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駿凱听見了她的願望,看著她那因為陷入回憶里而茫然怔忡的表情,突然有種想狠狠地、用力抱緊她的沖動。
稍早就听她說過自己從小被當成接班人培訓,前陣子剛繼承家族企業,現下又听見她的心願,他不禁替她覺得心疼。
他自己也是過來人,懂那種費盡一切努力,只希望能獲得在乎的人認同的感覺,不敢懈怠,沖刺到底,只為了換來一抹贊美的微笑。
那樣的付出連他是男人都覺得苦了,更何況是一個女人。
看著她那陷入回憶的恍惚神情,他心里驀地升起一股想守候保護她的念頭。
明明她就不是嬌弱無助的小白花,明明她說過她是有權威的主管級人物,明明她看起來是聰明慧黯、亮眼自信的現代新女性,可是此時此刻他竟覺得她好需要他的守護。
怪哉!不可思議,他還以為這種想守護一個人的念頭,是在面對溫室花朵型的小女人時才會產生。
震懾于心里陡升的情緒,加上不知道該說什麼話來緩和她臉上淡淡的愁,他選擇保持沉默,安靜地陪在一旁。
他很高興今晚有流星雨,也很慶幸她答應跟他一起上山來看流星雨,更欣慰她願意在他面前講出心願。
感覺到左邊的人很沉默,岳晴偏頭,愕然看見盧駿凱俊魅的黑瞳瞬也不瞬地看著她,她微慌地垂下視線,目光落在他手中的手機上。
「啊!別拍我。」她發現他的手機不是在拍流星雨,而是在拍她,很難為情地別開臉,不習慣被人這樣拍攝。
「為什麼不拍?妳很漂亮。」盧駿凱衷心贊美,沒打算停止拍攝的動作。
夏夜的暖風吹來,她仰頭看夜空,長發輕柔飄揚,軟軟的發絲拂過他的臉,搔得他心猿意馬,還有她那擰著柳眉,不經意流露出的淡淡哀愁更是叫他胸口抽緊。
他覺得她比流星雨還醉人,比流星雨還值得拍,尤其是剛剛瞋他的那一眼,是男人都醉了。
「別拍了……」被他露骨地稱贊著,她雙頰染上紅霞,翻過身想去遮他手機的鏡頭。
但是盧駿凱將手機拿遠,岳晴沒達到目的就算了,還因為翻身的動作而導致身體再一次往下滑。
「小心!」盧駿凱眼捷手快,單手撈住她的腰,將她拉回原位。
甚至,為了怕她又再次滑下去,他的右手就這麼攬住她的縴腰,不放開了。
「妳啊!還是乖乖的別亂動。」他說,聲音里有明顯的笑意。
岳晴是真的不敢再亂動,這里人這麼多,當眾跌個狗吃屎一定糗到爆,她不想成為眾人的笑柄。
于是,盧駿凱正面朝上躺著,而岳晴面對著他側臥在引擎蓋上,他的手臂捍衛性十足地纏住她的腰,這麼一來,他們兩人幾乎是身體貼著身體親密地挨著,她的胸脯隔著衣服蹭著他的胸膛。
他塊壘分明的胸膛、結實的肌肉,她都感覺到了,再加上那雙緊盯著她不放的俊魅瞳眸,真的是很能震撼輕熟女芳心。
認知到這一點,岳晴身體繃緊著,不敢放任自己軟綿綿地靠著盧駿凱的胸膛。
她僵硬得跟個木頭人差不多,盧駿凱感覺到了她的拘謹緊張,他可不希望她一整個觀賞流星雨的過程中都是這樣緊繃著。
他擱在她腰上的手往上模,來到她頸後……
隨著他溫厚大手的撫模,岳晴背脊竄過一陣電流,她心悸,抬頭看他一眼,困惑眼神里難掩緊張。
只見盧駿凱壓在她頸後的大手施了點力道,促使她靠近……
他要吻她?!
