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紀歆荷忙得不可開交。
「制造部嗎?你們昨天添購器材的請購單填寫得不完整……」
……
「對不起,今天送來的那批材料的規格有偏差……」
……
「陳小姐,請問我們訂的材料什麼時候才會到?」
……
「這個單價是多少?整批購買價格能壓多少?有現貨嗎?」
……
掛上電話,紀歆荷喝口水喘口氣。
自她一踏進辦公室,她就忙著聯絡各部門及廠商相關事宜,直到現在,事情告一段落,才能稍微喘息。
「歆荷,忙得過來嗎?要不要我幫-?」張其欣探頭過來問。
紀歆荷笑笑。「不用了,我還可以。」
「玲姐交接下來的事情,-都弄清楚了嗎?」
陳秋玲,她們部門最資深的員工,大家都喊她玲姐,前幾天調去品保部了,而原先由她所承辦的事務都落在紀歆荷的身上,這也是紀歆荷忙碌的原因。
「有些還不太清楚,我待會兒要再去請教她。」她整理著采購單、收據,等會兒順道去財務部請款。
張其欣嘆口氣。「我看這就是差別待遇。」
「什麼意思?」紀歆荷抬頭好奇地問道。
「-看。」張其欣視線移至前方,面露不屑。「我們忙得要死,可有人卻閑到跟男同事打情罵俏。」
那只狐狸精每天打扮得花枝招展,根本不是來上班,而是來勾引男人的。
看看她,裙子短到大腿處,胸口又低得幾乎要露出她豐滿的胸部,十足地風騷。穿得惹火也就罷了,又不安安份份地在座位上好好做自己的事,有事沒事就東逛逛西晃晃地到處招搖,讓一堆男同事噴鼻血。
看著胡麗晶和男同事聊天說笑的畫面,紀歆荷心里也有不平,但是又能怎樣呢?
「我們做好自己的事就好了,別理她了。」她淡淡地說道。
「可是我--」張其欣話還沒說完,紀歆荷桌上的分機就響起了,她只好讓她先接電話。
「行政管理部紀歆荷,你好。」
「紀小姐,我這里是警衛室,『碩偉公司』的業務來拜訪,-要見他嗎?」
怎麼又來了?紀歆荷攢著眉頭。;閑你轉告他,我正在忙,沒時間見他。」
「我知道了。」
「是誰啊?」張其欣好奇地問。
「碩偉的業務。」
「來推銷他們公司的產品?」
「嗯。」紀歆荷點頭。「來了好幾次,有點煩。」她都已經明確告知不會購買他們公司的產品了,他還三天兩頭跑來要推銷。
先別說他們公司的產品好或不好,同樣的產品,公司已有合作多年且愉快的廠商,光憑這一點,她就無法任意改買他們公司的產品。
「沒辦法,做業務的都是這樣。」張其欣聳聳肩。
業務人員若不發揮牛皮糖的功力黏住客戶,再施展他們三寸不爛之舌努力推銷,怎麼拉得到生意?
「是啊。」紀歆荷唇角微勾。
和張其欣聊了一會後,紀歆荷將整理好的資料送到財務部,之後到品保部去找陳秋玲。
「玲姐。」她來到陳秋玲的座位旁。
陳秋玲抬頭一看。「是-啊。」懶懶地瞟了一眼,目光又回到文件上。
對于她稱不上有禮的態度,紀歆荷苦笑了一下。
「玲姐,很抱歉打擾-工作。」紀歆荷輕聲說道。「因為有關電子零件往來廠商的資料我找不到,所以來問-放在哪里。」
「所有的事務,我不是都交接給-了嗎?」陳秋玲不悅地說,神色盡是不耐煩。
紀歆荷——地回道︰「可是……我就是找不到啊!」
坦白說,當初玲姐也是迅速地把工作交接給她,很多事情她都馬馬虎虎地交代過去,以致她接手上有些不順利。
「-找不到,關我什麼事?」陳秋玲斜睨著她。
紀歆荷對她的話很不以為然,而且還有些生氣,沒想到這個資深的前輩這麼沒有責任感!
她不卑不亢地說︰「話不是這麼說,工作是-交接給我的,我有些地方不清楚,當然要來請教。」
陳秋玲面對著她,看向她的目光透著嚴厲,想不到她竟然敢反駁她的話!
平時看她溫溫和和、文文靜靜,還以為她好欺負的咧!
「如果-什麼東西找不到,就要跑來問我,那我豈不是應付-就好了,工作都甭做了!」陳秋玲冷諷地說。
「如果玲姐能夠交接清楚,我也不會來打擾玲姐工作。」紀歆荷認為陳秋玲在強詞奪理。
「-!」陳秋玲生氣地瞪著她。
最後,陳秋玲讓步了,告訴了她資料放在何處。畢竟,在「理」字上,她站不住腳。
不過,她也把這筆帳給記下了。
下午,紀歆荷被叫進經理辦公室。
「早上-去品保部找陳秋玲了?」
紀歆荷點頭,不懂這件事和經理找她來有何關聯。
「-去找她干嘛?」劉經理板著個臉。「她不是把這里的工作都交接給-了?」
「因為……」紀歆荷想要辯解,可經理不讓她有發言的機會。
「-知不知道因為-,讓我很沒面子?」劉經理一肚子火。「品保部的經理打電話來抗議,說是-跑去陳秋玲那問東問西的,以致她無法好好的工作,延誤到他們部門的進度。他要我好好管好自己的部下,要-別再做這種事了。」
想到被那個死對頭經理臭罵一頓,他心中就十分不爽。
紀歆荷愕然,不敢相信她所听到的。她不過才花了玲姐幾分鐘的時間,有那麼嚴重嗎?
