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龍映初的央求下,李浩風延緩了回臨安城的行程。反正同樣的路途,何不讓自己快意的欣賞沿途上的風光,既然小東西這麼渴盼,那他索性成全她。
于是,他們走走停停的,將原本枯燥的行程點綴得充滿趣味,不過也將原本只要兩天的行程拖延成五天才回返李浩風在臨安的寧王府了。
訝異的瞪著匾額上的三個大字——寧王府。龍映初有點受騙的感覺。
「你騙我?」轉過身,她直接對上他。
「騙你?」這小東西,怎麼反應總是異于常人。一般人只要知道他乃當今聖上最寵愛的親弟弟,莫不以敬畏的態度恭敬待之,而小東西反而責問他。
「對。」龍映初的眼眯成一條縫。「你騙我。」
早知道他的身世如此不凡,她才不和他一起來。誰不知道這些王公貴族的眼楮是長在頭頂上的,總自詡是皇族血統,而不把人當人看,再者……那繁復多如牛毛的皇家規矩,更是她不喜也不顧領教的。
「我只是沒有告訴你真實身分而已,怎麼算騙你?」他笑得好無辜。「更何況——你也沒告訴我自己是誰啊!」
一句話堵得龍大小姐頓時語塞,久久說不出一句話來。
雖然他說得沒錯啦!可她心里就是不痛快,一想到接下來自以為暢快的逃家生涯會讓那些憋死人的規矩束。縛得喘不過氣來,她就想轉身走人。自己是出來玩的耶,怎麼可以自掘墳墓往里跳呢?不!不行。
「喜鵲,咱們走吧!」龍映初考慮片刻,仿佛打定主意似的點點頭後,便拉著仍是侍僮打扮的喜鵲欲轉身走人。
「怎麼啦?小東西。」閃身至她面前阻斷去路,李浩風軟下聲音的柔聲問她,不明白為什麼她欲離去竟讓他有點心慌。
對女人他一向奉持來一個、走一個的信條,怎麼一遇上這小東西就全不靈了。
「我不要同你進去,咱們分道揚鎮吧!」看也不看他,龍映初氣悶的盯著地上,她不是自卑,自幼集三千寵愛于一身的她不覺自己有哪點輸他,只是對心底那莫名其妙的感覺,不知道怎麼解釋罷了。
「為什麼?」他不認為寧王爺這個名號會嚇著她。
遲疑許久,龍映初才回了一句︰「一人侯門深似海。」
「不會的,小東西,這整個寧王府就我最大,而你是我請來的貴客,你想怎麼玩就怎麼玩,沒有人會干涉你的。」李浩風柔聲勸哄,原來她是怕束縛啊!
她審視的看了他許久,「真的?」
「真的。」
一旁的喜鵲已經快受不了這寶貝小姐了,「一人侯門深似海」?人家只請她來作客,又不是要將她娶進們。虧得這寧王爸肯耐住性子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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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映初她……」龍夫人哭得淚漣漣的,雖然女兒一向搗蛋淘氣,可仍是她心頭上的一塊肉啊!平時就算再怎麼不听話,也不像這次只留下一封信便離家這麼久,一個女孩子家出門在外,要是遇上壞人怎麼辦?
