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之郡才剛入境,就被記者與數百名粉絲包圍住。
他們幾乎將走道擠得水泄不通,若不是有保鑣在場維護與隔離,真不知道要走多久才能走出機場。
一路上韓之郡不停對兩旁的粉絲揮手,臉上帶著最俊魅的笑容,瀟灑放逸的模樣令所有女性為之神魂顛倒。在東南亞巡回演唱了好幾場,加上事前排練與精神壓力,韓之郡已經好幾天沒睡好了,不過他盡管再累,在粉絲們面前還是精神奕奕的,呈現出最好的一面。
「韓之郡,你好帥,你好棒!」歡呼聲直在他身後響起。
盡管已走出機場,他也不忘回頭對大家拋出一個飛吻,一副天生巨星的架勢,讓人想靠近卻又怕褻瀆他的俊美。
歡呼聲一直到他坐進保母車後還持續著,甚至有些較激動的女粉絲還強行擠過去猛拍他座車的車窗,嘴里高喊著,「韓之郡……韓之郡我愛你……」
耳畔一直回蕩著「我愛你」三個字,楚薔終于忍不住拿起遙控器將電視關機。
大家所愛的韓之郡究竟愛誰呢?她不知道也不敢確定。有時看著他面無表情的回到家,無語的吃著她做的菜,並對她精心插的花視而不見,她根本不了解他對她是否有一絲絲真心,或者……只是埋怨?
已經做了他兩年的妻子,看著他慢慢一步步成長,從一個原本只是年輕人的偶像,變成如今全國人民所愛戴的重量級明星。
除了演技得到愈來愈多人的贊賞,連歌唱事業也經營得有聲有色,當然周遭圍繞的美女也是多不勝數,甚至為了制造話題故意和某女明星走得很近,而她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因為這個婚姻並不是他要的,她心底很清楚。
但他並不知道她有多苦,而且愈來愈悶,悶得一顆心都沉到了谷底,已不確定能撐到幾時?或許只是在等著他開口提……離婚。
突然,手機響起,她看看顯示……是他!
「喂……」不知怎地,明明是他的妻子,可接到他的電話,她還是會緊張、顫抖。
「吃飯了嗎?」基于夫妻的關系,他知道回國後該給她一通電話,雖然心里還梗著兩年前的那場「騙局」,不過眼看這兩年來她安分的做他無聲的妻,他也知道她過得並不幸福。
「已經快九點了。」楚薔看向窗外漆黑的天色。
「也是。」韓之郡看看表,「因為我正在吃,還以為你……」
「現在才吃飯?這樣三餐不定時,會弄壞身體的。」他老是這樣,她怎不擔心,工作重要,身體更重要呀!
「沒辦法,干我們這種工作,三餐要定食真的很難。」沉默片刻,他又說︰「明天我會回家一趟。」
「明天!」楚薔胸口一撞,不知如何形容心底的喜悅。
「對,明天晚上會有空閑。」雖然他並不想承認這個婚姻,對外界更是守口如瓶,但畢竟是他的家,他還是得回去看看。
「我會準備好晚餐。」她抿抿唇,開心的不自覺提高聲調,「大概幾點到?」
「嗯……七點之前。」他沉吟了會兒,卻不知道光是這聲「嗯」听在楚薔耳中有多麼迷人。
思念如潮水般涌上,誰會想到他們這對夫妻已經有整整一個半月沒踫過面,婚後的兩年多甚至沒上過床。
「那我等你。」她柔柔一笑,接著又問︰「這次巡回演唱,成績好像不錯,我從新聞看到的。」
「不錯是不錯,不過太累了。」他輕吐口氣,「如果可以,真想好好休息一陣子。」
「那就休息吧!」這些年名和利都大豐收,休息個幾天應該不為過。
「我也想,但是之後的行程全排滿了,能回家看看已是我好不容易擠出來的時間。」韓之郡不知為何,竟然會和她有這麼多話聊,于是想及時結束話題,「呃……就這樣,我掛電話了。」
「等等。」楚薔好想再和他多說幾句話,如果他不想跟她聊,她可以閉嘴不說,專心的听他講話就好。
「還有事嗎?」
「沒……」她能找什麼理由再拉住他呢?
