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郭鋒也不見蹤影後,段凱力心里已有譜,卻也是他最擔心的。
郭鋒會帶亞君去哪里呢?以她的機伶與個性,不可能會乖乖跟去,所以可能受到威脅,不然就是被設計、陷害。
段凱力實在不太願意再想下去,他振作起精神,思考著、推演著。
旅館?但郭鋒出身豪門,人面廣,這麼做太顯眼了,而且目擊者多。
一個想犯罪的人通常會選擇自己熟悉的手法、熟悉的地點。
那麼很可能是自己的居所了。在如此危急的情況下,段凱力也只能推出這樣的結論。
正當他想打電話給好友龔少謙時,後者便在同時先打了進來。
「這家伙為什麼要呆呆地跟著人家走呢?SHIT!」段凱力一听,氣急敗壞。今晚他的好修養全因為這對母女而破功。
「我覺得事有蹊蹺,因為裘亞君是被扶著出去的,我懷疑她被下藥。」龔少謙又補充了一句。
他的擔心果然成真!段凱力又在心里咒罵了一次。
接著,他把剛才的懷疑告訴龔少謙,于是龔少謙很快又抓住郭鋒這條可疑線索,繼續追查。
「凱力,你放心,我們一定會找到她的。」掛上電話前,龔少謙自信十足的丟下這句話,為朋友打氣。
「一定要找到,一定要!」邊開著車,段凱力邊喃喃自語。等找到人,他非剝了郭鋒這小人的皮不可!
隔著車窗,他看到台北熙熙攘攘的人潮,個個笑容滿面,在不夜城里尋找各自的快樂,而他的亞君,此刻到底在哪里呢?幸運之神會不會一如以往眷顧她,保佑她平平安安妮?他祈求著。
***
一輛黑色賓主正往北海岸的方向駛去。
剛才從台北市一路開車過來時遇到大塞車,延誤了許多時間,郭鋒不爽的臭著臉,好不容易出了市區,總算順暢多了。
這時,裘亞君慢慢轉醒,她掙扎了一下。就快到了!郭鋒猛踩油門,加速前進。
車子如飛,裘亞君體內的藥效未退,她胃里的食物翻滾著,眼看就快翻涌出口。
「郭鋒,停……車……我想吐……」裘亞君臉色蒼白,黛眉深鎖,她連伸手捂嘴的力氣都沒有,只能任憑身體隨車子晃動而晃動,不舒服極了。
郭鋒沒有理她,他責怪自己失算,藥下得不夠重。
「你再不停車……我要吐你車上了……」裘亞君氣若游絲的講完,果真開始作嘔吐狀。
郭鋒是個有潔癖的人,他咒罵了聲,心不甘、情不願的迅速將車停在路邊,一手越過她,幫她開門。
裘亞君連忙下車,蹲在路旁大吐特吐。
「嘔……嘔……」她吐得渾身虛月兌,臉色慘白、毫無血色。
郭鋒眉頭打了好幾個結,路上車子不多,就怕有個熟人剛好經過。幸好,早些時候,他為了怕她家人找她,也怕段凱力找她,索性把她的手機丟掉,也好斷了她向外界聯絡的這條管道。
「你快點!」郭鋒站在裘亞君旁邊,怕她乘隙逃月兌,不耐地催促她。
裘亞君又吐了好幾次,不過,她真的是在故意拖延時間、等待救援,也等待自己的體力恢復。她動了動手指,覺得力量回源了些,腦筋也慢慢可以正常思考、想法子。
這個時候,郭鋒遠遠已經看到警車,他一慌,一把將裘亞君用力拖起,不想裘亞君手抓一把沙土,順勢往他眼楮撒去,趁他手忙腳亂的當口,再從前方往他的小腿骨使勁連踢兩下,再攻擊他的男性要害,順勢揪起他的衣領,來個重重的過肩摔。
「哈煞!」她大聲喊。這個動作她再熟悉不過了,從來沒有男人在侵犯她後,還能全身而退的。
郭鋒禁不起她的連續攻擊,痛得躺在地上唉唉叫。
