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恍惚惚中任其芳听見有人在喊她的名字,她悠悠地轉醒,睜開大眼後才發覺周遭的景物有異。
「這……是哪里?」她環顧四周,很快便找到了答案這里是她最討厭的醫院!
「醫院。你還好吧?」紀韋滿腔的關懷溢于言表。
「我……對喔,我感冒了。」她一雙大眼轉呀轉的,還在打量病房里的擺設。
靶冒!?紀韋心疼地想著她到此時此刻還在故作堅強,不放聲痛哭一場;他相信他寬闊的胸膛至少能減去她的無助與傷痛。
瞧紀韋緊鎖著濃眉,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任其芳單純的以為他在掛念著他繁忙的工作。
「紀韋,你去忙你自己的事吧,打完點滴後我會自己叫車回家。」
「回家!?我認為你應該住院休息幾天,而且我也幫你辦好了住院手續。」去他的工作,有什麼事比她的命重要!
「住院!?」任其芳愕然地瞧著一臉正色的紀韋。
「老天!瞧你這副神情,我開始懷疑我是不是得了什麼不治之癥,而且已經病入膏肓了。」她失笑地道。
「別胡說八道,我一點也不喜歡這個玩笑。」他臉上的陰霾更深了。
呃,這有什麼好生氣的?任其芳不快的嘟起小嘴,這才發現紀韋握著自己的小手。
嗯,他的手心還真溫暖,被他握著的感覺還挺不賴的。她舒服地閉上眼楮去感受來自他手心的觸感。
唉!她肯定是發燒昏了頭,竟然沒有甩開他的念頭,而且還十分享受。她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花痴的?
「其芳……」見她遲遲不肯再睜開雙眸,紀韋捺不住心中的惶惶不安。
「你生氣了?」他伸手輕撫她光潔的臉頰。
紀韋不曾有過的溫柔舉動教任其芳不自覺地輕顫了一下,但隨即她發現自己竟然陶醉在他指月復下的溫暖磨蹭。這樣的認知教她更是羞澀得不敢睜開明眸瞧他。
「乖乖听話好嗎?你一定得調養好自己的身體,因為緊接而來繁重的模特兒訓練課程會很辛苦。住院是為了讓你得到充分的休息,而且也可以趁此機會把你多年的胃疾做個徹底的治療。」他極力游說她留在醫院里。
「在家里也可以休息,而且自在多了。」
「可是在醫院有醫護人員可以照顧你,在家里誰幫你做三餐?誰幫你打理家務事?」最主要的是留她一個人在家,不知道她會不會又一時想不開……紀韋不想冒這種險。
「我不管啦!反正我不要住院。」她耍起小孩子脾氣。
「別任性了,我是為你好。」他苦口婆心地勸說。
「我怎麼能不任姓?我叫任其芳不是嗎?」
「你……」真是敗給她了!紀韋只能暗自嘆息。
「我不管啦!我要回家了。」說著說著,她還真的動手想拔掉點滴的針頭。
「喔,大小姐!求求你別……唉!好吧,我答應你不住院,但你得乖乖的躺好打完這瓶點滴。」看來他只有妥協一途了。
「真的!?」她喜出望外地看著他,只差沒摟住他的頸項送他一個響吻。
紀韋愁苦著一張俊臉,再這麼下去,他不僅會失了他的原則,可能還會把她寵上天。但他能怎麼辦?誰教他要瘋狂地愛上她執著無悔。
從醫院回到家後,任其芳深深體會了紀韋的執拗。
有生以來她第一次對自己的任性感到後悔。原本只想擺月兌令她生厭的醫院藥水味及一支支細尖、亮晃晃得令人頻頻發抖的針筒,不料卻跌入另一場「牢獄之災」.
她當然感激這三天來紀韋衣不解帶、隨侍在側的殷勤呵護,但是他也不必夸張到夜不歸營,抱著睡袋到她家打地鋪的地步吧!
