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親終結者 第六章 作者 ︰ 佐俠

徐忻弘比約定的時間早到丁家門口。

九點鐘,林素芸上菜市場時,在門口發現了他。「先進去吧!曼雯這孩子,八成又記錯時間了,我去叫她。」

「不,不用了,伯母,是我來早了。」徐忻弘露出羞澀的笑容,一種專屬于戀愛的笑容。

「那你進去吧!丁伯父在後院,還有巧莉也起來了。」林素芸朝後院的方向指了指,便自己買菜去了。

徐忻弘一听可以見到丁巧莉,巴不得能馬上飛到她身邊,停妥了車子,便動作迅速地向後院跑去。

她就在那里,坐在磚塊砌成的矮椅上,支著頭,長發柔順地披在肩上,長裙輕輕地覆在青草上。

他想像她是希臘神話中的牧羊女;穿著樸實無華,卻讓飄逸的布衣布裙襯托出她明淨的氣質,縴縴細足在柔軟青翠的草地上蓮步輕移……然後,他將會大步跑向前,攔腰抱起她,給她一個情人般深情而甜蜜的笑。

他看著她如雕像般一動也不動地坐在那里,也不知道坐了多久。為什麼連他來到身邊也毫無所覺?

她看起來,像在練一種「靈魂出竅」的神功,靈魂已經飛到某個他不為所知的地方去了。在他眼前的,只是一具空有生命卻毫無感覺的軀體。如果是生在古代,他一定會長吁短嘆︰好好的一個人,做什麼去練這種詭異嚇死人的神功?生在現代,他只想哥兒們般的過去拍拍她的肩膀,問她發什麼愣?

真是奇怪,他一個晚上雀躍不已,興奮得難以入眠,就只為了一大早來給她一個稀松平常的招呼?他腦力激蕩了一整夜的美妙台詞呢?他所有對她的愛慕與幻想呢?難道全在這大太陽底下蒸發了?

「咦?小徐,這麼早?曼雯才夢到第十殿呢!她沒有夢完十八殿,是舍不得醒來的。」丁偉光打趣著。他正整理好一叢叢的花,手上沾了不少泥土。

丁巧莉這時也如夢初醒,連忙順著父親的聲音轉頭。「什麼時候來的?」她露出淺淺的微笑,徐忻弘卻一眼就發現了她發紅、微腫的雙眼,和疲憊憔悴的神情。

「才剛到。」他想去問問她、安慰她、關心她,卻怎麼也開不了口,他和她之間,太陌生,也太疏離。他該耐著性子,慢慢來,悄悄地拉近彼此的距離。心里想著,嘴上又問了句︰「伯父和丁姊姊,這麼早就起來了?丁姊姊對園藝有興趣?」

丁巧莉依然是淺淺一笑。

丁偉光知道女兒一個早上都不對勁,見她不言語,便開口說︰「仁者樂山、智者樂水,我們父女倆皆非大仁大智者,只好玩玩這些小植物了。」

「伯父,您愛說笑了。您是胸懷萬物,逸致不凡。」徐忻弘誠摯地說,有一位這樣的父親,難怪會教出像丁巧莉這樣氣質不凡、丁曼雯這樣胸懷坦蕩的女孩來。「也難怪曼雯與丁姊姊這樣與眾不同。」他依然喚她為姊姊,怕的只是太突兀,造成彼此的尷尬,否則他寧可親昵地喚她的名字。

這孩子嘴巴真甜。丁偉光不由得贊許著,心里對他又增加了幾分好印象。「你哥哥呢?怎麼沒跟你一道來?」

「呃……」徐忻弘一下子被難住了,他是不是該說︰他已經退出,再也不會來了?

「爸,早跟你說,他今天有事,不會來。」丁巧莉強擠出一絲苦笑,至于有什麼事,為什麼再也不會來,是她徹夜未眠,苦思不得其解的難題。現在她已經無力再去追究這個問題,因為每想他一次,就會換來一次疼,而她的心已經因破碎而疼痛不堪了。

徐忻弘突然覺得自己殘忍了起來,好像真正橫刀奪愛的是自己,而不是昨夜沉默地接受他無情指責的哥哥,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怎麼會對他愧疚起來?那不是他應得的嗎?算了!

