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從百貨公司的超級市場買回一堆菜,差不多是一個禮拜的量。因為明天她要飛歐洲線,她得為不懂中文的菲賽爾準備足夠的食物,因為她不想將來還要為了餓死「外勞」的事而上法院去。
她企圖以自己貧乏的烹飪經驗教菲賽爾料理食物,結果非常的不理想,她對著被弄得亂七八糟的廚房低吼︰「書上說的真是一點都沒有錯耶!」
「書上說了什麼嗎?」菲賽爾問。
「書上說你如果要讓一個白羊座的女孩子主動跟你提分手,最好的方法就是告訴她,你希望她在家做一個賢妻良母。」
「那又如何?」
「你居然說那又如何?」她張著大眼,隨即丟給他一個他根本就不了解她的責難眼神。
「你知不知道我生平最痛恨三件事,洗衣、做菜、洗碗,如果不是真的髒得很離譜,或者找不到衣服穿,我是絕對不會考慮去洗衣服的;做菜那就更不用說了,光是想到要買菜、要洗菜、還要剝切,我就覺得實在有夠煩;洗碗也不用說,要仔細的把它洗干淨,那種需要仔細的事情我是做不來的。」
「說穿了你就是懶。」他沒好氣地回答。
「在家事方面,我承認啦。」她也覺得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但是工作就不同了,我熱愛工作、喜歡工作、享受工作,我喜歡忙碌的感覺,你知道嗎?我沒有辦法想像沒有工作的日子,如果有哪一天我居然是坐在那里無所事事的話,我會覺得自己好像死了一樣,我不能忍受我的頭腦是處于停止運轉狀態的。」
「拜托你說話不要那麼直接好嗎?」
「怎麼啦?干嘛突然那樣說?」
「就是『自己好像死了一樣』這句話以後不要隨便亂說。」他的皇室教育是很嚴苛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語都得謹慎,像她這麼口無遮攔他是很不能夠接受的。
「你知道嗎?你真的很像威廉王子耶!」
他听得出她這句話是貶非褒,于是挑高了一邊眉毛問︰「這又是什麼意思?」
她的思考是跳躍式的,當你覺得這個話題還沒有結束時,她會突然轉移話題,蹦出一句只有她自己懂,而你卻得想半天的話。
「你知道威廉王子吧?」
「拜托,你不要老是把我們哈姆希國想像成非洲的衣索匹亞好嗎?我們什麼都有、什麼都知道,只不過我們的人民並不會像你們這里的人一樣,每天不厭其煩地重復每個人都知道的事。」當年他還曾經隨父王、母後拜訪英國女王和王太後呢,那時的威廉哪里是像現在這麼英挺俊帥?還是個嬰兒呢!
「咦?你這是在暗示什麼嗎?」
「沒有,我什麼都沒有暗示,請你繼續這個話題。」他受不了她老是轉換話題。
「說到威廉王子,他真的是好帥好迷人喔!我上次去英國,還特別購買了一整套以他的相片做成的郵票,每一張都很好看,我現在去拿……」
「慢著!」他受不了地吼住她。
這個女人到底是怎麼搞的?怎麼那麼沒有條理,一個問題都還沒講完自己又扯出另外一個問題,她不覺得這樣很亂很煩嗎?她可能是不會覺得,因為她就是這樣,喜歡把簡單的事情弄得很復雜;但是他不同,他對自己說出的每一句話都會負責,而不是像她那樣隨便講講,講過就忘、講過就算,完全不知道別人會因為她突如其來的一句話想破頭而徹夜難眠。