她站在旁邊,氣勢十足的說︰「郭鋒,雖然我不知道你怎麼得知我的秘密,但是我已經知道你不是小青蛙,本想就此算了不與你計較,不想你竟使出此等卑鄙手段,你看著吧!我們法庭上見。」
裘亞君斟酌自己體力未完全恢復,于是保留了力氣,往駕駛座鑽,迅速踩油門駕車而去,丟下郭鋒一人在這荒郊野外。
郭鋒沒力氣追她。媽的!真背!他心中啐道。
跟著,不到半分鐘,幾輛警車和一輛轎車已經將郭鋒團團圍住。
「喲,這是誰呀?躺在地上玩裝死游戲。唉!都幾歲人了,還玩這個。」龔少謙雙手叉腰,低睨著他,嘴角透著嘲諷的笑意。
下一秒鐘,郭鋒的身體被一名警員提起,還狼狽地被壓在車子上,背對警員被執行例行性搜身。
「亞君在哪里?」段凱力抓住他的衣領,氣急敗壞的追問。
「不知道!」郭鋒死不承認。
「你還敢狡辯!」龔少謙送他的腦袋一記爆粟。
郭鋒痛得眼冒金星。
運氣背啊!郭鋒心里幾千、幾百萬個不甘願,諷刺的是,他人就在距離靠海的私人別墅不遠處。
襲少謙比了個手勢,捉住郭鋒的那名員警識趣地撤手。
于是段凱力一上前就用力的把郭鋒扳轉過身,再用力的將他壓回車身。
「再問你一次,亞君人呢?」段凱力的話從齒縫中迸出,手勁因為氣憤而加重,他很不得將這雜碎碎尸萬段。
「不知道!」郭鋒賭氣似的回答。從小到大,他一直都是嬌生慣養,出了事也有老子頂,他已經天不怕、地不怕,只覺得衣領被緊勒,差點透不過氣來。
「拷!你最好識相點。」龔少謙爬梳前額的劉海,神態看似慵懶,兩個眼楮透射出的精光卻蓄藏一股殺氣。
段凱力忍無可忍,掄起拳頭往郭鋒月復部重重一擊,後者痛得彎下了腰。
正當段凱力另一拳還要再落下時,郭鋒急忙月兌口而出,「她逃走了!」說完便全身癱軟在地。
「你他媽的騙誰啊?你怎麼可能讓她逃走?王八蛋,到現在還狡辯!」段凱力如獅吼般吼道。
段凱力還要再捶下一記的時候,郭鋒連忙哀求,「她剛剛走了,是真的……」
「她怎麼走的?」
「她剛剛說想吐,我讓她下車,結果她抓把沙子丟向我眼楮,乘機開我的車跑了。」他顫巍巍地用手護住自己。他今天被這對男女修理得夠狼狽了,尤其被女人整得這麼慘,他覺得更嘔!
一旁的龔少謙听了,對那聰明的女孩子相當激賞。
「她往哪個方向開?」段凱力急問,但至少心寬不少。
「那邊!」郭鋒的手指另一個方向。
段凱力站起來,往他說的方向舉目望去。這麼黑,她一個女孩子手無寸鐵,萬一再發生個什麼意外,該怎麼辦?
「我問你,你怎麼知道小青蛙的事?」段凱力忍不住問,眼楮燃著熊熊怒火。
「情人節的宴會上,我不小心听到她和另一個女孩子對話。」郭鋒因為說太多話,傷處讓他痛得齒牙咧嘴。
「事情還沒有結束,你等著瞧!」段凱力殺氣騰騰地警告郭鋒,然後轉身對好友說︰「少謙,我去找她!」
「去吧,這里有我。」龔少謙點點頭,不忘安慰好友,「你放心,她這麼機伶,不會有事的。」他將來一定要會會她。
事不宜遲,段凱力立刻上車找裘亞君去了。
***
天這麼黑,裘亞君一個人開著車,往台北市的方向駛去。
想到郭鋒,此刻他一定孤零零地位立在寒風之中吧!最好再來一大群野狼,狠狠地咬他。
裘亞君笑了笑,很高興自己在這種情況下,還能有幽默感,真佩服自己。再想想,要不是她不夠機警,太相信郭鋒而被下藥,否則單憑一對一,她才不怕他呢!