徐忻弘故意忽略掉心里的不安,只當作是對丁巧莉的心疼,然後,他將會告訴她︰舊愛失去,有新侶作伴。

「丁姊姊的心情似乎不太好,想去散散心嗎?」徐忻弘小心翼翼地問,又覺得這樣問太露骨,連忙又解釋一句︰「曼雯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更何況你是曼雯的姊姊。」

丁偉光這會兒已經到薔薇叢去修剪薔薇枝了,雖然隱約能听到聲音,卻已听不真切談話內容。

丁巧莉並沒有為這唐突的邀請驚訝,她微微轉過身,似笑非笑地說︰「不,我只想一個人靜一靜。」再也沒有人能使她平靜的心湖掀起漣漪了。

「我一直是喜歡你的,在遇到你之前。」這句話未受到大腦的指令便沖口而出,連徐忻弘自己都感到詫異。他曾經有幾秒鐘的慌亂無措,然而,覆水難收,更何況這一直是他藏在心里的話,如今既然揭露出來,他就再也不必費盡心思去等待,制造機會了。

「你在開玩笑。」丁巧莉以為他在逗她開心,許多女孩子吃這一套,她們希望有更多、更多的仰慕者。

「不,我是認真的……」他的話還沒說完,另一個大聲浪隨即蓋過他的聲音。

「爸,吃早餐了沒有?」是丁明崇的聲音,他今天與夏芳蓮有約,破天荒地起了個大早。

「咦,真是發生奇跡了,巧莉這麼早就起來?小徐這麼早就來?今天該不會下紅雨吧?可千萬不要。」丁明崇已經開始祈禱了。「暑假是台風季節,但願今年的台風行行好,別來太多。」

「呸呸呸,烏鴉嘴!」另一個聲音從屋內傳出來。「希望今年風調雨順、國泰民安。」丁曼雯也奇跡似的出現在後院。太陽啊,你從東邊出來,可得記得從西邊回去,別被這一家子不正常的現象弄得神智不清迷路了。

「咦,小徐這麼早就來了?你還沒吃早餐吧?跟我們一道吃。」丁曼雯拉著他就跑,還順手拉了丁巧莉。「姊也來吃,」然後丟下一句︰「哥哥就不用了。」

「爸爸也不用了嗎?咱們家什麼時候分幫派了?」丁偉光怪罪地嚷道。「以後小徐要得到爸爸的允許才能來約曼雯。」

「爸——」

丁曼雯偎著父親撒嬌,直到父親笑著說︰「好了,好了,拗不過你,要約可以,可是要到家里來接,我可不希望我的寶貝女兒連約會都要趕公車。」

于是十點整,丁明崇出門去接夏芳蓮,丁曼雯也和徐忻弘出門去,享受她所期待的美好的一天,而丁巧莉則把自己關進房間里。

「孩子的爸,你有沒有注意到咱們巧莉,這兩天悶悶不樂的。」林素芸逮到了一個丈夫起得早,而孩子們鬧鐘還沒響的清晨對丈夫說。

「過渡時期。」丁偉光仍把頭埋在早報里。

「不理她啊?」林素芸不想一大早就生氣,可是丈夫這麼冷淡的態度,教人不生氣也難。「她是我們的女兒NB123#

「當然是我們女兒。」丁偉光放下報紙。「是我們的寶貝女兒。」

「那你還不關痛癢的。」林素芸從來沒有搞清楚過丈夫的葫蘆里到底賣著什麼藥。「至少你也得去問問她嘛!」你能夠裝聾作啞,我可做不到袖手旁觀,無論如何,你得去問一問。她想。

「我知道你擔心,也知道你疼惜女兒,可是有些事,是得讓她自己去走過一遭,才能體會個中真味的,旁人一點也幫不上忙。」丁偉光攬過焦慮的妻子。「我已經告訴過她,只要她願意傾訴,我們會扮演傾听者。你放心,她需要幫忙的時候,會來找我們的。」

「可是我一點也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了啊!」林素芸覺得自己變得後知後覺了。

「那孩子已經這麼多天沒來了,當然是感情問題。」

「我倒是納悶,他們倆兄弟像在玩接力賽似的,老大勤快幾天,不來了,換小弟特別勤快,誰規定的?」林素芸倒也仔細,連這也留意到。

「也許他們兄弟倆不合吧?」丁偉光想起了那天,那對兄弟間不尋常的氣氛。

「不合也不關咱們巧莉和曼雯的事吧?難道他們兄弟的愛恨能牽扯九族?太愛恨分明了吧?」林素芸譏諷著,她仍然一點也想不通,難道他們兄弟拌嘴,也不準巧莉與曼雯講話?天底下不會有這種人吧!?

