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少爺為了救自己被大水沖走後,老管家千辛萬苦才求得白衣小仙女答應去救人。此後,他就一直在石台上望眼欲穿的等著。
這一等就等到天黑了,別說是他家少爺了,就連去救人的白衣小仙女都不見蹤影。老管家的一顆心也從一開始的充滿希望,變成了滿懷絕望。
包讓人絕望的事還在後頭。石台只是一時的庇護,其實這里本身就是一個絕境,下面是咆哮而過的大水,上面是幾近垂直的峭壁,上不著天下不著地的,怎麼看都只有死路一條!
雖然現在他們身上多少還有些干糧能充饑,但是干糧有限,一旦吃光了仍會面臨挨餓的窘境。
之前還慶幸自己能夠死里逃生的眾人,這會兒面面相覷,誰也沒了主意。一群從蹲在那里研究來研究去,結論無非還是一個「等」字。
既然要等待救援,自然食物消耗越少撐得越久,每個人都減少了進食的量。問題是他們手頭的食物很有限,就算吃得再少也總有吃完的時候,食物吃完就等于坐等餓死了,真要是餓死了就什麼希望也沒有了。
除了中年向導以及商隊所雇用的護衛外,站在石台上的都是商人,對于商人來說,只要有人的地方就能找到商機,即使是不小的石台也不例外,于是,用寶石換干糧的交易就出現了。
寶石代表著財富,干糧代表著生命,這兩者孰輕孰重?幸存者每天都會面臨這樣的抉擇。最初用一個寶石就能換好幾塊干糧,後來變成哪怕幾塊寶石換一塊干糧,還不一定能換到。
老管家身上攜帶著兩人份的干糧,由于錢守承的胃口比較大,所以這兩份實際等于兩人半的份,照說這些干糧能為他換到不少寶石,但就算在交易最熟絡的時候,他也只是看著石台下的滔滔大水沉默著。
時間一天天過去,大伙兒手頭的干糧也越來越少,死亡的陰影籠罩著這塊小小的石台。寶石幾經易手之後,都集中到某幾個人手中,之前用寶石換干糧的,無非是想棄財保命而已,這時眼見棄了財可是一條仍保不住,自然就不樂意了,眼見就要爆發一場流血沖突了。
危急時刻老管家挺身而出,阻止了這場沖突。他不但將手頭的干糧分給大伙兒,還將這些天的發現告訴大伙兒︰水里有魚,能抓來充饑。
在這種危難時刻,魚鉤魚線是不想的了,鐵棒磨成針也不實際,唯一的辦法就是讓會游水的人輪流下水抓魚。為了防止人被大水沖走,大伙兒解下腰帶結成一條長繩,綁在下水者身上以策安全。
忙碌半天下來,雖然收獲不算很大,但至少證明抓魚充饑這條路可行。大伙兒暫時松了一口氣,也不嫌生魚腥膩了,一個個吃得開心。
食物短缺的危機暫時解除,解決由之前不平等交易所引發的爭議就變得迫在眉睫了。受到老管家行為的感召,沖突的雙方願意各退一步,經過幾輪交鋒,寶石換糧食終于有了固定的價格,之前多收的寶石也由受益者退給寶石的原主人。
一切皆大歡喜,石台上再次回復了祥和。此時更大的驚喜出現了,一條由白綾編織而成的軟梯從天而降,末端正好垂落在石台上。
「有救啦,有救啦!」
「太好了,真是蒼天有眼哪!」
「……」
石台上頓時歡聲一片。
之前的教訓太過深刻,即使在狂喜之中,大伙兒仍存在了幾分冷靜,這次沒有爭搶的場面。
由于軟梯是用一種很輕薄的白綾編織成的,有可能會因為承受不了重量而斷掉。大伙兒商量好了每次只上去一個人,這樣就算逃生速度變慢了,但安全度卻大大增加。
等到最後一個人也攀上崖頂,他們才見到軟梯的主人,也就是離塵宮的玄碧。玄碧冷冷的告訴他們,困守石台是對他們的考驗,只有通過考驗的人才能獲救。
他們這才知道,要是之前他們不肯平息爭端的話,軟梯是不會放去的,那就只有餓死一途了。要是剛才他們為爭奪軟梯而大打出手的話,就算最後僥幸爬上崖頂,也會被毫不留情的殺掉。
一想到自己曾經離死亡這麼近,每個人都嚇出了一身冷汗。鬼門關里轉了好幾圈,誰也不願意在這個鬼地方久待。在要求他們發誓絕不泄露所發生的一切後,玄碧護送他們出了猿鎖山,直至最近的小鎮。
謗據事先簽署的協議,出了猿鎖山後大家就各奔前程了。由于感謝老管家之前的挺身而出,救了所有人命,這些幸存者在離開前不但拿出一部分寶石作為酬謝,還將自己的姓名與詳細住址一一告知,今後如果有用得上他們的地方必定盡心盡力。
老管家堅決不收那些寶石,只留下寫滿人名與地址的紙條。對于商人來說,這些寶石固然珍貴,更珍貴的卻是人脈。在他看來,敢走閻王道的都是一些有膽量有本事的漢子,就算落魄也只是一時的,咸魚翻身是盡早的事兒。
老管家相信有了這些人脈在手,少爺重振錢家之路就能走得更容易些,可——少爺他還活著嗎,他此刻又在哪里呢?
