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叮咚……」
「叮咚、叮咚、叮咚……」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
「噢,媽的!」似乎再也忍受不了奪命催魂的門鈴聲,屋內的房門「轟」的一聲被暴力地打開,艾楨皺緊眉頭,頂著一頭比雞窩好看不了多少的亂發從房間走出,口里還時不時爆出幾聲咒罵,一雙通紅的兔子眼昭示著她熬夜的跡象,小臉蒼白得似乎嚴重睡眠不足。
如果可以,她也想做個文明人,但對于一個熬了通宵,才剛躺下補眠不久,就被尖利不絕于耳的門鈴聲吵醒的人來說,實在不能指望她脾氣有多好。
「你到底有什麼毛病?門鈴摁了一遍又一遍,如果沒人開門干嘛不滾蛋?你是太愛我家門鈴,非跟它糾結不可嘛,如果是這樣,我可以買個送你,或者你直接把我家的拆了帶走,噢,媽的,我的頭要炸了!」
打開第一層大門,艾楨連門外是誰都沒看清楚,就直接沒頭沒腦地轟炸,撫著額際按壓,咬牙切齒地血壓直線上升。
過了良久,門外的人似乎才反應過來,于是,一道清冷的語調緩緩響起︰「我很抱歉吵醒你,不過有些事情應該比你的睡眠更加需要馬上處理。」
「有什麼事情比……」瞪著紅彤彤的雙眼,艾楨惡狠狠地抬頭,隔著鋁合金大門看向門外的男人,只是就在觸及到男人的臉頰時,所有話語都堵在了喉嚨口,表情變得非常扭曲奇怪,「怎麼是你?」
怎麼是你?
沒錯,就是他。
顏信野極力保持著專業的表情,連薄薄的唇角都沒有一絲角度變化,「我是恆簡律師事務所,顏信野律師,這次來是想跟你談談關于你欠XX銀行的貸款問題。」
◎◎◎
這是一間不大卻很明亮溫馨的小公寓,整體顏色是暖意無限的淡橘色,窗子有些仿童話故事里公主的白色洋窗,窗前飄著米色的蕾絲簾幕,風一吹,小小的晃動,顯得夢幻而舒適,小客廳的琉璃茶幾和小沙發下鋪著軟軟的鵝絨地毯,不是很名貴的牌子,卻感覺得到主人的用心挑選……
總體來說,小公寓的主人應該是個有些童真卻又不失品味的女人。
「吶,我家沒高級紅茶,也沒有高級咖啡之類的,只有白開水,愛喝不喝隨你。」「咚」的一下,艾楨將一個陶瓷杯放在茶幾上,然後逕自在單人小沙發里窩下,很沒形象地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我喝白開水就行了。」顏信野坐在一旁的沙發上,意味不明地勾唇,微微點了一下頭,然後端起白開水喝。
斜眼睨了一下顏信野,饒是困意纏身的艾楨,仍舊忍不住在心里發出嘖嘖的感嘆聲,有一種男人就是這麼罪孽深重,連喝白開水都能喝出別有一番優雅姿態,讓人不得不撓心撓肺得全身酥麻癢癢。
呸!艾楨,你少沒出息了。
搖搖頭,艾楨收斂心神,就算對面是個你再三覺得很是極品的男人,又如何?男人啊男人,你栽在男人手里的次數還不夠多?還不夠重嗎?
想著,一抹嘲諷的笑意在粉唇邊挑起,「我們還真有緣,不過這次似乎沒那麼走運,之前是你救了我一命,這次是來要我命的。」
「怎麼說?」顏信野放下杯子,淡然的出聲。
「你不是代表XX銀行來跟我談貸款問題的嗎?顏信野大律師,這個事實不需要我來提醒你吧。」艾楨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說。
「所以你知道,你還不出貸款是要負法律責任的?」深不可測的黑眸速度極慢地看向她,似乎想在她身上搜索出什麼真相般。
「我當然知道!」他的眼光讓她渾身雞皮疙瘩一下子冒起,仿佛她在他面前赤果果一般,很不舒服,口氣自然也惡劣了起來︰「反正我就是沒這麼多錢還,你看你們是想怎麼告我,看是要把我捉去賣了,還是抓我坐牢?我統統沒意見。」
這女人究竟是太天真呢,還是神經搭錯線呢?