「干嘛啊?你不想看威廉王子的郵票嗎?我還有他的照片喔。」
他發覺跟這種思考邏輯完全沒有條理的人講求按部就班是需要相當多的耐性的。
他深呼吸,調整自己的情緒。
「我是說,能不能先告訴我為什麼突然說我像威廉王子,然後再去拿他的什麼鬼……呃,郵票跟照片來給我看。」
「喔,要先解釋啊,那好吧!我是說那個威廉王子不是才十八歲嗎?你想想看,十八歲的青少年正是對什麼都感覺到很新奇,什麼都感覺到很想嘗試的年紀,那是人生最燦爛、最無憂無慮的時候,應該是要想什麼就去做什麼,但是威廉王子他因為生長在皇家,所以他什麼都不能做、什麼都不能想……」
「停一停!」他伸手制止她的話。「你能不能直接跟我說重點,就是你為什麼覺得我像威廉?」他敢保證這樣扯來扯去她絕對又會扯離話題。
「我正要說,你又阻止我,你這樣我會思想不連貫耶!」
她的思想有連貫過的時候嗎?他懷疑。
「反正我的意思就是說,威廉王子因為生長在皇家,所以受到太多禮教束縛,導致他的思想受到太多壓抑,過不了多久他就會跟你一樣了。」
「跟我一樣?那是怎樣?」
「就是古板、不開竅、嚴肅,像個大人一樣。你因為從小在受到約束的地方成長,所以一言一行都嚴肅得像個大人。」
「我……我本來就是個大人啊!你不也是大人嗎?」都已經二十七歲了,成年禮離他已經有九年的距離了。
「我們雖然是大人,但是應該常常保有一顆赤子之心啊,像我,我就常常覺得我還沒有長大,我還是個小孩子。」這真不知道是白羊座人的幸福還是悲哀。
他用力地點點頭。「的確,這點我深表贊同。」
她蹙眉,「我怎麼老是覺得你語帶玄機啊?」
「從好的方面說那是因為你還保有一顆赤子之心的緣故。」
「不過,你比起威廉王子來也不差啦,我是說長相,還有你的儀態,活月兌就是嚴格禮教下的產物。」
「謝謝,我們那兒的人都這樣。」
「真不知道威廉王子以後的王妃會是什麼樣子喔?」她一邊切雞丁,一邊歪著頭想。
「怎麼?你想當他的王妃嗎?」
「當然想啊,誰不想?可是皇室應該不會容許他去娶一個東方女子為妃吧?你知道,英國皇室是有名的既古板又守舊。」
「你說得好像威廉王子已經答應要娶你,但是王室卻百般刁難似的。」他很生氣,因為她只能是他的王妃。
「奇怪了,想想也不行嗎?每個人都會有一個夢想,我的夢想就是當王妃,坐著金碧輝煌的馬車,或是站在高高的城堡上接受人民的歡呼,那是多麼榮耀的一件事啊!」榮耀,成為眾所注目的焦點,這件事情的本身是比當王妃來得重要的,她承認她是一個虛榮的女性。
雞丁切完了,好像所有做咖哩飯必備的材料都準備好了,此時的她看著這些材料,陷入一陣苦惱中。
「怎麼了?」被規定倚在門邊觀看學習的菲賽爾問。
「我不知道應該怎麼煮,真的!我是說,我完全不懂得煮咖哩飯的程序。」
菲賽爾一听,身體差點沒從倚著的門框滑落。是誰自信滿滿地說要教他煮咖哩飯,並且規定他必須站在這里以一個學徒的身分觀看學習的?