突然,韓之郡想起她天天待在家里為他打掃屋子、看家,就這樣回去似乎過意不去,「我會買禮物給你。」
「禮物!」禮物二字對她而言已完全失去吸引力,反而是一種負擔,因為每次收到一樣禮物,就好像收到他給她的「薪水」,也表示下次他將離開得更遠、更久。
「怎麼?不喜歡?」發現她突然沒了反應。
「沒,喜歡。」說不喜歡肯定會惹他不開心吧?她不想在還沒見面之前,就讓他心里不舒服。
「有沒有喜歡什麼可以說說。」他回頭看看助理並沒來催人,所以想問個清楚,因為對她他真的不了解。
「我喜歡你……你的……」陪伴。
「我的什麼?」她沒說出口,韓之郡以為自己漏听了。
「早點回來就好,禮物隨意。」垂下臉,楚薔不得不笑自己,這話就算說了又有什麼用呢?當初嫁給他的時候,她不是已有這樣的體認與心理準備,可為何真的落得孤單時,會這麼的痛苦?
只是她不明白,她當年明明不需要他負責娶她,可偏偏他要結婚。又為何婚後對她如此冷淡?
「那好,我就自己看著辦了。」
听見這句話後,話筒隨即傳來嘟嘟聲,一抹淒涼的笑容掛在楚薔的嘴角。
掛了電話後,楚薔走到窗邊看著天空閃爍的星星,而在她心中,他就像最亮的那顆星,如此耀眼又如此遙遠……
***
隔日一早,楚薔便去超市采購食材,買的全是韓之郡喜歡吃的菜。
挑著挑著,她又不禁煩惱了,吃慣山珍海味的他真喜歡吃這些家常菜嗎?
手機響起,她立刻接起,「喂……哦,是姊,我正在超市買菜呢!」
「在超市買菜?一個人吃干嘛弄得這麼忙?」由于楚薔的父母早逝,楚蓮是與她相依為命一起長大的姊姊,也是少數幾個知道她與韓之郡婚姻狀況的人之一。
「今天他要回來。」楚薔隱藏不住嗓音中的喜悅。
「真的?」楚蓮這才吐了口氣,「至少他還記得你這個妻子。想想這一年來你們見過幾次面,三百六十五天可有相聚過三十六天?這次回來你是不是該說說他?」
「我能說什麼?他又不是做壞事,是因為工作忙碌,你也知道干他那行的都是這樣。」每每听見姊數落他的不是,楚薔就一整個不舒服,原本就悶悶的胸口似乎更難以喘息,感覺壓著的石塊更重了。
「忙……哪有這麼多事好忙的?難道他是機器都不用休息?人家再紅的明星發片或宣傳期一過、一出戲殺青也會有假期,可他呢?」楚蓮不是不懂得妹妹的心情,但是當初逼著韓之郡和楚薔結婚的是她,如今見妹妹過得這麼孤單,這分自責讓她無法不對韓之郡生氣。
偏偏她不敢告訴楚薔,韓之郡之所以會娶她,是她這個做姊姊所干的好事。
「姊!能不能別再說——」
楚蓮不等楚薔說完,繼續說︰「就算有假期又怎麼樣?你們又不能一起去旅行、去餐廳吃飯,就連最簡單的散散步都辦不到,離婚吧……姊希望你幸福。」當初是她錯了!