「那忻弘也奇怪,來了也不直接說找曼雯,反而心神不寧的,有時候還刻意攔了巧莉聊天,現在的年輕人真讓人搞不懂。」林素芸百思不解地聳聳肩。

「搞不懂就別掛心了。」丁偉光听妻子這一說,倒听出了點端倪,但是他不以為應該說出來,讓什麼事都放不下心的妻子去焦慮、煩惱。「反正愛情就是這麼莫名其妙、錯綜復雜。」

「那真是生命中最煩惱、最力不從心的階段。」林素芸回想起了當年的無奈與掙扎。「終于我們是雲開見日了。」

「幸好我堅持要你。」丁偉光愛憐地說。

「是我選對了人。」林素芸不服氣地說。「不過也真玄,我好像怎麼走,都走不出你的視線。」想來想去,都覺得是天意。

「是我的七十二變變不出你的手掌心。」丁偉光戲謔著,誰說不是如此?世界如此寬廣,男兒志在四方。他卻怎麼轉,都轉回她身邊,是前世修來的福吧!「也幸好我沒有變出你的手掌心。」還有什麼比相知相契更該珍惜呢?

「少NB536P牧耍繃炙剴坷開丈夫環在縴腰上的手。「我們是在談巧莉的事。」

「沒事。你放心,丁家的兒女不會被輕易擊敗的,他們在哪里跌倒,就會在哪里爬起來。」丁偉光自信滿滿,幾乎是拍胸脯保證。他太了解他那三個孩子的個性,別說淘氣活潑的丁曼雯好強,連看起來柔順的丁巧莉,骨子里也有著「拼一口氣」的不服輸精神,那丁明崇就更不用說了。

「你舍得他們跌倒,我可舍不得,他們全是我的血、我的肉啊!」林素芸怎麼也不能像丈夫那樣看得開,放得下。「誰要是讓我的兒女吃苦,我會跟他拼命。」

「你能夠陪伴他們到他們一一老死嗎?那你不是仙,就是妖了。」丁偉光淺笑著。「他們有他們該走的路,我們也有我們的方向,你該不會到白發斑斑,還要為他們過馬路操心吧?孩子會自己長大的。」看來,長不大的其實是他妻子。

丈夫說的有道理,林素芸只好苟同。

時鐘走到七點,為這一天揭開序幕。

已經五天了,丁曼雯終于從如膠似漆的戀情里,察覺出一絲不對勁。

「你和他怎麼了?」例行的睡前時分,丁曼雯說完了自己一整天的甜蜜感受後問。她手上拿著平日佔卜用的撲克牌,想要算算丁巧莉和她自己。

「沒有啊,哪有?」丁巧莉面無表情。這五天來,她自己都不知道是怎麼過的,幸好她的摯友寶寶建議她,有空加加班或泡泡圖書館。她說看些自己喜歡的書,或把自己丟給工作,沒有多余的時間獨處,就不會想到那些痛苦的事了。

「都五天了NB123# 五天沒來找你了。」丁曼雯絲毫不相信姊姊的話。「別又跟我說他有事不能來。人不能來,難道連打電話的時間都沒有嗎?我問過小徐,他總是支支吾吾的,到底是你有問題還是他有問題?」還是小徐有問題?

最後一句話她沒有問出口,她姑且願意相信這只是他們兩人的問題,絲毫沒有牽扯到小徐。雖然她忍不住會去想小徐對丁巧莉的興趣大過于她。

他每天都會比預定的時間早到半個小時或一個小時,若是哪天遇到巧莉,他整個人就會變得神采奕奕,連散散步也吹口哨,要是巧莉加班晚點回來,他連看科幻電影也顯得興趣缺缺,然後有意無意地就把話題扯到巧莉身上。現在,他已經知道巧莉喜歡的演員、歌手、崇拜的作家、演奏家、實業家,甚至他還知道巧莉愛吃的小吃、點心……他們的共同話題似乎只有巧莉一人,除此之外,徐忻弘對別的事物似乎都漠不關心。丁曼雯開始懷疑,徐忻弘是否注意過自己曾為他刻意打扮,是否留心過她常喝的飲料,或者她的口頭禪。

