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兩人僵持間,任其芳發現他們已成了眾人的注目焦點,這下子是騎虎難下了。她漲紅了雙頰,今天這筆帳,他日她定當連本帶利討回來。她暗自發誓。
「你……」紀韋氣得接不下話。這只任性的小野貓在挑釁他微薄的好脾氣,而他也正咬牙切齒地克制著一肚子快撐爆的怒火。
西餐廳內有片刻的嘩然騷動,她甚至可以瞧見紀韋頭頂冒著陣陣的煙圈兒。
然而,任其芳卻沒有一絲戰勝的快感,尤其在她瞥見紀韋的俊臉刷地鐵青後,她反倒有點玩得太過火的心虛感。
餐廳里的空氣瞬間變得稀薄了起來,詭異的氣氛緩緩凝聚,方才的嘩然也成了無聲的觀望。
活了近半輩子,向海茹一直無法造訪男廁所,趁著這次難得的機會她當下決定「尋幽探訪」一下。
然而這地方不僅沒啥看頭,她還招惹了這個亦步亦趨、像塊牛皮糖緊黏在她身後的厚臉皮男子。
「先生,考慮一下我的提議……」這年頭要找到如此具有陰柔之美的男子實在得靠些好運道,江堂緊巴住這難得的機會。
般什麼飛機!?讓她去當模特兒?這好像是其芳的夢想才對!對她來說,就算她有心一試也不敢貿然答應,這男人要的是男模特兒,而她卻是貨真價實的女人。唉!想不到技藝高超,扮相成功竟會幫她惹來如此的麻煩事。向海茹擺出一副冷傲不可一世的跩樣,任由身後的男子頻頻相邀。
向海茹一出洗手間回到餐桌前,便瞧見任其芳和一名英俊男子糾纏不清,那男子的氣憤神態活像要生吞了其芳似的。
她快步向前,一手搭上英俊男子的肩膀。
「先生,你認識我的女朋友嗎?」
紀韋鷹眼一瞪,兩道濃眉挑得高高的。
「她是你的女朋友?」敢說是的話,他可不敢保證自己不會當場扭斷這脂粉味濃得不像話的男子的脖子。
向海茹還來不及答腔,一旁的任其芳便心急地扯著她的手臂直抱怨。
「向海,你跑哪兒去了?」
「哈!你終于想通了?」向海茹滿意地瞧著任其芳月兌去薄紗外衣的白皙手臂。她高興地將任其芳拉離座位。
「轉個圈來瞧瞧!」她的閃亮黑眸里只瞧得見自己的精心杰作,完全不理會紀韋殺人似的銳利目光。
老天!她是希望向海來幫她解圍而不是讓自己更下不了台的。任其芳苦惱地直瞅著向海茹興奮的臉。
「向海!」她輕聲抱怨著,卻在瞬間瞥見紀韋由鐵青轉黑的臉色,而改變了原先的主意。
「漂亮吧!」她朝向海茹露出一個燦爛如花的笑容,輕巧地轉了個圈,然後像只美麗的粉蝶兒似地停在向海茹早已展開雙臂的懷抱里。
向海茹可精得很,在任其芳一百八十度迥然不同的態度轉變下,她早已猜到任其芳心里打的算盤。只是這濃眉怒目、緊抿雙唇的英挺男人和其芳到底是啥關系?
「這是什麼!?」一抹錯愕霍地閃現在紀韋俊美的臉龐,他粗魯地扣住任其芳的手腕,使勁將她拽離向海茹的胸懷來到他的面前。而令他如此驚愕失控的罪魁禍首,便是任其芳肚臍下的假疤和繪在手臂上的黑玫瑰。
方才他站在任其芳的左邊位子,兩道黑眸只能「短視」地瞧見她毫無遮掩的整片香肩和那令人挪不開目光的豐滿曲線。
懊死的她何時跑去刺青了?該死的自己又怎麼不知道她的月復部有這麼長的疤痕?