「不準笑我!」她拿著鏟子指著他,「我剛剛就有說過了,我對烹飪沒有興趣。」
沒有興趣跟完全不會煮似乎是兩回事吧?但是現在不是激怒她的時候,他逛街逛得頭昏腦脹,又等她慢吞吞地把東西準備好,他的肚子早就在鬧空城計了。
「你總該有食譜這一類的書吧?」
「有啊,當然有,但是那東西沒用啦,如果看書就會煮的話,那麼每個人都可以當五星級飯店的廚師了。」
「你何不拿出來參考看看。」
「就在你身邊。」她指了指門,那里釘了一個松木架,架上有幾本食譜。
他拿了其中一本,隨手翻看著。
「拿過來啦,你又不懂中文。」她嚷著。
「誰跟你說我不懂中文的?」他頭也不抬,順利地在目錄里找到咖哩飯的做法,然後翻到那一頁觀看。
她愣住了。「你……你看得懂中文?」
「是啊!」
「那……那說寫呢?」
「說還可以,寫的話有點困難,讀的話則是還好。」
「那我干嘛還一直跟你講英文啊?」她覺得自己被愚弄了,像個白痴。
「我怎麼知道?」他接過她手中的鏟子。「你去前面看電視吧,我想我應該可以做得出來。」
這無疑是一道特赦令,對不愛烹飪的梁永倩來說。
三十分鐘以後,她對著朝天的盤底聲聲贊嘆。
「這真是我吃過最好吃的咖哩飯了!」她不愛煮,卻很愛吃,跟雷琮芠和高希倫按圖索驥搜尋美食小吃是她感到最快樂的事;而菲賽爾顯然有烹飪的天分,隨便看個書居然就能煮出大師級的咖哩飯來,她應該多買幾本食譜,千萬不要浪費菲賽爾的天分。
她心滿意足地品嘗他泡的紅茶,心里想著讓他來當管家是對的,至少這一個月她的胃會很幸福;然後她看見對面的他中規中矩地拿著面紙擦拭嘴角,動作優雅得仿佛哪一國的王公貴族,忍不住皺起眉。
「你怎麼連吃個飯都那麼一板一眼啊?這樣不怕消化不良嗎?」
菲賽爾看了對面的她一眼。
「我才要說你呢,一點餐桌上的禮儀都不懂。看來這方面我應該要好好的教你,身為一國王妃,會有很多接待外賓和出國訪問的機會,假如沒有優雅的餐桌禮儀,是會被人笑話的。」
她吃飽飯就停止運轉的腦袋非但沒有把他的話听進去,反而在此時打了一個飽隔。
菲賽爾不可思議地瞪著她,隨即用力地皺起眉,在心中默默記下這是她第二個必須改正的缺點。
「對了,要不要跟我說說你的事?」她的目光停留在菲賽爾于柔和燈光下更顯英俊的臉上。
「我嗎?沒什麼好說的。」
「怎麼會?恐怖份子的生涯應該是很刺激才對。」
「誰跟你說我是恐怖份子的?」他惱怒地看著她。
「我猜的,如果你不是恐怖份子,那麼你又是誰?可不要告訴我你是什麼油王的兒子那一套,我是不會相信的。」
菲賽爾一愣,對于她始終把自己的身分往不好的方面想感到生氣,但是目前的他又沒有辦法反駁;在妹妹亞曼莎尋得英國方面的支持前,為了避免被尼爾親王的人找到,他只能選擇隱瞞一切。
她的身體忽然越過餐桌,那張有著明亮雙眼的臉忽然湊到他面前。
「說吧!」她刻意壓低的音量使得小小的吃飯廳頓時染上神秘的氣氛。「或許你知道賓拉登躲在哪里?他到底死了沒有?電視台的錄影帶是他事先就錄制還是他現在真的還活著拍攝的?說嘛,滿足一下我的好奇心。」
菲賽爾看著近在眼前的臉,視線卻落在她被茶水濡濕的唇上,想著含住它們的美妙感覺,下半身突然一陣緊繃。
「你……這樣很危險!」他偏過頭,為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他站起來收拾盤子,然後走向廚房。
梁永倩一听到危險兩個字,眼楮立刻綻放興奮光彩,她像一個冒險犯難的記者,追著這條線索跑。
「喂,你說清楚一點,你說危險是什麼意思?是美國、阿富汗有危險?還是全世界都很危險?你到底——哇啊!」她絆到洗碗槽下的一塊地毯,鼻子用力地撞向菲賽爾的背部。「好痛喔!」她捂著鼻子,眼淚一滴一滴地流。
「怎麼樣?我看看。」他焦急地扳開她的雙手,發現除了鼻梁處稍微紅紅的以外,並沒有鼻血流出來,不禁松了一口氣,但憤怒也隨之而來。
「你怎麼這麼莽撞?一點都不小心!」
「沒辦法,我經常這樣……」
經常?他為那些被她服務的旅客感到悲哀。
他從冰箱取出一罐冰水,用面紙沾濕之後敷在她的鼻梁上。
她閉上眼楮,幾秒鐘之後已經覺得不再那麼痛了。
「怎麼樣,好多了嗎?」
她點點頭,把面紙拿下來擦擦眼角的淚水。
「如果你肯把那個紅寶石拿出來給我看看的話,我想我會好得更快。」
「你、你現在還有心情開玩笑?」他不可思議地瞪著她,這個女人的腦袋里到底都裝些什麼啊?