顏信野想笑又笑不出來,只能不可聞地呼口氣,正襟危坐的身軀一松,慵懶地靠近沙發內,修長的雙腿姿態極誘人地疊起,「收起你的刺,你似乎誤會了,我並不是代表XX銀行來跟你談貸款問題,一開始我就說了,我來,是想跟你談談關于你欠XX銀行的貸款問題。」
看著他一瞬間從姿勢、表情到語氣的徹底轉變,艾楨有些懵了,難得傻傻地眨著大眼,「這有什麼區別?」
「‘代表’和‘關于’兩個詞,在本身的詞義上就有極大的不懂,需要我給你解釋、解釋嗎?」
甩甩頭,艾楨的思緒重回腦袋里,再次不耐煩,「你到底什麼意思,你耍著我玩嗎?」
「你的脾氣需要改改,太急躁。」
「我靠,你到底……」
「我並不是XX銀行的代表律師,準確地來說,從現在開始,我是你的債權人。」
沒等艾楨的咒罵出口,顏信野「刷」的一下從公事包里掏出一張蓋印檔資料,明明白白地清楚記載了當事人艾楨欠XX銀行的三千萬已經由顏信野償還,所以債權人自然也由XX銀行轉變為顏信野。
一時間,艾楨的表情比吃了一只小強還難看,她的拳頭越握越緊,紅彤彤的眼楮散發出百萬伏的高壓電,終于,她站起身居高臨下地對他爆吼出聲。
「我操,把我當猴耍呢,你到底是有什麼問題?誰要你多管閑事幫我還錢了,他媽的,你是錢太多了,生活空虛無聊沒地方發泄,所以拿我當樂子嗎?死男人,你最好跟我把話說清楚,不然我會讓你死得很有節奏感!」
空氣中,良久都回響著艾楨的怒吼和她的喘息聲,而沙發上的男人卻一臉平靜,絲毫不受影響,等一切聲音漸漸減弱,他才悠然地抬眸看她,「你的唾液噴到我了。」
她的唾液噴到他了……她的唾液噴到他了!
「啊啊啊啊啊……」驚叫,這個男人怎麼說得出這種話,艾楨瘋狂地抓亂頭發,指著一臉平靜的顏信野道︰「我要瘋了,我要瘋了!你究竟想干什麼?我沒有這麼多錢還銀行,也自然沒有錢可一次還你的,如果你的策略是等我慢慢還錢,放巨額高利貸,那你也一定是瘋了,就算你賣了我,我也不可能給你這麼多錢。」
她的反應似乎早在他的意料之內,他揚眉道︰「不,我不收你利息,你可以慢慢還我。」
「憑什麼?」艾楨整個人還是無比凌亂,「我根本就不認識你、你也不認識我,我們非親非故,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她想破腦子也想不到答案,他們僅僅是在那個夜晚見過一面,這不過是第二次,讓她相信他骨子里有樂于助人的天性,打死她都不信,這男人一看就非善類,怎麼可能是聖人!
「我喜歡。」半晌,薄唇里幽幽吐出三個氣死人不償命的話。
「我喜歡……」緩緩地鸚鵡學舌地說出三個字,下一秒,艾楨就大叫起來︰「你喜歡,你喜歡,去他媽的見鬼的你喜歡,你……你……你……」
這是第一次,艾楨面對一個男人有語塞,有罵不出辭匯的時候,她簡直欲哭無淚,他怎麼可以這麼平靜、這麼任性?三千萬,他幫她還了三千萬,只是因為一句「我喜歡」!
靠,見鬼!
