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對自己就這麼有信心嗎?」
「我不是說過了,信心是基本條件,沒有信心,這場仗還打得下去嗎?所以不用急著論誰輸誰贏,這場仗打下去之後,答案自然會浮現。」
他同意的點了點頭,轉頭道︰「既然是秘密戀愛,就表示不能說出去,換言之,無論面對多親近的人都必須三緘其口,沒意見吧。」
「這是當然,我這個人口風最緊了,不能說的,一個字也別妄想從我的嘴巴溜出去。倒是你,務必管好自己的嘴巴,男人啊,比女人還多嘴。」根據她過往的經驗,同學之間的八卦流言,有百分之八十是從男人中傳出來的,男人說三道四的本事根本遠在女人之上。
他突地解開安全帶,整個人靠過來,她的眼神立刻轉為警戒,雙手握拳。
「你……想要干什麼?」
「我們應該有個立約的儀式,你同意嗎?」
「立約的儀式?」她的心髒莫名的越跳越快,覺得好像有什麼事要發生。
「對,立約的儀式。」再向前一步,他的唇貼在她的唇上,輕輕柔柔,好像擔心嚇到她似的。
見她仍慌張的直瞪著他,他微微退開,笑道︰「你應該閉上眼楮。」
她趕緊閉上眼楮,他的唇再一次貼上去,這一次是深深的烙印,從此,他的氣息將會一直纏繞著她。
許久,兩人的唇舌慢慢分開來,他呢喃似的低聲道︰「從今天開始,我們就是一對秘密戀人了。」
秘密戀人……念著這四個字時,仿佛有一道電流竄過四肢百骸,頓時,她感覺到他們之間多了一份親密感,是啊,從這一刻開始,他們的關系再也不一樣了,他們是戀人,不管是公開的,還是秘密的,戀人會分享彼此的喜怒哀樂、戀人會抱著電話情話綿綿……
這種感覺令她非常不安,好像,她已經掉在一張蜘蛛網上面……不對,掉入蜘蛛網的人是他,應該不安的人是他……
清了清嗓子,她挺起胸膛,故意挑釁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是啊,從今天開始,我們就進入戰場了,誰會先賠上自己的心,我們就拭目以待吧。」
他笑著接下她的戰帖。「我也非常期待,你可要管好自己的心哦!」
「你啊,管好自己的心就好了,用不著為我擔心。」
她如願將他們之間的氣氛轉為「敵對」,可是,為什麼她的心有一種淡淡的失落感?
從這兒看過去,再從那兒看過來,一遍又一遍,章家老二越看越篤定,章家老ど陷入愛河了……世事多變,這個丫頭兩個禮拜前表情還愁雲慘霧的,如今卻宛若一朵正在綻放的紅玫瑰。
「二姐干麼一直盯著我看?」章家寶原本盤腿坐在沙發上,這會兒被她盯得很不自在,不自覺的將雙腳移向地板上,並且坐直身子。
章家樂笑嘻嘻的道︰「你今天心情很好哦!」
「有嗎?」距離七位數字的酬勞越來越近了,她的心情當然很好,可是不能說出她和江雲鑠的事,她控制著自己臉上的表情,不泄露一絲絲心情。
「看你滿面春風,你是不是釣到那只大肥羊了?」
噓!她慌張的比了一個噤聲的動作,緊張的左瞄瞄右瞄瞄。
「你小聲一點,如果被老媽听見了,我會死得很難看!」
「老媽忙著幫我的寶貝兒子洗澡,現在沒時間理我們。」
「二姐不要胡說八道,我哪有在釣大肥羊?」
章家樂有些傻眼。「你得了健忘癥了嗎?江雲鑠啊!」
「……我早就放棄了。」
「放棄了?」
「對啊,不想釣了,我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計劃投資。」
嚴格說起來,她跟江雲鑠的秘密戀愛也是投資的一部份,因為這件事成了之後,酬勞才有可能成為她的銀行存款,變成她做生意的資本。
