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別曲?」易宇謙挑起眉,聆听著留聲機揚起的音樂聲。
「離別曲……」邵馨寧重復的低喃。
這樂聲悠揚充滿哀傷,讓她的心不自覺的擰了起來。
「-喜歡這樣的樂曲?」他問道,難道這跟她眉宇之間的愁緒有關?
是因為某個男人嗎?這個想法讓他感覺有點不舒服。
他第一次在乎自己要獵捕的獵物心中仍存有其它人的影子。
她搖頭又點頭,「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它會發出樂聲?可是這首離別曲的確是動人心弦。」
「這架留聲機是手動的。」他突然憶起什麼似的道。
邵馨寧怔了怔,跟著說︰「是啊,這是架手動的留聲機。」
「那麼……」
為什麼它會主動出聲?
她困惑好奇的跪坐下來,正準備打開提箱查看時,一道黑影倏地自箱子竄出,讓她愕然的驚呼出聲。
「怎麼了?」易宇謙動作迅速的奔到她身邊,關切的問。
「有……有東西……」她緊閉著眼瞼,身子僵硬的縮著,臉色發白。
「東西?!」他皺著眉,朝四周張望了下,除了燭光搖曳,並沒有任何異樣。
「-看到什麼?」他低頭看著她那美麗臉龐,有瞬間的失神。
「有、有黑影……」她還是不敢睜開眼楮,顫巍巍的道。
黑影?他看了下燭光搖曳照在帳篷上的影子,彎起唇角笑道︰「那只是燭火投射下的影子罷了。」她宛若小孩子般的懼怕神色,讓他不自覺的咧開唇。
美麗又充滿稚氣的神色,魔鬼身材,她就像一道色香味俱全的甜點般誘人呵。
易宇謙忍不住將臉龐湊近她緊閉的眼眸前,深深的凝視著她。
「燭火……是、是嗎?」他說的也對,或許是她眼花了吧?邵馨寧平了平心緒,深吸口氣,這才敢緩緩的睜開眼。
但隨即她又猛地閉上眼楮。她讓他放大在面前的臉龐給催快了心跳。
「你、你干麼靠我這麼近?」她幾乎可以感覺自己的心跳聲在耳邊敲鑼打鼓似的響著。
他揚唇,雙手捧住她的臉蛋,在她又驚愕的睜開眼時,俯身攫取了她柔女敕的唇瓣。
她驚呼啟唇,卻因此讓他的舌尖順利的入侵到她唇內,肆意的攫取她口中的甜美。
電擊般的撼動自他挑弄著她的舌尖傳來,讓她渾身都酥麻無力,整個人無法控制的癱軟在他的胸膛里。
沉重的呼氣聲自他的鼻息間傳來,在她耳邊魅惑的吹拂著,擾亂著她的思緒,讓她完全無法正常的思考,只能任由他在她體內點燃一簇又一簇的火焰。
他吻過的女人無可計數,但只有她可以讓他有這種全然未曾有過的悸動,甚至光只是親吻她,就足以讓他的腿問亢奮得疼痛不已。
她真的好甜,讓人無法遏止的想要擷取更多。
他從來不知道情不自禁這四個字的滋味,直到現在才終于明白那是怎樣的感覺。
原來一個人的理智真的有無法控制的時候,這是他縱橫商場這麼多年,甚至這輩子都從未遇到的狀況。
她柔軟的身體靠在他的身上,芬芳的氣息輕拂過他的臉龐,香甜誘人。
他雙手輕捧著她的臉,唇自她的唇邊移開,緩緩的滑到她的耳邊,舌尖輕輕的溜過她細致的耳垂。
「嗯……」陌生的激情讓她戰栗的輕嚀出聲。
她誘人的聲音讓易宇謙幾乎無法克制住自己的,腿間的亢奮更加的脹痛。
該死,他真的很想就這樣佔有她,但是還不是時候,他不只要她的人,更要奪得她的心。
強迫自己將唇瓣自她的耳邊移開,他放開她,壓抑著沉重的呼吸,努力維持平靜的道︰「-該回去了。」
還沉浸在方才旖旎氣氛中的邵馨寧眨了眨困惑的眼眸,一時之間還搞不清楚狀況,整個身子依然癱軟在他的懷中。
她白皙的雙頰因為而染上紅暈,在燭火映照下煞是動人,讓他差點忍不住又要撲上前,將她壓在身下。
「馨寧?馨寧……」
幸好金正杰的聲音穿過帳篷,硬生生的阻止易宇謙的沖動。
「-的朋友在找-了,-快點回去吧,免得他們認為我對-做了什麼。」他深吸口氣,離開她身邊,回到原位坐下。
「馨寧?-在里面嗎?馨寧?」金正杰的聲音已經來到了帳篷旁。
邵馨寧回過神,艱澀的應了聲,「我馬上出去。」
「明天一早出發,今晚早點睡吧。」易宇謙直視著她,低沉著聲音道。
剛剛發生了什麼事情?她……她竟然任由他親吻而沒反抗,甚至還癱倒在他懷中?
