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了一個晚上的失眠,艾文相信夏采絹絕對不會背叛他。因此第二天他心情大好地一面吃著早餐;一面等著夏采絹回來告訴他,昨晚的事只是一場惡作劇。
沒想到夏采絹的確回來了,而且後面還跟了一個惹人厭的家伙。
「鐘嘯,你來干嘛?」
「是我叫他來的,別忘了這里是他的別墅。」她勾著鐘嘯的手臂,替他回答。
艾文不想生氣,可是看到夏采絹替鐘嘯說話,心里不禁冒出一把無明火。
「那你今天是特地來趕我走的嗎?」
「當然不是。我是回來拿我的東西。」夏采絹說完,逕自往樓上走去。
「等一下!」艾文叫住了她,「你沒有什麼話要跟我說嗎?」
「有。」夏采絹緊握著樓梯的欄桿,不讓自己流露一絲一毫的感情。「這句話我昨天就說過了,現在我再說一遍。我要和鐘嘯哥住在一起,請你別再打擾我。」
「你以為我是那種死纏爛打的人嗎?」艾文嘴硬地說。
「那最好不過了,這樣對我們都好。」
夏采絹沖進房里收拾衣物,而艾文將視線調回「情敵」鐘嘯的身上。
「采絹她真的愛你嗎?」艾文仍然不相信。
鐘嘯不理會他的詢問,沉默的將腳步移往樓上。
「慢著,回答我再走。」鐘嘯的態度在艾文眼中看來是不可饒恕的高傲。
「想知道答案就去問她本人。」鐘嘯一如往常,維持著不承認與不否認的態度。
「可惡!你很得意是不是?」
他氣得一拳向鐘嘯揮去,鐘嘯一個不留神向後倒去。
艾文不想那麼做的,他最討厭利用暴力來使人屈服,在虎幫他和法爾一向都以智謀服人。可是今天……
他到現在才知道自己的嫉妒心原來是那麼強烈。
他下意識地伸手想扶起鐘嘯,但一听到夏采絹的尖叫後,他便慌忙地收回了手。
「鐘嘯哥!」夏采絹拿著行李奔下樓扶起鐘嘯,轉頭與艾文怒目相向。「我不準你傷害他。」
「是他活該。」即使艾文心中有一絲絲歉疚,在這一刻也消失殆盡了。她袒護他,她竟然如此心疼他,艾文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如果你生氣的話,打我好了。我是罪有應得,但鐘嘯哥是無辜的。」
「夏——采——絹。」她愈是護著鐘嘯,他就愈生氣。「你滾!」
「艾文,我……」
夏采絹見到艾文痛苦的表情,一時心軟,沖動的想向他解釋一切。然而她一想起弟弟便驀地住了口,拉著鐘嘯道︰「鐘嘯哥,我們走。」
望著夏采絹和鐘嘯臨走前的背影,艾文好生詫異。她到底想要說什麼?
「剛才是怎麼回事?」法爾走向艾文問道。他是听到了吵鬧聲才醒來的。
「沒事,早餐在桌上,我先出去了。」
法爾還想說些什麼,可是艾文早已跑了出去。等他追出去時只來得及看到艾文開著車子揚塵而去。
溫佳芃在法爾身後問︰「艾文是怎麼了?」
「我們可能來得不是時候吧!他大概沒空理我們了。」法爾無奈的聳肩。
「不過,艾文這樣太可憐了。要幫他嗎?」溫佳芃的心里是很想幫助他的,只是力有未逮。若是法爾的話,也許……
「這種事,咱們局外人是插不上手的。」法爾摟著愛妻,「現在我們所能做的就是……把早餐吃光。」
在蘭館的陽台上,夏采絹苦著一張臉來回踱步。
「我已經做到這種地步,你可以把小勛還我了吧?」她實在不想再傷害艾文了。
何玉綺慵懶的坐在椅子上啜飲咖啡。只見她先喝了一口,才慢條斯理地說︰「我以為你急著找我來,是有什麼大不了的事呢!原來……好吧!我也不是個言而無信的人,只要你再做一件事,我就立刻放了令弟。」
「什麼事?」
凝睇著何玉綺詭譎的笑臉,夏采絹渾身打了一陣冷顫。她又有什麼陰謀?