他甚至不準她出門,除非有他相伴。
不過,換個角度來看,紀韋簡直酷斃了!不管江堂或是公司其他成員的來電,他一律回以「你自己做決定」六個字便草率收線,就連頂頭上司周台生的來電也一視同仁。
最令任其芳不解的是,周台生竟還能容忍他的員工在公司一團糟的情況下,無故曠職三天之久!她先前耳尖地听到江堂在電話里咆哮整個作業程序早亂成了一團。
當然紀韋在公事上的我行我素、目中無人,對她來說是無關痛癢的一件事,然而,如果他的霸氣與怒意是沖著她而來的話,那又另當別論了。
好比此刻,她就覺得自己也許該挖個地洞躲起來比較妥當些。但她相信就算上山下海,他也會想盡辦法把她揪出來。當一頭發怒的獅子正虎視眈眈地盯住獵物時,不趕緊開溜的話,恐怕只有等著被生吞活剝的份了。
腳下抹油,正準備開溜的任其芳,不幸被手長腳長的紀韋一把扯住後衣領。他像拎小雞一般將她架到廚房的洗碗槽前。
「你最好有個好理由。」他雙手將她困在洗碗槽前,高大的身影堵住她的去路,語氣不佳地冷哼道。
任其芳絕望地瞧著洗碗槽的暗槽里橫躺著的幾顆來不及湮滅證據的藥丸,迅速地抬出這幾天來屢試不爽的拿手絕活。
「我的頭好痛啊!」她抱著頭可憐兮兮地喊疼。
「痛死你活該!這洗碗槽難不成也患了重感冒,需要你這麼好心的喂它吃藥?」紀韋嘴上數落,雙手卻不自覺地輕撫著她的額際。
任其芳舒服地享受紀韋的按摩服務,這短短幾天下來,他們之間的肢體接觸早已多到讓任其芳習以為常了。嗯,想不到她的適應力還滿強的。
不疑有他的紀韋繼續著手上的動作。
「你該不是一開始就把藥全丟進這個黑洞里吧?」他真想揍她一頓小。
「人家怕吃藥嘛!」她嘟著小嘴嬌嗔地承認。
「良藥苦口,吃藥真有那麼恐怖嗎?你光看醫生不吃藥,病怎麼可能會好?」
「拜托你別盡在我面前提吃藥一事好嗎?听得我頻頻反胃想吐。」末了,她還夸張地干嘔了幾聲。
紀韋著急地拍著她的背。
「你還好吧?」
「我不想看到這些藥丸。」她乘機大作文章,吸了吸鼻子,一副淚水即將泛濫成災的可憐樣。
「好好好!不吃藥,你先到客廳休息,我倒一杯溫開水給你。」他側身扶著任其芳轉出廚房。
「嗯。」她乖順的點點頭,背對著他做鬼臉,嘻!一切搞定!她相信他不會再逼她吃藥了。只是,令她不解的是,為什麼紀韋會突然轉性,對她百依百順到令她受寵若驚?
而且這幾天他的雙眸總在不經意間溢著淡淡的愁,是什麼困擾了他的心?工作嗎?她揮揮手否定這個可能性。那麼,難道是他對她……她立即搖搖頭,小手迅速遮掩住自己發燙的雙頰。喔!老天!她該不會得了花痴病吧!
手里端著一杯溫開水從廚房轉進客廳的紀韋,瞧見的便是任其芳雙手捂住微紅臉頰兀自發呆的畫面。
「怎麼了?」他慌忙地將手中的茶水擱在茶幾上,不假思索便將自己的寬額抵上她的。
「沒發燒啊!」他拉開自己的俊臉,一雙黑眸鎖上她泛著紅潮的小臉。
「呃,我……沒事,天氣……太……太熱了。」紀韋過近的俊臉加速了她的紅潮蔓延,連短短的一句話都支支吾吾個老半天。
但很快的,她便發現自己的說辭實在沒什麼說服力,因為屋里的冷氣機正散發著令人心曠神怡的清涼空氣。
「會嗎?」紀韋納悶地瞧了眼冷氣機後,再把視線挪回她緋紅的雙頰上。
「量個體溫好了。」他找來體溫計。
「我真的沒事。」在他不分晝夜的細心照顧下,她的感冒早好了大半。
他抓下她的小手,將體溫計塞進她的腋下。
「乖乖的量個體溫,真的沒事的話才好安心,對不對?」他哄著忸怩不安的她。
斗室里靜謐的氣氛讓任其芳的心跳更加鼓動不安,她胡亂塞個話題企圖掩飾自己的尷尬。