她簡直羞傀到了極點,雙頰宛若有兩把火在燒似的,又熱又紅,幸好燭光照明度有限,否則他一定會得意的嘲笑她吧?
「剛剛的事情……」
「只是個意外,放心,以後不會再發生。」易宇謙將她的台詞給搶了去。
她怔了怔,此刻他英俊的臉龐上沒有什麼情緒反應,難道方才的撼動只有她自己一個人有感覺?
這樣的認知讓她心里頓時涌起了無限的失落與懊惱。
「還有事嗎?」
「沒、沒有,我不打擾你了。」邵馨寧搖搖頭,狼狽的逃出他的帳篷。
「壞男人愛逞強。」
一直在旁不作聲的荷米絲隔空揮了一拳,懲罰易宇謙的不識好歹,枉費她幫他留下邵馨寧,他竟這麼整人,隨即又吐了吐舌頭跟著邵馨寧離去。
「馨寧,-沒事吧?」站在帳篷外的金正杰被她的沮喪模樣給嚇了一大跳,「他找-說了些什麼?」
「沒有,沒說什麼。」她苦笑的搖搖頭,恨自己為什麼會在意他的「不在乎」。
「可是-看起來心情不是很好?」他還是不放心的問。
「不會啊,我心情很好啊。」她勉強的對他笑了笑,「我們很快就可以找到寶藏了。」
「真的嗎?」听她這麼說,他也開心的睜亮了眼。
「嗯,真的。」邵馨寧肯定的點點頭。
是呵,現在除了寶藏,她不應該再為其它事情分神,尤其是這種男女間的情感。
她最不需要的就是情感的糾葛,只不過是一個吻罷了……沒錯,「只不過」是一個吻,就如他所說,忘了就好。
忘了就好……
忘不掉。
不管路程如何的艱辛,不管身體如何的疲累。
她就是忘不掉那一個吻……
邵馨寧懊惱的甩甩頭,覺得自己這陣子就像個花痴似的,白天老忍不住的將視線放在他那俊薄的唇上,晚上則在夢里重溫他溫熱的踫觸。
天,她到底是怎麼了?為什麼滿腦子想的念的都是他?!
遠遠的望了眼正在跟其它人討論事情的易宇謙,她的心不禁陣陣抽痛著。
自從那天那個吻之後,他的確做到了把它當成「意外」般的遺忘得徹底干淨,甚至連正眼都很少瞧她一眼,除了詢問她路線之外。
唉,邵馨寧啊邵馨寧,-到底在想什麼?人家都擺明對-沒意思了,-又何必往死胡同里鑽呢?
她在心中不斷的告誡自己,遠離他才能遠離傷害,但是,她的視線卻還是不听話的追尋著他的身影,盼望著他的注意。
忽的,易宇謙的視線不知何時也朝她投射而來,讓她困窘的連忙移開始終鎖在他身上的目光,而也因此錯過了他臉上揚起的滿意笑容。
或許是該收網的時候了……
易宇謙在心中暗暗的盤算著。
他絕對不會承認自己像著了魔似的想著她,不僅僅是對她的想望,甚多的是對她的關切與注意。
從來沒有一個女人可以如此佔據他的心思,尤其在他工作或探險的時候。
但是她卻輕易的做到這一點,她的身影無時無刻不在他的腦中,霸佔他所有的思緒。
他是怎麼了?他要的應該只是征服的快感,還有……奪得另外那張藏寶圖。
同樣的紙材,同樣的油墨,沒錯,他只消看一眼,就可以知道,她手中的那張藏寶圖就是他所需要的另一張、標示有路徑的藏寶圖。
只要得到那張藏寶圖,再加上他自己這張標示寶藏所在的地圖,這次的探索將會容易許多。
他為什麼一直看著她?