回想起少爺被大水沖走的那一幕,老管家忍不住落下了淚。
獲救後,大伙兒都急于離開險地,只有老管家非但不想離開,還想順著水流去找他的少爺,只是因為他手頭沒有干糧了,才不得不一起離開。
在跟大伙兒告別之後,他就心急火燎的去采購干糧,隨即背著鼓鼓的干糧袋,馬不停蹄的踏上了回頭路。
「這主僕兩還真是……」玄碧並沒有真的離開,而是躲在暗處觀察。
她一直很相信物以類聚這句話,又在心里默默的為錢守承加了點分。眼見這位老爺爺又要去送死,只得現身攔住他,告知「你家少爺沒事,你只要耐心在客棧里等幾天就能見到他了」。
老管家知道她是個有本事的人,她也沒有理由騙自己,也就相信了她所說的話。于是他又折回鎮上央小客棧里安頓下來。
信任是一種很難得的品格,看得出這對主僕都有這項品格,玄碧對錢守承也就越來越滿意了。
要老管家枯坐在客棧里等,他是做不到了。他每天清晨都會跑到鎮口去,一直等到太陽下山才回小客棧。等啊等的,好幾天過去了,還是不見自家少爺的蹤跡。
就在老管家在小客棧里干等的同時,錢守承和西門艾卻在猿鎖山上到處逛兼尋人,餓了就采點野果打點野味,累了就隨便找個洞穴休息。
這麼一來山上的動物可就遭了殃了,山雞一家變成了烤雞、黑熊被趕出了洞穴……諸如此類鳩佔鵲巢之事件層出不窮,把好好的猿鎖山鬧得雞飛狗跳。
兩人幾乎把整座山頭給過來了,但還是沒找到老管家那些人。這麼一大幫子人,就算真被野獸吃了也會留下點痕跡,除非他們已經月兌險下山了。
找來找去都沒有結果,正好西門艾身上的內傷也好得差不多,兩人商量了一下決定下山繼續尋找。
他們這廂找得好辛苦,老管家那廂卻是等得好絕望,找啊找,等啊等,終于忠心耿耿的老管家等到了失蹤好久的少爺。
少爺瘦了黑了也結實了,他身上的衣服又破又髒,都快變成乞兒裝了。看得出這些日子里,他吃了不少苦。雖說錢家敗落了,但是之前老管家仍將他家少爺伺候得妥妥當當的,哪曾讓嬌生慣養的少爺吃過這等苦頭!
