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一堆成捆的牧草搬進倉庫,玠沂吁了口氣,拭去額上的汗。待在雲天毅的牧場已經好幾天了,他也漸漸適應真正的牧場生活,連天毅都直夸他的韌性奇佳,與外表大相徑庭。
比較起江南的日子,關外的日子並不輕松,對任何人來說,生活都是一項嚴苛的挑戰,玠沂漸漸明白,當初天極力趕他走的原因了。老實的說,小姐的確不適合這種枯燥而一成不變的生活。
原本他還擔心,在這兒萬一踫上天,惹得他心煩就糟了。但在這兒一待數天,踫上的人根本沒幾個,他這才知道關外幅地之遼闊,要踫上天,機會根本沒他想象中的大。
對此,玠沂也些慶幸,但更多的,則是充塞心中的莫名失望。對那激情的一夜,雖想遺忘,但愈是如此,反而更是在心中盤旋不去。正如現在,只要一得了閑,他又想起了天……和那失控的一夜。
隱隱約約間,玠沂也知道了,在自己的心中,天已佔有了特殊的地位,只是到目前為止,他還不願去探究到底有多特殊?
不,或者也僅是他的錯覺罷了,也許是因為他的父母雙亡,頓失依靠,沒有地方尋求溫暖呵護,他已經寂寞了太久,才會急切地尋找一份無私的關懷,一份失去已久的溫暖。
一定是這樣的!玠沂自我安慰地想。若不做如是想,叫他如何面對可能愛上一個男人的事實?尤其是那男人根本是處在他的欺騙下,才會對他付出溫暖和關懷。
不能再想起天了,不能再想起他對自己的好,不能再依賴他,從他離開那天起,他們就是毫無瓜葛的兩個人。心口會感到疼,無非只是恐懼未來的孤獨罷了,但他不能害怕,因為未來必定有更多的孤獨寂寞伴隨著他。
從今起,他必須過自己的生活。
「玠沂。」
雲天毅騎著馬由遠處馳近,到玠沂面前時,俐落地翻身下馬,敏捷的身手讓玠沂贊嘆不已。
關外的男人似乎是真的每個人都精通馬術呢!玠沂暗暗下了決心,總有一天,他也會有這般好身手。
「雲大哥!」天毅的年紀足足大他十歲,玠沂也不好直呼名證,于是便折衷的喊聲大大哥。
「玠沂!」天毅的聲音中帶著急切。「你老實說,關于凌霜讓你代嫁的事,你有沒有騙我?」
「我怎麼會騙你?」玠沂圓睜著眼不解道。「發生什麼事了?」
「唉!」天毅踱步起來。「我也相信你不會騙我,可是……唉,那又是怎麼回事?」
「究竟怎麼了?」
天毅停止踱步,面對玠沂說道︰「凌霜出現了,那個跟人私奔的凌霜出現了。」
「什麼?」玠沂震驚不已。
「別不相信。」天毅沒好氣道。「不僅如此,再過三天,她和天就要拜堂成親。」
「是……是嗎?」玠沂心中一痛,一片震驚的空白。
要成親了嗎?是啊!他們二人,一個是牧場的少主,有飛揚奪目的神采,一個是江南第一美人,有閉月羞花之姿,原是天生一對,他和他們的身分,原是永遠也無法觸及的距離。
心中一片淒痛,突然清楚的知道,他對天的感情,再也不是自欺欺人的依賴。但那又如何?上蒼若對他仁慈些,就不該在他永遠失去天的此時,讓他知道了天對他的意義何在。
多少次,夜半偷偷凝視著他沉睡的樣子,日里偷睨著他飛揚的神采,祈求著上蒼讓自己永遠留在這片土地上,留在他身邊,如今……
那一夜的激情與纏綿,看來只能成為永恆的回憶了,因為……天就快成親了!
