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快點打住!不許再想了!
余夢芯咬著唇,心里懊惱極了。
她是怎麼了?今天想起滕子焰的次數比以往還要多,幾乎只要一個不留神,就會讓那道俊挺的身影浮現腦海。
不行,再這樣下去,要是她面對顧客的時候不小心露出悲傷痛苦的表情,豈不是太失禮了嗎?
余夢芯暗暗深吸一口氣,決定找點事情來仿,最好是忙得什麼都沒辦法想。
但是該做什麼好呢?
她看見櫃台旁擱著一盆花,決定換個擺放的位置。
「我看……不如搬到走廊邊好了。」
打定主意之後,余夢芯正要采取行動,視線便被一道正走進大廳的身影吸引。
才匆匆瞥了一眼,她就不敢置信地僵住,下一瞬間迅速轉過身,背對那個高大的男人。
老天!是她眼花了嗎?還是她今天想起滕子焰的次數太多,結果產生了幻覺?
但……雖然剛才只是驚鴻一瞥,可是那高大挺拔的身影,還有那張帥氣英俊的臉孔,就跟她記憶中的一模一樣!
怎麼辦?真的是他嗎?會有這麼巧的事嗎?
余夢芯霎時心亂如麻,完全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她不敢回頭,更沒有勇氣轉身,只能緊張地盯著面前那座玻璃櫥櫃上所反映出的高挺身影。
就在她屏息著試圖從模糊的影像來辨認究竟那個人是不是滕子焰的時候,想不到對方竟然走了過來。
余夢芯想要逃開,但雙腳卻仿佛生了根般定在原地,連想要移動半步都做不到。
快動啊!我的腳!拜托你們動一動!她在心里大聲疾呼。
倘若這個人真的是滕子焰,那絕對不能讓他認出她來!
好不容易她的雙腳終于肯听話地移動,卻因為太過慌張,她的腰狠狠地撞向桌角,她痛得低呼一聲,失去平衡地跌坐在地上。
「小姐,你沒事吧?」
听見身後傳來低沉渾厚的嗓音,余夢芯僵住,鼻頭一酸,眼眶瞬間泛紅發熱。
真的是滕子焰!他的聲音,總在午夜夢回時不斷回蕩在腦海,她是絕對不可能認錯的。
「我……我沒事。」
余夢芯僵硬地丟下這句話,匆忙站起來想要逃走,卻因為過度心慌而腳步踉蹌。
「小心!」
滕子焰雖然不明白眼前這位小姐為何如此慌張,但是眼看她就快要再度跌倒,他想也不想便伸手抓住她的手臂,將幾乎失衡的她拉回來。
被這麼一拉扯,余夢芯無法控制地旋過身,剛好和他打了照面。近距離看著思念了五年的俊臉,幾乎奪去了她的呼吸。
幾年不見,他還是如此俊美,更多了幾分成熟的魅力,此刻他穿著一身合身筆挺的手工西裝,看起來格外英俊不凡。
「我、我沒事了,謝謝你。」
短暫的失神後,余夢芯慌忙地掙月兌他的手,倉卒地轉身,心里暗暗祈禱他別認出她來。
經過這些年,原本留著一頭微鬈長發的她,如今是俏麗的鮑伯頭,還在Linda的慫恿下嘗試了挑染,除此之外,工作時她臉上化了妝,與平日的她差異甚大。
對!她現在的樣子應該和十八歲時截然不同,他肯定認不出她來的!
正當余夢芯心里抱持這樣僥幸的念頭時,卻听見他開口。
「夢芯?」
滕子焰震驚地低呼,激動地伸手握住她的肩頭,將她的身子翻轉過來,黑眸一瞬也不瞬地盯著她的臉。
真的是她!那個五年前忽然從他身邊消失的人兒!
五年前,她突然不告而別,趁他不在家的時候迅速搬走,沒有留下任何聯絡方式。
他焦急地想要找她,卻听余明翔說她決定跟她舅舅去英國定居。他也曾不止一次透過余明翔,試著從她舅舅那里打探消息,卻始終沒有結果。
她就像是刻意躲他,不給他半點聯系得上她的管道,讓他完全打探不到她的消息。
他原本以為,或許他們這輩子真的沒辦法再見到面了,想不到時隔五年之後,她突然又出現在他面前。
雖然如今的她外型上有一些改變,但他絕對不可能認錯人的。
眼前這張嬌俏的臉、這雙清澈的眼楮、這張柔潤的紅唇,都與深烙在他記憶中的一模一樣!