「少爺,讓你受苦啦!我對不起過世的老爺啊……」老管家一看心疼極了,老淚縱橫的道。
「噓……」他的話還沒說完,錢守承就朝自己身後努努嘴巴,示意老管家別太大聲。
老管家順著他的視線望去,這才發現自家少爺還背著個女娃,那女娃趴在他背上睡得正香,少爺望著她的目光里充滿了寵溺。
「少爺,你背著的是誰呀?」老管家壓低了嗓子,詢問道。
他年輕時做過布莊的掌櫃,對面料很有研究,那女娃的衣服雖然灰撲撲的,料子卻是頂好的,在一般布莊還不一定能買到。
「是我媳婦兒。」錢守承雖然累得一臉都是汗,表情卻愉悅得很。
「媳、媳婦兒?!」老管家失聲驚呼。
「噓——」錢守承趕緊阻止,卻已經晚了,背上的人已經被吵醒了,正睡眼惺松的抬起頭。
咦,這是哪家閨女,怎麼有點面熟呢?映入老管家眼里的是一張略顯稚女敕,卻稱得上傾國傾城的小臉。
「胖頭魚,你怎麼不走啦?」西門艾不解的詢問。
「胖、胖頭魚?」這似曾相識的稱呼喚起了老管家的記憶。
他眯起眼又細細的打量了一番,這才發現她尋身灰撲撲的衣裳其實是白色的,只是因為髒了才會看起來像灰色。
對了,這不就是那位答應他去救人的「白衣小仙女」嗎?老管家終于想起這女娃到底是誰了。
「承哥哥。」錢守承糾正她道。
「叫胖頭魚多好听呀!好端端的干嘛要改嘛?」西門艾癟癟小嘴,不是很樂意。
「……」錢守承只瞅著她不說話。
「喂,你別再鬧別扭了行不行?」西門艾伸出一根指頭,戳了戳他那張仍帶點兒嬰兒肥的臉,「胖頭魚這稱呼很適合你,就像為你量身打造的一樣。」
老管家見識過這位「白衣小仙女」把人當魚釣的剽悍事跡,雖然不明白她怎麼會變成自家少爺的媳婦兒,卻害怕自家少爺會惹怒她。
少爺長得這麼細皮女敕肉,要是她不高興把他當沙包捶了怎麼辦?
「對對對對,胖頭魚一听就知道長得胖呼呼的,其實也挺可愛的。」老管家越想越害怕,只得昧著良心站出來打圓場。
「不要!」錢守承一听這話可不滿了,要不是顧及背上有個她,他還會跳腳哩!
俗話說「女為悅已者容」,這話放在男人身上也同樣適用。在猿鎖山上,他不介意被她喊胖頭魚,甚至還覺得這代表彼此的親昵。可是下山之後,沿途被人用「一朵鮮花在牛糞」的目光關注無數次後,他就討厭起胖頭魚稱呼了。
「好嘛好嘛,承哥哥就承哥哥啦!」既然他很在意這個,西門艾得妥協了。
雖然就她而言,仍覺得胖頭魚比承哥哥好听多了,但是她更在意的是他的感覺。
決定了,他不光要把錢家整頓得比以前更好,還要減肥強身,至少不能像現在這樣!錢守承雙手握緊,目光堅毅。
「承哥哥,我都答應改口了,你就不要生氣了嘛!」見他仍沉默不說話,西門艾拉了拉他的衣袖,討饒道。
「以後都得喊承哥哥。」錢守承乘機談起了條件。
「好嘛。」唉~~她一定會很懷念胖頭魚這個稱呼的。西門艾遺憾的嘆了口氣,漂亮的小臉變得皺皺的,眼神也有些憂郁起來。
「那、那個在沒人的時候才能喊。」錢守承心軟了。
「真的可以嗎?」一听這話,她臉上的憂郁一下就不見了,還開心的摟住他的脖子不放。
錢守承被她抱得快要無法呼吸了。
「呵呵,承哥哥你真好!」跟黑熊玩慣了,西門艾一向都有些沒輕沒重,大喜之下差點把錢守承勒得昏過去,嚇得趕緊放手。
為了向他賠罪,當然更重要的是她的肚子餓了,西門艾決定請她的承哥哥去吃好吃的,而所謂的「請」指的是由她決定在哪家吃,買單的自然不會是她了。
看得出錢守承背了她一路之後已經累了,西門艾沒有再讓他背,而是跟他手牽手走在大街上。
南韶國一向有禮儀之邦的美稱,即使是恩愛夫妻也不會手牽手走在大街上。也因此,當他們手牽手在光天化日之下從大街上走過,自然就引起眾人的側目。
西門艾自幼生活在與世隔絕的離塵宮中,對于世俗所謂的男女授受不親全然不懂,更何況以她這種我行我素的性子,就算知道還是不會去在意別人怎麼看。