「就這樣?一句『是嗎』?」天毅不滿道。「你不和我去阻止他們?」
一時間,玠沂幾乎要以為,天毅已經看透了他的心。
「為……為什麼要阻止?」他結巴的問。
天毅奇怪地看著他。
「你瘋了,不阻止怎麼成?你忘了凌霜可是和別人私奔過的,心中早已有了別人,誰知道身體有沒有過別人?」
這毫不避諱的話讓玠沂的臉火辣辣的燒起來。
「你在臉紅個什麼勁?又不是在說你。」天毅啐道。不過小玠沂臉紅的樣子倒是挺好看的。
「小姐她……」玠沂遲疑起來,不知該不該說。
若他沒記錯,小姐說她已經有了蕭公子的骨肉,他才願意代嫁的,讓他們有情人終成眷屬,但……小姐不僅出現,而且還要嫁天,一時間,他也不確定那時小姐說的事真實性如何了。
也許,懷孕的事也和珍珠手煉一樣,是唬他的也不一定呢!
「我看天也不樂意娶她,你就幫幫忙,出面去揭穿凌霜的真面目,讓伯父死心吧!」
「這……這樣不好吧?」
他不想做棒打鴛鴦的人,小姐既然又回頭,想必是走投無路了,才會來到她最厭惡的關外。走投無路的滋味他是最清楚的,怎好讓小姐也同他一搬?
何況,真不想娶小姐,天該有的是辦法吧!他初到時,天搬出的那一套,可以原封不動的用上呀!
「沒什麼不好。」天毅可沒什麼同情心,他心中也有他一番思量。
這一次萬一天娶親了,下一次被逼婚的人一定是他,他的年紀可比天遠大,哪能逃得過?
「現在你就跟我上雲家牧場去,把一切真相向伯父說,伯父就不會逼天了。」
「明天好了!」玠沂退了一步,避開他伸來的手。「現在天都晚了,你……你還沒用飯呢!」
「這倒是。」天毅模模肚子,饑腸轆轆。
當初收容玠沂時,還不知道他居然有一手好廚藝,做出來的每道菜都可口的不得了,讓他每天時刻一到,就準時出現在餐桌前。
「你準備好飯菜了?」
看他一臉饞相,玠沂忍不住失笑。
「早準備好了,就等你回來。」
「辛苦你了!」
不但幫他料理家務、準備三餐,連牧場的事也努力在做,收容玠沂真是太劃算了。
「你不必讓自己那麼累,我收容你不是要讓你過勞死的。」
「我不累。」玠沂笑了笑。累一些,晚上他才好入眠,不會想些不該想的事。
不知怎地,見了玠沂的笑容,天毅忽地心有些疼起來。有些事,玠沂悶在心里,他也幫不了他呀!每次見他這麼強顏歡笑,他就難過。
像玠沂心地這麼善良,只想努力付出的人,該永遠快樂的,偏偏上蒼不做如是想。唉!如果玠沂要的快樂,他能給他就好了,但快樂是要自己追尋的,不是他人能給的呀!
又是離開的夜晚!只是這一次運氣不錯,月色明亮,彷佛為他指路一般。
玠沂拎著小得可憐的包袱,再一次踏上旅程,只是這一次,他大概不會再有好運,有天毅這種好心人收留他了。玠沂搖搖頭,在心里告訴自己不能害怕。
不想做拆散人家姻緣的事,也不夠堅強到親眼目睹天成親,他只能走。但要上哪去?那兒都沒有溫暖到令他眷戀的懷抱,只有天的身邊最好,但那兒卻不是他能留下的地方,天討厭他!
關外的土地好似不用錢似的,每個牧場都大得離譜,玠沂花了一段時間,才走出了天毅的鷹揚牧場。
這一次他聰明了一點,初到鷹揚牧場時,就花時間把牧場探索了一遍,免除了迷路的危機。
問題是,鷹揚牧場和天風牧場是相鄰的,玠沂發現自己的腳步正不自覺往曾居住過的草泥屋走去。
再看一眼吧!只要再看一眼,他就離去。從此江南江北,路途迢迢,此生不會再見天,不會再涉足有著美好回憶的草泥屋。
踏入竹籬巴圍成的庭院中,玠沂怔忡地望著緊闔的門扇,虛幻間,彷佛又看見他和天坐在桌前,言笑晏晏的用餐情形,他最愛听天暢談著牧場未來的遠景,閃亮的黑眸炯炯有神,就好象沒有做不到的事一樣。
驀地,身後響起一陣馬蹄聲,恍惚間,玠沂又回到住在草泥屋時的習慣,一有馬蹄聲,他會飛奔出門,迎接工作一天疲憊的天回家。玠沂面帶笑容,看著出現在月光下的人。
待看清馬上的人後,玠析的笑凝在臉上。
不是他,不是天!