「我是說真的,轉移目標對我來說是很有效的,好不好?」
他發覺自己對她孩子般純真的眼神、撒嬌的語氣完全沒有招架之力,他也發現自己最好是立刻到比較寬敞的地方去,廚房的走道小得無法避免兩個身體的接觸。
「那就……到客廳去吧。」他沙啞地說。
梁永倩讓自己舒適地陷入沙發中,然後把寶石拿在半空輕輕地翻轉,欣賞它每一個切面所散發出的瑰麗光彩。
菲賽爾就坐在她的旁邊,不拘小節的梁永倩並不在乎讓一個認識不久的男子離自己這麼近,當然最主要原因是因為她對自己的自衛能力深具信心。
「要不要跟我說說你是怎麼得到這個舉世無雙寶石的?」
「你有很好的想像力不是嗎?而且通常你比較相信你自己的想像力,而不相信當事者的敘述。」看著鴿血般的紅寶石,想起因它而起的血腥斗爭,他的心情忽然變得很沉重。
「你說對了,我有一個想像力異常豐富的頭腦,而且我覺得現在應該把燈切小,這樣寶石看起來會更美。」她說著立刻把手伸到沙發後面,試了幾次之後,燈光轉為柔和的暗黃色。
她就是這樣,不僅思想跳躍,話題轉得快,連動作都異常迅速。她專心一致地欣賞寶石,完全沒有注意到菲賽爾停留在她臉上的火熱、深情目光。
這是一張精致的臉,他喜歡她眼中散發的光彩,以及永遠精力旺盛的感覺,而該死的——她對他一點防備也沒有,難道她不覺得在這樣的燈光、這樣的氣氛下,孤男寡女很容易便會做出「那種事」嗎?
他看著她,鼻間都是她的發香,而這香味無疑是最致命的誘惑,他發覺要抑制自己的□已經是一件相當困難的事情,他慢慢地將唇靠近她的臉頰。
而此時,梁永倩卻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將臉轉了過來,嘴唇就這麼精準地踫到他的,她觸電般的立刻彈開,慌亂的眼神卻怎麼也避不開他的凝視。
「我……我們……」她試圖以絕佳的幽默感化解這次的尷尬,無奈腦中一片混亂,他的眼神仿佛吸走了她言語的能力。
「可以……吻你嗎?」他低啞地問,隨即傾身向前,含住她的唇。
他熾熱而需索地吻著她,並且從她的反應中感受到自己並非單方面的主動;她太過順從地讓自己吻著,有時舌尖甚至會嘗試性的與自己交纏,似乎完全沒有制止他的打算。
漸漸地,光是親吻已經無法滿足他,他試著讓她的身體移下來平躺在沙發上;而她並沒有拒絕。他從沙發上移下來,只讓上半身與她重疊,然後他的唇由她的臉部緩緩下移至頸部,一只手則推開她的緊身上衣,慢慢地往她的高聳而去。
她發出一連串不規則的喘息,在迷亂中模糊地想著,她一定是個至上的女人,否則怎麼會讓一個剛認識不久的男人對她做這種事呢?
另一方面她又想,這也怪菲賽爾太有吸引力了,在這麼英俊得宛如電影男主角的人懷里,她相信任何女孩都會無法抗拒的。
于是在一邊順其自然、一邊主動積極下,兩人的溫度節節升高。
就在這時,位于她頭頂上的電話猛然響起——
菲賽爾突然結束了所有的動作,理智在瞬間回到了自己的腦中。
梁永倩手一伸,接起了電話。
「哪個不要命的這個時候打電話來?」太可惡了,她都已經做好準備了。
電話那頭的人沉默幾秒,接著是雷琮芠比她更大的聲音。
「干嘛啊?吃了五噸炸藥啊?」
是吃了藥,然後無處發泄,她在心里氣憤地想著。
菲賽爾此時已經從她的身上離開,沖進浴室里去了,她听見嘩啦啦的水聲。
「你這個時候——」她坐起來,手往後啪的一聲打開電燈,然後瞄了一眼牆上的鐘。
「你十一點半還打電話給我?明天一早要飛歐洲線你不知道嗎?」
「知道啊,所以我才要打電話跟你說明天早上六點在機場的餐廳見,我們一起吃早餐啊!」
「就為了吃早餐?」她咬牙道。為了區區一個早餐居然把這麼美好的一件事情給破壞了,真是該死,太該死了!