氣急敗壞的龍少天擁緊懷中顫抖的妻子。這小叛逆膽子越來越大了,竟敢趁自見聞,等到讓他找到人後,非扒了她的皮不可。龍少天又氣又擔心的在心中痛罵女兒無數遍。
「別哭,映初不會有事的。」他已通令自己在各省縣所有商行的管事及央請商場上的朋友一起找人,連天緣莊也動員旗下全部勢力找人。這小棍球,除非她能飛天適地,讓自己找不到人,不然等找到人後,非接得她哭無喊地不可,竟敢玩這種游戲,膽子越來越大了。
「她……她……」抬起淚眸,龍夫人望著溫柔撫慰自己的夫婿。「她如果遇上壞人怎麼辦?」兩個女孩子家,又沒有防身能力,一旦遇上心存歹意的人……她不敢再想下去的閉上蓄滿淚珠的美眸。
「不會的,映初那個鬼靈精,壞人遇上她可能都得自認倒媚,怨自己惹上煞星。她不會有事的。」龍少天。以故作輕松的語調安慰著妻子,可心頭仍有一塊大石壓在上面,雖賊心擁自救的本領,但終是天下父母心,怎可能不擔心。
「但願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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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意齡——最受寵的皇室小公主,是當今聖上唯一的嫡親妹妹,更是皇太後疼人心坎的開心果,是以一般公主該學的皇家規儀,全在聖上及太後的寵溺下讓小公主給逃過了,而她也和龍映初一樣,女紅刺繡全不會,其他雜七雜八的搗蛋本事倒是懂得不少。
這一天,長得一張隻果臉的李意齡與龍映初來到了林內深處遍植名花異卉的「碧清園」。整個佔地廣闊的寧王府里,唯獨這兒是小公主最愛的地方,所以她常常溜出皇宮,跑到這兒來玩耍個十天半個月,等到太後思女心切時才不甘不顧的回到規矩甚多的皇宮內苑。
讓暖陽照拂得雙頰紅撲撲的李意齡,睜著亮晶晶的明眸,額心的一點嬌紅朱砂痣襯得她越顯嬌麗動人,她仰看一棵聳直仿人雲霄的翠密樹木,興奮地向龍映初說︰「咱們倆比賽看誰先上去。」
「好啊!」好不容易甩掉一隊煩人的侍衛,龍映初正興奮的眉開眼笑,她早就想爬上去了,那種仰望青天,俯看大地的絕妙滋味,早就是她想試試看的,之前一直苦無機會,如今……
她動作敏捷的往上爬去,層層碧玉般青翠的女敕葉在她攀爬的時候不住拂過她的臉,有些癢意的令她呵笑出聲。
「好好玩。」攀到一個高度時,兩人喘吁吁的止住身形,相偕在樹干上坐了下來,陽光透過葉片縫隙投射在兩人身上,形成暗與亮兩種對比。她們對看一眼,開心的呵笑起來。
「意齡,你今年幾歲。」龍映初在小公主的堅持下直呼她的閨名。
「十七,你呢?」
「真的,我也是十七歲呢。哦,我是中秋節生的,你呢?」
「哇!中秋,好浪漫,我就不是了,我是除夕夜,好討厭,出生的隔天就算兩歲,好吃虧呢!如果我同你一樣也是中秋的小孩多好。」李意齡想到自己硬是多出來的兩歲,心底就嘔。
「不會啊!一出生就有壓歲錢拿,也是很棒的一件事呢!」龍映初看她抱怨的神態,好像有多委屈似的,只好找個連自己都不太認同的理由安慰她。突然,李意齡傾身問她︰「映初,你喜不喜歡我小哥?
一抹嫣紅迅速飛上龍映初女敕白的粉頰,見狀,李意齡吃吃的笑出聲。嘿,被自己料中了,就知道她與小哥之間一定有古怪,她可是小哥第一次帶回府的女客呢!而且還慎重的安排她住在香佳苑,她記得小哥曾經說過,這香桂苑是打算給妻子、也就是她的皇嫂住的。
「李意齡——」龍映初不知該怎麼辦,也不曉得她的問題怎麼會惹紅自己雙頰,只好佯怒的撇過臉不看她。
「龍映初。」學她故作氣憤的口氣,李意齡笑嘻嘻的對喊回去。如果映初能做她的嫂嫂,哇!憑她們兩人的合作無間,一定能打遍天下無敵手,成為轟動皇宮的造反雙妹。「別這樣啦!人家也告訴你一個秘密,你不要生氣了。」見龍映初仍瞪視她,李意齡只好伸出手搖搖她,要她別再與自己生氣。
「什麼秘密?」按捺不住好奇,龍映初投降的反問她。
「我——」意外地,李意齡陡地羞紅了雙頰,「我」了半天仍吐不出下一句話來。
「我什麼?」
「我……」太羞人了,她怎麼說得出來嘛!李意齡開始後悔自己的,心直口快。
「快點說啊!」不單純哦!滿臉紅潮,莫非她思春了?