直覺這樣告訴她,岳晴的呼吸很不爭氣,開始略顯急促。
盧駿凱是想吻她沒錯,她輕啟的唇瓣該死的誘人,但是她太緊繃了,而且後頭賣烤香腸「十八啦」的聲音好吵,香腸和魷魚的香味不斷飄來,他實在不認為這時候是浪漫吻她的好時機。
所以,他只是把她的臉頰按壓在他的肩窩上。
「放松點,妳可以隨意躺在我胸膛上、靠在我肩膀上,我隨時歡迎。」
原來……原來不是要吻她?
岳晴釋懷地喘了好大一口氣,但同時又有一點小小的……失望。
「嗯……」她沒掙扎,溫順地把臉頰貼靠在他身上,身心放松地枕著厚實強健的胸膛,盡情觀賞華麗的流星雨。
只是,她的嘴角一直掛著一抹淺笑,那抹笑啊,是在笑自己剛剛緊張過頭,想太多了。
流星雨在凌晨三點左右結束,追星的人潮陸續散去,盧駿凱開車載岳晴下山。
山路蜿蜒,四周靜寂,車廂內播放著水晶輕音樂,很有催眠的效果,尤其是對熬夜看星星的人而言更有效。
坐在副駕駛座上的岳晴在回程路上不敵瞌睡蟲侵襲,閉上眼楮睡著了。
盧駿凱把車子開到健身中心門口,找到岳晴停車的地方,將車子停在她的車子旁,熄了火,看了看表,時間已經凌晨四點了,他轉頭叫醒岳晴。
「我們到了,嘿!小睡豬,快醒來。」他笑睨著她睡著的模樣,頭歪歪地靠在車窗玻璃上,十分惹人愛憐。
睡得很熟的岳晴哪起嘴巴,無意識地咕噥了一聲。
盧駿凱看著她的嬌憨反應,胸口震動了一下。
她的唇……該死地誘人。
他屏息,下月復涌起一股沖動,突然很想吻她。
他以為自己只是想想而已,他以為自己的自制力夠好,但是,他的臉顯然不受控制,由下往上,愈來愈往岳晴的臉靠近……
就在四片唇只相差五公分的距離時,他停住,天人交戰,覺得自己這樣偷吻她有些乘人之危,不夠君子。
他控制住洶涌冒出的沖動,正要退回時……
岳晴突然一個瞌睡,頭往下點,那微嘟的紅唇就這樣不偏不移地落在他唇上。
嘴唇傳來的軟熱觸感讓岳晴嚇得睡意全消,她倏地睜開眼,嚇傻了。
眼前,居然是盧駿凱的臉,好近、好近,近到他那鬈翹濃密得令人嫉妒的睫毛幾乎要踫上她的臉頰。
「你?唔……」她驚慌著,正要開口質疑眼前的荒謬情況,還沒來得及反應,他的唇順著她開口的空檔吻上她,她只感到一陣天旋地轉,然後,自然而然地配合起他的動作。
盧駿凱是個不吃虧的人,認為談感情跟談生意一樣,都得積極行動。如果是他偷襲她,那確實不夠君子,可若是她采取主動,那麼他輕易放過她,就是對自己不夠誠實了。
是她貼向他的唇,是她開口說話,他沒理由不盡情展現掠奪本色。
岳晴渾身緊繃,震驚地瞪凸了眼,驚訝于他的唐突,更驚訝于自己的……沉迷。
她應該用力推開他或甩他一巴掌的,但是她沒有,她只覺得腳底浮浮、頭腦鈍鈍,甚至,她還覺得很……很刺激。
而盧駿凱的吻也沒在客氣的,一如他散發的王者氣勢一樣,帶著一抹霸氣長驅直入,他還用手指勾起她的下巴,促使她仰高臉龐,肆意地勾吻她的唇舌,戲弄、兜轉、吸吮……讓她酥麻、讓她哆嗦、讓她臣服、讓她投降不顧羞恥地從喉間發出舒服的嘆息聲。
在被吻得心智迷亂之際,盧駿凱忽然松開她,似笑非笑地看著她被吻得水女敕微腫的紅唇岳晴有種從雲端回到地面的感覺,她張開眼,眼神迷蒙地看著他,很訝異他在她體內點燃的火。
天啊!她剛剛會不會太陶醉了點?好丟臉,讓她去撞牆吧!真是恐怖,這男人的吻有逼使她自焚的威力。