「是啊,這很重要耶!我們好久沒有一起吃早餐了。」
「我們『經常』一起吃早餐好嗎?」
「你干嘛啊?口氣惡劣得好像親親被人打斷一樣……」
她一听,幾乎從沙發上跳起來,兩頰如火在燒。
「你在胡說什麼啊?」她臉紅地嚷著。
「開開玩笑嘛,你怎麼可能在跟人家玩親親呢?那是我才有可能做的事啊,哈哈!好了,不多說,我要睡了,你也早點睡吧,就這樣!」
看著已經被對方掛斷的電話,她忽然有股把話機往牆上摔去的沖動。
這時菲賽爾已經從浴室出來,臉上還有水珠。「對不起,我不該……」
「沒關系的。」她急忙道,並且試著讓自己的表情看起來很輕松。
「嗯……這個還你。」
他看著她手中的寶石,一時不敢過去接,怕會不由自主想要繼續剛剛的事。
「放在桌上吧,你明天早上不是早班飛機嗎?你該睡了。」
「喔,好。」她把寶石放在桌上,然後從桌子的另一邊進入房間,關上房門前她忽然轉頭道︰「菲賽爾,別介意剛剛的事,我的意思是說,我是個比較不拘小節的人,所以……」
「在這之前,有別人吻過你嗎?」他忽然正色地問。
「啊?」
「有嗎?」
「你……是不是覺得我很隨便啊?」
「不,我沒有任何想法,回答我好嗎?」
她看了他一眼,低聲道︰「如果我說沒有,你會相信嗎?」
他覺得笑意在自己的唇角漾開,「你說我就信。」
「我沒有,雖然我外表看起來很熱情很開放,可是我的確沒有……」
太好了!他在她關上門之前喊住她︰「倩,晚安。」
他藍色的眼眸閃著異常晶亮的光彩。
當梁永倩連續拿了三瓶紅酒並且擺上餐車時,就連一向處事冷靜的高希倫也忍不住開口。
「你怎麼啦?永倩,你好像心不在焉耶!」她幫她把兩瓶紅酒換下,另外拿了兩瓶不一樣的酒上來,然後詫異地看著她的手居然又去模那瓶紅酒。
「你在干什麼啊?」雷琮芠看不下去了,過來懲罰性地拍了一下她的手。
被這麼一拍,她如夢初醒,為了掩飾心中的不安,她瞪了雷琮芠一眼。
「干嘛打我?我在準備餐點啊。」
「真是慶幸,你還記得你正在準備餐點,我應該代表機上所有的旅客謝謝你。」
「拜托!」她咕噥著,轉過身去把餐盒從加熱器中取出來。
完了!整個腦海都是菲賽爾的影子,他藍而憂郁的眼,他深邃的凝視、火熱的吻,還有曾經在肩膀、胸前移動的手;這些片段搞得她心神不寧,無法專心工作。
她一直是個熱愛工作,甚至有工作狂的人,從來沒有哪一次像這次這樣,覺得這個飛行漫長而且難熬,恨不得立刻結束。
好煩喔!她是個非常容易不耐煩的白羊女子,尤其當有無法理出頭緒的事情困擾著她時更是如此。
高希倫正要提醒她手上已經抱了太多餐盒時,那些餐盒就突然嘩啦啦地從她臂彎中滑落,把在場的每位空姐都嚇了一大跳。
她傻眼地看著散落一地的餐盒,還好,封在上面的鋁箔一個也沒有破裂,真是不幸中的大幸!她重重地吐了一口氣,一顆提起的心剛落下,抬眼時又立刻被雷琮芠直瞪到面前的凶惡目光給嚇得不知所措。
「你有事瞞著我們。」她眯起眼指著她的鼻子道。
「哪有,我……」
雷琮芠擺了擺手,阻止她的辯解。「你應該知道自己是個不善說謊的人。這樣吧,等我們把該喂飽的喂飽,該哄睡的哄睡之後,你再向我們交代清楚吧!」