「上回你提過讓我到星象報到的事是當真的,或只是句玩笑話?」
「我以為我已經說得很明白了,送你上醫院的那天我在辦公室等了你一整個上午,想不到你竟然把它當成玩笑話!」他坐在她身旁無奈的搔著頭發。
「這怎能怪我,誰料得到你會出爾反爾!」她抗議著。
紀韋實在不想再提起此事,只因他一時的自私、感情用事,卻讓她遭到……
他默默的取下她腋下的體溫計,確定她沒發燒後才真正松了口氣。
「欸,你能告訴我讓你改變主意的原因是啥嗎?」見紀韋沉默異常,她愈是好奇。
「我說過你有足夠的條件。」他避重就輕的回答,而真正讓他改變初衷的原因,不提也罷!他想做的是保護她而非傷害她。
「你少誆我了!我們又不是初相識。既然我有那麼好的條件,一開始時你為什麼要抨擊我是痴人作夢,要我早早打消念頭?而如今我對模特兒這條路不再抱持希望時,你卻又回過頭來勸我別回鄉下老家,甚至還力薦我到星象?你的心態真教人懷疑,而你的目的又是什麼?」她一針見血的道出問題核心。
她窮追猛打的逼問教紀韋頻頻拭汗,有口難言的他干脆起身離去。
「我先回公司一趟。」天知道他一刻也不想離開任其芳的身邊,但他得先找個地方想個好的藉口才行。
任其芳緊追其後,在紀韋旋開大門門鎖之前攔住了他。
「少來!你這種人就算曠職十天半個月的也依舊逍遙自若,更何況星象巴結你都來不及了,你根本犯不著擔心被解雇。想走可以,但是別跟我打哈哈,告訴我讓你改變主意的原因是什麼?」
「你真的想知道原因?」瞧她生龍活虎質問著他的潑辣模樣,紀韋只覺又好氣又好笑,看來先前她那副頭疼難耐的可憐相全是裝出來誆他、尋他開心的。
「廢話!你到底說不說?」她朝他噴氣。
「我再問你一次,你真的想知道原因?」他瞅住她的眼眸里閃現的是耐人尋味的神采。
「你很嗦耶!」紀韋成功地挑起她的好奇心,今天她若是沒得到滿意的答案絕不罷休。
「那麼……這就是你要的答案。」紀韋邊說邊俯,一手攬上她的腰,另一手輕柔地捧起她的下顎,將自己的雙唇覆上她的。
他的吻是那麼溫柔,但他的內心深處卻是狂熱奔放得難以自己。
他知道自己現在想要表達的是什麼,是他多年來對她的愛戀,是他想要照顧她、保護她一輩子的決心。
他不要她誤以為他是抱持著游戲的態度,或只是因為一時的迷惑而吻她,甚至讓她心生恐懼地想起在山上時那段不堪回首的記憶。
紀韋的戰戰兢兢、慎重其事,讓任其芳有種被捧在手心里小心呵護的寵溺感覺,她的腦海里一直翻轉著連日來紀韋對她的細心與體貼的畫面,而他的吻輕而易舉地挑起她內心深處的。
這一刻她清楚地感受到自己心底的吶喊,她對他竟然存在著某種不知的渴望。要不是女性原有的衿持、尚存的微薄理智克制著,恐怕她會開口要求他給她更多的熱情。
紀韋強迫自己放開她的雙唇,「你懂我的心意了嗎?」他的黑眸依舊緊瞅著她紅艷欲滴的朱唇,克制欲火的眼神顯得迷離又蒙朧。
「喔!我該怎麼說,你讓我的心跳加速、呼吸困難、雙腿無力……」她的身軀完全癱軟在他身上。
「我想你得找個醫生來看看我了。」
紀韋揚起薄唇輕笑,她淘氣的一句話輕易地消弭他患得患失、愛她又怕傷害她的心結。
「你啊!」他輕捏她小巧的鼻尖。
「不必找醫生了,我送你一帖愛情特效藥。」
全身酥麻無力的感覺再次襲向她的四肢,她將自己交付在他強而有力的臂彎里。此刻,她只想拋開一切,在他的懷抱里纏綿繾綣一輩子,直到地老天荒。
八月天,朗朗晴空上的艷陽熱情地吻遍大地。
頭戴鴨舌帽,脂粉未施的向海茹背著背包,拖著一只皮箱步出機場,她拉了拉帽檐遮去惱人的刺眼陽光,揮手招來一部計程車。