邵馨寧哪知道他心中的復雜思緒,只知道自己被盯得渾身不對勁,整個身子都要發熱起來似的。
「邵小姐。」忽的,一個陰柔的男聲在她耳邊響起,讓她暫時轉移對易宇謙的注意力。
她將視線移向來人,對他禮貌卻警戒的微笑,基于防人之心,他們三人除了與易宇謙多少有交談外,都是一起行動。
「我是吉米,在秘魯長大的台灣人。」吉米咧開唇道。
「喔?你好。」她客套的響應。
「根據我這段時間的觀察,你們跟易先生似乎不是同伙人?」他的黑眸中閃爍著好奇的光芒。
「呃,我想這個問題易先生可以回答你。」她偷偷的瞄了易宇謙一眼,正好與他的目光對望上,她趕緊收回視線。
「請-不要誤會,我只是好奇你們三人怎麼會想要進入雨林之中,這應該不是個旅游的好地方。」吉米繼續跟她攀談。
邵馨寧淺淺微笑,沒有回答。
見她沒有解釋的意思,他將視線移到她隨身提著的提箱。
「我可以問-,這個箱子對-是不是很重要?」他的黑眸不住的在箱子上溜轉。
她不自覺的將提箱握把握得死緊,佯裝平常的道︰「這里面只是我的隨身物品。」
「喔,那……」吉米又打算開口時,黃婉玲跟金正杰打斷了他的話。
「馨寧,-在干麼?」黃婉玲走近他們,目光嚴厲的審視吉米。
「他想干麼?」金正杰則是不客氣的直接問,他對這群人實在沒啥好感。
「你們好,一起行動好些天,都沒有自我介紹,我叫吉米。」吉米咧開唇朝他們打招呼。
「喔,你好。」
黃婉玲還算禮貌,簡短響應一句,而金正杰則是完全不理會他。
「你們似乎有事討論,那我就不打擾你們了,再見。」自知不受歡迎,吉米也不多做停留,朝他們點點頭走離。
看著他的背影,金正杰率先開口,「我不喜歡他。」
「我也是。」難得黃婉玲也爽快的附和。
「不要這樣,他也是台灣人。」雖然邵馨寧同樣不是很喜歡他帶給她的感覺,但畢竟人不親土親,都是中國人嘛。
「台灣人也有壞蛋啊。」金正杰意有所指的望向易宇謙,「總之我們還是要小心一點,防人之心不可無。」
「嗯,你總算說了句人話。」黃婉玲拍拍他的肩膀。
「我本來說的就都是人話,只是-以前听不懂而已。」他嘀咕著。
「你的意思是我不是人嘍?」她氣呼呼的雙手-腰問著。
「那是-自己說的,我可沒說喲。」他不置可否的聳聳肩。
「你欠踹!」她抬起腳就要往他踹去。
「我閃。」
他輕松的躲過她的攻擊,但是哪知她會沒站穩的失去重心,跌坐在地上。
「啊,好痛!」她臉都糾成一團的喊痛。
「怎麼了?我看看。」金正杰一驚,連忙蹲子查看她的傷勢。
「好痛,都是你啦。」她痛得眼底蓄滿淚水,嗔怒道。
「對不起,都是我不好,-不要生氣,我幫-揉就是了。」他手忙腳亂的想要幫她按摩。他最近發現自己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她的淚水。
「不要。」她拍開他的手,佯怒的說。
「好嘛,我知道是我錯,要不然這樣,-打我好了,只要-不生我的氣,-想怎樣都可以。」
「真的?」她眼楮一亮。
「嗯。」他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
「那你以後都要背著我走。」
「背-?」他驚愕的瞪圓了眼,不過還是點點頭應允了,「好,背就背。」
「這可是你說的喔,馨寧,-是證人。」黃婉玲朝一旁的邵馨寧道。
「嗯。」她微笑的點點頭。
「唉,我看我是被-吃定了。」金正杰佯裝苦命的模樣,不過他黑眸中的光芒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
看來,這段時間他們兩個人的感情在不知不覺中似乎有了不一樣的發展。