人,其實有時候很奇怪,常常連自己都無法理解……

誰都不會去承認自己無知,偏偏人只有在無知的時候才是最快樂、最無邪的。

尤其是感情的事,情人的眼楮是雪亮的,即使它曾經被迷眩,它終究還是會穿透所有的迷障,看清所有的事,然後,無知的快樂變成了愚蠢,有知的覺悟,卻換來痛苦。在感情的世界里,人到底是無知幸福?還是有知幸福?

丁曼雯剛好置身這兩者的邊緣,她迷惑于自己是應該選擇愚蠢,還是痛苦?

痛苦?她訝異于自己那顆初戀的心輕易地便讓徐忻弘左右了她的喜樂,很快的就以他的反應為自己情緒的重點,很快的就讓他佔據了自己的腦海、決定自己的思念,他對她的魅力,簡直有如排山倒海般狂卷而來。萬一,有一天她失戀了……她難以想像,那痛苦恐怕也是排山倒海般的來吧?甚至會將她滅頂……

難道就這樣守著「有量無質」的感情嗎?徐忻弘給她的只是大把大把的時間而已,絲毫沒有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這樣她還有必要苟延殘喘地去巴望一個男生的青睞嗎?那不是有違她的作風與原則嗎?她要的是一份認真、坦誠的感情,而不要任何人的委屈求全……

可是……

好難。

雖然她心中的感情已經隨著覺醒變質,這如膠似漆的感情,如何說放就放?她感到自己是「愛」上他了,不是單純的喜歡,不是盲目的崇拜,而是完全無法割舍的深情。早在初次見面的戰栗時,便已注定。現在,她只能祈禱,這一切都只是她的多心,而且會隨著時間的過去消逝無蹤。

「我們之間誰都沒有問題,這樣你放心了吧?」丁巧莉回以肯定、尖銳的語氣。「為我好,就不要再提到他。」

丁曼雯馬上就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她的震驚與無措,恐怕還不遜于當事人——由她手中抖落的撲克牌和剎那間的凝固表情就知道。

「真遺憾。」丁曼雯十分惋惜,但仍努力不使巧莉難過。無論如何,這件事她是管定了。

現在即使有把槍抵住丁曼雯的太陽穴,叫她相信他們之間沒有感情,她也不會相信。她不相信徐忻弘能找到比丁巧莉更匹配他的女孩,更不相信他們的感情會在最燦爛、最美麗的時候,突然消失無蹤。

莫非是發生了什麼事?是星期六來家里晚餐時發生的?可是用餐時誰也沒有不對勁,難道是用餐後?她早該旁敲側擊,探些口風的。

「我就知道那家伙不學無術、不倫不類、不夠正派、不著邊際、不堪造就、不出所料。」丁曼雯一口氣就抖出了幾個「不」字頭的成語,把徐忻弘罵得一無是處。「你把他甩掉也好,證明你有見識、有魄力、有膽量、有自信、有眼光、有決心、有毅力、有恃無恐。」

「你在說什麼呀?」丁巧莉懷疑妹妹把她的成語辭典背熟了。「別這樣愛之欲其生,惡之欲其死的。」

「我就是這樣,誰敢欺負我,我就要他好看,尤其是傷害我的感情。」丁曼雯咬牙切齒的。「你呢?被欺負假的?」

「沒有誰欺負誰,只不過來得莫名其妙,去得也莫名其妙,像一出電影,結束了。」丁巧莉聳聳肩,裝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其實兩滴淚珠已經要滾下來了。

「唉!」丁曼雯看姊姊這樣子,嘆了一口氣。「到底是不是真的結束呢?他這樣莫名其妙地棄你而去……」姊妹連心,連性格迥異的丁曼雯也覺得淒慘。

「報復吧!」丁曼雯隨口說。

「我不是那種人。」丁巧莉從不做這種事。

丁曼雯這會兒倒認真起來。「至少把你那幾大缸的眼淚討回來,順便找出那個莫名其妙的原因。」

「我辦不到。」因為會再見到他,會再引起她的傷心,她沒自信能夠控制住自己的情緒。

「你可以!你一定可以!這種事很簡單的。」丁曼雯隨口就說出幾套。「去

他看得到的地方約會,去他經常出現的地方走動,去他听得到的地方談情說愛,或找個比他更帥的男生氣他、比他更丑的男生激他,看他不雞飛狗跳才怪!」丁曼雯愈講愈興奮,好像這出好戲正在她面前上演。