「我有意中人了。」飛快的說完,李意齡不好意思的低下頭,不敢看龍映初。
「是誰?」果然,龍映初好佩服自己哦,沒想到自己是個料事如神的女諸葛。
「是……」李意齡看見她充滿笑諺的表情,嬌赧的嚷道︰「討厭啦,你笑我,人家不理你了。」
「好啦好啦,我不笑你,你趕快告訴我。」辛苦止住不斷往上冒的笑意,龍映初一本正經的端坐等待答案。
「是……鎮遠將軍齊書桓。」
「齊書桓?」不認識耶!
「不過,公主有自由婚配的權利嗎?」龍映初將自己的疑惑問出口。
「皇上哥哥曾答應我,只要門當戶對,不損及皇家威儀,他任我自由選擇自己的夫婿。」李意齡小小聲地、充滿羞意的悄聲回答。
「用一一恭喜你羅。」龍映初壞壞的用手肘推推她,眉眼間全是笑意。
兩個女孩就這麼坐在枝頭上,嘻笑玩鬧起來,女敕翠的綠葉不時飄落地面,一陣陣和風襲來,兩人就宛若淘氣精靈貪戀人間般,調皮的躲在樹梢間嬉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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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心堤一是寧王府里最為典雅清幽之處所。水謝涼亭、小僑流水、亭台花苑,布局簡單清雅,引人留戀。中有一條曲廊回榭,廊邊與碧水相隔的曲欄則采水波狀,與一彎清澈相映成趣。而曲心堤間的漱心廳前檀有兩株高大的玉堂春,這玉堂春開花時如玉杯千盞,香淡雋遠。此時正是玉堂春開花時期,整個曲心堤顯得更為秀色天成了。
堤上有一彎虹橋,貫穿曲心堤東西兩面,緩步行過橋面則是另一別有洞天的景象,橋的另一端有一「競月軒」,這競月軒有一條彎彎長廊,在工匠的巧心雕琢下,抬頭仰望,將會發現其屋頂是由白色琉璃瓖嵌而成,每當夜幕低垂時,滿天的星子與一輪皎月便透過白色琉璃瓦將整條長廊映照成淡彩暈畫,彷若如夢似幻的人間仙境。而環繞著整條長廊的則是一整排的低矮灌木叢,軒的兩側各有一棵木棉據守人口,似忠心守護主人的兩衛士。
此時尚未到木棉開花時期,但木棉樹上已有一顆顆小小的花苞待放。
龍映初盯著木棉,片刻,終于決定爬上頂端,就近瞧清楚白色琉璃瓦的構造及瓖法。她打算回到龍家堡的第一件事就是也造一個這樣的長廊,不過,她會讓工匠們在琉璃上雕繪圖案,這樣不論白天或黑夜,只要置身其間,將各有巧妙的呈現不同景象。
「小姐——」喜鵲趕緊拉住她,阻止她不夠端莊的行徑。
前兩天,她才在寧王爺的不悅中差點痛哭流涕。誰會知道那天小姐竟然甩開自己與意齡公主相偕爬樹,而且還在暖風的吹拂下渾然忘我,就這樣待在樹上一整個下午。偏偏寧王爺興致一來想找小姐談天品茗,但翻遍了整個寧王府也找不到她的蹤跡,更糟糕的是連公主都沒了影。誰料想得到這兩個嬌貴千金會像鄉野丫頭般爬樹玩樂。結果,可想而知是寧王爺大怒,下人痛哭了。
又來了,這喜鵲可能是太平糧吃多了,竟敢接二連三的阻止自己。她大大的嘆了一口氣,「走開啦!」