邵馨寧看著黃婉玲開心的模樣,又看看金正杰對其呵護的神色,心中也替他們兩個人感到開心極了。
只不過在對照自己的形單影只,還有那個男人對自己的滿不在乎,她不禁滿心感慨。
悄悄又將視線望向易宇謙方才所在之處,卻已經沒有他的身影。
她輕輕嘆了聲,嘆息緩緩飄入雨林間,也鑽入提箱中的留聲機,讓荷米絲決定要更用力幫助她,她飄出提箱,升至半空中找著人……
「天,又好幾天沒有洗澡了。」黃婉玲看到溪水,開心的邊月兌衣服邊道。
「對啊,可是這邊不知道安不安全?」邵馨寧左右張望著,就怕有人偷看,況且,她也不太放心把留聲機放在岸邊不顧。
「應該不會有問題吧,再說,有他們在外面守衛,我想我們可以安心的洗個澡。」黃婉玲已經月兌個精光,竄入水里享受沁涼的快感。
記得第一次在雨林中洗澡,她也洗得心驚膽戰,所謂一回生二回熟,這會可是習慣了,畢竟每天行走十余個小時,又是涉水、又是爬山,有機會泡泡水可是一大享受。
「可是……」邵馨寧還是不放心,「這樣吧,我先幫-把風,等-洗好再幫我把風。」
「這樣也好。」她贊同的道︰「正杰說防人之心不可無,我們的確是該小心點。」
「-最近跟他的進展不錯喔。」邵馨寧雙手環抱在膝上,打趣的看著她。
「哪有。」黃婉玲的臉上浮現一抹嬌色。
「我可是-最好的朋友耶,不用害羞吧。」
「哎呀,我也不知道啦,不過他最近的確對我溫柔多了……」她一副幸福甜蜜的模樣。
「那就好了,看你們有好的發展,我也替你們高興。」
「不要老是說我們了,-呢?」黃婉玲洗好了,走上岸邊將衣服穿上,反問她。
她也不是個粗線條的人,怎麼會沒發現好友這陣子的心神不寧。
「我?」邵馨寧閃避她的視線,佯裝無事的道︰「我還是老樣子啊,只想趕快找到寶藏回家還債。」
「我不是指這個。」黃婉玲翻翻白眼。
「那-是指什麼?我還有什麼可說的嗎?」
「我是問-,易宇謙到底現在跟-是怎樣的狀況啊?」
「他?不就是幫我們帶路的狀況嗎?」邵馨寧避重就輕的說。
「不對。」黃婉玲堅定的搖搖頭,「事情絕對不是這麼簡單,我看他看-的眼神,根本就不是那麼單純,尤其是那天吉米找-聊天的時候,-都沒看到他一副想殺人的模樣,分明是在吃醋嘛。」
吃醋?這個可能性讓邵馨寧的心有種莫名的雀躍,可是……「不可能的,他對我一點興趣都沒有。」
他已經講得很清楚了不是嗎?
「我不覺得喔,有的男人嘴上說一套,心中想的又是另一套。」
「呵,-什麼時候變成男人專家了?」邵馨寧取笑她。
「現在啊。」她拍拍她的肩膀,「好啦,-快去洗吧,換我幫-顧。」
「嗯。」邵馨寧點點頭,不忘提醒,「注意我的留聲機。」
「放心,我知道那是-的心肝寶貝,哪敢怠慢啊。」黃婉玲接過提箱,慎重的放在腳前盯著。
她淺淺一笑,隨即月兌下衣服,慢慢的走入冰涼的水中。
「哇,好涼快喔。」在這熱帶雨林中,能夠這樣泡個涼水澡,還真是享受啊。
「對啊,很棒喔,天然的spa呢。」黃婉玲坐在岸邊,笑著附和,享受這輕松的一刻。
邵馨寧回以一笑,潛入水中讓整個身子感受溪水的洗禮。
這一路走來,還真不是普通的艱辛呢,渾身臭味不說,連皮膚都因為沒有保養而變得粗糙了,馨寧最得天獨厚了,即使沒有特別的保養,全身上下的皮膚還是一樣的滑女敕細致,真是讓人羨慕死了。
黃婉玲贊賞的看著潛入水中的好友,她忽地眼角閃過一道黑影。
「有人?!」她心一凜,站起身朝在水中的邵馨寧喊道︰「馨寧,好象有人,我去看看喔。」
沒有察覺到邵馨寧根本沒听到她的聲音,她拔腿便追著黑影跑去。
微風揚起,像是夾雜著荷米絲輕脆的頑皮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