天毅飛躍下馬,在玠沂面前站定。
「搞什麼,為什麼不說一句就走掉了?」他劈頭就是一頓罵。「嚇死我了,半夜找不到你的人,還以為你怎麼了,還好後來才想到你有出走的前科!」
「我……」玠沂心虛地低下頭。
「為什麼要走?」天毅以指抬起他的頭來,借著月色觀察他的神色。
「我……我不能拆穿小姐。」玠沂為難道。
「為什麼?」
「小姐……畢竟有恩于我,我不能恩將仇報。」
「光是你不顧男兒身為她代嫁一事,就夠償還她的大恩大德了。」天毅不屑道。「何況,光是她出了這麼惡劣的主意,要個男人代嫁,就知道這女人心腸有多壞了。明知道被拆穿,雲家的面子會去盡,她還是堅持這麼做,就算要找人代嫁,也找個女人啊!也許還能有皆大歡喜的結局,可凌霜偏不。玠沂,這女人心腸壞透了!」
「不……也許……不是這樣的……」玠沂遲疑地說。「小姐她……她也沒什麼人可找呀……」
「玠沂!」天毅執起他的手誠懇道。「你不想見天幸福嗎?你想,他娶了凌霜會幸福嗎?」
「我……」玠沂一時無言。
他當然希望天幸福,可他……不知誰才能給天幸福?只知道給天幸福的人不會是他。
就在兩人執手相對無言時,身後的門突地「呀」一聲打開了。門里走出來的人,讓兩人都嚇了一跳。
「是誰……」天詢問的話凝結,雙目圓瞠的看著月光下執手相對的兩人。
這……這是什麼情形?天毅怎麼會和沂兒在一起?沂兒……天眉一蹙,大步跨上前,將手緊握在一起的兩人拉開,將玠沂拉至他身邊。
天深深凝視著玠沂純淨而清冽的雙眸,略顯憂郁的清秀面容,內心五味雜陳。不管如何,沂兒總算回到他身邊,盡管方才那一幕讓他相當不悅。
時間在此刻凝固靜止,唯剩兩人目光相對,良久無語。許久,天才打破沉默。
「你好嗎?」看來是不怎麼好,有些蒼白、憔悴。
「……還好……」玠沂看著他一樣燦若朗星的眸,吐出一句平淡的話來。「對不起,我馬上走。」
天緊緊扯住玠沂的手臂,沒有放手的打算。
「你怎麼會和天毅在一起?」
「是天毅大哥收容我。」
「是嗎?」天不是滋味極了。
他找遍了這附近荒郊野地,就是沒想過上天毅的牧場去找。「你不怕天毅了?」
玠沂搖搖頭。「天毅大哥是好人。」
「那就好,我一直很擔心……」
「你放心。」玠沂急匆匆地保證。「我只是經過而已,馬上就走了,以後不會再出現在你眼前。」
天不禁苦澀一笑。
這是報應嗎?沂兒居然急著離開他!心中翻騰著千言萬語,卻不知如何開口,但想要沂兒留下的心意卻是確定的。
「天。」天毅開口提醒兩人他的存在,這兩人之間的氣氛還真怪,兩人世界好似不容他人介入一樣,他都成隱形人了。「你不是快成親了,怎麼還睡在這?」
天敏感的察知身前人兒身子一僵,心中一喜。但他只是恚怒的瞪向天毅,氣他哪壺不開提哪壺。
「我不會和任何人成親。」這話是對著玠沂說的。
玠沂心中一動。睜大眼楮望著他。
「如果你說不娶就能不娶,那今日凌霜就不會還待在雲家牧場了。」天毅譏道。「我也就不用這麼辛辛苦苦的追回這個無情無義,要走也不說一聲的臭小子了!」
說著說著,他伸出手捏住玠沂的耳朵,讓玠沂一陣吃痛,忍不住縮起身子,天見狀,猛力拍掉他的手。
「別對沂兒動手動腳!」天怒道。
「我可是他的恩人啊,教訓教訓他有何不可?」天毅不甘心甩甩手。「玠沂,你說是不是?」
「是!」玠沂連忙點頭。
天厭惡極了沂兒對別人唯命是從的模樣,沂兒……沂兒只能听他的話!
