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真是太夸張了,一切就像戲劇般發展,結局意外的出乎人預料。
日子過去幾天了,紫櫻的心里,仍有點不能接受這個事實。
不!或許不可以說是不能,而是根本不願,也不想接受這個事實。否則豈不太荒謬了?天下還有哪位「準新娘」的遭遇比得過她的?悲慘得都想替自己掬把同情之淚了。
還好,她一直是樂觀且經得起打擊的。
盡管已有這次失敗的教訓,對于未來……她仍是充滿著希望,甚至比以前更積極參加各類聯誼活動,找尋生命中真正的春天。
畢竟,誰會想孤獨的過一輩子呢?相信在這樣的努力下,她很快就會又有機會,擺月兌這單身貴族的行列了。
加油!加油!加油!她每天一定不忘這樣為自己鼓舞打氣著。
***
好不容易,從婚變中振作起來的紫櫻,又找了一份保險業務員的工作,來填補心靈的空虛。
雖然,以前的公司主管在得知情況後,仍很歡迎她回去上班;但是……叫她怎麼再有勇氣去面對旁人關懷的眼神,甚或背後可能招致的蜚短流長呢?她只好選擇個無人認識的地方重新出發,放棄最鐘愛的秘書工作了。
一想到這,她這是忍不住有時會嘆口氣,為不幸的命運惋惜不已。
當然,在這時候,她也不忘在心底狠狠地詛咒唐士堯,希望上天能早日給他應有的懲罰——下地獄去。
否則她現在,還需要這樣辛苦的賣力,在大太陽底下走的兩只腿都酸了的,沿街找尋客戶嗎?早就可以嫁入杜家,做個享福的大少女乃女乃了。
真枉費這半年來,在杜瑋身上白白付出的一番用心了,越想越不值得,她用力的甩著頭,仿佛這樣就可以甩掉那些不愉快的記憶,重拾起好心情。
但……不是她眼花吧?在觸及前方那正由騎樓下走出的男人時,紫櫻的眼驀然地大睜了,呼吸停頓半秒。
他——不正是那個該天殺的唐士堯嗎?這會,正坐進駕駛座,預備發動車離開。
不行!她雙手下意識握成了拳頭,眼里迸發出一種狩獵般的興奮色彩。
這機會……可是她好不容易才逮到,怎麼能這樣輕易的錯過呢?說什麼也得給他點教訓才行。
拔起腿,她毫不遲疑的就往前方跑去,這次絕不能再這麼便宜的放過他了,她要替自己討回公道。
「小姐,」突然沖來個女人,不要命地擋在車前,他除了要慶幸自己的反應佳、技術好之外,別無他話。「你知不知道這樣子做很危險?我差點就要撞到你。」及時煞車後,他心平氣和的把臉探出窗口說,一點慍怒的意思也沒有。
「比起我心中造成的傷害,死——或許還是一種解月兌吧?」
「你的人生有絕望到這種地步嗎?」對她的悲觀態度,他不贊成的搖了搖頭。「再說,你就算想自殺,也沒必要拖我下水嘛!到底我們素昧平生的,嫁禍這招有點太狠了。」
「素昧平生?哈!」她嘲笑的冷哼聲。「現在才來否認不認識我,已經太遲了。」
「但我說的是實話,你若不信,我也沒辦法。」他無奈的聳下肩膀。
「別裝得一副委屈樣,你這個人,除非化成了灰,否則我絕不會不認得你的。」
是嗎?听她說得這麼肯定,他倒有些懷疑自己是真的認識她了,只不過有些許的遺忘。他走下車,來到她面前,以便做更進一步的確認……
一頭烏黑的長發輕柔地被放在肩頭,隨風飄逸。眉如彎虹,眼如星辰般燦爛,閃耀著點點光采。鼻子高翹,雙唇更是紅女敕得如玫瑰盛開,嬌艷欲滴。充滿著青春活力的色彩。
不!他在心底嘆息地搖頭。他也可以肯定,自己是絕不認得她的。至少在今天之前,連一面也不曾跟她見過,就不知道她肯不肯信了?