這幾天,臭浩風竟遣了一隊侍衛跟著她,還讓他們阻止自己做出危及自身的事。神經病!從小到大,她光是爬過的樹就不下百棵,也沒摔過跌過,現在他竟然阻止她,真是……唉!她快讓地給悶出病來了。
雖說他為了怕她無聊,送來許多有趣玩意,但那些東西她打小玩到大,怎麼也無法長時間吸引住她的注意力。其實他待她極好,已到了疼寵的地步了,可那些溫吞吞的游戲硬是讓她無聊到想哭。想到他送來一箱各種顏色的絹質小扇要讓自己撲蝶玩,直教她快受不了啦!「不行啦!小姐,王爺交代——」
「不要再跟我說什麼王爺交代的鬼話,究竟我是你主子,還是他是你主子?!」
「可是……」嗚……左右為難。
「沒有可是。」
不再理她,龍映初在待衛驚訝的抽氣聲中快手快腳的爬上木棉樹頭。
頓時,四周響起一陣呼喊聲,原來大小姐她竟像只猴子似的躍上白色琉璃瓦。
「小姐,算我求你,拜托你可憐我、同情我,趕快下來……」老天!自己的一條小命真的會給小姐玩掉。「是……是啊!小姐您快點下來,瓦……瓦撐……撐不住你的重量的。」侍衛長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聲音,結結巴巴的語不成句。
一票侍衛張口結舌,久久說不出話來,他們從沒見過這麼不安分的姑娘,簡直比小公主還驚世駭俗,她是從哪兒來的啊!
「放心啦!不會有事的。」她快樂的桀笑如花。夜風輕吹,好棒的感覺哦,一身的煩躁全不見了。
「小姐,快點下來啦……」喜鵲已腿軟跪在地上了。
「真不知道你們在喧呼個什麼,李浩風又不在,他不會知道的,只要你們不說,我不說,不就行了嗎?」
更猛力的抽氣聲瞬間傳來,龍映初不悅的睨了侍衛長一眼,真是,差點害自己摔下去。
其實,她哪知侍衛長是震撼于她的大不敬,她……她竟連名帶姓的喊寧王爺。
一票人就這麼圍在一旁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是好,她是王爺的嬌客,誰敢上去提她下來。
「嘻!映初,你在做什麼?」正好走過來的李意齡好笑的問爬在琉璃瓦上的調皮蛋。
「觀看琉璃瓦的制造瓖嵌法啊!」
沒想到她是個求知欲強烈的人呢!李意齡突然覺得好佩服她,竟為了求知,而甘冒危險的爬上高處,好偉大。「我也上去。」
「好啊!」
救命啊!觀音大士、釋枷牟尼、玉皇大帝……隨便哪個都好,求求你們發發慈悲,將她們兩個劈昏吧,喜鵲我一定早晚三位香,外加初一、十五誠禮佛,或一輩子茹素也行,只要停止她們的危險行徑……否則隨便哪一個掉下來,自己與侍衛的頭可能都不夠王爺砍。
「啊!我知道了。」
龍映初興奮的尖叫惹出底下人的一陣冷汗。
「小姐,我求你,拜托你,謝謝你小心一點。」喜鵲已嚇得語無倫次了。
「什麼?」李意齡趴在一旁好奇地問。
「意齡,「我告訴你,這工匠很厲害呢!他竟然不費一釘的就將琉璃嵌在木縫中。和她才在想;琉璃是脆弱的易碎品,用釘于是無法施工的,原來……「怎麼說?」
「笨吶,工匠先將木頭用細刀鋸開一條小縫,然後用樹脂將琉璃固定在木縫中使它更為牢固,可是,這大片琉璃要怎麼弄才能架上屋頂,並且不破裂……」龍映初疑惑的哺哺自語。