何玉綺放下咖啡,站起身走向夏采絹。「今晚我會引薩哥前來,你就……」
夏采絹愈听愈震驚,愈听愈覺得何玉綺的可怕,她……一定是瘋了。
艾文在校門口攔住了夏采絹。
「我有話想對你說,走!」在眾目睽睽之下艾文強行拉走她。
她奮力甩開艾文的手,「我們之間沒有什麼話好說的。」
「哦!夏采絹小姐,我看咱們要說的可還多著呢!你是要我抱著你上車,還是要自己上車?」
夏采絹很識時務的坐進艾文的車里,以免到時候艾文真的攔腰抱起她反而引來更多驚詫的目光。
艾文開車載她到之前他們曾經去過的教堂。
夏采絹走下車,假裝一臉不快地說︰「你載我來這兒做什麼?」
「這里是法爾和溫佳芃結婚的地方,我希望你在這里發誓你會離開鐘嘯,而且從此以後不再見他。那麼我也發誓我會永遠愛你!」艾文走到她身邊道。
「我為什麼要發這種誓言,實在太可笑了。」夏采絹表面上干笑了兩聲,心里卻激動萬分。在她一次次的傷害艾文後,為什麼他還能寬宏大量的愛她。
「拜托。采絹,發誓吧!」
夏采絹的嘴唇動了動,卻發不出任何聲音。她的眼前只有艾文急切的臉,當她發現他原本俊朗的臉被一抹痛苦所取代時,她看得好心疼,好心疼。
「我知道你一定有什麼苦衷,采絹,你要學會信賴我,相信我。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听好!是最後一次機會,告訴我,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
「艾文……」這的確是最後的機會,把事情都告訴艾文,相信他一定可以救出小勛。可是萬一……對呀!她不容許有任何的萬一發生。何玉綺已經瘋了,若不照著她的話做,難保她不會做出什麼恐怖的事來。頓了頓,她道︰「我沒有什麼苦衷。」
「當真……」艾文悵然若失的盯著夏采絹。他期待著她給他不一樣的答案。
「艾文,就當作我們從來不認識吧!」
默默地,艾文走回了車旁,回頭咬牙切齒地說︰
「好,很好。夏采絹,我們就當作從來不曾認識。我是瞎了眼才會愛上你!」
「砰」的一聲,艾文關上了車門,發動了車子。然而就在車子揚塵而去的同時,夏采絹的淚水也悄悄的流下。
何玉綺在一家PUB里找到痛苦獨飲的艾文,她噙著笑意走向他。
「薩哥,怎麼獨自在這兒喝悶酒?」她左手搭在艾文肩上,自以為風情萬種。
艾文連看都懶得看她一眼,自顧自的又喝了一口酒,才看著空空的酒杯道︰
「既然知道我喝悶酒就別來煩我。」
嗯!火氣很大。何玉綺不在意地逕自坐在他身旁的椅子上又問︰
「介意我坐在這兒嗎?」
艾文又點了一杯酒,嘲諷地瞅她一眼。「你都已經坐下,還用得著問我嗎?」
何玉綺笑了笑,不以為忤地也點了杯酒,轉頭對艾文說︰「我听說夏采絹和鐘嘯的事了,他們真是過分,瞞著你干下這種勾當,你一定很生氣吧!」
「我不想談他們,所以你最好也別在我面前提到他們。」何玉綺是故意和他作對嗎?哪壺不開她偏提哪壺。
何玉綺嘆了一口氣道︰「唉!我也不想談他們,可是他們實在是太囂張了。你都不知道夏采絹和鐘嘯現在是多麼的恩愛,整天關在房里足不出戶的,連吃東西都要佣人送進去……」
「住口!」雖然才剛被夏采絹拒絕,也曾想過會有這種情形。可是從何玉綺嘴里說出來的話,還是使他痛苦萬分。「我不相信采絹她會這樣對我。我們一起度過了那麼多的快樂時光,她又怎麼可能會移情別戀,一定是哪里出了問題。」
何玉綺挑了挑眉,將一把鑰匙放在桌上。「何不自己去看看『真相』。」
