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那雙手就要觸踫到自己,燕初寒冉也忍不住叫出聲,四處躲閃著,「燕荊,救我,我不要,燕荊。」
「別叫了,待會兒我會讓你叫個夠,你那姘頭被我綁著,又能如何……」眼看就要摟住美人,雷昌雲突然定住身體,感覺到一雙手勒住了自己,「你……你什麼時候解開了繩子?」
結實的手臂狠狠扼住他的脖子,燕荊冷笑,「你說呢?」推搡著把他弄到身前,燕荊冷冷一笑,「放我們出去,不然……」他的手緊緊一勒。
「妄想。」雷昌雲低吼道︰「你以為我真的傻嗎?只要你今天能活著出去,我就別想再活著。」
「那我們只好一起上黃泉路了。」看著雷昌雲的手下人拿著一邊的兵器團攏過來,燕荊沉聲喝道,「滾出去,不然我要了他的命。」
「不準出去。」雷昌雲怒吼,「給我上,今天我就算和他同歸于盡也不讓他離開,你們也給我听好了,燕荊不會饒了你們的,你們現在就上來殺了他,也算報答了我雷家對你們的恩情。」
「少爺。」一個面容猥墳的男人走出來,「那您……」
「別管我。」雷昌雲嘶吼。
「你盡管試試,看你們來殺我快,還是我弄斷你家主子的脖子快。」
「燕荊,燕荊……」這會兒才有些回過神,燕初寒看他一臉的狠厲哽咽喚道,「我不要你死,我不要。」
「初寒,別怕,」礬到堵哭磬,燕荊的心都要稈掉,輕聲安撫說,「我們會安全的。」
「還猶豫什麼,快殺了他。」听到這胸有成竹的聲音,雷昌雲厲聲吼道,「他腳還被綁著,你們先去殺了那個女人。」
「你敢。」燕荊雙目怒瞠,「你再敢說一句,我立刻要了你的命。」
「殺了燕初寒。」雷昌雲知道自己已經窮途末路,竟也不怕了,淒厲喊道。
「是你找死。」濃眉猛然皺起,燕荊心中只覺一股急怒,手下已然使了力氣,狠狠扼住那脖子。
「啊!」不過短促的一聲慘叫,只听「喀」一聲,那雷昌雲已經癱倒在地,成了一具尸體。
「燕荊。」猛的閉上雙眸,燕初寒渾身一陣發抖。
「少爺……」男子怒吼一聲,待回過神來已經听不到雷昌雲的動靜。
燕荊無暇去顧及燕初寒的狀況,只是冷冽一笑,「怎麼,你們還要上嗎?為了一個已經完蛋的雷家拼命,當真值得?」
「我……我們……」雷昌雲手下人紛紛看著眼前的男人,臉上布滿了鮮血,彷佛地獄爬上來的鬼魅,「你真的放了我們。」
「現在滾蛋,我不再追究。」
「好。」那人還未答應,一個高個子突然站出來,「咱們不能走,這小子不會饒過我們的,倒不如殺了他們,反正他就一個人,還被綁了雙腳。」
「是啊,咱們動手吧。」眾人紛紛附和。
「那你們試試,也許殺了我很簡單,但你們的命才是真的沒了。」燕荊不動聲色一笑。
「好好,那我們走,這就走。」那矮小男子本就貪生怕死,這會兒見到雷昌雲已經死了,早就亂了分寸,說著就往外走。
看著他們慢慢退去房間,燕荊一顆心終于落了地,一邊注意著他們的動靜。一邊蹲體解開雙腳的繩子。
眼看所有人都要走干淨,突然,一陣風聲襲來。
猛的抬頭,竟看到一把長刀被那高瘦男人扔了過來,隨即一個聲音響起,「兄弟們,殺了他們一個也算為雷家報了仇,咱們走。」
電光石火之間,那柄刀已經夾雜著冷風,徑直揮向癱在一邊的燕初寒,在沒時間多想什麼,燕荊猛的撲過去。
頃刻,「噗」,有鮮血濺出來,而那柄刀被甩到一邊。
感覺到噴濺在臉上溫熱的東西,燕初寒怔住,猛然轉身,眼前是燕荊滿是鮮血的臉,他雙眼寫滿擔心,便無力的倒下來,仿佛一個沒有生命的物體。
「啊!」淒慘尖叫一聲,燕初寒直覺腦海一片空白,眼前已經是一片黑暗。
不要,燕荊,我不許你死去。
一滴淚慢慢滑落她眼角,黑暗的房間里,只有那倒在自己懷里的兩個人彼此依偎。
晉北燕府
「大夫,怎麼樣了。」房間內,男人低沉的聲音響起。
須發皆白的老大夫搖搖頭,「沒辦法,小姐的病並不是身體受損,怕是受到極度的驚嚇,導致心力憔悴。」
「那有什麼法子沒有,她已經昏睡了七日都不見好轉,雖偶爾眼珠轉動,卻從未睜開眼。」
「唉,那應該是在作夢,至于醒來,老夫真的說不準,只能看她自己什麼時候願意醒來。」
男人沉默許久,「方忠,幫我送大夫出去。」