好在平常的防身術訓練有素,回家之後定要好好謝謝綠湄這個好姐妹,還要告訴她,不要排斥家族事業——武術館,瞧瞧,多麼實用啊!真是人在福中不知福的女人。
邊開車,裘亞君邊想著段凱力,想到出神了。
他大概還不知道她被綁吧!十點多了,她還沒回到家,也沒有跟他聯絡,他會不會擔心呢?
或許該感謝自己膽子夠大、夠機伶,在經歷今晚這樣驚恐的危險後,她居然不會害怕,此刻還能好端端地想著心上人。
小青蛙!
段凱力!
這兩個名字在她的腦海中重疊,連他們的影像都重疊了。想著他們認識以來的點點滴滴,段凱力確實暗示過她,只是她沒發現而已。
他們都在青少年時代有段美好的初戀,有著相同的約定。
「我和她有個約定,如果有緣重逢,她會來找我。」╴
她想起情人節那天晚上,他們在圓山飯店附近巧遇時,他所說的話。
她又笑了。多傻呀,現在才明白。
段凱力跟當年的小青蛙一樣,一直給她鼓勵與安定的力量,也是唯一能突破她安全範圍的人,在他身邊,有她企盼多年的安全感,還有更多的溫暖,與更多、更多的愛與包容。
將車子停在段凱力家門口,警衛告訴她,大少爺還沒有回來。交往後,段凱力帶她回家過幾次,所以警衛認得她。裘亞君決定等他回來,于是找個停車位將車子停好,走到外面等。「你確定不進來坐?」警衛總覺得不妥,再問一次。
「嗯,我隨便走走,你不用管我,或許我等不到他,自己就會回家,不用替我操心,也不要聯絡他,我要給他一個驚喜。」裘亞君笑吟吟地說。雖然過了一個折騰人的晚上,卻因為心中想證實的渴望讓她仍然精神飽滿。
「好吧!」年輕的警衛听到「驚喜」兩字,才勉強放心的讓她這麼做。
裘亞君為自在些,一個人走到遠一點的地方,找了個位子坐下來等段凱力。
時間慢慢地過去了,裘亞君不小心打著盹,頭一點一點的。
要不是警衛偷偷去看她,不忍心讓她等太久,偷偷打電話給大少爺,段凱力真的會繼續瘋狂的找她。
段凱力終于放下心,他多麼感謝老天爺的眷顧,一直保護著他的女人。
他用最快的速度飆回家,終于,他看到了她蜷縮著身影坐在地上,遠看像個球,真是惹人憐的小可愛呀!
看到她平平安安的,他的臉部線條才得以柔和,他又可以大笑了。
他停在她前面,下了車走向她。她已經睡著了,頭靠在膝蓋上,這樣不舒服的睡姿她也能睡這麼熟,他簡直拿她沒轍。
「君……」蹲跪在地面前,他好不激動,輕輕抱著她,他溫柔地叫喚著。
「唔……」裘亞君睡眼惺松,抬起頭,揉揉眼楮。
段凱力的俊臉在她眼前放大。
「小青蛙?」她忘情的喊,因為她剛剛作夢又夢到小青蛙。
段凱力一愣,傻眼了。
裘亞君完全醒了,她高興的緊抱住他,剎那間,晚上所受的委屈全涌了上來,她在他的懷里哭了起來。
「你平安就好,平安就好!」段凱力緊緊抱著她,渾身微微顫抖。天曉得,他多麼害怕失去她。
「我……郭鋒欺負我……他在我飲料里放東西……嗚」她抽抽噎噎、不清不楚的說著。
「我明白,我全都明白。」他拍著她的背安慰她,「我一聯絡不到你,就猜到你可能出事,我馬上聯絡警界的好友找你,我們找到了你的車子,也猜到你可能和郭鋒一起,推測他可能的去處,所以我們在往他私人別墅的路上找到他,卻沒看到你。我真的好著急,我沿路找你好久!