「這是……」艾文看著鑰匙。
「這是我向蘭館佣人拿的鑰匙。」
艾文看著鑰匙,卻沒有勇氣去拿。想不到一向行事果決的他,也有猶豫不決的時候。他是害怕,害怕真相揭開的那一刻。
何玉綺見他遲遲不行動,再加把勁的以言語激他︰
「與其在這里喝悶酒,倒不如親自去揭開真相。或者你根本就害怕看到事實?早說嘛!原來你心里早已認定夏采絹背叛了你,只是口頭上不願承認罷了。」
「好,我去。」他一口氣喝掉杯中的酒,伸手拿起鑰匙。
嘻!中計了,何玉綺浮起了奸計得逞的笑容。
何玉綺堅持要載艾文回到鐘宅,因為這也是她的計謀之一。
艾文下車後听到何玉綺按喇叭的聲音,他疑心的回頭。「干嘛按喇叭?」
「抱歉,我不小心壓到了。」何玉綺急忙道。她可不能說,這是她和夏采絹約定好的暗號。「你是要自己進去,還是我陪你進去?」
「我自己進去。」
艾文說完,即筆直的走向蘭館。他一邊走一邊想,這樣偷偷模模的進去,實在不像他的作風。可是……當他轉動門把時,發現門沒有關,而且從屋里傳來了一陣男女的笑鬧聲。
這聲音是……艾文臉色大變的沖進屋里。當他來到臥房前,發現門沒關,他毫不費力的就看到令他永生難以忘懷的一幕。夏采絹和鐘嘯……他們衣衫不整的躺在床上嬉戲。
這樣還不夠明白嗎?還不夠他徹底死心嗎?
默默地,他沒有驚動任何人的離開。經過大門時,何玉綺追了上來。
「薩哥,怎樣?有沒有看到什麼精采的東西?」她嘴里雖然如此問,可她的神情卻像是早已認定艾文看到「精采」的畫面了。
艾文沒有理會她,眼神空洞的走著,何玉綺自身後抱住了他。
「薩哥,別管夏采絹了好嗎?我絕對不會背叛你,從前我之所以會犯錯,都是因為太愛你了。所以,只有我絕對絕對不會背叛你。」
艾文任由何玉綺抱著,面無表情地說︰
「女人都是不值得信任的。」
「薩哥,你別那麼悲觀嘛!我是不一樣的。我可以為你做任何事,任何事……」何玉綺深情款款的說。
艾文微微的揚起嘴角,似笑非笑的。「也許你才是那個和我最相像的人。」
「薩哥……」何玉綺喜出望外。艾文的意思是不是已接受她了?
當何玉綺再度來到蘭館時,她的心情只能用興高采烈來形容。所以,當夏采絹要求她放小勛時,她一口就答應了下來。
「我本來就和你沒有什麼深仇大恨,一切全都是為了薩哥,現在薩哥回心轉意了,我當然也不會再留著你弟弟。不過……」
「不過什麼?」夏采絹緊張的問。
「不過你最好不要再和薩哥藕斷絲連,否則我依舊會對你的家人不利。還有,你別想跟我斗,因為我還有幫手。」何玉綺當然要先把話說清楚。
夏采絹神情黯淡了下來。
「你根本不用擔心,在這麼徹底傷了艾文之後,他再也不會理我了。」
「我想也是。」夏采絹的痛苦就是她的快樂。「我不會讓薩哥有時間想起你們的事,而且我一定會在下個月薔薇酒店舉行五十周年慶時讓薩哥當眾向我求婚。」
「你是在痴心妄想。」一直坐在夏采絹身旁的鐘嘯聞言後不禁冷哼一聲。
何玉綺站了起來,俯視著鐘嘯道︰「是不是痴心妄想,咱們走著瞧。」
「我們當然可以走著瞧。還有,我的蘭館從此以後不歡迎你。你走吧!」
「你以為我喜歡待在這里嗎?哼!再過不久我就可以正大光明的搬進竹館了,那里可比這兒富麗堂皇多了。」
當初興建鐘宅的四館時,鐘震天就對要給艾文的竹館特別用心。無論是建材、設計與家具都是最高級的,可以想見他對這位外孫是多偏愛了。
拋下了滿是挑釁意味的話,何玉綺離開了蘭館。
夏采絹目送著她離去,無奈地說︰「我很慶幸以後不用再和她有任何瓜葛。」
唉!所謂的蛇蠍美人,大概就是像她這樣吧!