當年楚薔是韓之郡身旁助理的好友,在一次去電視台探望朋友時,楚薔看見了韓之郡,從此為他著迷,暗戀著他。從那時候開始,她只要有空就會往有他的地方跑,假借看朋友之名去看他。
有一次,他們在殺青宴之後又轉往KTV唱歌喝酒,楚薔的助理朋友便將她叫去。韓之郡一開心就多喝了幾杯,大伙有的醉倒了、有的相互攙扶著離開,而不敢喝酒的楚薔是唯一清醒的。
她一直在韓之郡身邊照顧他,為他擦汗、阻止他繼續喝酒,由于他是大明星,KTV立刻另開一間休息室給他,楚薔也就在那里看顧他一整晚。
半夜,韓之郡微微醒來,當他睜開迷蒙的雙眼看著躺在一旁小睡的楚薔那張漂亮的小臉時,一時難忍,兩人就這麼有了親密關系。
楚薔並未將此事告訴任何人,更不知道韓之郡之所以會醉倒、甚至動了欲念完全是她姊姊楚蓮的杰作。
楚蓮自以為讓妹妹嫁給自己喜歡的男人,就能得到幸福和快樂,因此她私底下逼韓之郡娶楚薔,否則威脅要將此事公諸于世。
在楚蓮的逼迫下,韓之郡雖然認了這婚事,但卻心有不甘,認定這是她們姊妹倆一起設下的騙局。
雖然楚薔一開始強烈拒絕這個婚姻,因為她認為他並不愛她,只是為了負責而已,她並不要這樣的結果,但是韓之郡只當她是在演戲,連嘲諷怒罵的話都懶得說,硬是要履行婚約。
然而,就在兩人在國外注冊結婚後他便消失了,這一消失就是三個月。
婚後,他對楚薔沒有任何關愛,偶爾的回家也只因為那是他的家而已。
「姊!你怎麼這麼說?」雖然她也知道離婚是遲早的事,但她不想從姊姊的口中听見。
「我是為你好。」
「好了,你想說什麼我全知道,但為何要破壞我的好心情?」盡管周遭全是購物的民眾,但她還是忍不住哭了出來。
姊姊說的雖然狠,但一針見血,偏偏她太沒用,愛他愛到骨子里,盡管不能常相聚,但她仍靠著這分愛支撐著。
就怕哪天,她終于垮下,那愛也隨之飄散。
听見她的哭聲,楚蓮不再多說,而是安靜下來,但是楚薔的抽噎聲還是不曾斷,這讓她意會到自己真是說得太過分了。
唉,她似乎做任何事都是錯?
「別哭別哭了,你不是人在超市,哭這麼慘多丟臉呀!」楚蓮直想安慰她。
「那你晚上要過來一起吃飯嗎?」楚薔吸了吸鼻子。
「你們難得相聚,我去當什麼電燈泡?對了,有句話我還是想勸你。」既然沒辦法勸她離開韓之郡,就必須幫她看住他。
「有什麼話都說了吧!」拭去淚,楚薔走到角落的休憩椅坐下。
「你就算不能公開是他的妻子,但也得找機會纏住他、緊跟在他身邊,知道嗎?」
楚薔綻出一抹苦笑,「我也知道,但這種事談何容易?就別胡思亂想了,我該回去準備,就不多說了。」
掛了電話後,她便推著推車前去結帳,然後開車回家準備晚餐。
中午時間,她簡單煮了碗泡面打發午餐,剩下的時間她都在洗菜、切菜與腌制調配中度過。
直到一切就緒後,她看看牆上的時鐘,已經快六點了,他卻還沒打電話回來,她到底該不該將菜下鍋?
拿出手機,她在該不該打電話問他而猶豫著,除非是緊急事件,他的經紀人郭哥是不允許她主動連系的,還真是傷腦筋。
就在她看著手機發愣的時候,手機來電鈴聲響起,嚇得她手一顫,手機差點兒掉下去。
仔細一看是韓之郡的來電,她微微一笑,立即接起,「之郡,是你?」
「對。」他低沉的嗓音響起。
「不知道你幾點到,正想打電話去,卻又怕……」
「沒錯,沒事別打電話。」他冷硬的回答,讓楚薔的一顆心又下沉了。
「那你幾點到?」她立刻轉移話題。
「應該再一個多小時。」
「那我得趕緊做飯,你慢慢開車,小心安全。」楚薔掛了電話後,立刻穿上圍裙做晚餐,直到七點多便听見門鈴聲響起。
楚薔心一彈,立刻奔到大門口將門拉開,就看見韓之郡帥氣的站在門外。
他臉上雖然沒有笑容,但左嘴角邊的梨渦依然深深的嵌在那兒,這就是他迷倒眾多粉絲的招牌表情。
「路上塞車,有點遲了。」他落下這句話後便走進客廳,一邊褪下外套。
楚薔知道自己是等不到所要的擁抱,因而趕緊接過外套掛在衣架上,小臉染上靦腆的笑容,「請等一下,馬上就開飯了。」
發現自己的衣服沾染了油煙味兒,她立刻沖進臥房內打算換件衣服。
雖然韓之郡不曾與她同房過,但為了做給楚蓮看,他們還是共用一間臥房,只是他從沒在這里過夜。
以為她只是回房拿東西,韓之郡不久之後也跟著進房打算洗把臉。
他萬萬沒想到,門一推開,看見的竟是她正褪下洋裝還露出內衣的半果身軀!