「你……你好聰明哦……」裘亞君眼中閃著晶瑩的淚光,淚眼汪汪地看著他,還不忘稱贊他。「郭鋒那王八蛋有沒有欺負你?」這是他最擔心的。他為她拭去淚水。
「你什麼時候變這麼粗言粗語的?呵呵,沒啦,我這麼聰明,力氣又這麼大,還會點防身術,那麼肉腳的人欺負不了我的。」裘亞君被他的用詞逗笑。平時他總是溫文儒雅,不出穢言的。
「一遇到了你,什麼形象都快沒有了,你還敢說?你最好有個強而有力的理由,足以說服我原諒你今天跟郭鋒單獨見面,否則我定不饒你。」已經確定她平安無事,接下來,該罰的絕對不能免,如果不是她不听勸,背著他跟那雜碎見面,也不會發生這種事。他的臉立刻拉了下來,一改先前的溫柔模樣。
「我是想確定一件事。」裘亞君面露喜悅之色,心情有點興奮,也有點緊張。
「就為了確定事情?!」段凱力忍不住對她吼叫,又繼續責罵,「什麼事情不能電話里講,一定要見面?要見面也不跟我說一聲,如果讓我陪你,今天的事根本就不會發生!」
面對他生氣得教人害怕的臉色,裘亞君不但無懼,反而微笑道︰「這件事跟你也有關系。」說完,她閉上眼楮,伸出雙手,輕輕觸踫他的臉頰。
來不及生氣,段凱力被她這怪異的舉動移去注意力。他突然想到她不久前喊他「小青蛙」,莫非她發現了?她找到他了
他也期待著,一顆心七上八下,既興奮又有點緊張,還有企盼。他屏息以待。
裘亞君雙手微顫,開散記憶之匣,開始她的探索之旅。
她模著他的發、他的額、他的肩、眼、鼻、人中、唇、耳……真
相漸漸大白,答案呼之欲出。
「眾里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她喃喃念著古代詞人辛棄疾的詞句。
「小青蛙!」她再次喊出這個名字,緩緩張開動人的星眸,「你就是小青蛙,我找到你了!」她深深地望進他黑色的瞳眸。
「小蝌蚪!」段凱力也喊出了她當年的昵稱。
「真的是你!呵呵……」這昵稱她從來沒跟他提起過,果然是他!她高興得不得了。
「你這個笨蛋!現在才發現我!」他緊握住她的雙手,感動的說,然而又難免苛責,畢竟他這個正牌的小青蛙在暗處急了好久。
「可是為什麼?為什麼你不告訴我?為什麼郭鋒出現的時候,你不把真相說出來?」她搖著頭,眼眶再次盈滿水氣,不解。
「因為那是約定,是游戲規則,而我也不斷在暗示你,不是嗎?」段凱力無奈的解釋。
裘亞君撲進他的懷抱,「我真笨呀!對不起,小青蛙,讓你委屈這麼久。」她滿心愧疚之意,忽又想到,「如果我真的跟郭鋒談戀愛,並且論及婚嫁,你怎麼辦?眼睜睜看著我走嗎?哼!你沒良心,你的心里根本沒有我!」說著、說著,她竟自問自答起來。
段凱力哭笑不得。怎麼反而變成他的錯、他沒良心了?