「就這麼算了嗎?」鐘嘯雖然是莫名其妙的被卷入,但他卻看不慣何玉綺那囂張跋扈的樣子。
雖然夏采絹很高興沉默寡言的鐘嘯替她打抱不平,可是她已經沒有精力去和何玉綺斗。「艾文他永遠也不會原諒我了,而何玉綺……我又能對她怎樣?殺了她嗎?是啊!我是可以很容易的殺了她,可是如果我這麼做,跟她又有何分別。」
鐘嘯握住她的手,「別太早放棄,試著去向薩解釋。」
「我還有機會解釋嗎?」此刻的她還能奢望艾文的原諒嗎?
「機會是要靠人去爭取的。」
一個月後
夏采絹很沮喪、非常非常的沮喪,原因就出在鐘嘯所告訴她的事。
「這一個月來,薩與何玉綺可以說是形影不離,听說他們已經論及婚嫁了。」
聞言,夏采絹都不曉得鐘嘯是在鼓勵她還是在打擊她。
這段期間,她也曾听鐘嘯的勸,試著去向艾文解釋一切。可艾文總是避不見面,她又能怎麼辦?
「這是你最後的機會了。」鐘嘯將一張薔薇酒店五十周年慶祝酒會的邀請函遞給夏采絹。「據我所知,他們要在酒會上發表結婚宣言。」
夏采絹的心倏地揪緊了起來,該來的總是會來。她失神的盯著寫上她名字的邀請函問︰「你怎麼會有這個?」
「別忘了,我也是鐘家的一份子。要弄個邀請函什麼的,一點也不是難事。」
面對夏采絹,鐘嘯的話愈來愈多了。他們的關系像是朋友,又像是兄妹。
夏采絹拿住邀請函,忍不住說︰「鐘嘯哥,你為何要這樣不求回報的幫助我?」
她知道這絕對不是因為感情,從鐘嘯看她的眼神,根本看不出男女之間的情愫。
「大概是因為我閑著沒事做吧!」鐘嘯咧咧嘴笑了。
算了,為什麼一定要去尋找理由呢?有很多事根本就不需要理由。
薔薇酒店五十周年慶祝酒會當天,賓客冠蓋雲集,許多政經兩界知名的人士都來了。何玉綺驕傲的站在艾文身邊,彷佛已把自己當成了這場酒會的女主人。
她非常得意,因為她認定了這場酒會將會公布兩件事。
第一,鐘震天將會公布繼承人,而由鐘震天對她的薩哥偏愛的程度來看,這繼承人的寶座當然非她的薩哥莫屬了。
第二,這場酒會將會宣布她和鐘薩的婚事,這是鐘薩親口答應她的。
一想到他們這一個月來度過的甜蜜時光,何玉綺不禁嘴角含笑。她深信鐘薩已被她迷得神魂顛倒,因為他看都不看夏采絹一眼。
何玉綺輕蔑的瞥向和鐘嘯一同出席的夏采絹。心想莫非那女人還想來搶她的薩哥?若是如此,她可要好好注意了。一思及此,她更是緊緊的依著艾文。
驀地,何玉綺眼楮一亮,她看見一對非常出色的男女向她和艾文走來。女的長發披肩、風情萬種;男的金發、藍眼、俊美無比,她懊惱的發現自己被比了下去。不管是男的還是女的,他們倆都令人移不開目光。
「薩哥,他們是你的朋友嗎?」
不待回答,艾文已經走向那對男女。而且無視她的存在,逕自和他們交談著。
何玉綺覺得自己被漠視了,她走到艾文身邊親昵的挽著他的手。「薩哥,不介紹你的朋友給我認識嗎?」
「這位是我在美國的上司兼好友法爾?紐頓,而他身旁的這位美女就是他的妻子溫佳芃.」
這麼年輕的上司?他看起來甚至比薩哥還小呢!何玉綺心中閃過一絲驚訝。不過,這個叫法爾的年輕人長得還真是好看。
「你們好,我是鐘薩的未婚妻,我叫何玉綺。」薩哥的朋友就是她的朋友。何玉綺主動伸出友誼之手。
法爾與溫佳芃互看了一眼,神情頗為奇怪。他們遲遲不伸手,任由何玉綺的手僵在那兒,令她尷尬極了。最後,還是溫佳芃識大體的伸手與她的手交握。
「幸會了。」
同時,法爾抓住艾文的手,神色復雜地說︰「這是怎麼回事?艾文,你有必要好好的解釋清楚。怎麼會突然冒出一個未婚妻來,而且還不是……」
難怪法爾會搞不清楚狀況。一個月前,艾文還口口聲聲的對他訴說著他如何喜歡夏采絹的。即使兩人後來鬧得不愉快,他也不可能在短短的一個月內另結新歡,而且又已經論及婚嫁。怎麼說都太不尋常了!