飛機在二萬尺的夜空平穩的飛行著,梁永倩看著窗外的星星,想起昨晚菲賽爾令人難忘的閃爍眼楮,忍不住又嘆了一口氣。
「怎麼辦?我是不是個花痴啊?居然被一個剛認識不久的男人吻了,而且還因此而失魂落魄的。」想起他的吻,她的內心又泛起一陣甜蜜的戰栗。
「我嘛,則是自從第一眼見到他就開始失魂落魄了。」雷琮芠話一說完,立刻招來兩雙眼楮的瞪視。
「哈哈,我是開玩笑的啦,用不著把眼楮瞪那麼大。我的意思是說,像菲賽爾那麼俊帥的人,不喜歡他的女孩才是有毛病咧!」
「拜托,我可不承認我喜歡他,他來路不明又神秘兮兮的,搞不好是哪個宗教組織的狂熱份子呢!」梁永倩撇撇嘴道。
「就算是又怎麼樣?有誰規定不能跟恐怖份子談戀愛?而且你只是藉著他享受戀愛的感覺嘛,不一定要喜歡上他,到時見苗頭不對,你可以先跟他提分手啊,不過記得態度溫和些,萬一你控制不住你的火山脾氣跟他翻臉時,記得先通知我,我好趕快跟你劃清界線,免得到時他連我一起報復。」
「喂!」她挑高眉,這是什麼朋友啊?「我就知道你的論調一定很奇怪,我還是听听希倫的意見好了,希倫?」
高希倫一手輕觸著下巴,思索著什麼似地微微蹙起眉,菲賽爾這個名字好熟悉,在什麼地方听過呢?
梁永倩試了好幾次才把她從沉思中拉回。
「啊?什麼?」
「希倫,你到底有沒有把我剛才的話听進去啊?」
「當然有。」她為自己的失神抱歉的一笑。
「我想听听你的意見。」不同于自己的淺顯和雷琮芠的奇特,高希倫對事情總是有其獨到和精闢的見解,現在她非常渴望能听到。
「永倩,你能告訴我為什麼你覺得菲賽爾是恐怖份子嗎?」她忽然這樣問。
「我也說不上來,可能是因為九一一攻擊事件讓我對賓拉登印象深刻,進而對中東人產生偏見,認為他們每一個人都有可能是恐怖份子吧!」
「像菲賽爾這麼英俊的人如果真的是恐怖份子那就太可惜了,他應該往好萊塢發展,一定會紅的,賺的錢肯定比從事恐怖活動還要多。你們難道不覺得他長得有點像基努李維嗎?呃!算了算了,當我沒說,希倫你繼續。」
「在愛情方面我是相當傳統的,不過……永倩,我認為你應該跟著你的感覺走,因為你跟我們不一樣,你們白羊座的人比較沖動善感,對愛情又懷有羅曼蒂克的憧憬,所以菲賽爾這種人應該是很吸引你才對。」
梁永倩低下頭,並不否認。
「哎呀,猶豫什麼?順其自然嘛,反正你們這種人通常只有三分鐘熱度,現在在這里說得好像自己被愛情困住了似的,搞不好等一下飛到法國遇見哪個金發碧眼的帥哥,你就立刻把你們家那個憂郁又神秘兮兮的管家給拋到腦後去了。」
「你這是什麼話啊?好像我很花心似的,拜托!你可是已經交過好幾個男朋友了,我卻連一個也沒有耶!」她抗議地瞪著雷琮芠。
「好了好了,你們兩個不要離題。」高希倫總是會適時出來當潤滑劑。
「現在回到原來的問題,永倩,假如你不是擔心他的身分的話,你應該會喜歡菲賽爾對不對?」
梁永倩無法否認。
「這就對了,暫時先拋開懷疑,像琮芠剛剛說的,順其自然吧!」
「說不定我們討論半天,你的管家這時候早就離開你家,到處流浪去啦!」
她白了雷琮芠一眼,心中卻因為她這番話而忐忑不安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