「以後我會照顧沂兒,不勞你費心。」
「可是,」天毅奇道。「你不是把玠沂趕出來了?」
「那只是一場誤會。」天急急道。
「是嗎?」天毅臉上帶著興味。這玠沂的魅力不容小覷,連天都喜歡親近他。
「罷了,罷了,夜都深了,我可沒閑功夫和你扯這些,我們先回去休息,明天再帶玠沂上雲家,揭穿凌霜的謊言,可以吧?」天毅建議道。
「你回去,沂兒留下。」
「玠沂?」天毅詢問道。
並沒給玠沂回答的機會,天拉著他反身進屋,將門砰地一聲闔上,將天毅拒于門外。
天微亮,玠沂眨眨眼,緩緩翻身,在一雙溫暖堅實的臂彎中清醒。靜靜半撐起身子,烏黑的秀發凌亂的下垂,清澈的眸子凝睇著身旁另一半安穩沉睡的人兒。
昨晚被天抓進門後,他什麼也沒說,只是將自己往床上一丟,自己也跟著上床,緊緊摟著自己,就這麼一覺到天亮。
好似許久了,沒再見過天如此安詳寧譏的神情,玠沂不由露出一抹溫馨笑意。不願吵醒他,欲起身時才發現,那雙手臂牢牢圈住自己,在睡夢中也沒有松懈。
忍不住又笑了笑,玠沂貪戀的倚回那片寬闊厚實的胸膛,以面頰感受著他規律的心跳。
嗯!玠沂舒服的磨蹭著。好溫暖呀!整個身子和心都暖和起來了。
略略抬頭,盯著眼前稜角分明、英氣凜然的俊容,不由自主地,便回想起那夜的狂亂失序!就是那張厚薄適中的唇,對他做出那麼多羞人的事吧?
抑不住急似擂鼓的強烈心跳,玠沂偷偷湊上嘴唇,輕柔的偷了一個吻。雖只是輕柔的一吻,也夠玠沂方寸大亂了。
指尖下的胸膛傳來一陣波動,玠沂驚嚇地睜大眼,只見天先是嘴角微揚,然後像是忍不住似的,終于大笑出聲,睜開晶亮有神的眼。
「你……你沒睡?」玠沂的臉頰猶如火山噴發一般,迅速的燒紅。
丟……丟死人了,他竟偷吻一個男人,還是一個早就宣稱討厭他的人,玠沂只覺羞赧欲死,忍不住便掀起薄被蓋住自己,當起縮頭烏龜來。
「沂兒。」天坐起身來,將他連人帶被往懷中抱。
玠沂被束縛得動彈不得,一時不知該依偎在他懷中,或是努力掙月兌。要靠著他,也不知天準不準?要掙月兌他,心中又有些不舍。
最終,玠沂還是選擇舒服地賴入他懷中,反正天若不準,一定會自己推開他。
天輕掬起懷中人烏黑的秀發輕吻,滿足地經嘆口氣。「沂兒,睡得好嗎?」
「嗯!」玠沂輕聲應道,白皙的臉蛋羞澀的酡紅。「我睡得很好。」有天在身邊,他真的很好。
「我也是。」天滿足道。「沂兒,以後別再走了,好不好?」
玠沂一開始並不答話,良久後才回道︰「你要成親了!」
「你介意?」天試探的問。
玠沂以掙扎月兌身當響應,天連忙抱住他。
「我不成親,好不好?」
「為什麼不成親?」玠沂的聲音從棉被中悶悶地傳來。「你不娶小姐,還不是因為你早就有了心愛的人,問我好不好做什麼?我又算什麼?」
「你記得倒牢。」天訕然道。
「我還是走得好。」玠沂難過地說。
「別走。」天加重手的力道。「沒有什麼心愛的人,那只是騙你的。」
玠沂由被中探出頭來。「騙我的?」
「嗯!」天狼狽地撇過頭去,臉龐泛起可疑的紅。「起初,我只是想讓你知難而退。」
「那……現在呢?」玠沂囁囁地問。「為……為什麼要我留下?」
「別讓我說那些話。」天窘道。
「哪些話?」玠沂帶些期待地問。