「你馬上跟XX銀行要錢!我不要無緣無故欠你的錢啦。」艾楨漲紅了臉。
「恐怕不行了。」依舊嚴肅清冷的口吻,專業地分析︰「因為錢我已經還了,同時簽署了還款合約,及時生效,XX銀行從今以後跟你再無瓜葛,而跟你有關系的,是我。」
腦袋像被悶捶敲了一下,艾楨無力地坐回沙發,過了好久好久才認命地看著顏信野說︰「說吧。」
「嗯?」
「別告訴我你什麼目的都沒有,我一個字都不信。」艾楨咬唇。
「唔……暫時我還想不到,以後我有什麼目的可以再跟你說。」思索了一會兒,顏信野正經八百的回答。
「……你就是個瘋子。」接著,艾楨表情扭曲地下了定論。
顏信野只笑不語,笑……還真看不出笑了沒笑,然後他說︰「好了,你收拾東西吧。」
「什麼?」艾楨語氣極度不佳︰「我為什麼要收拾東西?」
「你的公寓抵押出去了,現在開始你的公寓已經不屬于你的私有財產了。」
「噢,媽的!你憑什麼抵押我的房子?」
「不是我,你欠XX銀行三千萬,逾期不還,你名下的財產早已全數被抵押,即使我還了三千萬,被抵押已是既定事實……我可以幫你拿回房子,但我以為以你的性格並不希望我這麼做。」
「我當然不要。」
她才不要欠他更多,可是房子,這是她精心打造的屬于自己的小天地,她唯一的安身之處,如今連這里都沒有了,她可以去哪兒呢?而且她還欠了一債,瞬間,她真的有種走上絕路的感覺。
「嗯,那收拾吧,我等你。」
「你干嘛要等我?」
「帶你回我家。」
「啊?」艾楨驚駭,「我、我為什麼要跟你回家?」
「我以為你沒地方可以去了。」
「就算是,我也不要你可憐我!」艾楨很悲憤。
「……你欠我三千萬,跑了怎麼辦?」
「你!」
噢,他媽的!
◎◎◎
這是一間基調非常清冷的高級公寓,透明的落地玻璃窗、刷白的牆壁、米色的大理石地板、黑色的方形沙發、壁掛式液晶電視……總之一句話,跟她的小公寓色差完全相反,但跟這個酷到不行的極品男人很搭。
站在大門口,艾楨隨手輕放下自己的行李,卻沒有月兌鞋進入,只是看著屋內有一下、沒一下地咬著食指的指甲,明亮的美眸里捕捉不到什麼深意,簡單來說,近似發呆。
「為什麼不進來?」
逕自走回客廳放下公事包,月兌下西裝外套,隨意扯松一絲不苟的領帶的顏信野,這才發現一只跟著他的小老虎還沒有進屋。
「我怕弄髒你的房子。」別扭諷刺的話語沖口而出,艾楨還是繼續咬著自己的指甲,說實話,她就是下意識不想跟這個男人扯上關系,他們……根本就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
「你還不至于有這麼大威力。」頓了一下,顏信野雲淡風輕地說。
「那可難講。」艾楨立刻抬頭看著他,怪聲怪氣地說︰「像我這種滿嘴粗口又沒有教養的女人,讓我住進你的屋子很可能會污染你家的空氣。」
嘴角不明顯地微挑,他顯得很淡然,「我不介意。」
他不介意?
那晚明明是他說一個有教養的女人不應該滿嘴粗口的,現在說不介意騙誰啊?
不對,艾楨一怔,她干嘛把他的話記得那麼清楚,她開始有點跟自己生氣,「你不介意,我介意,我最討厭你們這種道貌岸然的大律師,臭男人。」
「那抱歉了,為了生活,你暫時要委屈一下了。」這次,他還真的笑開了。
他的笑,讓艾楨的臉倏地爆紅,她知道這不是氣紅的,是被這臭男人活生生地笑到不好意思的臉紅。
媽的,這男人到底什麼意思?他的笑明明白白是一個大人在看一個任性撒嬌的小女孩,無理取鬧的笑容,偏偏里面沒有一絲嘲諷的意思,讓她無法有怒意,這男人是「秀逗」了哦?