「該死的!這些是什麼?」
「喂,你抓痛我了!」任其芳使勁想掙月兌他的箝制,奈何卻力不從心。
而上前想幫她解圍的除了向海茹外,還有隨後而至的江堂。男女的力氣終究有別,最後還是江堂幫她解的圍。
「任小姐,你沒事吧?」這麼漂亮又讓一向視女人如無物的紀韋另眼相看的女子,江堂的記憶可是深刻得很。
「死紀韋!你……」重獲自由又有了開罵籌碼的任其芳炮口才剛瞄準目標物,卻突地認出她的「救命恩人」正是給她「乏善可陳」四個大字的死禿驢!「你……你……是那個……」
江堂咧著大嘴笑。
「任小姐好記性,我就是星象的江堂。」能被這麼美麗亮眼的女孩一眼認出,江堂心下可得意得很。
今天是情人節還是仇人節,怎會兩大仇家齊聚一堂?任其芳撇撇嘴,心情惡劣的懶得和江堂虛偽一番。
「兩位先生可有訂位?如果沒有的話後面還有空桌。」餐廳經理一看苗頭不對,趕忙過來想分開兩路人馬。
「這里還有兩個空位不是嗎?」紀韋冷冷地回絕經理的好意,他無法眼睜睜地待在一旁,欣賞任其芳和她的向海卿卿我我地享受情人大餐。
「這……」這下經理可頭疼了,眼下這一觸即發的戰火恐怕要燒掉他這家西餐廳方肯罷休了。
瞧著紀韋挑釁的眸光冷冷地盯著她不放,向海茹這下完全明白這英挺的男子是拿她當情敵看待了,她了然地微笑示意經理先行離去。
「兩位先生請坐。」向海茹在經理戰戰兢兢離開後,開口邀請眼前兩位器宇不凡的男子入座,她當然是坐在任其芳的身側,把對面的座位讓給兩位帥哥。
現在四人八目靜靜地打量著對方人馬,站在遠處觀望的經理只覺得頭皮陣陣發麻。
「紀韋!你到底懂不懂什麼叫電燈泡?我和向海點的是情人套餐,你們不覺得坐在這里破壞氣氛嗎?」還不趕快模模鼻子走人,真是討人厭的臭家伙!看來昂貴的精致美食恐怕要食不知味了。一個紀韋就夠她生氣,現在又多了個不識貨的禿驢!任其芳氣惱得直犯胃疼。
「你什麼時候跑去刺青了?你不是想當模特兒嗎?有誰會錄用一個手臂上有刺青的女人?」刺青是洗不掉的,她瘋了不成?紀韋雖然不想任其芳拋頭露面展示她傲人的身材,卻也不至于認同她這個「自毀前程」的幼稚瘋狂舉動。
「誰要你多事!」任其芳狠狠地瞪了江堂一眼,再給紀韋一個誰要你雞婆的挑釁眼神。
「很漂亮吧?」向海茹一听紀韋提起她的大作,眼楮馬上亮了起來。
「我幫她弄的,技術還可以吧?」向海茹也不在意紀韋用刺青兩個字,反正她就是喜歡和別人談論她的特殊造型技術。
「你幫她刺上去的!?媽的!你到底有沒有大腦?」紀韋不敢置信任其芳口中的男朋友,竟然會做出這麼無聊的事。
「不是刺,是畫上去的。」向海茹終于覺得有必要澄清誤會。
「這叫彩繪,懂嗎?還有肚子這道疤也是我的精心杰作,如何?很逼真吧!」
彩繪!?紀韋傾身向前仔細瞧了瞧。這玩意兒他當然懂,只是沒想到……唉!一踫上任其芳,他的冷靜與卓然智慧全都公休了。
當紀韋的審視眸光落在任其芳肚皮上那道假疤時,她窘得真想挖個坑洞跳進去,她雙頰泛紅地立即抓過一旁的薄紗外衣穿上。
「你看夠了沒?」她不得不低斥他藉以掩去自己的窘況。
看夠了沒?任其芳這句話倒讓紀韋質疑起她身旁這娘娘腔的小子是不是藉口人體彩繪,而把她的全身上下給看夠了!他的眸光一沉,妒意迅速漲痛了胸口。
「無聊!」他刻意抨擊,不想贊美情敵的好手法。
「沒水準!」任其芳不甘示弱地為向海茹打抱不平。姑且不論向海茹的手法如何,紀韋最起碼也該認同人家努力的心血,而不是惡意攻訐。
「誰沒水準了?」
「你呀!還有誰。」
「如果你執意如此認為,那你絕對要失望了。」
「絕不會,豬八戒穿上禮服還是豬八戒,再怎麼也高貴不起來。」
「看來你的朋友帶壞你了。」紀韋沒風度地調整炮口轟向向海茹。
如果紀韋知道任其芳今天的穿著也是向海茹的杰作,恐怕要氣得當場吐血。
「喂!你少沒風度了,我的朋友可沒得罪你。」
一直插不上嘴的江堂真是看傻眼了。他頭一次瞧見紀韋沉不住氣地做這麼無意義的爭論游戲。瞧紀韋在公司一副高傲不凡的模樣,想不到會為了一個女娃兒失了冷靜的沉著氣度。再加上紀韋擺明不想讓這女娃兒踏進五光十色、辛苦卻不見得能回收同等報酬的模特兒行業,江堂不免懷疑起紀韋的用心為何?