「我不說還有另一個原因,我想打破你的迷戀,讓你用智慧去判斷,即使郭鋒真是小青蛙,但他現在變成這樣的性格,你還會執著當年的綺想嗎?」他邊說邊不舍的模著她粉女敕好模的臉蛋。
裘亞君靜靜地听.靜靜地思考他的話。
「不過我會這麼放心的讓你去做,是因為除了對你的信任,還有我真的希望由你自已去找答案,況且我一直注意著你們的一舉一動,不讓郭鋒有逾矩的過分行為。」末了,他的嘴角浮起一抹狡黠的笑容。
裘亞君愣住。「你一直跟蹤我?」她抬起頭驚問,不敢相信。
他捏了下她小巧的鼻子,「只有你跟郭鋒單獨在一起的時候!他那種小人,你以為我真的放得下心讓你和他在一起嗎?」
「哦!我想起來了,難怪會這麼巧,吃飯的時候也遇得到你,原來……哼!你才是卑鄙小人呢!」她粉拳輕落于他結實寬闊的胸肌,不依的口氣里有份甜蜜的感覺。
「亂來,怎麼可以這樣說我?誰教你這麼笨!」段凱力佯裝生氣。
「呵,那你和妹妹凱蘿那天晚上根本就是故意的嘛!哈哈!」她想到郭鋒一身的狼狽,她忍俊不住的哈哈大笑。
「你才知道凱蘿有多犧牲!看你這個未來的嫂嫂怎麼報答她!」他點了點她的小鼻子,滿是憐愛。
裘亞君一听,臉兒立刻紅得像隻果,紅得直透耳根,頓時變得結巴,「人……人家又沒有……答應要嫁……嫁給你……」
「是喲!你睡過我,還想抵賴?不準!你休想逃避責任,要對我負責!」段凱力平常在商場上雖然是個頂天立地的大男人,但是對于眼前這個有點剽悍的笨女人,他懂得用耍賴的方式逼她就範。
「你說實話,那一天,我們到底……有沒有……呃……有沒有……」裘亞君還是很懷疑。
「那天啊,我們發生了非常、非常親密的行為,我吻過了你全身肌膚,而你熱情如火……如果這樣你還不對我負責的話,我會不顧一切,將我們的關系公開化,你承受得了嗎?」他貼近她的耳際,熱呼呼地描述,他故意說得曖昧不清,等到洞房花燭夜,答案自然揭曉。不把這底牌壓著,她恐怕不容易馴服。
裘亞君又羞又急,「別……別再說了,我……我對你負責就是。」她滿臉嬌紅,惹火的畫面在腦海里上演,她羞得不敢看他。
終于得逞了!嘿嘿!
段凱力在心里偷偷地笑、賊賊地笑、得意地笑,開心至極。
「對了,我該回去了,你送我回家。」裘亞君擔心母親一個人在家。
段凱力聞言一驚。
完了!他忘了裘媽媽!
折騰一整晚,所有的意外高潮起伏,太過「驚」采,讓他忘記裘媽媽緊急住院的事了。
急急忙忙,來不及解釋,段凱力拉裘亞君起身,把她塞進車里,向醫院疾駛而去。
***
在醫院里,手術已經結束,陳雅馨靜靜地躺在病床上,持續與病魔抗戰。
王靖全、裘亞君、段凱力三個人坐在一旁,看著她、照顧她。
醫生說暫時度過危險期了,只是將來的化療免不了。
什麼都好,活下來就有希望。就是這股信念,讓王靖全一直陪在陳雅馨旁邊鼓勵她,在她耳邊輕輕細訴千言萬語。
看在眼里,裘亞君和段凱力兩兩相望。
說吧!段凱力的眼神鼓舞著裘亞君。
裘亞君點點頭,溫柔的笑。
「王叔叔。」裘亞君坐到王靖全身邊,低聲開口。
「嗯?什麼事?」好不容易,王靖全的視線從陳雅馨沉睡的臉龐移開。
「對不起,請原諒我一直以來的任性,但是,我現在誠誠懇懇地請求你,回到我媽媽身邊,她這麼愛你,只有你,她才有勇氣繼續與病魔抗戰。所以,留下來好嗎?好嗎?」裘亞君真摯而熱切的連道兩次請求,眼神充滿了企盼。
王靖全很驚訝于她的轉變,他感動的看著她。這麼多年以來,幾乎把他當敵人的小女孩,真的長大了。
「亞君!」王靖全激動地握住她的手,年近半百的臉上飽含風霜,此時此刻卻閃耀著年輕的光彩。
「媽媽需要你,你也需要媽媽,是不是?」裘亞君笑著,點點頭。
「你是說,你不反對我跟你媽媽在一起了?」王靖全不敢相信的再問一次。
「快把她娶回家吧!爸爸。」連裘亞君自己都很意外,這聲稱謂竟自然而然的月兌口而出。
王靖全不禁熱淚盈眶,感動得無以復加。多年的付出及等待,他和雅馨的愛終于突破最後難關,得以開花結果,教他怎麼能不感動呢?