「你到底有什麼毛病!」艾楨幾近抓狂,「我這麼說難道你都不生氣嗎?你應該罵我,說我不識好歹,然後應該趕我走,叫我趕快還錢,不然就送我去坐牢啊,你為什麼都不生氣,你以為你的雲淡風輕能隱藏多久?」
如果他生氣不就正中這只倔強小老虎的下懷了?可是……
「我沒有隱藏,我真的不生氣,所以你可以進來了嗎?」顏信野收斂笑容,淡淡地說。
「你是不是男人啊?難道你都不曾試著高八度說話,不會惱火?」他越是平靜,她體內的狂躁因素就越加不安。
「真正的男人是不會高八度跟女人嗆聲,更不會對女人發火。」他似乎很認真地跟她分析。
「噢,他媽的。」終于,她的口頭禪從牙縫里蹦出,就算她承認他說的是對的,那又怎麼樣?她就是想看他發脾氣,想看他跟所有男人一樣對她不滿鄙夷的表情,他才不會是特別的那一個。
自動省略三字經,顏信野彎腰從地上拿起她的行李,自顧自地走向屋內,「進來吧,別站在門口當雕像了。」
「喂,我不要你幫忙啦。」說著,她懊惱地終于月兌鞋進屋,跟著他走進一間位于主臥旁的客房。
顏信野不由得輕擰眉頭,「這就是你全部的行李?」
「是啊,你有什麼意見?」艾楨一副想咬人的表情,搶回行李放在床邊。
「很少。」兩個字,言簡意賅地表達自己的想法,他以為女人的行李都應該很多,例如他家那鬼靈精怪的霍雲溪和聰明睿智的商梓璇,盡管工作忙得喘不過氣,但女人的天性一點都不弱,專門的衣物間都塞不下她們的戰利品,對鐘愛的牌子更是瘋狂,還別提她們的化妝品、護膚品,要求都甚高。
當然,他不會認為這只小老虎可以跟小溪、小璇相比,但也不應該少到只有一個小行李箱,外加一個不知道裝著什麼的大方型背包吧。
他的弦外之意她當然懂,所以她白眼一翻很嘲諷地說︰「一個欠人三千萬,外加被黑社會高利貸追債的女人,你憑什麼以為她過得很滋潤?少擺出一副可憐我、惺惺作態的樣子。」
她反射性的話語讓他的黑眸微闔,擋住了眸底的深意光澤,頓了好半晌,顏信野才淡緩地出聲︰「其實,你不用一直帶著刺,把身邊所有人都刺傷,我不會傷害你。」
有些駭然地瞪大眼眸,艾楨倔強地轉頭,小臉淡淡發白,固執地反唇相譏︰「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奇怪。」
「你知道的。」他緩慢地走到她的身前,不帶壓迫性和探究性,只是認真地問︰「你為什麼這麼討厭男人?」
「不是討厭,是恨!」驀地對上他的目光,既然他要問,她也沒什麼好逃避的,她握緊拳頭,「我恨男人,全天下的男人都一樣可惡、齷齪、惡心!」
顏信野看著她,似乎依舊沒有被激怒,反而像好奇寶寶般問道︰「為什麼?他們對你做過什麼?」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艾楨喘著氣冷哼,「不管你會不會傷害我,我都不怕,也請你不要干涉我的生活方式,我就是這樣一個人,用我自己的方法做人處事,你看不慣的話就趕我走,別假惺惺地幫我還債、收留我,我一點都不稀罕,雖然我不知道你究竟想干什麼,但也別以為你有什麼目的會得逞,如果我不想做,就算我死都不會做,至于錢……既然有了我能接受的還錢方式,我一定會努力工作想辦法慢慢還給你。」
說完,艾楨就轉身去收拾自己的行李。
看著她縴細卻不服輸的背影,一如那個晚上一般……淡淡的笑意在顏信野的唇邊漾開,是她看不到也看不明的微笑。
不過他也不懂,這樣一無所有,幾乎快被逼上絕路的她,嬌小縴細,卻像一只蘊藏著無限能量和熱情的小老虎,她什麼都不怕,也什麼都不屑,她明明白白地告訴所有人,這就是她。
可是,是嗎?這真的就是她嗎?
