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吹拂,明明是春天,卻有一陣寒意撲面而來,令朱靈嬌小的身軀顫抖,不知道應該如何是好。
「告訴我,這是誰做的?」東方冉眼神堅定的盯著她,口吻十分堅持,不容許她閃爍其詞。
他不需要她開口承認,因為從她慘白的小臉,他早已找到答案。
「告訴我。」東方冉掐住朱靈的下顎,逼她正視他的眼楮,一字一句全是極度隱忍亟欲爆發的憤怒。
朱靈知道自己無所遁逃,擰起眉頭,咬了咬下唇,鼓起勇氣開口,「是我爹。」
終於被發現了,還是被發覺了……
內疚的浪潮狂肆的侵襲她純粹的心靈,她想,東方冉一定對她失望透頂吧!
是她的錯,明知道所有的人將她當成先知膜拜,卻沒有加以反駁,反而是讓一件又一件仿佛神蹟的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
她沒有資格還嘴,早已知曉身邊的人口中的她是先人臨世,不僅能勘查天文地理、卜卦算命,就連天命都能一窺二一,她卻沒有加以解釋,任由所有的人神化她。
沒有人知曉,她的「神蹟」、她的「能耐」,全是一場賭注,而籌碼就是她的生命。
如此卑劣的事情,她怎麼能說出口?如此猥瑣的故事,她怎麼敢說明?
有如一記悶棍狠狠的打在心頭上,東方冉狹長的黑眸里盈滿難以置信,心底的憤怒仿佛烈火一般融化了他所有的冷靜。
「你說逼你開天眼的人是……你爹?」他很想從她的口里听到反駁的話語。
朱靈默不作聲,只是咬著下唇。
「你知道開天眼的下場是後半輩子被衰退的視力所苦嗎?」
東方冉緊皺眉頭,憤恨漸漸的被慌張取代,因為從她素淨的小臉上,他發現她連嘴角都沒動一下,呼吸也沒有加快的跡象,想必是了然於心吧!
「那你爹知道嗎?」
原以為自己沒有任何激揚的情緒,但是現在他的理智仿佛緊繃的弓弦,只消輕輕一個踫觸就會崩斷。
「這……」朱靈臉色慘白,眉頭依舊緊蹙。
「他知道,對吧?你爹明知道逼你開天眼的下場,卻還是一意孤行,對吧?」東方冉再也無法隱忍憤怒,大掌分別握住她窄小的肩頭,雖然告訴自己聲量不該太大,卻還是忍不住咆哮。
她瘦弱的身軀微微瑟縮,眼神慌亂,顯然是被他的怒氣嚇到。
「讓我來幫你,好嗎?雖然我並不曉得如何是好,但是相信只要我們有心,一定能找出解決的辦法。」他的心再次揪痛,低啞的嗓音隱含著無比的沉痛與不安。
朱靈詫異的抬起頭,對上他深邃的眼眸,找不到一絲開玩笑的成分,只有全然的認真與堅定。
「我絕不會讓你遭受到任何傷害,就算將來你一輩子看不到,我也會成為你的眼楮,永遠不離不棄。」薄唇含住她右手腕上仿佛結痂的圖案,東方冉探出舌尖,舌忝舐著凸起的圖案,好像刀子正一片片的割著他的心頭肉。
他很努力的讓不中用的手停止顫抖,那是得知她開天眼後,惶惶不安的象徵。
雖然還不清楚下一步該怎麼走,但是他深切的明白,只要有朱靈陪在身旁,他就得到無比的勇氣,去接受、去找到能幫助她的任何一線希望。
大掌稍微施力,將她嬌軟的身軀擁進懷里,不等她開口,便吻上微啟的芳唇,舌頭竄入檀口,勾撩粉女敕的小舌,強逼她與他共舞。
芳香竄入鼻腔,充斥著他不再寬闊的胸腔。
從前,他總以為自己沒有任何慾望,對於權力、金錢、愛情,舉凡人類該有的情感,他一概沒有任何情緒爬上心頭。
就是從未有過渴望,因此他才自以為能以最無私、最寬大的心去對待、去接納世上的所有人。
不過自從她出現,他才笑話從前的自己,這時才明白,他不是無心、無慾,而是沒有過上她。
東方冉閉上眼,感受與她相濡以沫的貼近,手掌傳來柔軟的溫熱觸感,心卻是每跳動一下都痛得刺骨。
朱靈又何嘗不是,雖然听到他親口說出柔情萬千的愛情宣言,但是她更想隱藏一個沉重的秘密,令她幾乎無法喘息。
今夜她不想多加揣測他們的未來,只想好好的感受屬於他的清新皂香,充斥她的胸臆間,至於未來,等以後再說吧!
