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理好出院手續後,水蓮神情沮喪的上了雷承飛的車。
老王踩下油門,方向盤在他的控制下,飛也似的沖了出去。
此時,一個護士從醫院里奔出,她慌張的搖著手里的病歷,發了、狂般的追著車子,嘴里大喊著,「李水蓮,等一下,別走,醫院里有兩個同名同姓的李水蓮!我把資料搞錯了,我給醫生的病歷是另一個李水蓮的,不是你的,你沒有……」
車子里的人似乎沒有听見她的叫喚,仍然把車子開走了。
「哇咧!糟了!」護士很緊張,連忙翻開病歷,企圖尋找水蓮的聯絡方式,卻錯愕的發現,除了「李水蓮」三個字外,幾乎是一片空白,沒有電話也沒有地址。
或許她在被送進醫院時,因為太過匆忙而犯下這種錯誤,看來現在只能等待她回來復診時再說了。
雷承飛沒想到水蓮的行李竟只有一個小號垃圾袋那麼一丁點大。
「你的行李就這些?」
水蓮一邊收拾著,一邊點著頭,「是呀!我只帶寶寶、三套衣服、一套睡衣,外加一雙球鞋就上台北來了。」
「你不用保養品、不穿高跟鞋的嗎?」雷承飛不敢相信她對自己會如此刻薄。
女人賺錢就只為了對自己好一點,不是嗎?但她似乎和他所認識的女人不太一樣。
「買不起保養品,穿不慣高跟鞋。」水蓮說得滿不在乎。
雷承飛眯起黑眸,難以置信的看著她。
「好了,可以辦理退房了。」水蓮拉上行李箱的拉鏈,把寶寶探出來的小腦袋壓回胸前的口袋里。
「嗯!」雷承飛幫她提行李。
他們走出房間,搭電梯直達一樓,接著到櫃台辦理退房手續。
老王在飯店門口等著他們,一見到雷承飛走出飯店門口,就下車接過行車。
「少爺,交給我就行了。」老王恭敬的說。
「嗯!」雷承飛點點頭。
老王把行李放在後車廂後,隨即把車門打開。看到雷承飛和水蓮上車,老王才回到駕駛座上。
一路上,雷承飛和水蓮兩人幾乎沒開口講話。
水蓮一直和寶寶在玩,一個人自得其樂,好不開心,心里卻不時擔憂著自己身上的病,只是沒表現出來。
雷承飛默默的看著她。
她和小白鼠在玩耍時,有一種很特殊的魅力,深深的吸引著他,她臉上那種毫無心機、純真愉悅的神情十分具有感染力,她把快樂感染給周遭的人,輕易的融化他冷情了好幾年的心。
車子很快就駛入郊區,沿著山路往上爬,沿途都是宛若世外桃源的風景,當車子進入美得有如人間仙境的花園里時,水蓮訝異的睜大眼楮,坐直身子。
「哇!這是什麼地方?」
「我住的地方。」雷承飛淡淡的說。、「是嗎?」
當車子經過一個偌大的游泳池時,水蓮不禁發出一聲驚嘆。
車子接著經過噴泉池,水蓮再也舍不得眨眼,不停的東張西望。
最後車子在豪宅前停了下來,老王下車打開後車門。
水蓮下車後,像個傻子似的張著0字形的嘴兒,呆呆的仰望著眼前的豪宅。
這幢豪宅足足有四樓高,在不遠處的草坪上,離地吊了一張足足有十來坪左右的大網子。那張大網子。是用麻繩織成的,上面還鋪了一塊布。
水蓮不曉得那是什麼東西,不禁好奇的直盯著那個大網子。
「進屋。」雷承飛拍了她後背一一下。
「那是什麼東西?」水蓮指著那張大網子,納悶的問道。
「救命用的。」雷承飛輕描淡寫著。
「救命用的?為什麼?」水蓮更加疑惑了。
.「以後你就會知道。」他只是簡單帶過,似乎不打算多做解釋。
水蓮還想問什麼。屋里已涌出幾個女佣和僕人.站在玄關處,恭迎主人回家,陣容龐大到令她咋舌。
「他們是……」
「他們全是家里的女佣和僕人。」雷承飛從眾人面前走過。
他很想把她介紹給大家認識,可惜他老是記不住誰是誰。
「什麼?你有這麼多女佣和僕人,那我……」那她不是很多余嗎?
她很想這樣說,但又怕他真的嫌她多余,而把她趕出門,那她豈不是丟了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工作?
「你是不一樣的。」雷承飛面無表情的說。
「真的?哪里不一樣?」水蓮驚喜的睜大眼楮,露出可愛的小貝齒,小小臉蛋綻放出一抹燦爛的笑容。
雷承飛別開頭。
多麼美的笑容,多麼天真無邪的笑容……可是他卻十分感惡見到她這個笑容,因為她把他的心弄得更加難以抽絲剝繭,紊亂得像結成一團的蠶絲……他否認不了,她的笑容無疑勾動了他的心,令他不能抑制的想多看她一眼,可是他矛盾的心同時又掙扎的想著,誰敢保證在這抹純真的笑容下,是否也隱藏了一顆和其他女人同樣貪婪的心?