小老虎……我真的很想看看面具後的你,是個怎樣的你。
◎◎◎
本來,艾楨早已打算好了跟顏信野先生同住一個屋檐下,卻過著互不相干的生活,這種想法也一直維持得不錯。
可是,就在她吃了第三天的泡面之後,她就實在忍無可忍地爆發了!她是沒錢,但是也從來沒想過要虐待自己的腸胃,尤其她是個需要熬夜工作的人,不想每次一起床,就對著泡面長吁短嘆。
深吸一口氣,艾楨踏進了他的書房,剛想開口,卻被書桌前的景象弄得呆傻。
她是听說過那句話,認真工作的男人最有魅力。
可是實際看到,連她都忍不住痴了,書桌前的男人穿著隨意的白襯衫,發絲是微微凌亂,卻柔軟得讓人忍不住想模模看,他的側臉完美得近乎可怕,鼻梁上架著的細黑框眼鏡完全無損他的誘惑氣息,甚至更添幾分書卷味,他伏案在滿桌的資料里,一手標準地執著名牌鋼筆,另一只手的蔥白指節在資料上緩緩而輕柔地滑過,就像是撫模一般,讓她都忍不住一個激靈……
她……真的很想冒出三字經了,不該這麼誘惑人的,艾楨,你要把持住,那是個男人呀男人!
咳咳兩聲,艾楨收斂心神的同時,也刻意提醒某人她的存在,顯然,很成功。
書桌後的男人緩慢地抬起完美俊帥的臉頰,黑眸微微地閃過一絲驚愕,薄唇不明顯地彎起,伸手摘下了自己的眼鏡,「有事嗎?」
「沒事我干麼來找你?」撇了一下嘴,艾楨走到書桌前,剛想表明自己的來意,卻不自覺地被另一個思緒帶走,「你該不會也是工作了一整夜,熬了個通宵吧?」
抓住她的字眼,顏信野輕輕彎唇︰「你也是?」
果然!
看著他通紅疲憊的雙眼,微微憔悴的氣息,艾楨實在無法不深有同感地同情他,「律師都像你這麼忙嗎?」
好吧,即使她再怎麼討厭男人,她也不得不承認,這個男人很特別,他似乎跟一般男人是不一樣的,只是……對她不會有任何意義,她不允許。
「因人而異罷了,其實我不喜歡熬夜,只是最近手上有幾宗大案子……」
氣氛很好,他們居然在聊天!
艾楨有所抵觸地立刻提出來意︰「對了,我來是想問你,你家除了泡面,就沒有其他可以供人食用的食物嗎?」
對于這個問題,顏信野果然不再是萬能的,他似乎理所當然地點點頭,「家里只有泡面。」
「噢,他媽的,那你究竟是怎麼活過來的?」艾楨再也忍不住地爆出口頭禪了。
「你不喜歡吃泡面?」顏信野似乎終于明白了問題所在。
「這根本不是喜歡不喜歡的問題好嗎?」艾楨雙手撐在書桌上惡狠狠地說︰「泡面有防腐劑,對身體非常不好,你難道每天就靠泡面過活,你不會膩,不會惡心嗎?」
「其實……我沒注意過。」顏信野很真誠地給予回答,對他來說,吃東西只是為了填飽肚子,泡面最快、最方便,他不會煮飯,也不想花時間煮飯。
「他……」努力地把口頭禪咽回去,她並不想跟一個連飯都沒法好好吃的可憐蟲生氣,他根本就沒有把吃飯列入人生規劃吧!
「……抱歉。」顏信野撫撫額角,「不如我們出去吃吧,你想吃什麼?」
「出去吃?難道除了泡面,你就只能想到出去吃?」艾楨有股很想叫天的沖動,原來極品的男人也是有弱點的,扣除她首次發現他很無聊,喜歡幫人還錢娛樂之外,第二個就是他的生活根本不算個人。
她深呼吸口氣,道︰「我想吃自己做的,如果你不介意,我想去趟超市,存點正常人生活的糧食在家里。」
「你會做飯?」顏信野略微驚訝地說。
「滿口粗話的女人,也是女人好嗎?女人也是需要生活吃飯的。」沒好氣地白了顏信野一眼,「在我拿到下次的工資之前,食材費由你出。」
站起身,顏信野活動了一下筋骨,「好,那我陪你去超市。」
「啊?」艾楨傻眼,「你跟我去?其實你只要把錢給我就可以了。」
「悶了一個晚上了,想出去呼吸一下。」
「你該不是怕我跑了吧?」艾楨難得放下心防打趣地說。
「……你要這麼認為,也是可以的。」
靠,他……他母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