楚薔听聞聲響,立即轉首拉起衣服遮住身體……頓時,面對面的兩人瞪大眼楮,愣在原地。
「你……你……」他的手舉一半,微微愣住。
「我的衣服沾了油煙味,進來換件衣服。」她顫顫地說,發現他居然慢慢走向自己。
他在她面前站定,看著她驚愕的表情,久久才說︰「為什麼不鎖門?」
「因為……因為只要我在里面,你就從不會進來……」哪知道他今天會這麼莽撞?
「就這麼篤定?」他挑眉問道︰「這是我家、我的房間,我想進來就進來。」
「那我進浴室換,房間讓給你。」楚薔驚慌失措地轉身就想走。
韓之郡不知哪根筋不對,竟然將她拉到面前,定定望著她溫柔中帶著無措的小臉。
說也奇怪,一開始對她的恨意非常強烈,甚至連看她一眼或听她說句話都不屑,但隨著這兩年多來的相處,他所看見的全是她對他的關心與慰問,而她也沒有要求任何回報,使得他對她的那股恨也一點一滴的淡化了。
只是他不願承認、也不願去研究自己的心思。
「之郡!」他霸氣的動作讓她吃了驚,小手一松,衣服就這麼滑了下來,「啊——」
她窘迫的瞪大眼,「衣服……放開我,我要撿衣服……」
韓之郡俯身為她撿了起來,順勢看了眼她玲瓏有致的身子,眸心不禁覆上一層黯影,「衣服拿好,我去客房洗臉。」
落下這話,他便快步走了出去,楚薔怔忡地望著他的背影,喃喃說道︰「他怎麼了嗎?為什麼表現的這麼不一樣?」
***
「怎麼做這麼多菜?」韓之郡為自己倒了杯酒,在娶她之前,她偶爾會隨他的助理陪他吃飯,所以知道她對酒精過敏。
「都是你喜歡的,所以我多做了幾道,真的太多了嗎?」她戰戰兢兢地問道。
「別這麼緊張,我又沒說什麼。」
她點點頭,又問︰「能不能給我一杯?」
「你不是不能喝?」
「可以喝了,這一年來我一直吃中藥調理身體,現在如果只喝一小杯,那是沒問題的。」
「那好吧!就一小杯。」他也為她倒了杯。
她喝了一小口,笑著說︰「這酒好甜呀!」
「雖然很甜,但是後勁很強,淺嘗就好。」韓之郡提醒道。
「好,我知道。」見他今天似乎少了以往的距離感,于是大膽的為他夾了些菜進碗里,「多吃點兒,否則剩太多,我得吃好幾天。」
她的話讓他心一擰,抬頭看她,「你的意思是以前吃剩的你都留著吃?」
「嗯。」反正一個人,少了做菜的樂趣。
「下次別這樣了,吃不完的就倒掉。」他說這話時雖然面無表情,但是听在她耳里卻是暖洋洋的。
垂下臉,一抹微笑輕漾在唇角,但她不敢讓他看見,就怕將他好不容易流露的絲絲溫暖給逼了回去。
「好。」她點點頭。
不久之後,她突然覺得呼吸困難、心跳加速,甚至開始冒冷汗!
「我晚點就要走了。」韓之郡順口道。
「哦。」她困難的答了聲。奇怪,難道她又對酒精產生過敏反應?