「夢芯,為什麼五年前你要不告而別?我一直……」
「不好意思。」余夢芯開口打斷他的話,語氣僵硬地說︰「先生,你認錯了,我不是你要找的那個人。我還有其他工作要忙,失陪了。」
扔下這幾句話之後,她立刻轉身就走。
「等等……」
滕子焰才不相信她蹩腳的謊言,然而就在他想要將她拉回來的時候,卻被前來找尋他的伴郎攔住。
「子焰,你怎麼還在這里?婚禮就快要開始了,你這個重要人物不在場怎麼可以?剛才芳雪還問你在哪兒呢!你怎麼能讓新娘子等呢?快點過去吧!要是少了你,婚禮可就沒辦法進行了。」
余夢芯倉卒離開的腳步,因為隱約听見的這幾句話而僵住,美眸也因為震驚而睜大。
他是今天的重要人物?新娘子正在找他?要是少了他,婚禮就沒辦法進行?
這麼說來,他並不是前來參加婚禮的賓客,而是今天的新郎?所以,新娘毫無疑問就是黎芳雪了?
余夢芯的心仿佛被人狠狠地刺了一刀,劇烈的痛楚讓她臉色發白,幾乎難以承受。
由于接受預約和確認賓客名單並不是她的工作,她也從來不過問民宿經營上的事,所以她根本不知道當初訂下民宿的客人是誰,更不知道今天的新郎、新娘叫什麼名字。
要是早知道今天在這里結婚的是滕子焰和黎芳雪,她肯定會找借口請假,也不必面對這樣的場面了。
臉色蒼白的余夢芯,加快腳步匆匆地閃身躲進員工專用的洗手間。
她將門鎖住之後,再也支撐不住地蹲了下來,將身子蜷縮成一團,淚水洶涌地自眼眶中溢出。
「為什麼……為什麼會再見到他?」
本以為這輩子不會再見到他了,想不到卻在毫無心理準備的情況下與他重逢,而且還是在他與別的女人結婚的時候。
這莫非是老天爺為了讓她對他徹底死心,所以刻意如此安排?
確實,對于一個即將結婚的男人,她的確該將他的身影徹底從心中抹去,連一丁點的留戀都不應該殘存,但是,為什麼她會感到如此痛楚?那種劇痛,仿佛一顆心被硬生生撕裂。
光是想象滕子焰在今晚的喜筵結束後,將會和他的新娘在她親手布置的新房里纏綿,余夢芯的淚水就怎麼也止不住。
一場精致浪漫的婚宴,按照預定的時間準時進行。
余夢芯一直躲在廚房里幫忙,根本沒有勇氣踏進會場一步。
然而,即使沒有去現場觀看,其他員工們興奮的耳語還是免不了傳進她的耳里。
听說,新郎帥氣迷人,新娘嬌艷美麗,兩人十分登對。
听說,兩人濃情蜜意,還當眾熱烈地擁吻。
每多听一句關于婚禮的事,她的心就像是被人用刀子狠狠地捅一下,痛得她難以呼吸。
Linda前來廚房關心出餐的情況,正好看見她蒼白的臉色。
「夢芯,你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
「嗯……不知道為什麼有點暈眩……」
「大概是今天一整天忙壞了,我看你先回房間去休息吧。」
「那……好吧,不好意思,我就先回房去了。」
余夢芯踏著凌亂的步伐,走向民宿二樓角落的一扇房門。
這是她在這間民宿的專屬套房,有時候工作得太晚或是太累時,她就不會回到租屋處,直接在這里過夜。
一進入房間里,余夢芯努力偽裝的堅強瞬間崩潰。她趴在床上,淚水宛如壞掉的水龍頭流個不停。
只要一想象婚禮上滕子焰熱烈親吻另一個女人的畫面,她的心就像是被人狠狠地撕成碎片。
那種劇烈的痛楚像沒有極限似的不斷迭加,讓她懷疑自己隨時會因為過度疼痛而死去。
「不行……不能再這樣了……」
既然他已經和黎芳雪結了婚,即將展開幸福甜蜜的新婚生活,那她還將心遺留在他身上豈不是太可笑了嗎?她必須徹底振作起來,將他從生命中完全驅逐才行!
無奈的是,盡管理智知道自己不應該再想著滕子焰,但或許是因為今日再度見到了他,她腦海中那張俊臉竟異常清晰,怎麼也抹不去。
「到底……該怎麼辦才好……」
干脆將自己灌醉,這樣總能將他的身影從腦中驅逐了吧?
余夢芯擦了擦眼淚,起身從一旁的櫃子里取出一瓶紅酒。
這幾年來,她養成了睡前淺酌的習慣,由于她的酒量並不好,因此只要喝一小杯紅酒,就能夠讓腦袋昏沉,全身放松,很快地進入睡夢中。
今晚,她特別需要這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