看來又是一個拜倒在石榴裙下的男子!向海茹早已瞧出了端倪,她打量著和任其芳一來一往斗著嘴的紀韋。
這男人有張充滿陽剛之美的臉龐,燦爛如星光的眼眸,兩道濃眉盡訴他剛毅不屈的個性,高挺的鼻梁襯托著他性感的唇。要不是清楚接收到這男人對其芳的霸佔訊息,她絕對會倒追他。
「算了!其芳,我並不在意。」有時候小小的爭吵會促進彼此的感情,但如果吵得太凶可能會適得其反。而眼前這不知對方心意的小倆口似乎是該停戰了。
「向海!我是為你叫屈,你反倒幫起別人來了。」任其芳氣鼓了雙頰。
「我誰都不幫,既然紀先生認為我的技藝不過爾爾,那就表示還有待加強,你就繼續當我的專屬模特兒,等我成名後,你也可以打響知名度,對不對?」向海茹巧妙地利用其芳的模特兒夢,成功地轉移她繼續與紀韋抬杠的念頭,並間接刺激紀韋愛要勇敢表示,否則他心上人的肌膚又要讓她這個假男人給乘機吃豆腐了。
「下一次咱們試試全身的人體彩繪看看。」向海茹故意喃喃自語,音量卻足以讓坐在對面的紀韋听得一清二楚。
「隨便你啦!」一旁的任其芳以為向海茹在征求她的意見,她現在可是心中一把火,哪有心情去推敲向海茹說這話的動機。
隨便你!?紀韋原本俊美的五官全擠成一團,他氣得直發顫。這只小野貓竟然要隨便一個男人在她的身體上作畫!他真想讓這個娘娘腔的小子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可惡的向海,竟然敢藉尿遁把她丟在這里!這筆帳先記著,改天她非教向海也嘗嘗被人放鴿子的滋味不可。
「放我下車!」她一點也不想搭這種陰險小人的便車。要不是剛剛江堂說溜了嘴,她還不知道那「乏善可陳」四個字是他下的命令。
「我絕不會任由一個年輕漂亮的女孩子深夜還在外閑蕩。」尤其你又穿得如此引人犯罪。不過在任其芳一副欲將人殺千刀、剁萬段的當口,紀韋是不可能將後面這句話說出口的。
「你何時有這種悲天憫人的胸懷了?親愛的夢想終結者!」任其芳狠狠地說。
她從不知道模特兒界赫赫有名的鬼才經紀人Dick竟然住在她的隔壁,而且就是眼前這個臭家伙;她也從來不曾想過他是只如此富心機的狐狸。
這算什麼!?他把她的夢想當成一則笑話?把她當成動物園里的猴子戲耍?
而她對這個鄰家大哥雖然談不上掏心掏肺,卻也不曾對他設防。她萬萬沒料到他竟然扯她後腿,連最起碼的朋友道義也沒有。
「對于這件事,我道歉!」他的確是耍了些手段,但那也是因為他在乎她,他不想讓清純的她沾染上世俗的勾心斗角、爾虞我詐等等的陋習。如果哪天她如同她手臂上彩繪的帶刺黑玫瑰,那不如教他一頭撞死還痛快些。
他嫌惡地瞥了一眼她手臂上那朵充滿邪惡的黑玫瑰。
紀韋不經心的瞥視教任其芳更是怒火叢生。她抬起下顎,眼神中閃著挑釁的光芒。
「你的輕視與短見告訴我你的道歉並沒有誠心,更重要的是我不想也不願接受。」
紀韋不敢置信地瞪著她,她的意思是把他當成永遠的敵人了?「短短兩三個小時,你已經是第二次懷疑我的人格了。」他憋住一肚子想爆發而出的怒氣。
「你有人格嗎?」她沖著他的耳朵大喊。
「惹惱了我你也佔不了便宜。」紀韋有點按捺不住自己狂傲的一面,但是這只不知好歹的小野貓竟把他的好心當驢肝肺,還拼命挑起他無意中撞見她和娘娘腔的男友共度情人節的怒火。
「笑話!你以為你是誰?鬼也懶得佔你便宜。」任其芳嗤之以鼻。
「為什麼我從沒發現你是這麼牙尖嘴利?收歛點,否則……」
「否則如何?宰了我?哈,我相信你會,你這陰險的小人!可是我也不是被嚇大的。」她不相信在這個法治的社會里他能把她生吞活剝,最多只是無恥地運用權勢與人面阻斷她的模特兒之路,而他早已經如此做了,所以,她還跟他客氣什麼?