她惱羞成怒地盯著他,直視他眼里隨時準備燎原的火光,語氣因為還沒從被他吻著的心蕩神馳中平撫而微喘著。「你……偷吻我?」
盧駿凱勾起一抹滿意的笑,她指控他的聲音軟綿綿的,一點力道都沒有,听起來比較像是嬌嗔,真是性感的聲音。
他的俊臉貼近,近到與她的鼻尖相踫,近到彼此的呼息吹拂在臉上。
「我沒有。」他笑著說,唇瓣似有若無地輕刷過她的唇。「是妳睡得跟小豬一樣,頭一直往下點,我怕妳扭到脖子,只好接住妳。」
他不退開,岳晴只好自己往後退,退到後腦勺都頂在椅背上了。
「用你的、你的唇來接住我?」說著,她自己都臉紅難為情。
「嗯哼!比較快。」
「比較快?」她的聲音拉高。
這是哪門子的論點?比較快?除非她打瞌睡的當時,他的唇剛好在……
岳晴臉頰熱辣,想象自己睡得毫無防備、他悄悄靠近她唇畔的畫面。
厚!她真是累過頭了,又是費盡心神跟B公司的吳經理周旋,又是熬夜看流星雨,難怪會睡到連他靠近自己都不知道。
他剛說她睡得像小豬,她的睡相有那麼難看嗎?有嘴巴開開嗎?有打呼嗎?
God!她又羞又窘,臉蛋爆紅。
「生氣了?」盧駿凱探問,怕佳人不開心。
她搖頭。沒有,她沒有生氣,她只是難為情。
盧駿凱觀察她的反應,又問︰「沒有生氣,那就是喜歡了?」
岳晴眼波流轉,瞋了他一眼。這家伙!一定要問到底嗎?不曉得她會不好意思回答嗎?
「我可沒這麼說!」她挑高秀眉,故意拿喬地仰高下巴好掩飾心里的羞怯。
說完,她松開安全帶,開了車門翩然下車,把問題留給他自個兒去想象。
站在車門旁,她瀟灑地揮揮手。「謝謝你帶我去看流星雨,又送我回來取車,再見嘍!」
這麼酷!就這樣走了?纏綿熱吻之後不是應該賴在他懷里溫存撒嬌?
嘖嘖!有個性,他喜歡。
盧駿凱按下車窗,探頭看著岳晴婀娜的身影走回她自己的車子旁,他開玩笑地朝她大喊︰「再見!小睡豬,回家好好補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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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那抹正要開車門的曼妙背影僵住,倏地轉身,美麗的容顏朝他投射來警告的眼神。「喂!」
「哈哈~~」盧駿凱朗聲大笑,沒被岳晴那抹毫無攻擊力的瞪視嚇到。
一會兒後,岳晴的車開過他的車子前面,她按下車窗,在與他的車子交會時,頑皮地皺起鼻子、嘟嘴巴,學著小豬的表情。
盧駿凱一看,笑得更大聲了,笑聲回蕩在清晨無人的街道上。
受到他笑聲的感染,岳晴也噗哧笑出來,開車回家的一路上,嘴角的笑容沒有消失過。
今晚很開心,真的很開心,打從她從美國回到台灣接掌總經理職務後,為了不讓過世的父親蒙羞,她每天都戰戰兢兢地投入工作中,精神緊繃,壓力大到肩頸酸痛,沒有一天像現在這般輕松愉悅。
真多虧了盧駿凱帶她去體會看流星雨的樂趣。
她喜歡英仙座流星雨,也喜歡兩人依偎在車子引擎蓋上的甜蜜,當然也喜歡那個令人心悸眩暈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