「小姐,」他用種誠懇的面色,誠摯的語氣,希望能說服她。「不管你怎麼說,我還是那句老話,我們倆互不相識。」
「我早料到你會這麼說了,」她絲毫不意外。「不過……你也未免太沒進步了吧?還在玩失憶癥這種老把戲?」
「失憶癥?」他愕然的蹙眉,啼笑皆非。「不,我可以保證,我的記憶好得很,連一個月前發生的事也能記得清清楚楚。」
「那你還跟我裝什麼蒜?」她氣鼓鼓的瞪視著他。自從被杜家退婚以後,她可是每一天都活在懊惱與怨恨當中,沒什麼快樂。
「我不懂,無論怎麼解釋,你就是一口咬定我!我們之間真有這麼大的仇恨嗎?你……不是這里有毛病吧?」他依舊好脾氣的對她耐心勸說著,狐疑地指了指腦袋。
紫櫻一窒,胸肺中漲滿了郁氣,黑瞳瞪得大大的。這該死的唐士堯,除了想將自己的罪行推得一干二淨外,居然還打算污指她是個神經不正常的女人,好讓這一切變得合理化。他——真是太過份了,太不可原諒。
「唐士堯,你果然和我心里設定的形象一模一樣,是個敢做不敢當的小人。」她咬牙切齒的低聲罵著,雙眼幾乎噴出火來。
「唐士堯?」他一听,似乎有點恍然大悟了,唇畔噫出一絲笑意。「不,小姐,你認錯人了,我不叫唐士堯。」
她又一窒,真佩服他在臨危時,連自己姓名也能否認的本領。
「少裝了,你這張臉我就算到死也不會忘記。想借機來打發我,你是用錯方法了。」
「是真的,你所說的唐土堯,其實是家兄,我叫唐士禹——他的雙胞胎弟弟,你把我們兄弟倆搞錯了。」
「唐士堯,到現在你還想騙我?」她真是火大了,被他一再的戲耍。「我才不相信世上會有這麼巧合的荒唐事發生。你一定是知道我和紫蓮是孿生姐妹,所以就想假借這理由月兌身的,是不是?」
「看來——我若不提出證明,是百口莫辯了。」為取信于她,唐士禹主動拿出皮夾內的身分證,亮在她眼前。「這下你總算能相信了吧!」
看清楚那張姓名欄上的三個大字——唐士禹,她這才明白自己犯下多大的錯誤,鬧了個大笑話。但盡管如此,仍有些無法置信的瞪大眼,仔細打量起他來——
一雙明亮的眼瞳幽黑而有神,散發出穩定、柔和的光芒。鼻梁很直,嘴唇看來是紅潤而健康的。整個人給人的第一印象,就是極其的良好,一派斯文的溫文爾雅樣。
哎!她一定是讓仇恨蒙蔽心智,剛第一眼時才會沒發現兩兄弟間的差異︰一位敦厚老實,一位狡猾多詐,像只狐狸。
「對不起……」她漲紅了臉,為自己的冒失道歉。
「沒關系!」他寬大的不予計較,用微笑緩和她的歉疚。「我們是雙胞胎,長得像也是理所當然的事,難怪你會認錯了人。」
「听你的話意……似乎並不怪我?」
「看你的外表,我想……你也不該是會無緣無故亂找碴的女孩吧?肯定是我那大哥曾做出什麼得罪你的事,對嗎?」他一猜就中的,分毫不差。
「關于這問題,你何不去問他呢?」不提還好,一提到唐士堯他那可惡的行徑,她就滿肚子火。
「我會的,」他保證。「不過如果你想找他的話……」
「我不想找他,」她很快的拒絕,接口也快。「我根本就巴望這輩子再也不會見到他。」
他聞言爽朗的笑了起來。
「這倒新奇了,我從不知道大哥會令一個女人厭惡到這種程度,他一向很受女孩子歡迎的。」
「卻不包括我。」她高傲的拾起下巴,語氣中充滿著嫌惡。
他正視了她好一會。
「既然如此,你還有沒有興趣跟這人的弟弟做朋友嗎?在他很誠心的提議下。」
「沒問題!」她爽決的答應,伸出右手。「我孟紫櫻最喜歡的就是交朋友了,何況你是無辜的,我不會把他的帳歸罪到你頭上,放心吧!」
就這樣,她意外的認識了一位仇人之弟,獲得一份想都沒想過——嶄新的奇特友誼。
***
多好玩?弟弟是朋友,做哥哥的卻是她首號大仇敵——厭惡到了極點。
連續幾天,紫櫻每思及到此,都會忍不住掩唇竊笑,為這有意思的組合。
有意思,不是嗎?而且最奇特的,還是他們兄弟,也如她們姐妹一般都是對雙胞胎。她再也想不到竟會有這種巧合事了,而且還是發生在自己身上。
從前,當她和紫蓮還小時,總會為旁人分不清她們彼此,而感到有趣。但那天,當她也踫上相同情形,卻不再覺得那麼好玩了。
幸虧唐士禹的脾氣並不似他哥哥般的可憎,否則真要反罵回來,她也只有自認倒楣的分,還不了口。自然這般難得的友誼,也就會因此而錯失了;說起來,她還真是幸運的女人呢!