法爾的心里一堆疑問,艾文到底在搞什麼鬼?難道就因為夏采絹狠心拋棄了他,他就自暴自棄,隨便找個人結婚嗎?
不!法爾搖了搖頭,推翻自己的猜測。他認識的艾文絕不是這種人,他一定有什麼打算。
「老大,你先別急,我一定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案。」艾文給了法爾一個莫測高深的笑容。
老大?法爾聞言,微怔了下。因為艾文已經好久沒這麼叫他了,自從他淡出虎幫與虎企業後。且那笑容里似乎暗藏著玄機。他相信,答案馬上就會揭曉。
而另一方面,鐘震天不知何時已拿著麥克風走上台。在一陣鼓掌聲後,他對眾人說︰「各位先生、各位女士,很高興你們撥冗蒞臨本酒店。今日除了慶祝本酒店開幕五十周年之外,還有兩件事要在這兒一並公布。」
這會是答案嗎?法爾望向艾文,發現他的嘴角正微微上揚。
何玉綺也在笑。她沒有理由不笑,她費盡了一切心機終于有了代價。鐘震天要公布的一定是她心中所想的。
「第一件事,是我已經老了,打算明年退休。而關于繼承的人選,我早已想好。在此我要先聲明我的三位孫子都很優秀,可是繼承的人選卻只有一個。所以,我選定的繼承人是……」
然而鐘震天接下來的話,卻大大的出乎何玉綺的意料之外。
「是鐘嘯!」
何玉綺整個人頓時呆愣在原地,怎麼會是鐘嘯!?怎麼偏偏是那個像啞巴的鐘嘯?有沒有搞錯?她蒼白著臉看向艾文,只見他依舊噙著笑意。
然後,她也笑了。無妨,現在就讓鐘嘯過幾天癮吧!反正艾文現在對她言听計從,她只要用點心機,艾文還是可以坐上繼承人的寶座,而她自然就是未來的總裁夫人。
除了何玉綺與艾文之外,全部的人都將目光投注在鐘嘯身上。只見鎂光燈此起彼落,這一刻的他成了所有人注目的焦點,而站在他身旁的夏采絹也因此沾了不少光。
成為鐘氏繼承人這麼榮耀的事,鐘嘯這位當事人應該很高興吧!可是他卻依然面無表情,連一絲一毫的情感也吝于表露出來。
「恭喜你了,大哥。」鐘佑走向鐘嘯言不由衷地說。他不明白爺爺選上大哥的理由。鐘家不時興「嫡長子」那一套,所以如果選的是鐘薩,他或許還輸得心服口服一點。
眾人都在等鐘震天的解釋。鐘震天緩緩地開口︰「誠如各位所知的,鐘嘯不是一個多話的人。他從不夸示自己的功勞,不好高騖遠,分內的工作也做得可圈可點。就連我也找不出他的缺點,所以將全球的連鎖酒店交給他管理,我很放心。」
語畢,全場響起了熱烈的掌聲。
鐘震天接著又說︰「至于另一件事,是關于我孫子鐘薩的,現在就請他上台為大家說明。」
艾文步上台,並在鐘震天的耳畔說道︰「外公,謝謝您。」
鐘震天拍拍艾文的肩,低聲道︰「我一直想補償你,如果這就是你要的方式,我也只好由著你了。」
經過幾天的溝通,鐘震天知道自己無力阻止艾文做任何決定。尤其是他這個孫子的脾氣,非常的固執。
艾文拿起麥克風說︰「各位來賓,這是關于本人與何玉綺小姐的事。玉綺,請你上台好嗎?」
好,當然好。何玉綺十分樂意的走上台,因為薩哥就要宣布他們的婚事了……
艾文繼續說︰「最近這幾年,外界一直流傳著我與何小姐已訂婚的消息。今天趁著這個機會,我要向大家說明的是……根本沒這回事!我與何小姐彼此沒有任何的關系。」
「呃!薩哥?」
如果現在舉辦「變臉」比賽,何玉綺無疑可以拿冠軍。她從高興到震驚,再從震驚到不信,最後是在眾目睽睽之下敢怒不敢言的陪著笑臉。
下了台後,她立即拉著艾文到角落質問︰「薩哥,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繼承人不是你?還有,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讓我在大庭廣眾下出丑。」
「玉綺,我已經不是以前的那個鐘薩了。沒有及早認清這一點,是你的悲哀。你以為我會原諒一個假藉我之名在外作威作福的人嗎?」
「你……你恢復記憶了?」何玉綺睜大眼楮,有點兒口吃。
何玉綺不敢相信,她一向自恃聰明,結果竟會聰明反被聰明誤。現在想起來,似乎艾文從一開始就在欺騙她,和她交往、還有裝出迷戀她,全都是騙人的。
這全都是他的陰謀!