「對啊!好奇怪。」李意齡探過頭去看龍映初手指的方向,也覺得疑惑不已。
突然問,細微的碎裂聲傳來。
「小姐、公主,趕快下來。」喜鵲臉色慘白,直冒冷汗,完了完了。
這時,琉璃應聲碎裂。
在眾人的驚叫聲中,龍映初率先落地,而李意齡也跟著掉落,不過,她比較幸運的跌在龍映初的身上,將業已摔傷的龍映初壓得昏迷不醒。「小姐……」喜鵲哭著跪倒在地上,望著小姐頭破血流而且全身上下全是琉璃劃傷的模樣,她不知所措的放聲大哭。
☆☆☆
李浩風十萬火急。心急如焚的趕回寧王府評。此時,已是曙光初透、雞啼鳥鳴之時。一進王府,他便直接沖向龍映初的房間——香桂苑。
一直守在龍映初床前的喜鵲一見李浩風到來,趕緊退開守在一旁。
李浩風抖顫著手輕撫昏迷不醒、一臉慘白的龍映初,心痛得快要發狂。「映初。」他輕喚她幾聲,可她仍無反應的沉在黑暗中,只是靜靜地躺著,連呼吸都淺弱得似有若無。極度不舍的,他輕觸包著布的嬌弱身軀。
天啊!怎麼會這樣?她額頭上、兩頰邊、手臂、胸口全是割傷的痕跡,而且听下人說她整個右腳踝甚至月兌臼了,她一定很痛……
轉過身,他瞳眸燃放烈焰,冷著聲,問著跪在床前的一票侍衛︰「為什麼?」
侍衛及喜鵲讓他這麼一喝,皆哆嗦得說不出話來。
「喜鵲!」
「王爺,對……不起,我……」喜鵲怕得連牙齒都回喀喀作響。」
「你說!」見問不出個所以然來,李浩風旋身向一側的侍衛長沉聲怒問。硬著頭皮,跪俯在地的侍衛長結結巴巴,好不容易提起勇氣地回道︰「稟……王爺,小姐她爬上競月軒的屋頂,說……說要研究屋頂的琉……璃,後來公主來了,就加入她,一個不小心,小姐就摔下來,然後公主也掉下來壓住小姐,所以……」
「所以?」
「屬下失職,屬下該死。」
「哼!你是該死,她怎麼爬上去的。」小東西又沒有武功,那琉璃瓦高約三尺,她是怎麼上去的,難不成又是爬樹?
「是……是木棉。」侍衛長無力的回答。王爺出門前才明令禁止小姐爬樹,並要他們隨行保護。如今,違背王爺命令在先,保護不周在後,無論先或後,這兩條大罪都讓他萬死不足惜。「你們全將我的話當作耳邊風?」李浩風冷冷一笑,邪魁鬼氣的厲聲問。
「屬下不敢。」
「不敢?哼!小姐若平安無事便罷,否則我讓你們全部陪葬……」沉默片刻,他又開口︰「還有,明天天亮以前,將競月軒夷為平地,那木棉樹……砍掉它,然後用它的木身當柴火為小姐熬制補品、湯藥。」
☆☆☆
又過了兩天了,小東西怎麼還是昏迷不醒?李浩風小心翼翼的順了順她技散在枕頭上的烏黑秀發,他深深的嘆口氣,終于向自己承認,他是真的愛上這搗蛋淘氣的小東西了……怕是三年前的初次邂逅便已情緣深種,否則自己怎會對其他佳麗皆冷眼嗤之,唯獨這小東西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才能觸動他心底深處那最柔軟的角落。「小東西,求求你醒醒好嗎?」大夫說她早該醒了。而且她除了外傷較為嚴重,需要一段時日的調養才能復原外,幸運的也並無其他內傷啊!怎麼會昏迷這麼久?