錢守承雖然懂得人情世故,但一來是舍不得讓她失望,二來則是見多所謂「正人君子」的丑惡嘴臉,連帶對這些世俗禮儀也不屑起來。
這兩人一個是不懂,一個是不屑,一路行來視眾人的側目如無物。老管家自問做不到像少爺這麼強大,不知不覺就落在了後頭。
少爺似乎跟失散前有些不同呢!老管家忽然發現。
之前少爺雖然已經成年,但因為自小嬌生慣養,身上總帶著點孩子氣,讓人覺得不夠放心。這次相逢之後,老管家驚訝的發現,少爺給人的感覺完全不同了,身上也多了一種以前沒有的氣勢。
這是一種很難用語言去形容的微妙感覺,如果一定要有用語言形容的話,有點接近他從小看到的男孩蛻變成一個有擔當的男人。
西門艾的足跡從沒出過猿鎖山,對于外面世界的認知也僅只于錢守承之前所說的那些。
此處雖然只是一個小鎮,但也算麻雀雖小五髒俱全,一條長街囊括了吃的、穿的、玩的,她一來到這里美眸就睜得更大了,看什麼都覺得新鮮。
用錢守承的目光來看,除了一些野味和皮毛之外,大多東西都做工粗糙,他是看不上眼的,不過見她這麼開心,他也不介意讓她更開心些。
西門艾瞧見孩子的手里拿著糖人,臉上不禁露出羨慕的表情,不一會兒她的手里也多了一個糖人;她看見街邊有很多人在買甜糕,要不多久嘴巴里也嘗到了那甜滋味道……
她手里很快就被這些小玩意給佔滿了,而錢守承仍不肯罷休,大有將她注意的東西統統買下來的氣勢。
以前都是他們用寵溺的目光望著少爺,他想要什麼就買什麼,現在則輪到少爺用寵溺的目光望著他喜歡的女娃了。
「或許有個媳婦兒也不算壞事,呵呵……」看都會少爺又是買糖人又是買甜糕的忙碌樣子,老管家臉上不禁露出欣慰的笑容。
晚上,西門艾抱著新買的布老虎枕睡得正香,錢守承與老管家則坐在桌子前,各自說著失散之後的遭遇,然後一起討論起錢家的未來。
兩人一致認為這里的皮毛品質好且價格低廉,一旦運回炫城制成成品之後,價值翻個七八倍不成問題,再者,裝扮成販買皮毛的商販,回程也相對更安全些。
第二天,錢守承就用較低的價格賣出最小的一塊寶石,賣得的錢除了留作回炫城的旅費外,其余全部用于收購當地的皮毛。等到正式上路的那天,收購來的皮毛已經裝了滿滿五輛馬車之多。
變了這幾日,西門艾的私人收藏也從最初的幾件,變成一只鼓鼓的大包裹。出發那天,她身上穿著新買的粉色衣裳,小臉也粉撲撲的,雖然這種打扮少了幾分穿白衣時的月兌俗,卻多了幾分鄰家小妹的可愛。
對她來說坐馬車是一種新鮮體驗,馬這種龐大卻溫順的動物更讓她覺好奇。趕車的馬夫也挺喜歡這粉妝玉琢的女娃,任由她一會兒揉揉馬耳,一會兒抓住馬尾。
「小爆主,你打算丟下你師父和碧姨了嗎?」就在這時,玄碧忽然現身攔住了車隊。
其實這些天玄碧常常會來小鎮轉轉,一來是做日常的采買,二來則是看著小爆主。
西門艾來到小鎮的次日,玄碧就已經知道了,之所以沒有將人帶走,是見她玩得開心,想讓她多玩幾天,而她也乘機多觀察一下錢守承這個人。
只是玄碧萬萬沒想到的是,錢守承外表憨厚實則狡猾,居然干起了偷偷將人拐走的勾當。
「我……」西門艾有些無措。
這幾天她被快樂沖昏了頭,只知道不分開就意味著有延續下去,壓根沒意識到這也意味她離開了師父碧姨她們這些人。
「這些天宮主私下很想你,也很後悔打傷了你。」玄碧告訴她。
「師父說她很想我?」西門艾美眸大睜,小嘴也因為驚訝而張大。
記憶里師父總是冷冰冰的,從來沒有對她露出歡顏的時候,即使師父從沒打罵過她,但對于生性好動的她來說,關黑屋子的懲罰遠勝于受皮肉之苦。
「雖然宮主嘴里不說,但這些日子我總看到她在你屋里發呆。」玄碧上前一步,伸手去拉西門艾。
「你想做什麼?!」錢守承不假思索的擋在她面前。
「當然是帶我家小爆主回去,總不能讓她這麼不明不白的跟了你。」玄碧沒好氣的瞪他一眼。