一旁的段凱力,也被這樣的氣氛感染了,心里熱烘烘的。這時,他發現陳雅馨的眼角淌下一串淚珠,晶瑩剔透,閃著光芒。
段凱力比了比手勢,裘亞君和王靖全的注意力也跟著集中在陳雅馨的身上。
「媽!」裘亞君撲過去,並體貼的避開開刀的傷處。
「雅馨!」王靖全也靠向她身邊,握著她的手。
陳雅馨睜開雙眼,她還在感動的情緒里。「亞君,靖全,你們的話我都听到了。」
「媽,你要快點好起來,穿自己設計的結婚禮服,漂漂亮亮地嫁給爸爸。」裘亞君笑逐顏開。
「謝謝你!亞君。」陳雅馨輕輕撫模女兒的臉。
裘亞君搖搖頭,「媽,是我不好,我一直這麼任性,只顧自己,從未為你著想。」
陳雅馨看到段凱力,對他報以感激的笑容,「凱力!」她伸出手邀請他加入這個新家庭,「謝謝你,要不是你,我們這個家不會有現在的平安與快樂。」
段凱力靠了過去,輕握住她瘦弱的手,「裘媽媽,您過獎了,找只不過盡微薄之力。」
「不,凱力,真的謝謝你,雅馨這條命是你救的,我感謝你。」
王靖全感激地看著這個有為的俊逸青年,他沒有世俗的驕傲,相反的,他有一顆柔軟、善解人意的心,在這功利主義掛帥的社會里,這樣的偉岸男子實屬難得。他相信亞君跟他在一起,一定很幸福。
「是呀!找不到亞君,幸好有凱力。」陳雅馨笑著。此刻的她心里充滿平安,身體上的病痛折騰已拋在腦後,她有信心自己一定能戰勝病魔。
裘亞君柔情、感性地看了段凱力一眼,後者笑著輕撫她的秀發。
「媽,我咋天晚上也有精采的故事,將來再慢慢告訴你。」她體貼媽媽剛開完刀,體力還不是很好,而她相信光是這幾段話,媽媽已花了很多力氣。
「呵呵,好,將來你慢慢說給我听。」陳雅馨輕笑,心里真的好滿足。
「裘媽媽,讓王叔叔留下來照顧您就好了,我和亞君先走,剛動完手術,您需要好好的休息。」段凱力摟著裘亞君的腰笑說。
「也好,讓你媽媽休息、休息,我在,你們大可放心。」王靖全笑容滿面。
「嗯,那我們晚一點再來。」裘亞君不舍的放開母親的手,和段凱力一起走出病房。
合上門前,裘亞君不經意的回頭,看到一幅很美麗的畫面。
坐在病床邊的王靖全無限溫柔的拉著陳雅馨的手放在臉頰邊,另一只手輕輕撫模她的秀發,兩人的眼里有完整的愛,仿佛全世界只剩下他們兩個人了。
裘亞君和段凱力相視而笑,兩人一起合上那道門,將門里面的世界獨留給他們的中晚年之愛。
而門外這對年輕愛侶,手牽著手,也要一起共創屬于他們的未來,他們相信那將會是美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