「為什麼不想釣了?」
「不想釣了就是不想釣了,哪有為什麼?」
章家樂若有所思的撫著下巴,再一次打量章家老ど。雖然她看人心情的本領很差,可是不管怎麼看,這丫頭身上此刻充滿的不是對未來的斗志,而是戀愛的氣息。「你不是那種半途而廢的人,難道是釣上另外一只大肥羊所以才放棄?」
咳!她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了,這實在太可笑了!她不悅的送上一個白眼。「你以為你家小妹一天到晚想著男人嗎?」
「是啊,我家小妹對男人一向沒有多大的興趣,因為男人都太笨了,老是被你踩在腳底下,害你對男人一點斗志都沒有,自然,對愛情也就沒有多大的憧憬。」
她仿佛找到知音的點點頭。「二姐真是了解我。沒錯,如果沒有更大的誘因,我可不想將未來輕易賭在一個男人的身上,那太冒險了!」
「如果是江雲鑠呢?」
「……江雲鑠跟我有什麼關系?」
「江雲鑠是個又聰明又有魄力的男人,他不會讓你覺得一點斗志也沒有。」
「……不管他多聰明多有魄力,現在我不想跟任何男人扯上關系。」
章家樂靠近她,故作神秘的壓低嗓門。「可是,你現在有一種戀愛的味道。」
嚇了一大跳,她張著嘴結結巴巴的擠出話來。「什……什麼戀愛的味道?」
「戀愛的味道就是戀愛的味道,說的再明白點,就是你一定在跟某個男人交往。」
「……這太可笑了!」她的心髒快要蹦出胸口了,不會吧,她跟江雲鑠的交往又不像一般男女的交往,怎麼會有那種戀愛的味道?
「今天早上起床你有沒有照鏡子?」
「當然有啊。」
「你沒有發現鏡中的自己看起來不一樣嗎?」
「……沒有啊,我又沒有整形,怎麼會不一樣呢?」
「我說的是味道,一個人散發出來的感覺。我們又不是機器人,喜怒哀樂是藏不住的,尤其是墜入愛河時,整個人籠罩在那種甜蜜的氛圍當中,再怎麼想掩飾,還是會不經意的在一顰一笑之間流露出來。如果你用心觀察鏡中的自己,一定會發現。」
「……我可以向二姐保證,我什麼都不會發現,因為我沒有墜入愛河。」她應該理直氣壯,可是,怎麼會有一種心虛,節節敗退的感覺?
「你真的沒有墜入愛河嗎?」
她嗤之以鼻的一笑,冷哼了一聲。「這太荒謬了,我會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墜入愛河嗎?」
「可是,你表現出來的樣子就不是這麼一回事啊。」
「……是因為二姐現在很幸福,所以看任何人都多了一圈粉紅色的氛圍。」
「待會兒你去照鏡子,再看仔細一點,你就知道我不是憑空捏造。」
「沒有的事,我干麼跟著你瞎起哄?」老實說,現在她真的很想沖回房間照鏡子,可是真的那麼做了,不就表示她做賊心虛嗎?
章家樂無所謂的聳聳肩。「總之,二姐只想告訴你,遇到真愛要懂得珍惜。」、
「二姐現在跟我說這個未免太早了吧。」她做了一個鬼臉。
「當愛情在你的心門外敲門的那一刻,你不會在乎年紀的問題。」
「那就到時候再說吧。」她擺了擺手,示意這個話題到此為止。
接下來她們姐妹到底扯了些什麼,她不太清楚,只是不斷的在心瑞安撫自己,不要受到影響,可是當二姐夫將二姐和小女圭女圭接回家後,她立刻迫不及待的沖回房間照鏡子,從上往下梭巡一遍,再由下往上仔細梭巡一遍,有不一樣嗎?
呃……好吧,有一點看起來太開心了。想到銀行存款再過不久就會增加一筆大數字,難免會喜形于色嘛,不過,這跟「戀愛的味道」根本扯不上關系啊。
可是,二姐敏銳度向來不怎樣,又不會說謊,怎會無緣無故蹦出「戀愛的味道」這種詞匯……難道,她在不知不覺當中將自己視為戀愛中的女人?