同一時間,她听見左後方傳來一道有點熟悉的男性嗓音。
「等等!向海,我在這里。」江堂朝站在計程車旁的向海茹跑來。
「不好意思,這是我的朋友。」他氣喘吁吁地向一臉不悅的計程車司機道歉,並將差點兒就跨上計程車的向海茹拉向一旁。
喔!怎會是這只白痴禿頭鵝?光瞧他足以媲美五百燭光的禿額,周遭的溫度少說也提升了五度。
「你怎會在這里?」
「我送個朋友來機場,你呢?」江堂揮手抹汗,能和向海茹不期而遇,他興奮得好比中了第一特獎似的。
「剛下飛機,我想去探探其芳的病情。」三天前她原打算提前回國,卻在得知紀韋對任其芳殷勤照料後打消了念頭。這樣千載難逢的機會,她相信紀韋會好好把握才對。或許……哈!炳!希望紀韋別怪她回來得太早。
「我送你去,反正是順路。何況我也該上任其芳家把紀韋逮回公司,那個蘇妮啊,已經把公司搞得雞飛狗跳了。」
「你的意思是紀韋這幾天都窩在其芳身邊,連班也沒去上?」
啊!他怎麼又大嘴巴了?任其芳是向海的女朋友耶!完了,紀韋這下肯定要被向海給打歪鼻梁。江堂懊惱得差點咬斷自己的大舌頭。
「你別沖動,他們不會……」慘了,他這是愈描愈黑了。
「不會什麼?」惡毒的太陽教向海茹擰緊雙眉,卻讓江堂會錯了意。
「我的意思是說任小姐絕不會……不是……是……」江堂急得頻頻拭汗。唉!他送走朋友就該打道回府,干嘛多事蹚進這渾水里。
「拜托!你到底在說些什麼?」天生就沒什麼好耐性的向海茹拎起皮箱就走,她可沒空听一個白痴支吾了老半天還談不到重點。
「喂!你等等我啊!」老天!向海該不會急著找紀韋打上一架吧!?不行!他得阻止這場可以預見的血腥暴力。
「我的車子在另一邊。」他抓住向海茹的皮箱往回走。
向海茹無奈地跟在後頭。望著江堂高出她半顆頭的高大身影,她突地發現他的身材比例還挺不賴的。
「欸,有沒有人告訴你,你的背影比正面好看多了。」
「謝謝你的稱贊。」他咬牙切齒,回過頭給她一個鬼臉。
「有沒有人告訴你,你的脂粉味太重了?」他不甘示弱地反咬向海茹一口。
「是嗎?」原來這只禿頭鵝還當她是男孩子,難怪他方才支支吾吾了老半天,原來是怕她找「情敵」一較長短啊!「欸!」她伸出食指戳他的後背。
江堂停下腳步回身看著她。
「嗯?」他還在為先前那句話生悶氣。
「告訴你一個秘密。」她故意裝得神秘兮兮。
「什麼?」是不是被太陽曬昏頭了啊?他竟然看見向海這娘娘腔的小家伙在向他拋媚眼!他揉揉雙眼,再仔細一看,真的!向海真的在向他拋媚眼耶!
「覺不覺得我很嫵媚動人啊?」她嗲聲嗲氣地朝他吹氣。
「喂!」江堂丟下皮箱迅速退後一步。
「老天,你該不會是……」
向海茹憋住一肚子的笑意,她曖昧的點點頭。
「可是,任其芳呢?你和她的關系……」
「我們是好姊妹嘛!」她還在眨眼。
江堂一臉的錯愕,他瞠目結舌,說不出一句話來。這小子該不會是那個吧!
「嗨,江堂,我突然覺得你好有男子氣概哦,不如……」
江堂連忙打斷她的下文,「我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他揮手招來一部計程車,快速地將向海茹的皮箱塞進後座,「你自己坐車回台北吧,拜拜!」語音剛落,他的人早逃離百公尺之遠。
向海茹好笑地望著落荒而逃的江堂,這男人也未免太好騙了。不過她可是實話實說,是他先會錯意才會錯得如此離譜,不是嗎?
向海茹將皮箱扔進自己的小窩後,便原車直驅任其芳的公寓。她迫不及待地想看看像紀韋這般高傲的男人在面對真愛時,是不是會拉段,遷就任性的其芳?還是依舊趾高氣昂,像個大男人跩得二五八萬?