當他們緩緩的離開彼此時,東方冉一把打橫抱起她,不顧她詫異的驚呼,走向內室,輕輕的將她放在床上。
「冉?」朱靈舉目只見一片黑暗,小手不斷的在空中揮舞,企圖踫觸他溫暖的身軀。
「我在這。」他緊皺眉頭,握住她慌亂舞動的小手,用力的將她攬入懷中,下顎抵著她的頭頂,沉重的閉上雙眼。
「冉……你怎麼不點燈?」她抱住他的腰桿,小臉貼著他寬厚的胸膛,輕聲的問。
「我要點燈了,現在就去點燈。」東方冉放開嬌小的人兒,大掌輕撫她的臉頰,藉著由窗戶投射進來的月光,清清楚楚的看見她白淨小臉上的不安,那雙閃著光亮的眼眸眨也不眨的越過他的肩頭,看向他身後的柱子。
是的,他不需要多做確定,已經明白朱靈的視線里是黑暗一片,盡避圓月光亮皎潔,清楚的照著屋內的所有家俱。
是的,他不需要多做探詢,已經發覺只要在光線不足的地方,瓖在透亮小臉上、那令人驚艷的雙眸便完全失去作用,映不進任何景物。
「靈兒,我現在就去點燈,馬上回來。」東方冉嗓音低啞的說,刻意隱藏心中的悲痛。
「嗯。」朱靈點頭,心底的不安躍上眼眸。
她以為黑暗中他不會發現她的憂心,卻是大錯特錯。
她的慌張和害怕全都寫在小臉上,落入他的眼底,敲痛了他的心。
東方冉緩緩的放開朱靈,取出懷里的火摺子,點燃桌上的蠟燭,再點燃書桌上與散落在牆邊的蠟燭,讓房間有如白晝一般光亮。
視線漸漸的清晰。她這才得以一窺他的房間。
一張木桌旁放了幾張圓凳,一個不透光的大櫃子,想必是擺放他的私人用品,但是令她詫異的是,被打通的寬敞房間最右側立著整面書櫃,上頭的書籍多到讓人懷疑,世間有人這輩子能讀這麼多書嗎?
書櫃前擺著一張檀木桌與太師椅,桌上放了特別改良過的小型渾天儀,旁邊則整齊的擺放著不同粗細與用途的筆,桌子旁又放了一只小癟子,里頭想必是裝著空白的宣紙與備用的文房四寶。
「這個房間是唯一動工過的地方。」東方冉走近,與朱靈並肩而坐,似乎十分滿意房間的模樣。
「你將房間與書房打通了,對吧?」她嬌笑的問。
「嗯,我深知自己的個性,倘若書房與房間是分開的,房間絕對形同虛設。」他打趣的說。
一直以來,他總是以書房為家,每每一讀起書來,便欲罷不能,就算手頭上的書早已看過百遍,還是不厭倦。
朱靈溫柔的勾起嘴角,「這些都是你的書嗎?」
「嗯,是我請五皇爺讓人從我以前居住的地方全數搬過來的,這里的用品幾乎都是托人送來的。」
「你的藏書真的好豐富,你應該沒有全都看過吧?」她怎麼也不相信如此龐大數量的書籍會有人能一冊不漏的全數閱讀過。
「架上的所有書籍,我都看過一遍以上,我想,是因為從前沒什麼事好做,所以才閑來沒事就讀書。」東方冉再度伸出手,撫著她柔女敕的臉頰,眼眸流轉的全是溫柔。
從前他絕對料想不到,往後會對一名女子深深的著迷。
透過燭光看著她柔白的小臉,黑白分明的眼瞳骨碌碌的轉動,小俏的鼻子與豐女敕的粉色唇瓣,令他的喉結不自覺的滾動。
「你以前居住在什麼地方?」朱靈沒有發現他早已熱血沸騰,還想同他說話。
「以後我會告訴你,關於我的一切,只要你想知道,我都會說……只是不是現在。」東方冉粗糙的長指撫著豐潤的唇瓣,壓低的嗓音宛如最迷人的音樂。
他好看的薄唇隨即覆上她微敵的紅唇,舌頭與丁香小舌相互纏綿,慾望瞬間主宰他們的理智,他們都不想離開對方,緊緊的擁抱著,仿佛要將對方揉進骨血里才肯甘休。
大掌在她窄小的背部游移,燙人的熱度滲透布料,染上她的肌膚,而他的吻沒有停歇的打算,他與她不斷的變換角度,互相吮吻,企圖讓自己與對方有著相同的體溫。
當四片唇瓣緩緩的分開後,東方冉垂眸望著她迷蒙的眼瞳,心跳的速度越來越快,那份激揚、那份火熱,全都因為她而燃燒得更旺盛。
「靈兒,成為我的妻,好嗎?」長指輕捏尖細的下顎,讓她無法逃離他渴愛的視線。
朱靈瞠大眼眸,仿佛听到了難以置信的話語,傻愣住了。
「我明白咱們不過相識幾個月,貿然要你許諾下半生是太過倉促,但我無法等待了,我的心不斷的告訴我,我要成為你的唯一,也要你成為我的家人。」他沙啞的嗓音隱含著濃烈的愛意,那是他對她愛情的表現。
他說話的聲音雖小,起伏也不大,但是最平淡的誓言藏著他無可替代的承諾,而這份心意成功的傳入朱靈的耳里,敲擊她藏在心底最深處的愛情。
「我要成為你的妻……我怎麼會不願意成為你的妻、成為你的家人?」她月兌口而出,眼眶灼熱無比。
靶謝天地,如她這般以撒謊為立足手段的可恨之人,竟然能在茫茫人海中遇上屬於她的他。
東方冉沒有再等待,她的應諾是最好的催情藥,讓渴求她的身軀不斷的升高熱度,急切的薄唇吮吻她柔軟的紅唇,大掌輕輕的揉捏她縴細的腰肢,將她的所有美好納入自己的懷里。
……
半晌,東方冉低頭,看見嬌美的人兒已經累得閉上眼,呼吸均勻的沉沉睡去,不自覺的露出滿足的笑容,小心翼翼的起身下床,不發出任何聲響。深怕吵醒她。
他拿起隨意丟在一旁的衣袍,迅速穿上,然後掃視書櫃上的書籍,直到發現放在最上頭的破舊書冊,才伸手取下來,在書桌後坐下,仔細的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