再瞧仔細一點,好像真的不太一樣……雖然還是一樣的瓜子臉,精巧細致的五官,白里透紅的肌膚——完美得無可挑剔,可是,看起來比往常更為甜美動人,眼楮還閃閃發亮……這就是戀愛的味道嗎?
全身寒毛倒豎,這種感覺不太妙,可是,這絕對不可能,她不可能肥羊還沒釣到手,反倒把自己賠進去……
呸呸呸!這是毫無疑問的事,她連這種念頭都不應該存在。
現在她只該有得意的感覺,因為江雲鑠終究抗拒不了她的魅力,跟她發展成秘密戀人,相信再過不久,他就會完全趴在她的腳下。
沒錯,這場仗她贏定了,他會賠上自己的心,而她還是原來的自己!
所謂的秘密戀愛就是見不得人的戀愛,沒有資格享受對方的溫馨接送,雖然一起用餐,卻是各走各的。若是不小心在某個朋友的聚會不期而遇,也要假裝彼此毫無關系……
這一點還好,他們不在同一家公司,巧遇的機會少之又少。
他們幾乎隔兩天就會相約一起用餐一次,不管午餐或晚餐,總之頻率很高,可是兩人好像相親中的男女,相處時雖然有說有笑有互動,卻又有著距離感。
按照這種情況,那七位數字的酬勞何時才可以入她的口袋?
不行,她必須想個法子讓見不得人的戀情變成見得人的戀情,要不然,兩年之後老爸給她的結婚期限到了,他們還在談秘密戀愛,這可能會造成她的麻煩。
如何讓見不得人的戀愛攤在陽光下呢?這個太簡單了!
既然他們都是「自由之身」,他可以相親,她當然也可以相親,而安排相親對她來說太容易了,不到一天,她就找到對象了。
而她去相親的事若是不讓他知道,那就毫無意義可言,不過,她也不能直接跑去告訴他︰「我要相親」,沒有搞好,他說不定就會看穿她的把戲,所以她得透過別人的嘴巴傳進他耳朵,而他們之間最好的傳聲筒當然是好友林景瑤。
「什麼?你要相親?」
林景瑤的反應好激動,整個人從椅子上跳了起來,還好她們在公園,沒有引來太多好奇的目光。
「你干麼這麼激動?現在要找好對象都是靠相親,你最近不也要去相親嗎?」
「我……我媽硬逼我相親,我有什麼辦法?我不想出國留學,就必須乖乖跟那些企業家二代三代相親吃飯……現在為了找好對象最好的方法就是靠相親。可是,你怎麼突然想要相親?你不是覺得跟陌生人吃飯很討厭嗎?」
「我是不喜歡,可是鄰居的大哥哥幫我介紹對象,我不好意思拒絕。」章家寶說得好委屈,好像是人家跪下來苦苦哀求她,如果教李允澤听見了,肯定翻白眼口吐白沫,明明是她死纏爛打逼他幫忙。
「鄰居的大哥哥?」
「李允澤啊,每次出國回來都會送禮物給我的大哥哥。」
「我有印象,長得很高很帥,可是,他干麼突然幫你介紹對象?」
「他的朋友偶然認識我,看我又漂亮又聰明,希望可以跟我進一步認識啊。」
這可不是她吹牛,確實有這種事,只是每一次都被她拒絕了,不過她的拒絕總是讓澤哥哥松了一口氣,澤哥哥認為她這只狐狸只會讓他的朋友倒霉。
「可是,怎麼會這麼突然呢?」
「這個不重要。」她熱情的勾住好友的手。「兩個陌生人吃飯太別扭了,你一起來湊熱鬧吧。」
「你要我陪你去相親?」林景瑤害怕的甩開好友的手。
「你不用覺得尷尬,一次相親可以見到兩位美女,對方不會介意多請一個人吃飯。」
「你不喜歡跟陌生人吃飯,難道我會喜歡嗎?」林景瑤搖了搖頭。
「我還記得你說過的話,只要把相親當成吃飯,坐在對面的人是誰一點都不重要。何況,我也在場,這也不能算是跟陌生人吃飯。」
「這……你不是立志要收服我大表哥嗎?」
「這是兩回事,兩者完全沒有沖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