里,沒有人會傷害你。」
他的話,使恬恩的心里流過一股暖意。
「我知道。」
恬恩閉眸靠在他寬闊的懷里,听著他規律而有力的心跳聲,在他的擁抱中,可怕的夢魘仿佛逐漸遠離。
黑爝不言不語,就這麼抱著她,享受著兩人之間無言的親近。
就算像現在這樣什麼也不做,他也覺得心情很好,就這_麼相擁到天荒地老也無妨。
「離天亮還有幾小時,再睡一會,嗯?」
她無力地搖搖頭,「你睡吧,我睡不著。」
剛作了惡夢,她還心有余悸,無法入眠,就怕一躺回去,又作了那惡夢的續集。
黑爝想了想,做了個決定。
「等我一下。」
他披了浴袍下床,走向浴室,片刻後,她听見水流的聲音。
水流的聲音持續了好一陣子才停止,黑爝再度走出浴室,不由分說的將她從床上抱起。
「怎麼了?」恬恩不明所以的抱住他的頸項。
他抱她進浴室,看見浴缸里已放了水,還加了泡泡浴精。
然後,在她訝異的目光中,他將她放入溫度舒適的浴缸里。
他的意思很清楚︰他要她放松的泡個澡。
恬恩笑了,她捧起泡泡聞了聞,渾然不覺鼻頭上沾了一抹雪白。
「這浴精是什麼香味?」
這可難倒了黑爝,他從沒想過這個問題,他只負責用,而且還不怎麼常用。
他拿起泡泡浴精的罐子,讀著上面的文字。
「瑪鞭草,接骨木,雪松……」他說。
「呵,」在熱水氤氳中,雪白的小臉被蒸得粉漾,「原來這就是你的味道。」
黑爝順手拿了條毛巾,為她擦了擦臉。
這時,他注意到她的身上處處是他留卜的吻痕,這說明了他有多麼投入與放縱。
恬恩一直笑眯眯的看著他,看得他黝黑的臉都有點發紅。
「有沒有好一點?」
「有。」
「我是說……我有沒有弄痛你?」
想起稍早之前,那有如狂風暴雨般的纏綿,她赧紅了雙頰。
「有一點,」她低下頭,不好意思看他,「不過,你很顧慮我的感受,讓我有……深深被愛的感覺。」
「恬恩……」他扣住她的雪頸,拉向自己,忍不住再一次親吻她——但這回他只敢淺嘗,不敢深入。
直到恬恩泡紅了一身肌膚,黑爝將她從浴缸中抱起,用另一件浴袍裹住她。
他的浴袍穿在她身上非常可笑,長度甚至拖地,完全不利于行走,不過無所謂,反正黑爝也不讓她走,他包辦一切。
他將她抱回床上,泡了澡後,恬恩全身溫暖且舒適,慵懶且松弛。
「睡吧!」黑爆擁著她低語著。
恬恩打下個小小的呵欠,依偎在他懷里,滿足地像是擁抱著天堂,朦朧地入睡了。
但恬恩所不知道是,黑爝將天堂送到她的面前,同時也啟動了記憶的鎖鑰,召喚出一段最黑暗的記憶——一個地獄之夢。
「她已經答應我的求婚。」
「哦?」
「一個月後我們會在莊園里舉行婚禮。」
「恭喜啊。」
面對阿波羅的祝賀,黑爝卻沒有絲毫愉快的神色。
「黑帝斯,你的樣子,看起來實在不人像是快樂的準新郎。」
阿波羅今天打扮得超休閑,花襯衫加海灘褲,腳踩人字拖,大量出他金光閃閃的古銅膚色與肌肉,將墨鏡推到頭頂,正在享受他「指定」要搭配服裝所要喝的夏威夷熱帶果汁。
「一旦你們結婚,你就可以將她帶回冥界,從此高枕無憂,這不就是你想要的嗎?」
「事情沒那麼簡單。」黑爝的表情有些煩躁。
「怎麼說?」他咬著螢光綠,卷成螺旋狀的吸管,好奇地問道。
「最近恬恩老作惡夢。」
「惡夢?」阿波羅忽然賊笑了起來,「嘿,該不會是婚前恐懼癥——」
阿波羅話未說完,就被黑爝狠瞪一眼。
他立刻恢復正常。
「作什麼惡夢?」
「她_再夢到有人在夢里追她,她在夢里跑得心力交瘁,然後尖叫著醒來。」
「就這樣?」阿波羅皺了下眉,「這情況多久了?」
黑爝陰沉地說︰「已經十天了。」
這十天來,恬恩消瘦了一大圈。
一整夜重復作同樣的惡夢好幾回,直到她尖叫著醒來,就算有他陪著,她也無法好好入睡。
看見她飽受折磨,他更不好過。
阿波羅陷入沉思。
「夢非斯……」
黑爝銳眸一眯,「你也覺得是他搞的鬼?」
「我不覺得這是巧合。一連十天作一樣的夢,除了他還有誰能辦到?」
阿波羅的猜測,讓黑爝沉下臉。
「我以為我打破夢境,將恬恩從夢境里救出來後,他再也不能騷擾她。」
「如果那個夢境,只是個幌子呢?」阿波羅把杯子底的鳳梨片挖起來吃。
「什麼意思?」黑爝猛地轉過頭來。
「黑帝斯,難道你不覺得奇怪?我之前就一直納悶,為什麼夢非斯要大費周章的介入你和恬恩問的事,這與他有何相關?」
暴爝冷冷一笑。
「夢非斯與他的孿生兄弟,早就想取代我成為地府之王。」
睡夢之神與死神這對孿生兄弟,早就懷有異心,他們想統治整個冥界,除非瞎了才看不出來。
但阿波羅卻大搖其頭。
「想取代你,當初就不該讓你從夢境中生還,或者他干脆將恬恩囚在別人的夢境中豈不更快?如此一來,你為了找回她,必須在不同的夢境里穿梭,疲于奔命,簡簡單單就可以把你困在里頭幾十年、幾百年,用這種方式整你不是更干脆、更輕松?為什麼要留一個破綻,好讓你把恬恩救出去,這麼做不是很多此一舉嗎?再說,用一連串的惡夢騷擾恬恩,對他來說有什麼好處?」
夢非斯到底意欲為何?阿波羅真的想下透。
「嗯……總之我覺得很不對勁。」阿波羅吸光了最後一滴果汁,順便打了個滿足的飽嗝,將杯子還給在一旁應侍的女僕,順帶拋去一個老少咸宜的笑容,滿意地看見女僕兩頰飛紅。
「恬恩。」黑爝忽然低語。
「什麼?」阿波羅一愣。
「他的目標,或許是恬恩。」
阿波羅猛拍了一下手。
「你是說他想取代恬恩當你的王後?」
黑爝一記狠眼掃來,阿波羅苦笑著舉起雙手做投降狀。
「矮油!開開玩笑嘛!干麼那麼認真。」
「恬恩飽受惡夢侵擾,我沒有心情跟你說笑!」黑爝低吼著。
「抱歉。」阿波羅可以了解他的心情,「如果照你說的,他的目標是恬恩……這邏輯上是說得通,可是他這麼做的用意是什麼?統治冥界的是你,有實權的也是你,對付恬恩有什麼意義?」
「是沒有。」
阿波羅雙手一攤,「死巷。」
黑爝擰緊濃眉,許久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