「你是我的貼身女佣,負責的工作和他們不太一樣。」雷承飛清了清喉嚨,好整以暇的開口。
「喔喔!原來如此。」水蓮開心的跟著他進屋。
豪宅裝潢得金碧輝煌,奢華得令水蓮咋舌不已。
「哇塞!主人,你家好漂亮喔!」水蓮驚嘆著。
這座佔地千坪的樓中樓豪宅,實在教她看傻了眼,她從沒見過這麼豪華尊貴的豪宅,實在是太漂亮、太華麗了。
雷承飛回頭望著江管家,「江管家,替李小姐準備一個房間。」
「是的,少爺。」江管家的大手由內往外劃出一道弧度,「李小姐,這邊請。」
說這話的同時,江管家已經上了樓。
「好的。」水蓮快步跟上,忍不住轉頭望了雷承飛一眼。
僕人正在替他解下西裝外套,他幾乎沒再抬頭看她。她心頭有股莫名的失落感,不過她很快就把失落感拋到腦後,迅速的跟江管家上樓。
老王則是提著行李走在他們身後。
三人步向廊道的盡頭,江管家把房門輕輕推開。
「李小姐,這里就是你的房間。」
老王把行李放進臥房的角落。
「哇!」f]開的那i剎那,水蓮隨即被眼前的豪華給眩花了眼。
主人竟然用很漂亮的紫色系裝潢這間臥房耶!
地毯是看起來溫暖的淡紫色,床上鋪的是深紫色的床單,窗簾也是深紫色的,梳妝台、貴妃椅則是淡紫色的。床邊有一盞粉紅色的小台燈,最令人訝異的是,牆壁居然也是淡紫色的。
房間打掃得很干淨、很整潔,沒有一點灰塵,看得出來即使這間臥房長久以來一直是沒人住的,也有人天天進來打掃一「真是太漂亮了。」她骨碌碌的眼兒不停的四處張望,情緒萬分激動。
「我以為你會不喜歡這個顏色,但你也沒得選擇了,因為屋子里只剩下這間空房。」江管家口氣冷冷的說。
「我好喜歡,真的好喜歡喔!」水蓮開心的拍著手。
「喜歡就好。」江管家一手放在月復上,一手挽在身後,態度一板一眼的說︰「從明天開始,在公司,你是少爺的秘書,你守不守規矩,我管不到,但回到這個家——雖然你是少爺的貼身女佣,你卻是歸我管——」
「對不起,請問一下。」她心里有些疑惑,不問很不舒服。
「什麼事?」江管家很不喜歡被人家打斷話。
「家里這麼多佣人,難道主人以前都沒有貼身女佣嗎?」
「當然有,不過統統都被我炒魷魚了。」
「為什麼嗔,’哇!這管家在家里地位這麼大?想炒誰就炒誰喔?水蓮簡直傻眼。
「因為她們總是笨手笨腳的,每天都害少爺遲到!」江管家憤慨的道。
「呃……」好奇怪喔!她有點胡涂了,「主人每天遲到,應該是主人個人的問題吧?關女佣什麼事?」
「少爺是大爺、是太上皇、是我們的上帝!不論在什麼情況之下,絕對不可能是少爺的錯,只有女佣的錯!」江管家把雷承飛說得像是天神下凡一樣的偉大了不起。
「什麼?」怎會有這種怪論?水蓮有預感這份工作是必須小心翼翼、戰戰兢兢,才不會被江管家炒魷魚。
「所以如果你想保好職位,就請好好服侍少爺,別再害他遲到!」
江管家加重語氣的說。
「是的!」水蓮忽然想起什麼,急忙轉過頭看著他,「江管家,請問貼身女佣負責什麼工作?」
「照顧少爺的生活起居,每一樣你都要按部就班的打理。」
「喔!」她還是不太明白-不過她又不想讓他以為她很笨,就沒再繼續往下問。’
江管家看了一眼腕表!「已經很晚了。今天你什麼都不必做,明天早上準時七點把少爺叫醒,然後替少爺擠好牙膏讓他備用,並替少爺著裝,八點半以前,你就必須請少爺下樓用餐,並服侍他用餐,這樣有問題鳴?」
工作真簡單。水蓮拍著胸脯,「沒問題。」
「那你早點休息吧!晚安。」
「晚安。」水蓮恭敬的說。
望著江管家漸漸離去的背影,水蓮松了好大一口氣。
江管家似乎不是很好相處呢!