「沂兒。」天把他的頭揉進懷里,這才有勇氣說出口。「我很狡猾的,沒先听你說出口,我也不想先開口。不過我可以告訴你,我喜歡和你在一起,有你在身邊,我就好開心。我想一輩子和你一起吃飯,抱著你一起睡覺。」
「……我也是。」玠沂小聲地承認。
「這幾天沒見到你,我……」天仔細想著適當的形容詞欲說明自己的感覺。
「很寂寞。」玠沂喃喃道。
「對。」天低下頭,深遂的眼眸充滿感情。「我很寂寞。」
這性感的低吟和天的眼神,讓玠沂一陣酥麻,他不自覺回望著天。
「你這樣看我,後果可要自負。」
玠沂正想問是如何看時,下一秒,天的唇早已堵住了他的唇。
那粉紅色的唇嘗起來如此清新可口,使天又憶起那一夜銷魂的滋味,帶給他異樣的刺激和享受,而沂兒無條件的順從,無異是火上加油的點燃他的,使他益加欲罷不能。
半晌,天才讓那微腫的雙唇有喘息的機會,看著沂兒星眸半閉、似嗔還羞的俏模樣,天又是一陣火熱,下一刻又覆上那迷人的紅唇。
「你……你不能再這樣……」玠沂喃喃的嘀咕抗議道。「咱們……都是男人,男人之間是不可以做這……這種事的。」
「那又是誰規定的?」天在玠沂耳邊低語道。「誰叫你要那樣看我,我這才忍不住的。」
「胡……胡說……」溫熱的氣息騷弄著敏感的耳垂,癢得玠沂直縮著脖子躲,但身子早被牢牢箝制住,又往那兒躲去?
「哪里胡說了?」天打趣道。「剛才我話還沒說完呢!我不只想你陪我吃飯、睡覺,還想你陪我做些更親密的事。」
「更……更親密的事?」玠沂知道自己臉上的熱度又上升了不少。
真不妙,每次遇上天,只能結結巴巴地說話,反應如此遲鈍,不被天吃定才怪。
「不就是那晚曾做過的嘛!」天暗示性的將大手輕輕拂過玠沂的股溝,看來還打算一路往下探去。
「不……不能這樣,那……那是夫妻間才能做的。」玠沂渾身竄過一陣戰栗,毫無說服力地遲疑道。
「這才是胡說!」天壞壞的說。「只要互相喜歡的人,都可以做那檔事。」
「但……」這句「喜歡」攻陷玠沂毫不堅固的心防。他語帶哭音地說︰「你說我抱起來一點也不舒服,比女人差勁多了……」
「我是胡說的。」天心疼不已的認錯。「其實抱你的滋味好極了,那時我就好想再來第二次,只是你好似很痛……」
「剛開始是很好,後……後來……就很……很痛……」
「果然弄痛你了!」天心疼道。「再給我一次機會,這次我一定會好好表現,不會再弄疼你。」
「別……別在床上說這些不正經的話!」玠沂羞得不敢抬起頭來。
「不在床上要在哪兒說?這可是我的真心話。」天邪氣道。「放心,這次,我一定會讓你很舒服、很舒服的。」
語畢,天便開始實現他的諾言。
天拉著玠沂的手放在自己的下月復,玠沂一接觸到他火熱的整張臉瞬間紅了起來。「你……你……怎麼……」他連話都說不完整,手指不住地顫抖,卻更接觸到天火熱發燙的地方……
低吼一聲,一股熱流激射而出,玠沂只覺體內一熱,不由得也跟著攀上高峰。解放後的倦怠感,讓玠沂眼楮閉上後,很快便進入了夢鄉。
許久許久之後,天止住喘息,低頭看向懷里的玠沂,他早已沉沉睡去,白皙的臉上有著疲憊及安心的微笑。
他健壯的手臂佔有且保護性地環住玠沂的腰,將他縴細的身子攬近他結實的胸膛,跟著將頭埋在黑得發亮的發里,聞著他好閑的味道。而後兩人親密的擁抱,一起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