「哦……」好難過,是哪個人在她休息時聒噪個不停,好吵。
龍映初輕微的申吟聲仍讓李浩風听見了,他緊張的屏住呼吸,雙眼緊緊盯視著她,直到她再次申吟後才放心的呼出一口長氣。
龍映初輕輕搖了搖頭,這動作扯痛額上的作品,讓她痛得申吟連連,長而微翹的睫毛眨了眨,她睜開眼望進一對焦急的眸。
「小東西,你終于醒了。」老天,差點讓她給嚇掉半條命。
「我怎麼會在這兒……」突然,記憶似潮水涌來,她想起那驚心動魄的一幕一一
琉璃碎裂的聲音及摔落地面的劇痛……以前無論她爬得再高也不曾像這次摔得這麼慘,而且,龍家堡的護衛都很聰明的在她摔到地面之前接住她,嗚……這里的人好笨,害自己摔得又悲慘又痛的……
「哇……好痛哦!」龍映初哭得滿臉淚水。
「噓,沒事了,別哭。」李浩風見她哭成淚人兒,心全揪在一塊兒,他爬上床,將小淚人擁人懷中輕輕搖晃。她一定嚇壞了,不然樂觀如她絕不會哭成這樣。李治風哺哺說著安慰的話語。哭了片刻,龍映初才不好意思的胡亂擦干淚水,但臉上的布條又惹來她另一波更洶涌的眼淚。
「怎麼又哭了?」
「哇……我破相了,再也不會有人要我了。」自己一定滿面傷痕,嗚……以後人家一定會改叫她疤面女,沒有人會娶一個疤面女為妻的。
原來是為了這個,原來他的小東西也同一般女子一樣非常愛美。
「不會的,丈夫說過一段時日疤痕就會淡去,不會留下傷疤的,倒是我差點讓你嚇死了。」李浩風擁著柔軟身軀不放,龍映初也自然的倚在他懷里,渾然不覺有何不妥。「對不起嘛!人家只是求知欲強,才會……」「龍映初舒服地倚著他,撒嬌著道歉。
「求知欲強。」他輕哼兩聲,不滿她的借口。
「是啊!人家只是好奇那琉璃瓦是怎麼嵌上去.的,所以才……」
「所以才爬上樹?」
「對啊!」懷中的小東西點頭如搗蒜,來了還朝他
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企圖移轉他的注意力。
「想知道可以來問我啊!不然也有工匠可以詢問,何必非爬樹不可,我不是已禁止你爬樹嗎?你全忘了。」他語帶薄責,實為寵溺。眼看心上人滿身的傷痕,再大的怒氣也全化成了憐惜,氣是怎麼也發不起來的。再說以這小東西的性子,若惹得她不高興轉身走人,那自己怎麼辦?
「好嘛!下次改進,對了!意齡呢?」她應該沒事吧,昏迷前唯一的印象是讓她給當作了肉墊。
「她沒事。」不再多言,李浩風閉上眼作休憩狀,這幾天,為了照顧小東西,他幾乎沒啥睡眠,如今她平安無事,他終于可以安心的睡一場好覺。
☆☆☆
冷汗涔涔,龍零售價自噩夢中醒來,心口的刺痛絞得她喘不過氣來。
甫回房的龍少天听見妻子的低泣聲,臉色大變的沖向床榻。「怎麼了,若情?」他拎起衣袖,不舍的為妻子拭淚,她一定又想到小叛逆了。「映初她……」淚水又開始潰堤,這陣子,為了女兒,她不知擔了多少心、流了多少淚。
「映初沒事。」龍少天語氣堅定的安撫她。
「不!」緊緊揪著丈夫的衣衫,龍夫人未語淚先流的說︰「我夢見映初她全身是傷,昏迷不醒的倒在地上
「不會的,這小叛逆是福星轉世,她不會有事的,一定是你太過思念女兒,所以才會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別哭,女兒已經有消息了。」龍少天再度為妻子拭去頰邊的淚水。
「真的,映初在哪兒?」急急坐起身,龍夫人滿臉企盼的問。「別急,我會告訴你。」龍少天月兌去鞋襪,上床將妻子摟了個密實,才將剛自齊雲莊得來的消息慢慢說給妻子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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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逃避吃藥的苦刑,龍映初閉上眼楮假寐。而一旁的喜鵲哀聲嘆氣的,心底直想著自己是不是把它直接喝掉算了。