***
幸運?
下了班,紫櫻邊騎機車在回家的路上,邊想。
嗯,說起幸運,如果唐士堯注定是她命里的「煞星」,那麼唐士禹就肯定是她工作上的「福星」了,間接幫助了她。
因為,遇著他之後,不但順利在街上找到一對欲投保的年輕夫妻,回到辦公室,也有一間剛開張的旅行社負責人,采洽談團保的事宜,讓她成功的做了兩筆生意,業績奇佳,豐厚了她的薪水。
這都要感謝他才行,或許……這也正是冥冥中,兄債弟還,給她的一種補償吧?她心安理得的接受了。
無聊地,她在紅燈停車時隨意的四處張望著,卻那麼巧的,又看見唐士禹出現在前方了,身邊還伴著一位打扮入時的時髦女子。她笑一笑,前一秒還在想他們真是男才女貌,相配得不得了,後一秒腦中的警鈴卻突兀地大響,察覺到有什麼地方不對勁了?
「沒錯!」她細眯起眼,下意識的握緊了把手。
站在那兒的,絕對是她的畢生仇敵——唐士堯。她光憑直覺就可以確定這回絕不會再鬧笑話,有了前次的教訓。何況,還有她良好的視力可作後盾。
因此一等綠燈亮起,她立刻小心翼翼的找位置停妥車。並且在不被發現的情況下,偷偷跟在他們身後,保持著一段距離。
她伺機而動,興奮的心跳都加快了,為這可遇不可求的機會。
終于,報仇的時候到了。她在兩人欲走進間餐廳前,加快腳步追上去,同時,用種自己听來都覺得嬌滴滴的聲音說,充滿了無辜︰
「士堯,你們談得這麼久,我想……你應該都跟她講清楚了吧?」唐士堯回過頭,很自然的停下步伐,當他的雙眼接觸到孟紫櫻後——眸里閃動著過分靈活的光芒,一道濃眉便警覺、懷疑的挑起了。「你要跟我講什麼,士堯?」他身旁的女子疑惑的問,語氣中飽含敵意。「她又是誰?」
「我嘛……」掛上一臉甜美的笑容,紫櫻故意親密的往他靠過去,主動勾住仇人的手臂——雖然心里恨之入骨,但仍大喊︰「是他的未婚妻!前不久我們才剛訂過婚。」
「未婚妻?」女子發出驚呼,瞪大了雙眼。「不!我不相信。再怎麼看我的條件都比你好太多了,士堯怎麼可能會棄我而選你?」
「愛情原是沒什麼道理可言的,不是嗎?」她繼續裝出無辜的表情,由眼角可以瞄到他投射過來的目光,分不清其中藏匿著什麼?「況且士堯是他們唐家的長子,伯父伯母自然也會希望在他立業之外,同時訂下一門好親事,你說對嗎?」
還好,她已預先在士禹那得知,他不靠家里、而與幾個朋友共同合資開了間電腦軟體公司,生意做得還頗具規模呢!否則若對他一無所知,如何能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在這緊要關頭。
「哦?听你這麼說,士堯他不就是在被父母逼迫的情況下,才答應跟你訂婚的嗎?」像抓住語病,女子不放松的逼問著她,進前了一步。
靜默片刻,紫櫻先微笑的搖搖頭,才仰首以溫柔的目光,凝視身旁的唐士堯。宛如真沉醉在甜蜜的愛河中,令她演來也作惡。
「你看——士堯像是那種肯屈服在父威之下的男人嗎?尤其是對自己的終身大事。」她緩緩開口,視線不離開他。「我們倆……當然是為愛結合的,卻不知道要怎麼做,才能不傷害到你?相信這點,你已經從他遲遲難以啟齒的態度上,就看出來了,是不是?」
胸口鼓漲著氣,那女子轉而狠狠瞪視著唐士堯,用殘存的最後一絲尊嚴,輕藐的說︰