艾文點了根煙,「只能怪你找錯對象了,如果是鐘佑,肯定會對你言听計從。而我……對你始終沒有任何感覺。」
「難道你要回頭找夏采絹嗎?」何玉綺恨恨的問。她不甘心就這樣白白便宜了那姓夏的女人。
「玉綺,我的事情不用你管。」淡漠地吐出這些話後,艾文即轉身離開。
何玉綺明白,她再也沒有任何辦法可以留住她的薩哥了。只因她錯把一頭猛獅當成溫馴的家貓,真是錯得離譜啊!
夏采絹水汪汪的雙眸直追隨著艾文打轉,卻始終找不到機會和艾文說話。
就在酒會快接近尾聲的時候,艾文卻突然走向她和鐘嘯。
夏采絹心喜的迎了上去,心里頭還怦怦地直跳,她有好多話想要對艾文說。
可是……艾文卻直接越過她,停在鐘嘯前面。
「大哥,我都還沒恭喜你呢!」
鐘嘯看看艾文,再看看夏采絹落寞的神情,之後他的視線又轉回艾文身上。
「你要說的,就只有這些?」
「當然,難道還有別的嗎?對不起,我還有事,必須先走一步。」
話一說完,艾文就迫不及待的轉身往門口走去,好像後面有人在追他似的。
即使是想避著她,也不用走得那麼快呀!夏采絹知道自己是咎由自取。可是,艾文可以打她、罵她都無所謂,她實在無法忍受他這樣對她視而不見。
「你現在追上去的話,也許還來得及。」鐘嘯在她的身後建議。
夏采絹嘆了口氣搖搖頭,「沒用的,你沒看到他那冷漠的眼神嗎?他再也不會听我解釋了,是我自己搞砸了一切。」
「也許我當初不該答應幫你。」鐘嘯也不知道自己當時是怎麼鬼迷了心竅,一看到夏采絹祈求的眼神,他就心軟了。
「現在還提這干嘛!」鐘嘯是個好人,所以夏采絹知道他一定會感到內疚,因此她勉強露出一抹笑容。「如果不是你的幫忙,小勛也不可能安然無恙的回來。我感謝你都來不及哩!」
逐漸地,客人愈來愈少。夏采絹突然想到,她今天還有一件事忘了做。
「對了,鐘嘯哥,我都還沒恭喜你呢!」
她只注意著艾文的一舉一動,竟然把這麼重要的事都忘了。
鐘嘯自嘲地揚眉,「你別恭喜我了,這還不是你那個心上人做的好事。」
「我不懂。」夏采絹原就覺得納悶,鐘嘯在听到自己被鐘震天選為繼承人時,似乎一點也不驚訝。他是不是知道了什麼內幕?所以才會如此鎮靜。
鐘嘯也不對她隱瞞,他直截了當地說︰「是薩要求讓我繼承的。」
「為什麼?」夏采絹還是不明白,難道艾文不恨鐘嘯嗎?
鐘嘯看著一臉不解的夏采絹,「或許是為了讓何玉綺死心,又或許是他的心根本不在這里,更或許他是為了你。」
「為了我?怎麼可能?」夏采絹馬上否認了這個可能,她又想起了艾文對她視而不見的態度。
他一定恨死她了,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