「你怎麼了?」韓之郡這才發現她額上冒著冷汗,忍不住蹙起眉心,「是不是喝酒的關系?可你剛剛不是說……」
「我真的可以喝一小杯,不過這次不知……不知怎麼了。」
從小到大,只要含酒精的東西她就絕不踫,但是她知道韓之郡喜歡品嘗紅酒,如果連這個她都沒辦法與他共享的話,又怎配做他的妻子,兩人的關系將會更疏遠。于是,她到處求醫,連坊間的偏方她都試遍,就是希望能治好自己對酒精的過敏。
不知是老天憐見還是真的藥物有效,她有一陣子只要少量飲用便不會產生任何不良的反應。
原以為自己已經好了,楚薔便忘了吃藥,沒想到這次居然又發作了!
「走,去醫院。」看她這麼不舒服,可不是鬧著玩的。
「我沒事……」或許等會兒就好了,而且她不希望破壞此時難得的好氣氛。
雖然楚薔這麼說,可是汗水卻愈淌愈多,身子也抖得愈來愈厲害。
韓之郡立即走過去抱起她,「不行,我得送你去醫院。」
「別……你是名人,怎麼……怎麼可以現身在醫院……打電話給……給我姊……」楚薔急喘道。
「你姊就住在醫院附近,我還是先送你過去,路上再打給她。」見楚薔臉色變得這麼難看,他哪能顧慮這麼多?
于是他立即抱起她沖出大門,以最快的速度抱她上車,然後將車開出停車場,並在路上打了通電話給楚蓮,「你快出發到最近的那家醫院。」
「醫院!怎麼了?」楚蓮心一提。
「楚薔喝了酒,開始發抖冒冷汗,我正在送她去醫院的路上。」韓之郡直接將話題切入重點。
「什麼?她不是說可以喝點了?這丫頭,還真是……好,我馬上過去。」她邊說邊穿上外套,「是我家附近這間醫院嗎?」
「對。」
「好,我立即出發。」
掛斷電話後,楚蓮立刻拿起車鑰匙趕往醫院。
當楚蓮趕到醫院時,看見韓之郡的車子正好抵達,于是她立即過去將楚薔從車里帶出來,「你這傻丫頭,不能喝干嘛還逞強?」
「姊……」見到楚蓮,楚薔已虛弱得說不出話來。
「你的狀況真糟,快進去吧!」楚蓮扶著她往醫院走了幾步,又回頭看了韓之郡一眼,忍不住搖搖頭。
「我會等在這里,有什麼情況立刻告訴我。」韓之郡按下車窗,對她們的背影說。
「說了你就會進來看她嗎?」睨了他一眼,楚蓮便扶著楚薔繼續往里走。
面對楚蓮的反問,韓之郡眯起了眸,自語道︰「當初是你逼我娶她的,現在才來責問我這些,豈不是太好笑了?」
待在外面等候的他,一顆心直懸在楚薔身上,不知道她的情況如何?究竟有沒有危險?