「你別太天真了!唐士堯,我雪鈴在身邊追求的何止你一個男人,會死纏著不放,獨鐘情于你?既然你這麼自戀,那我就做件好事,把你讓給在乎你的人吧!我不稀罕。」高傲的一昂頸,她拂袖而去,背脊還挺得直直的。
而紫櫻,一直等到她坐上計程車走遠了,才抽出自己勾入他臂彎的手,笑說,難掩滿臉得意之色︰
「怎麼樣,唐士堯,你終于也嘗到和我相同的滋味吧?不被自己的女朋友信任。」她挑釁的看著他,原以為會遇到一張發怒的臉,一雙狂瞪的眼,誰知……卻全然不是這一回事,他反倒像是看了場乏味的戲,無聊的打個呵欠。「怎麼?你不生氣嗎?」她忍不住問,急于想听到他的回答。
「我為什麼要生氣?」他表現得懵懵極了,反問回她。
「你看見的,我趕走了你的女朋友呀!」
「哦,她啊!」他似乎這會才想起來,經她一提醒。「說穿了,我還要謝謝你呢!不然還不知道得陪她逛街到什麼時候?我可是早就想擺月兌她了,你出現的正是時候。」
他……他是故意說這番話來氣她的,是不是?讓她為剛才的弄巧成抽,懊悔不已。紫櫻深呼吸下,不管他話中真偽的轉身就走——反正目的已達到。
「慢著!你這樣就預備走了?」他在她身後叫住她。
「我不覺得還有什麼必要留下?」
「甚至只是說說話?」
「我跟你沒有話說,只有恨可算。」
「我的天,你怎麼這麼小心眼啊!事情都過去好久了,你還計較。」他顯得很不耐煩的來到她面前。她張開嘴又閉上,不願失風度的在大街上與他大呼小叫,起沖突。她按捺住脾氣。「不錯,那件丑事對于你是過去了;但對我,卻是永不磨滅的記憶。」
「拜托!別說得那麼嚴重好嗎?」
「是你把事情變得嚴重的,請記住!」她毫不客氣的指正他這點,面有慍色。
他停戰似的舉起手安撫她,也深吸了口氣。
「好,我承認,這次的確起源在我,但你難道沒有那種感覺嗎?」
「什麼感覺?憤怒?」她可以保證,這情緒一直存在于她心。
「不,我是指感激。」
「感激?」她訝異而好笑。「我需要感激誰?」
「我!」他大言不慚,簡簡單單一個字。
「你?」她驚奇的睜大眼,沒听錯吧?「別開玩笑了,你是我在世上最不可能感激的人,換作憎恨,我就能接受了。」
他佯裝受傷的按住胸口,臉上閃過一個夸張的表情。
「你還真是毫不留情表達內心感受啊,孟紫櫻——」
「那當然羅!誰叫這結果是你自己造成的。」
「你在指我自食惡果?」
「難道不是嗎?」她冷冷的反問,沒一刻好臉色給他看。「真高興你還能聰明的听得懂。」
「勸告你一句,女人尖酸刻薄,沒幾個男人會懂得欣賞的,我也不例外。」他正經了面色,不苟言笑。「你……」她咬住牙,雙眼不忘恨恨的緊瞪牢他,「在你抱怨之前,何不仔細想想自己的所作所為,不過是自找的罷了。」
「很對,在你看來確實如此,但在當時的情況下,要我袖手旁觀是辦不到的事。」
「哈!你以為你是誰?好心的解救者嗎?」
「不錯!不過我不是來解救你,而是來解救那個叫杜瑋的男人月兌離苦海。」
「月兌離苦海?」她吃驚的低叫出聲,難以置信。「我做了什麼你需要這樣子伸張正義?」
「你還不承認?好,那我問你,你曾經用過像對我一樣的語氣態度對過杜瑋嗎?即使當他惹惱你時?」
「沒有!」
「那不就結了,你一直偽裝成溫馴的小綿羊,這樣的行徑跟騙婚有什麼兩樣?現在你知道應該好好的感激我了吧?不致讓錯事越做越多。」瞪圓了眼,她不敢相信這事歸咎到最後,居然自己反倒成了禍首,而他則是正義的化身,他想要歪曲全部事實,沒那麼容易。「好,唐士堯,就算杜瑋真是被我騙上了結婚禮堂,但你在他面前毀謗我,造謠生事的那番假話,難道就-點錯,都沒有了嗎?你憑什麼光指責我而忽略了你自己——是真正的罪魁禍首。」