她左手抱了一個紙袋,紙袋里面躺著幾顆她從日本帶回來的大隻果。下了車,她蹦蹦跳跳地跑進公寓,眼角余光瞥見正要合上的電梯門。
「喂!等等!」她拉高嗓門叫喊,什麼淑女形象全閃到一邊涼快去了。
在機場落荒而逃的江堂,剛上高速公路便接到周台生的電話,老板命令他得想盡辦法、用盡手段,今天非得把紀韋逮回公司「處理善後」不可。他一個頭兩個大,愁眉苦臉地來找紀韋執行不可能的任務。然而,剛進電梯的他怎麼也想不到運氣會這麼背,又遇見先前被他甩進計程車里的向海。
「哎呀!是你啊,我們真的好有緣哦!」剛跨進電梯,向海茹一見江堂那足以媲美五百燭光的禿額,就忍不住想逗逗他。
「好……好巧。」江堂微微頷首,苦哈哈地看著漸漸合攏的電梯門,心底直祈禱著向海這家伙可別趁此四下無人之際對他性騷擾。
瞧江堂一副戒慎恐懼的模樣,向海茹故意將他擠向角落,好整以暇地欣賞他手足無措的窘樣。
空氣中飄散著淡淡的、清新的隻果香。
「這隻果好香對不對?」她轉過身來面對他,順勢將手中的紙袋抱在胸前挨近他,她閉上眼楮佯裝陶醉在隻果香味中,還特意將小臉略略抬高。
他們的距離只有一個紙袋之隔,而向海茹曖昧的姿態好似在向他索吻似的,江堂只覺腦門發麻,臉紅耳赤到恐怕可以在他的臉上煎蛋了。他伸手推推紙袋,想把他們的距離拉開些。
「啊?你想吃隻果嗎?別客氣,來,我送你兩顆。」向海茹故意會錯意,從紙袋里掏出兩顆隻果,在江堂的一雙大手里各塞進一顆。這兩顆隻果大到足以教江堂挪不空手來。
向海茹再度把小臉湊向他,「欸,江堂,你收了人家的禮物總該有所表示吧!」
「呃,謝謝。」一手各抓著一顆大隻果,江堂只有乖乖向她道謝的份。
「隻果是我遠道從日本拿回來的,只有謝謝兩個字啊!?」她佯裝不滿意地抱怨,然後語出驚人地說道︰「至少也該給人家一個吻嘛!」她可是算準了江堂絕不敢親她才會如此說。
江堂聞言險些腳軟。
「開……開什麼玩笑,這……成何體統?」
「別這麼迂腐好嗎?親一下又不會少塊肉。」
「如果你是女生我絕對不介意。」他挑明了講。
「那你當我是女生不就好了。」
「很可惜你不是。」江堂睨了她一眼,雖然他的確長得很女性化。
「誰說我不是的?」她抬眉挑釁。這臭江堂真的是眼楮被蛤仔肉糊住了,她今天又沒變裝,一個活生生的女人站在他面前,他竟然沒瞧見她女性的特征,這……實在太傷人了。
電梯門一開,江堂挪動高大的身軀閃出門外,他踫也不敢輕踫向海一下,生怕一不小心動了他一根寒毛,這娘娘腔的怪家伙搞不好會藉題發揮,要他為他的後半輩子負責!
向海茹氣悶地步出電梯,她邊走邊打量自己的身材,經常被同儕譏笑為荷包蛋的小胸脯,一雙修長卻狀似鷺鷥的細竹竿腿,扁平無肉的臀……罷了、罷了!難怪江堂一直認為她是男生,誰教她長成這副營養不良的德行。
從來不曾為自己身材不佳而煩惱的她,這下子可真是傷透了心。
任其芳傻眼地瞧著向海茹將紀韋趕出門外並上了鎖。而可憐的江堂打從一開始就被拒于門外,連門檻也沒跨進就得和任其芳說拜拜了。
「你和江堂怎麼回事?」明眼人一看馬上明白向海茹的怒氣全是沖著江堂而來。
「那只禿頭鵝簡直要把我氣炸啦!」向海茹簡單地將事情敘述一番。她的火爆脾氣一向如此,事不關己則已,一關己就全沒了準則。什麼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這類的論調全拋在腦後,先罵一頓痛快再說。
「欸,從頭到尾全是你一個人耍得江堂團團轉,你還好意思發飆!?」任其芳有點同情被蒙在鼓里的江堂。
「我哪有耍他?是他自己瞎了眼,男女不分。」
「你敢說一開始你不是玩得不亦樂乎?引發你怒火的只是江堂最後「看扁」了你的身材,沒有發現你是女兒身罷了。」任其芳的話可真是一針見血。
向海茹挫敗地跌坐在沙發上,「上帝真是不公平!」
「別埋怨了,你怎麼不去探討一下為什麼你這麼在乎江堂的看法?」旁觀者清,一向不在乎別人眼光的向海茹竟會為此大動肝火,可見……任其芳眯著眼曖昧地瞅著向海茹。
「你的意思是我對江堂有意思?老天!你該不是談戀愛談昏頭了吧!」一抹詫異浮上向海茹清麗的臉龐,她揮揮手,隨即對任其芳的假設嗤之以鼻。
「如人飲水,冷暖自知,我懶得和你抬杠。還有,誰告訴你我在談戀愛的?」突然造訪的向海茹打斷了她和紀韋的熱情纏綿,而她也是在前一刻才確知紀韋對她的情意,難不成向海茹生了一雙透視眼?