「不該這樣,我干嘛要這麼擔心?反正都已盡職把她送到醫院了,我還掛什麼心?」發動車子,但是卻沒辦法就這麼離開,「唉,算了,就再等等。」
于是,他一直在車里等待著,手指不時敲著方向盤,直到一個小時過去仍沒接到楚蓮的通知。「該死的,到底在搞什麼,結果如何也不打通電話來!」
一氣之下,他再也顧不得許多,立刻拿出帽子與墨鏡戴上,下車後非常低調的走進醫院。
問題是他並不知道楚薔被送到哪,只好走到義工服務站壓低嗓詢問,「請問剛剛有位叫楚薔的被送來急診,現在她人在哪?」
雖然他將帽檐壓得極低,但是一八○的身高與他天生的明星架勢,就算想不被識破都難。
就見兩名女學生義工直盯著他瞧,見他的腦袋垂得更低,就更懷疑了,隔了好一會兒,兩人便竊竊私語起來。
韓之郡眯起眸子,從帽檐與墨鏡之間偷瞄她們,瞧她們咬著耳朵不知還要說多久,他的眉頭也愈鎖愈緊。
「喂,我問的問題到底誰能回答我?」他不耐地沉下聲線。
「好,我幫你查查。」女學生隨即拿起電話詢問急診室,得知訊息後便對他說︰「那位楚小姐經過急救,現在已經沒事了,目前已轉到那邊的臨時病床休息。」
韓之郡看著她指的方向,說了句謝謝後,便挪挪帽子,朝那扇門走了進去。
他四處瞄了眼,不一會兒終于看見楚薔,于是走到她的病床旁,望著她蒼白的臉色問︰「還好嗎?」
楚薔見他來了,不禁慌張道︰「你怎麼來了?這里可是醫院,萬一被人看到怎麼辦?」
「我會小心的。」他淡淡的又問︰「你姊呢?」
「她去洗手間。」楚薔真的沒想到他會走進醫院,「你……你是擔心我?」
「是我送你來醫院的,能不擔心嗎?別把我看成冷血動物。」他可是冒著被認出的危險進來的,她竟然還這麼問。
「對……對不起……」他說話的語調升高了,很明顯是生氣了。
「你──」他沒要她說對不起呀!
「因為我的緣故,沒能讓你好好吃頓飯,一定餓了吧?」想起這事,她就好難過。
「我已經吃的差不多了,並不餓。」他皺眉看著她憔悴的容顏,「怎麼連個點滴都沒有,真的沒事了?」
「剛剛已經打了退過敏針,現在只是在等藥效發作。」楚薔撐起上身坐了起來,「既然沒事,我們回去吧!」
「你做什麼?別亂動,再多躺會兒。」臉色這麼差,竟然還逞強。
「我真的沒事了,不再發抖、冒汗,回去休息也一樣。醫生剛剛也說了,只要不再感到不舒服就可以離開了。」她索性下了床,「我去找我姊,你自己先離開。」
她處處為他著想,韓之郡心里是清楚的,想伸手拉住她,但終究還是忍住了。
楚薔隨即走出休息室,來到外面,沒想到外面居然聚集一群人,有些是來看診的病人,有些是實習小護士……
發現楚薔傻傻的站在門口,韓之郡立刻走了過去,「怎麼了?為什——」當看見外頭的情況,他和楚薔的反應是一樣的,想他們結婚兩年多來,還是頭一次遇到這情況。
「請問一下,你是不是韓之郡?」剛剛那名服務台的女學生義工開口問道。
「我……」
韓之郡正要搭話,卻听見旁邊的一位太太拉高嗓音說道︰「沒錯,你就是韓之郡呀!雖然整張臉都遮住了,但那兩片性感的嘴唇我一看就認得。」
「是的是的,就是他,要不是名人,誰會在晚上戴墨鏡呀!」一位先生也笑說。
眼看這情況,他知道已無法逃避,于是拿下墨鏡和帽子,對大家一笑,「本來不想被認出來,結果還是破功了,你們的眼力真好。」
「請問你這麼晚來醫院有事嗎?是不是生病了?」又有人好奇問道。
「我剛剛瞧見了,你是來看她的,不知道你們是什麼關系?」剛剛同樣在休息室的病人說道。
楚薔被這情況嚇得全身冒冷汗,她看看韓之郡那副躊躇樣,似乎也在找理由。完了,這下可好,如今豈不是有理說不清了?
「這位小姐是他的助理,因為在片場昏倒,他特地過來醫院探望。」從洗手間回來的楚蓮看見整個狀況,立刻開口為他們解圍。
「那你是?」
「我是她的姊姊。」看這些人還一臉狐疑,楚蓮于是拉住楚薔的手,「我剛剛順便去結帳了,我們可以走了。」
「好,我們快走吧!」楚薔跟在楚蓮身後快步離開醫院。
而韓之郡對眾人回以笑容後,與她們一起越過眾人離去。
此時此刻楚薔對他有著歉疚,卻不知該如何開口道歉。
頭一次發生這種意外的狀況,韓之郡並不知道事情並未完結,而是一發不可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