車子駛進公寓的地下停車場,他將車子停妥後,雙眼直盯著她。
「你真的很該死!」他的眼中透出危險的訊息,「你以為我真的治不了你?」
「那也得看你是不是有那個本事!」她仍不知死活的挑戰他的耐性。
「我只要用一點點本事就夠你崇拜了。」
任其芳不屑地輕哼一聲,「就憑你那張嘴,隨便說說以為我就會怕嗎?」
「聰明,就是要憑我這張嘴,只是我怕有人會不承認自己害怕。」他一語雙關的引導她入自己的局。
「開玩笑,盡避放馬過來,我是絕不會求饒的。」
「那我就不客氣了。」說完,他便俯身將自己的唇壓在她那張充滿野性的紅唇上。
任其芳錯愕地不知他在干什麼,直到他潮濕的舌頭輕舌忝著她的雙唇,她才驚覺地吸了口氣,用力的想推開他。
紀韋感受到她的掙扎,他稍稍停下動作,嘲笑地道︰「怎麼,承認你怕了嗎?如果是的話,現在求饒還來得及。」
被他的話一激,她忍不住怒從中來。
「誰說我怕了,不過是個小兒科的吻罷了!」她真佩服自己還找得到話來反駁他,其實她現在心里還怦怦跳著呢!
紀韋看得出她強裝出的鎮定,心中暗自覺得好笑,這丫頭的脾氣可真拗。
「那麼,我就讓你見識一下小兒科之外的吧!」
他的唇再度貼上她的,滑溜的舌尖霸道的竄入她的口中,尋找她生女敕的舌。
任其芳沒料到他的舌竟會滑進她嘴中,只能瞪大眼楮,並閃避他那靈活舌頭的逗弄與糾纏,她覺得自己快不能呼吸了。
而且……他的舌頭怎麼可能制造出這麼奇妙的感覺!為何她的呼吸愈來愈急促、心跳愈來愈快、身體也愈來愈熱,甚至覺得自己的胸部竟有些腫脹、疼痛的感覺,她是不是快死了,就死在一個無賴的吻之下……但是,她絕不會向他求饒的!
緊貼在她身前的紀韋感覺到她胸部的緊繃,也察覺到自己身下逐漸的腫脹,他忍不住在心里低咒一聲。天啊!這只小野貓果然容易引人犯罪,只是一個吻竟可以讓他有這麼大的「反應」,如果不是怕嚇壞了她,會因此破壞彼此日後關系的進展,他真想當場要了她。
緩緩地拉開和她的距離,他在駕駛座上坐正,重重地舒了口氣。
「怎麼,認輸了嗎?」
「笑話!我可沒說過半個求字。」盡避臉已紅得像個紅蕃茄,她仍嘴硬的頂回去。
「的確。」他點點頭,好笑地看著她紅潤的臉。
「你真是個可敬的好對手。」
她雙手環胸,「廢話少說,我要回家了。」
「我還以為你想繼續向我挑戰下去呢!」
他那帶著異樣光彩的黑眸教任其芳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請你開門。」試了好幾次都無法開啟車門,任其芳只有乖乖請求紀韋打開中央控制鎖。另一方面她也開始懊惱自己方才不該激怒車子的主人,這下子她恐怕只有任人宰割的份了。
「我好像應該隨時提醒你做個有禮貌的女孩,這樣才不會惹來麻煩。不過我大概提醒得太遲,而你也醒悟得太慢。」
「你……這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算了,你走吧!」紀韋開了中控。此時此刻不適合跟她多說什麼,激動的他和激憤的她只可能迸出戰火而非愛火。
這男人還真是霸道得可以,頤指氣使地以為每個人都得任他呼之即來、揮之則去。任其芳拗脾氣一上來索性賴著不下車,瞧他能奈她何?