「何必別人來告訴我,我隨便瞄上一眼就一清二楚了。你啊,對感情永遠都少根筋。」向海茹不忘先吹噓一番。
「你喜歡紀韋嗎?」
「喂!你能不能問得含蓄點?」任其芳羞紅了臉。
「怕羞啦?那表示你對紀韋很有感覺!」向海茹調侃她。
「欸,你們發展到哪個階段了?」她直截了當地問。
「什麼階段?」
「別裝了,我故意晚點回國為的就是不想破壞你們的好事,你該感謝我的用心良苦才是。」
「為什麼會破壞好事?你想到哪兒去了?」任其芳嬌嗔道。
「不會吧!紀韋怎麼可能……」
「欸,夠了。」愈說愈不像話了,任其芳趕緊打斷向海茹的胡亂猜測。
「說說你這次去日本有什麼斬獲?」
「你不提我倒忘了,今年流行的彩妝走勢……」
任其芳邊削隻果邊听著向海茹侃侃而談她鐘愛的美容造型,但閃進腦海里的卻是紀韋那張有個性的俊臉,或霸氣、或溫柔、或執拗、或深情……這一切一切甜蜜地填滿她的心房,令她唇角的笑意更深了。
紀韋才剛跨進公司大門,原本愁容滿面的一干人全沖向他面前搖尾示好,興奮的神情比見到心儀的偶像巨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紀韋微微抬手一揮,代替了所有的問候、回應後,直接來到他自己的辦公室里。
打從紀韋的車一進地下停車場,早接獲線報的周台生便直接來到紀韋的辦公室恭候大駕,這當兒他早已開妥冷氣,備妥香煙、美酒,只希望他的財神爺能大發慈悲,賞他一口飯吃。
「咦?周董,你怎會在這里?」對周台生如此大獻殷勤,紆尊降貴地當起茶水服務生的用意,紀韋了然于胸卻明知故問。
「唉!你就別再捉弄我了。」周台生一臉的苦瓜相,盡避他心中對紀韋使壞的個性恨得牙癢癢的,但敢怒不敢言的他也只有任紀韋為所欲為了。
「我哪敢!?我可是領你的薪資過日子的。」
是啊!但我卻是靠你的臉色過日子的。周台生在心中回道。
「找我找得那麼急,是不是擺不平蘇妮那個刁蠻女人?」紀韋點燃一根煙抽了一口,這三天來他待在任其芳身邊,禁煙禁得都快抓狂了。
「蘇妮的事不是一向都由你在打理的嗎?怎麼無緣無故把她交給江堂了呢?」周台生問得小心翼翼。
「這有什麼好計較的?江堂和我不一樣都是星象里的一員嗎?又沒叫她改投其他公司門下,她在別扭些什麼?」
「她大小姐的脾氣你又不是不曉得。」周台生好無奈,面對紀韋和蘇妮這兩大財神爺,他偏袒任何一方都不恰當。
「那我的脾氣呢?你模清楚了嗎?」紀韋威脅道。
「你這擺明是在為難我嘛!」懊惱寫在周台生的臉上,冷汗則爬上了他的額際。
「那又如何?你又不是第一天認識我,我做出的決定何時更改過?」紀韋擺明了沒得商量。
「就念在我們相識多年,我一向也待你不薄的份上,你這回能不能讓個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