「我,我不想回去。」西門艾避開了玄碧的手,搖頭拒絕道。
從她有記憶起就住離塵宮里,所見的有除了冷冰冰的師父外,只有碧姨和幾個負責雜役的中年侍女,師父不是十天半個月閉關不見人,就是冷著臉督促她練功,她自問已經很努力了,卻永遠得不到稱贊。
餅去她還以為生活就是這樣,等到被承哥哥帶下山來後,才知道真正的生活是怎樣。她不想回到沒有人氣的離塵宮,更不想過那種冷冰冰的日子。
「小爆主不想知道自己爹娘的事嗎?只要回到離塵宮,你就能見到自己的親娘了。」玄碧拋出最大的誘惑。
「師父打我時,我似乎听見你說我是師父的女兒,可是這怎麼可能嘛!師父一點都不像娘。」西門艾喃喃的道。
師父說她是被遺棄在西門外艾草邊的棄嬰,但她長大後對這種說法有些存疑。畢竟以望月峰的險阻,外人根本上不去,更別說是將嬰兒丟棄在那里。何況以師父那種冷冰冰的性子,就算真有嬰兒被棄在望月峰上,多半也是讓碧姨帶下山去隨便找戶人家收養,不可能收留她。
何況她現在已經知道了,娘就是那個在你跌倒時會扶你起來,在你餓時會煮好吃的給你吃,在你傷心時會安慰你的人。她師父總是冷著一張臉,不是閉關練功十天半月不見人,就是把她關在黑屋里逼她練功,哪有一點像她的娘了?
「只要你乖乖的回宮,自然會知道真相的。」小爆主不僅是宮主唯一的孩子,也是她心中唯一的牽掛!玄碧心中打定主意要帶她回去,更不惜為此出手。
「……」西門艾听出來了,要是自己不回去,她的承哥哥就要遭殃了。
而悲哀的是,以她目前的武功就連碧姨也敵不過,更別說是像師父那樣的高手了。她生平第一次怨恨起自己平時為什麼不好好練功了。
「不回去,我們說好了要一起去炫城的。」錢守承站出來道。
「小子,你這是想跟我挑戰嗎?」玄碧雙眉一皺,殺氣凝于眉睫。
「少爺不可無禮,這就是當日將我們從石台上救下的高人。」老管家生怕自家少爺吃虧,趕緊不著痕跡的提醒道。
「不敢,我只是不能讓人把西——小艾帶走。」錢守承給了老管家一個「我心里有數」的眼神,隨即面對玄碧不卑不亢的道。
「憑什麼?」玄碧冷哼。
「就憑小艾已經收了我的玉牌。」錢守承沒有退縮,繼續據理力爭。
「什麼玉?你給我說清楚!」
「少爺,你把那塊玉牌送給她了?」
玄碧與老管家齊聲追問,只不過一個表情震怒一個表情驚訝罷了。
「小艾收了我的玉牌自然就是錢家的媳婦兒了。」錢守承點點頭。
「小爆主,這是怎麼回事?」這要是真的就麻煩了。
「嗯,娶不到媳婦兒的男人很可憐,承哥哥對我很好,我不想他變成可憐的男人。」西門艾點點頭,承認了錢守承的說法。
「小爆主你知道媳婦兒是做什麼的嗎?」玄碧先前只想讓她多接觸一下外面的世界,這才在宮主面前力保,哪里會料到她這麼快就被錢守承拐去做媳婦兒了呢!
「當然知道啊,只要做了承哥哥的媳婦兒,這塊玉牌就是我的啦!不僅如此,我還能吃到隻果、葡萄、梨子……」西門艾把掛在脖子上的玉牌掏出來給她看,還扳著手指頭一一數著做人媳婦兒的好處。
呃,這什麼跟什麼呀?別說是老管家听得瞠目結舌,就連錢守承本人也是越听越詫異。
堂堂離塵宮的小爆主,居然被一些吃的給拐去做人家的媳婦兒,傳出去還真讓人笑掉大牙了!一听這話,玄碧差點沒昏倒,她決定不再多說廢話,直接點了西門艾的穴道,再施展輕功走人。
西門艾一點防備都沒有,等到她反應過來,已經中招了,全身能動的就只剩下一張嘴了。
等到錢守承回過神來,眼前早已不見西門艾的身影,只有耳邊還回蕩著她如銀鈴般好听的聲音。
「我一定會去炫城找你的,承哥哥不要忘了我!」
錢守承追了幾步,隨即明白自己已根本追不上。他停下腳步,用盡全身力氣,沖著她消失的方向大聲喊——
「小——艾,我——一——定——會——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