「你可以下車了。」紀韋點了根香煙,邊按下玻璃車窗邊說道。
他按平駕駛座椅,靠躺在椅背上閉目養神。這短短的三小時似乎耗盡了他三天的精力,他的感覺只有一個字——累。他暗戀任其芳五年,真的是夠累了。
今天的事給了他一個教訓——永遠別天真的以為默默付出是崇高的情操,擁有情操卻失去了心愛的人時才是真正的欲哭無淚。也許他該找個適當的時機向她訴說心意。長吁了口氣,微傾身彈掉煙灰時他才發現任其芳還沒下車。
「你很喜歡吸二手煙嗎?」他調侃她,好笑地想起任其芳一向最喜歡和他唱反調。嗯,冷靜下來後,頭腦的確變得靈活些了,他不自覺地揚起唇角。
「我等著看你得肺癌死掉。」她皺眉扇著迷漫在空氣中的煙霧。
「你真的很黑心肝。」他按熄手中還剩大半截的香煙。
「和你比起來真是小巫見大巫了。」她仍忍不住要挖苦他。
她真的這麼在意這件事?紀韋無奈地說︰「是我理虧,我道歉。」
「我的心胸還沒開闊到讓你一句話就斷了我多年的夢想,還能假裝毫不介意的接受你事後的道歉。」她直截了當地道出自己此刻的心情。
他當然懂她的不滿情緒,但這不表示他會讓步。
「你和那個男的認識多久了?」
「男的?你說向海是吧?」她納悶自己竟然還有心情和他閑扯淡,她應該送他一拳,讓他回去閉門思過才對!
「難道還有別的男人嗎?」他懷疑自己是不是打翻了一缸子的醋。
「有啊!除了向海還有志豪、冠品、文翰……」她開始背她的同學錄。
「你……」他總有一天會被她氣死。
「你只要告訴我有關那娘娘腔小子的事情就夠了。」
「我為何得告訴你?說個理由來听听。」這下她可拿喬了。
「你看不出來江堂對他挺有興趣嗎?」他巧妙地拐了個彎。
「江堂!?你的意思是江堂喜歡向海?哦!老天!那個LKK的禿驢想吃女敕草?」
LKK?禿驢?哈!江堂如果听到這兩個詞鐵定要傷心難過好一陣子。
紀韋抿著嘴笑說︰「你想到哪里去了?江堂只是想網羅合適的男模特兒!」
「反串的也行!?那何必舍近求遠!」任其芳兩顆晶瑩的黑眼珠閃著興奮的光芒。
「你別鬧了!是男模特兒,不是……等等!反串是什麼意思?那該死的娘娘腔該不會是——」他憋著氣等待答案,深幽的雙眸滿是期待。
任其芳聳聳肩,「我好像不曾說過她是男生吧?」
「江堂一定會懊惱死!」他咧開嘴大笑,好心情瞬間與低落的情緒交班。
紀韋神采奕奕地站在他的門口,朝正旋開門把的任其芳揮手道別。
要不是任其芳又犯胃疼,他才不願錯失這好不容易才踫上的「兩人世界」.