門「吱呀」一聲,房間里終于清靜下來,燕荊坐到床邊,看著床上躺著的燕初寒,滿臉痛苦。
「丫頭,你為什麼還不醒來,難道就不想在看到我了嗎?」燕荊皺眉,「都是我,我不該讓你看到那樣殘酷的晝面,對不起。」
正說著,房門被人推開,丫鬟端著東西走進來,「少爺,小姐要吃東西了。」
「好,我來喂。」燕荊皺起眉,小心翼翼地,把手中的粥喂到燕初寒口中,看她艱難地咽下,「我知道你還有意識,如果你能听到我的話,那就醒過來吧。」
他的聲音那麼痛苦,讓一邊侍奉的丫鬟都忍不住動容,都說燕家主子心狠手辣,她怎麼覺得這男人的脾氣簡直好到不行,又溫柔,整天不吃不睡的照顧生病的小姐。
「好了,出去吧。」喂完飯食,燕荊讓下人出去,又坐到床邊,低聲細語,「你還記不記得你小時候磕到了下巴,有一個很長的紅印,那時候你哭的像是要死掉一樣,看到我一陣心疼,從那時候開始,就發誓不會讓你再受一點委屈,可我沒做到……」
感覺到床上燕初寒的眼珠又在轉動,燕荊猛的靠過去,「初寒,初寒,你醒了嗎?」
可惜,床上的人還是沒有睜開眼楮,大夫說她是在作夢。
事實上,燕初寒確實在夢中,身體輕飄飄的,沒有一點著落。
她夢到自己死了,整個人漂浮在半空中,四周什麼都看不到,只有虛無,忍不住哭出聲,她哽咽著,努力呼喚燕荊的名字,卻听不到任何回應,有時候她會覺得耳邊有聲音在喃喃細語,可仔細一听,又彷佛什麼都沒有。
燕荊死了,睡夢中的燕初寒不斷流淚,他死了,是自己親眼看到他血流滿面的樣子,那柄刀,就那樣砍在他的身上……為什麼,為什麼自己死了,還是找不到他,她不要獨自活著,要去尋找燕荊,即便只是一個魂魄。
「初寒,初寒……」
遠處有聲音在呼喚著她的名字,猛地站起身,她沖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跑過去,可四周依舊只有一片迷霧,什麼都看不到。
「燕荊,燕荊,你在哪里?」她試圖叫出那個人的名字,卻無論如何都說下出話,突然,前面出現一個躺著的人,慢慢靠過去,她細眼看到那個倒在地上的人,眼前的一幕,讓她驚駭的叫出聲,那是燕荊,雖然滿臉鮮血,可他嘴角的笑容是自己熟悉的。
眼看那人慢慢消散模樣,四周只有燕荊虛無的聲音,一遍遍叫著自己的名字,眼淚猛的流出眼眶,燕初寒驚叫,「不要走!不要離開我!」說著,奮力向前追去,卻只能看著他越飄越遠。
「燕荊,別走。」一直坐在她床邊假寐,燕荊听到這哀傷的聲音猛的驚醒,再一看床上的人,仿佛驚見到令人極悲傷的一幕,眼淚一串串落下,手腳揮舞著。
「初寒,初寒,我在。」燕荊抓住那雙手,喜形于色,「你醒過來看看我。」
一個激動的聲音,突然傳到耳邊,燕初寒終于有些醒過神來,慢慢睜開眼楮,呆滯的看著坐在自己床邊的男人,「燕荊,不要走,不要走。」
「我不走,我不走,我在這里陪著你。」緊緊抓著那雙手,燕荊笑著說道,「你看看,我還活著,我沒死。」
視線越來越清晰,燕初寒終于看清楚那個抓著自己的人,是燕荊,喃喃說道︰「你沒死。」
「是的,我沒死,初寒,你終于醒了。」燕荊簡直要興奮地眺起來,「那把刀只是砍到我的手臂,沒什麼大礙,倒是你,昏迷了好些日子。」
「是真的嗎?」尤不相信,燕初寒伸出手撫模那臉龐,溫熱的觸感,讓她心里終于安心,「你真的沒死,我好開心。」
「我沒死,丫頭,你剛剛醒來,身體還虛弱,好好歇息吧,我不會死的。」輕輕一笑,燕荊親上她的手指。
「我好累。」
「當然累,你這幾日都吃不下東西,自然沒力氣,好好睡一覺,我保證明天你睜開眼就能看到我。」
「我們這是在哪里?」巡視四周,燕初寒虛弱問道。
「我們安全了,你昏倒後,方諄帶人找到我們,現在已經來到晉北的府里,你好好養病,別再多想。」
終于露出一個笑容,燕初寒抓住他的手,「好,我休息,那你不準離開。」她好像一直看著眼前的男人,可是身體已經疲憊到極點,只能無力的閉上眼楮,「你陪著我。」
「好,我不走,你好好的睡。」
「別離開。」輕聲呢喃一句,燕初寒昏昏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