回頭望著看起來十分舒適的臥房,水蓮心滿意足的笑了。
明天是嶄新的一天,她一定要全力以赴,不讓雷承飛後悔聘請她。
「加油吧!李水蓮。」看著鏡子里的自己,水蓮很有活力的替自己打氣,暫時忘了身上的病。
她把小手伸進上衣的口袋,將寶寶抓出來放在化妝台上,她笑咪咪的對著寶寶說︰「寶寶,你也要加油喔!我們一起加油,耶!」
次日,水蓮起得很早。
她擔心把寶寶帶在身上不方便做事,便把寶寶放在房間,找個小紙箱把它放在里面,又放了幾片餅干,然後依七點的約定,提早十分鐘上樓。
從江管家口中得知,雷承飛的臥房位于三樓,于是她匆匆奔上三樓。
三樓裝潢得很漂亮,一個客廳、一間大臥房。水蓮在門口停下步伐,發覺自己變得莫名緊張,心跳倏地加快。
她怎會有又慌又喜又羞的感覺呢?
水蓮做了一個深呼吸f然後舉起小手,很有禮貌的敲敲門。在沒人回應之下,她只好走過客廳,腳步停留在臥房前,輕輕敲著門。
「主人,七點了喔!請起床。」水蓮嘴唇有抹笑意,單手挽在身後,語氣愉悅的喚道。
片刻後,臥房里才傳來男人的夢囈聲,可沒多久,那串夢囈聲卻听不見了。
水蓮蹙起眉,在門口等了好一會兒,才忍不住又敲了敲房門。
「主人,七點了!起床了!」水蓮這回敲得更用力了。
房內依然沒回應。
水蓮猜想,雷承飛可能睡太沉了,沒听見她的叫喚,于是她拉開喉嚨,小手猛拍著房門。
「主人,七點了!快起床!快起床!」
好半晌,仍舊沒得到半點回應。
水蓮看了一眼系在左腕上的表。
糟!七點十分了,難怪江管家吩咐她得七點叫主人起床,原來主人是頭睡豬,一旦睡著,就很難把他叫醒,萬。她沒在時間內服侍他下樓用餐,又害他上班遲到,那她準被江管家罵死,搞不好明天她就得回去吃自己了,思及此,水蓮很緊張,連忙把小手落在門把上,左右轉動了幾下,發現房門並沒有上鎖。
「主人,我可以進去嗎?」
良久後,水蓮還是等不到回應,她開始有些擔心,不相信一個人可以睡得這麼沉,索性自個兒開了門就進去了。
這間大臥房裝潢得很豪華,但擺設有點兒奇怪,所有的家具幾乎都靠牆或靠窗排列,比如雙人床靠窗,而窗戶竟然沒關。晨風吹進,把窗簾吹得咕咱作響,可是雷承飛卻仍睡得十分舒適,高大的身子背著她。
見他睡得沉,水蓮看了又喜又憂。
喜的是,她總算逮到機會,可以如此近距離的凝視著讓她心動的男人。
憂的是,她正苦惱究竟要怎樣才能夠把他叫醒?尤其一憶起江管家的叮嚀,她便片刻也不敢怠慢,急忙用手輕輕搖了搖他的手臂。
「主人,七點多了喔!趕快起床梳洗,不然你會遲到的。」
她學聰明了,沒用手去踫他。
「主人,起床了!」
雷承飛伸手往她臉上一推,使用的力道不是她一個弱小女子能夠抵擋得了,她整個人登時往後飛了出去,跌落在地毯上,疼得差點裂成兩半。
幸好身體沒受傷,也沒撞到任何東西,真是不幸中的大幸。
她四下望了望,這才明白為什麼家具都要靠牆或靠窗,萬一他這麼一推,她的頭剛好撞上家具,豈不是要受傷了嗎?
怎麼辦?她不敢爬上床去關窗,萬一不小心又踫到他的話……天啊!她快哭了,她這輩子還沒見過睡癖比雷承飛更糟糕、更夸張的男人了,他簡直是一個「奇跡4,打燈籠也找不到第二人。
「有了!」她突然靈光一閃,內心充滿喜悅的狂奔下樓,跟僕人要了兩個啞鈴和兩條繩子。
她辛苦的搬著兩個啞鈴回到雷承飛的房間,用繩子把啞鈴綁在自己的腳踩上。
她就不信他的力量會大過啞鈴,這回她再也不必擔心會被扔出去了。
于是,她挨近躺在床上的男人。
不過她的心里多少還是有點怕怕的,她輕輕用手去推他。
「主人,起床了,乖乖,你快起床……哈噦!死豬,喂!快起床……啊!」
水蓮雙腳頓時離地,整個人再_次被拎了起來。
「啊啊啊啊啊——」
她飛出去了,腳踝上的一對啞鈴卻掉了,咚咚兩聲,啞鈴好死不死的砸在雷承飛的肚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