「哦,那件事啊!你當然不能怪我,因為追根究底,還是要怪杜瑋才是,誰叫他不能明辨是非,別人隨便說句謊話就信了。」三言兩語,他又把責任給推得一干二淨,自然,也更惹火了紫櫻,脾氣控制的好辛苦。
「那是因為杜瑋他忠厚老實,沒有你那麼深的心機城府。」
「咦,奇怪?你這麼替他說話,是不是還想跟他重修舊好?」他納悶的望著她問。「托你的福,那已是永不可能的事了。」她微諷的瞪眼他,難忘杜瑋當面的拒絕。
「既然如此,那你又何必再為他和我爭論不休呢?」他攤平雙手,深感無意義極了。「我看,為免彼此的關系再繼續惡化下去,不如就在這家餐廳吃飯,作為我們和解的第一步吧,我請客!」
她考慮片刻,本不願這樣輕易的放過他,但得饒人處且饒人,再加上他說得也有幾分道理,也就勉強的接受這提議,發揮她寬恕的美德了。「不用省錢,盡量點最貴的哦,紫櫻——」不需他叮嚀,她也會借這吃的機會,好好出一口心中怨氣。
于是一翻開菜單,她立刻往價目表上最貴的那道菜點,完全不客氣的。
***
吃飯時,也是無視于唐士堯存在,自顧自的大快朵頤一番,甚至連飯後送上的甜點、水果;也一一不漏的全祭上了她的五髒廟,吃得既盡興又滿足。
「好了,我已經吃飽,你可以結帳了,唐士堯——」用面紙擦擦嘴唇,她宣布的說。
「等等,你是不是把這意思搞錯了,否則為什麼叫我結帳?」
「怎麼?不是你說要請客的嗎?」她也給弄糊涂了,被他的怪異態度。「沒錯,我是說要請客,但我沒說要付錢啊!我都用這麼明白的話,你還听不懂?」到這會,她才看見他眼底閃爍的狡猾光芒,剛都被他故作誠懇的面容給蒙騙了。
「我不懂,這之間有什麼差別嗎?」她耐住性子,就是不發、不發……不發脾氣,叫他得意不起來。
「當然有,就好像刷卡不代表用現金支付嘛,道理是一樣的。」
「你這……根本就是在強詞奪理。」
「隨你怎麼說,反正我都肯用請客來和解,你自然也該以付錢來回應我的誠意啊!你說對嗎?」心里強忍著氣,腦里……她卻在飛快轉動著念頭,以求應變之道。
「好!」她爽快的就答應下來。「不過……我現在皮包里沒有那麼多錢,我去提款來付好了。」「然後,你好借機開溜是嗎?」他一眼就望穿她的計謀,冷冷拆穿。
「那這帳……你要叫我怎麼結呢?」她也不否認,把難題丟給他。「很容易,你向我借就行了。」他自認提出個解決的好辦法,雙手一擺。「借?」她卻是對這字新奇極了,雙眉一挑。「有疑問嗎?除非你想讓他們認為你在吃霸王餐,否則最好還是……」
「乖乖向你借錢是嗎?」她了悟的接口。天知道他是不是一開始就預計要吃她的霸王餐,還冤枉她?
他同意的一聳肩膀。迫于無奈,她只有點頭答應了。
「好,我借,現在你總可以去結帳了吧?」
「還不行……」
「為什麼?」他出乎預料外的給她這個答案。
「原諒我的謹慎,我怎麼曉得你會不會事後賴帳呢?還是先寫下借據保險點。」
唐士堯——他真是把她的人格全給羞辱夠了,雙頰染上一抹憤怒的紅暈,紫櫻在心底反覆的對他開罵著,卻仍不得不簽下那張借據,以逃避再次出丑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