「很難的……」丁巧莉沮喪地低了頭,即使自己贊成,恐怕也會力不從心。

「放心,在計劃執行之前我會把你催眠、給你暗示,屆時你會是角逐金鐘獎的最佳女主角。」人的潛力只是少了暗示去激發而已。

丁巧莉還有幾分遲疑,丁曼雯卻不給她遲疑推拖的機會。「就這麼決定,明天禮拜六,下班我陪你去逛街、買衣服,一定要讓你月兌胎換骨。」

姑且不論丁巧莉與徐忻弘之間誰對誰錯,也不論這「報復行動」該與不該,只是丁曼雯的大腦,又不由自主地開始運轉,相信不久之後,就有好戲看了。

徐忻弘坐在自己的客廳里,漫無目的地玩弄著電視遙控器,讓六十多個頻道散漫地更換。

此刻的他,被無限的懊惱和悔恨深深籠罩著,腦子里一片紛亂,他覺得自己在各方面都面臨失敗,而且潰不成軍。

他已經一個星期沒有見到他同一屋檐下的哥哥了。剛開始的幾天,由于還懷著憎惡之情,所以並沒有多加留意,一直到最近,他才發現他故意避著他。這使他非常不自在,也非常惶恐、不安,因為他正在失去一個至親的手足。

他知道自己錯了,他不該這般無情地譴責他的大哥,縱使他有千錯萬錯。更何況,那只是一個女孩子,一個只為大哥動心,卻不理會自己的女孩子。

他天真地以為自己可以接手丁巧莉的愛情,可以讓自己的夢想落實,誰知道愛情這麼不可預測,完全違背了他的如意算盤。

現在,他失去了一個哥哥,丁巧莉也一直不給他絲毫機會。他弄得兩面皆空,到底是為什麼?到底有沒有價值?

他是否該從頭開始,去關切徐忻弘的心情、尊重丁巧莉的選擇,看清自己心里真正的感覺?

人,總要在失去了某些重要的東西時,才知道其珍貴、重要,才想要去挽回、珍惜,可是,這樣會不會太遲?

但願一切都還來得及……

決定插手管丁巧莉的事情後,丁曼雯的生

活頓時有了改變︰徐忻弘在她心目中仍然重要,愛情在她心目中也具有相同的分量,只是她的心中不再只有那些,她也沒有時間再去猜忌、不安,她發現生活里原來有許多跟愛情一樣重要的事。

丁曼雯向徐忻弘套出了他和徐忻弘同住,有他的地址後,她便召集班上那幫「游手好閑」的同學,展開了二十四小時的盯梢。恨快地,她就掌握了徐忻弘的作息時間。

早上五點半,他會穿著藍色休閑服出門,到附近的公立國小晨跑。七點,去附近的統一超商買一份中國時報帶到湖濱公園看,一直到九點才回家,然後再騎機車出門。

下午一點,他會到肯德基點一杯紅茶,然後邊喝茶邊看雜志,直到下午四點。

那剛好是丁曼雯的同學——阿媚——打工的店。

然後,他會到西子灣去沖浪,騎水上摩托車,浮潛。丁曼雯也有一個同學在這個時段上浮潛課。

晚上,他則去文化中心看舞台劇、听演奏會,或去藝廊看畫展、陶瓷展。他會在十點之前或十二點之後回家。

他這些活動時有更換,唯一不變的是︰他每天會在早上九點半以前騎機車到丁巧莉等公車的站牌附近閑晃;在傍晚六點半左右,再等在楠梓工業區的門口,看著丁巧莉上公車,甚至有幾次他還跟著她到圖書館去,或等她到晚上九點加完班。

丁曼雯的眼線之廣,簡直可以組織一個情報網了。

計劃在幾個著名的狗頭軍師所組成的智囊團大力貢獻腦力的鑽研下敲定,一出年度大戲于焉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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