「王爺。」喜鵲听見開門聲,側頭一望,知道是小姐的克星來了,高興的福了一福便識趣的退下。
突然間,閉上眼做縮頭烏龜的龍映初察覺有兩瓣溫熱的唇沿著她的發鬢來到臉頰,眼看就要吻上她了。一個翻身,她朝笑望著自己的李浩風不滿的嘟了嘟嘴,討厭,每次都用這招。「願意吃藥了?」
龍映初用力的擠了擠眼淚,企望能得到他的同情,恩赦自己一回,可他就是鐵了心的拒絕。她只好含著淚有一口沒一口的喝著藥,邊夾雜著幾聲夸張的抽氣聲,冀盼他能心軟。
一開始,她的行為確實騙過他,可同樣的招術用久就不靈了,為了她好,盡管不舍他仍是親自盯著她喝完。
這些臥病養傷的日子,每天不是吃就是睡的,龍映初覺得自己活像某一種動物,養肥了便可秤斤論兩的賣。
好無聊哦,她體內愛作怪的細胞已經尖叫抗議,威脅主人要群起作亂了。
「我到底要在床上待多久嘛?」
「過兩天,等身子再強健一點,好不好?」他是真的栽在這小魔女的手上了,從沒有一個女人曾讓他這麼費心過,別的女人要是敢耍脾氣,他會直接踢開了事「來,該上藥了。」他作勢要解開她的衣服為她上藥。
「不要啦,我自己來就行了。」龍映初護著自己前襟,阻止他月兌她衣服的舉動。男女授受不親耶,換藥自己來就行了,不然也有喜鵲啊,他做什麼每回都堅持替她換藥,然後還順道毛于、毛腳,大。
「別吵。」順利褪下她的單衣後,李浩風不顧她的連聲抗議,硬是扯掉胸兜,然後進行每天一次的換藥工作……
「唔……這兒我自個來就行了。」哪有人這樣啦,明明只有胸前近鎖骨處有點輕微割傷,他卻硬將自己月兌成了半果,貪戀美色也不是這種貪戀法啊!
「好了。」放下手上的傷藥,寧王爺李浩風放心的吁出一口大氣,然後邪氣地沖著她一笑,討賞地要索求一個吻,惹來佳人的抗議。
「不要,是你自己雞婆硬要替人家換藥的,為什麼我要付你報酬,人家可是很委屈的屈服在你的婬威之下……」
雞婆?委屈?好!
他霸道的雙唇迅速狂野的索求她的甜蜜,她顫抖著手緊閉上眼死扯著他的衣襟,意識混沌成一片……
他邪氣的吮吻她,逗弄她羞怯的舌,在她口中調戲她不安嬌羞的反應,大手忘情的挑弄已然硬挺的成熟果實,略微用力的擠捏著。
「不要……快……住手!」她緊閉雙眼低聲喘氣,之前雖有肢體上的親密接觸,但他總是點到為止,不像這次……雖然這種親密的行為已不是第一次了,可上次她是在被下藥的情形下,不能算數的。
「為什麼?」停下口中吸吮的動作,他舌忝了一下她雪色的胸脯,才粗嗄著聲音問她。
「我……不行啦!」這強烈的感覺讓她暈眩,整個人全沒了反抗的力氣。
「為什麼不行?」再次吮上魅惑他的硬挺蓓蕾,這這一次,他用力而略帶懲罰的深深啃咬,手指沿著誘人的曲線滑入衣下,很快地,他如願佔領渴望已久的甜蜜核心。
她緊張的喘息著,抗議聲在他的挑弄下倏然中斷。
他不停的凌虐她的感官,堅持要挑斷她殘存的意志力,凝視身下紅艷的嬌顏、噙著淚水的汪汪大眼……這是他的,這一些全是他的,今後將只許自己享用,別人再也無權沾染。
一陣浪潮將她送上彼端,在緊繃抽搐中……龍映初哭喊出靈魂最深處的震撼,
摟緊懷中抖如風中落葉的身軀,捺下蓄勢待發的,他柔聲安慰嚶嚶低泣的小東西……不急,今夜已夠她受了,他要將最美好的留待新婚夜;屆時,她想跑也逃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