澳天一定得抽個空去拜訪一下當醫生的好友,探听一下有沒有胃疼特效藥。秀眉緊蹙、抿唇忍痛的任其芳教他瞧得都疼進心坎里去了。
進了門,他的大手還沒踫上牆壁的電燈開關,屋內的燈頓時通明。
納悶中,一雙柔若無骨的縴縴玉手由他的背穿過腋下直撫上他寬闊結實的胸膛。
「我等你好久了。」軟聲細語在他的耳邊呵著令人發麻的氣息。
「蘇妮?你怎麼進來的?」紀韋冰冷的語氣說明他對這個意外的訪者並不歡迎。
「我讓樓下的守衛幫我開的門。你生氣啦?」蘇妮嗲聲嗲氣地說道。
「你明知故問。」紀韋扳開貼緊他胸口的縴手,心中懊惱著自己當初不該惹上這個女、大麻煩。
「今天是情人節,你——」蘇妮哀怨的雙眸直瞅住紀韋冷酷無情的臉,她對他有股難以自拔的迷戀與執著。
「我們不是情人!」他無情的打斷她的綺思。
「我以為今晚你會需要我,你是我的唯一。」她大膽地表露自己對他的愛意,其實她一向都是如此。
紀韋真受不了蘇妮這副花痴模樣。
「今晚,甚至往後的日子我都不會需要你。」他索性打開大門,再笨的人也看得出主人在下逐客令。
「你真無情,再怎麼說我和你曾經有過……」
「閉嘴!」
真是醉酒誤大事。一年前在慶功宴上被灌得酩酊大醉的他,做了件生平他最無法諒解自己的一件事——和自己旗下的新人發生了關系。天曉得他酒醒後竟完全記不得前一夜到底做過什麼事,而躺在他身旁的蘇妮卻嚶嚶低泣著他的酒後亂性。
事後,他以捧紅蘇妮作為將自己葬送在毫無感情基礎的婚姻里的交換條件。
而這一年來,他實踐了他的諾言。蘇妮真的成了家喻戶曉的模特兒,甚至還撈過界演了幾出單元劇。
但蘇妮卻似罹患了健忘癥,不但頻頻向媒體記者坦承自己對紀韋的心儀,還常常有意無意地挑起八卦新聞,讓好事者去揣測她和紀韋之間的曖昧關系。
「不!我不走。」蘇妮沖向他的跟前,像只八爪魚般緊緊扣住他的頸項。
太不像話了!「放手!」這女人真該慶幸他沒練過鐵沙掌,否則包管她腦袋開花。
「Dick,我愛你。」蘇妮熱烈地親吻他結實的胸膛,試圖挑起他對她的,或者僅是單純的沖動也行。
紀韋古銅色的肌膚烙上她暗紅色的唇印,蘇妮深信這是她見過最性感迷人的胸膛。
目前的她在演藝圈內可是數一數二的天之驕女,多少公子名流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多少達官顯貴為她一擲千金,但……偏偏紀韋瞧也不肯正眼多瞧她一眼。
除非他不是男人,否則怎麼可能對她視而不見?擅于耍心機的她偏不信有哪個男人可以抵擋得住她的魅力。
有了名、有了利,貪心不足的她又想攫獲愛情。而有才氣、英挺出眾的紀韋便是唯一教她動了真情的男人。然而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冷酷的紀韋卻也一再將她推拒于千里之外。
「別對我背誦你戲碼里的對白。它永遠搔不到我的癢處。」紀韋忍著被她挑起的怒火,心想不知道這八爪女用了什麼伎倆讓樓下的守衛幫她開門,也許他該下樓聞聞守衛身上是不是沾滿了狐騷味,不過那得等他把胸膛上這礙眼的唇印洗淨再說。
「你為什麼總是一再地刺傷我?如果我不愛你,我又何必回絕眾多男士在這情人節夜里對我的頻頻邀約?我以為我們的關系非比尋常,以為你會在這個浪漫的節日里給我一點點你難得的溫柔,然而你卻……」她聲淚俱下,哭得梨花帶淚,嬌柔惹人憐惜的模樣,真教人想把她捧在手心里疼惜。
偏偏紀韋就是不為所動。
「我們非比尋常的關系只限于工作,如果我是你的話,我肯定會早早走人。」他銳利的眼如同他銳利的話逼視得蘇妮差點窒息。
「我……」她吶吶地開口卻再也說不出話來。
「需要我再說明白點嗎?」他揚著唇冷笑,語氣教人背脊直發涼。
不用了。蘇妮心里明白得很,水能載舟亦能覆舟。舉凡得罪紀韋的人就只有一個下場——銷聲匿跡,而且速度快得令人抓不到一丁點的警告氣息。
她不甘心的松開纏在他頸項上的雙臂。
「能不能告訴我讓你對我如此不屑一顧的原因,是不是因為早已經有人進駐你的心?」她猶抱著一絲希望。
紀韋斜揚著唇將她推出門外,大門合上之際,一道低沉的嗓音從門縫里逸了出來。
「是有這麼一個人。」
「是誰?她是誰?」蘇妮不甘心的拍打著厚重的鐵門。
緊密封閉的鐵門如同紀韋不曾對她開啟的心門般深鎖著,從不帶一絲溫度,永遠將她拒絕于千里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