「經理,我不是……」
「-不是怎樣?」劉經理截斷她的話。「我看-是吃飽太閑,跑到別部門找人家麻煩,嫌工作太少,是不是?」他生氣地說道。
劉經理劈哩啪啦一串不分是非指責的話,令紀歆荷的臉上一陣青一陣白。
「我希望-以後做好自己的事就好了,不要給我搞一些有的沒的。」他的語氣嚴厲。「明白的話,就出去吧!」
「經理,請你給我一個機會解釋,事情不是像你所想的那樣……」紀歆荷不願意白白被罵。
「我不想听,出去!」劉經理將椅子一旋,背對著她,擺明了態度。
見狀,紀歆荷也只好吞下所有解釋的話,轉身出去。
等她回到座位上,張其欣馬上過來關心她。
「歆荷,經理叫-進去做什麼?」看她繃著一張臉。
「罵我。」她悶悶地說。
「為什麼?-做錯什麼事情了嗎?」
「我才沒做錯呢!」她十分不平,將整件事一五一十地告訴張其欣。「-說,我到底哪里做錯了?」
張其欣听完,也義憤填膺。「-沒做錯,是玲姐太過份了!明明就是她的不對,還敢把事情搞得變成是-的錯!」
「我也沒想到玲姐竟會這麼做。」紀歆荷感慨地嘆了一口氣。
其實說穿了,也不過是一件小事,何必弄得兩部門之間產生不愉快?
「比起玲姐,我更生氣經理一點解釋的機會都不給我,事情都沒弄清楚就罵我。」她難過有這麼一個不明是非的上司。
「那個經理本來就很豬頭,除了之外,他還會做什麼?」張其欣沒好氣地說。「真不曉得他到底是怎麼升做經理的。」
經理的這種行為,她一點也不意外,她還覺得是歆荷太看得起經理了。
听到張其欣把經理貶得那麼低,紀歆荷的心情好很多了。
「我沒事了,-忙-的吧!」
「OK!」張其欣給她一個燦爛的笑容。
紀歆荷淺淺一笑︰心里想著,有小欣這個朋友,真好!
晚上八點多。
拖著疲累的身子回家,紀歆荷覺得今天過得真是漫長,倒霉的事接連發生。
下午被經理罵過之後,她勉強打起精神做事,誰知道在下班前,一個新來沒幾天的女職員不小心將她計算機上剛做好的資料銷毀,不幸的是她尚未存盤。
按照道理,是那位女職員闖的禍,應該由她負責善後才對,可她卻以極其無辜的面容說她晚上有約會,所以不能留下來加班。
記得她還說︰
「歆荷姐,我相信-下班後也沒什麼事,-就幫我一次好不好?而且資料是-做的,重新再做一份,我想一定很快就能做完的。」
誰說她下班後沒什麼事?她和熙臣也有約會啊!可被她哀求了老半天,她終究還是心軟答應了。
最重要的是,她想那名女職員是新來的,很多事情還不太懂,如果沒人在一旁協助,那份資料恐怕也做不出來。這樣的話,那她倒不如自己重新做,也比較不會浪費時間。
因此,她犧牲了和熙臣的約會,加班到現在。
回到家的第一件事,紀歆荷就先去洗個熱水澡。
花了三十分鐘泡澡,洗去了一身的疲憊,她覺得整個身子清爽了起來。
正當她拿著毛巾擦拭濕漉漉的頭發時,浴室門口傳來呼喚聲。
「紀歆荷,-的手機響了老半天,吵死了!-洗好的話,就趕快去接!」紀歆玫不耐煩地站在門口說道。
若不是她的手機聲響太久,讓她有些煩,她才不想勞動她的嬌軀跑來告訴她呢!
一定是熙臣打來的!
紀歆荷高興地打開門,見到雙手環胸、面露不悅的紀歆玫,微微笑道︰「對不起,大姊,吵到-了。」隨即跑回房間接電話。
去!看她那麼高興,想必是她那位「有眼無珠」的男朋友打來的。紀歆玫冷冷地想道。
打算回房時,她看見了浴室里洗臉台上有一樣閃出光亮的東西,瞬間她漂亮的臉孔浮上一抹不懷好意的笑……
另一頭,紀歆荷急忙地接起了手機--
「喂。」
「是我,-回到家了嗎?」帶著溫柔的醇厚男聲從電話里傳來。
她唇角泛起了甜蜜的笑意。「嗯,剛剛在洗澡,所以這麼久才來接電話。」
「晚餐有沒有吃?」
「有,我買了個飯盒……」她坐上床,倚著靠墊,開心地和他聊起天來。
半小時後,她才依依不舍地結束通話。
手好酸!她甩甩手。
當然了,講了半小時的電話,手當然會酸了,就連原本濕漉漉的頭發都已經快干了。她好笑地想著。
她走到梳妝台前整理頭發,看著鏡中的自己,忽然她想起了一件事,馬上跑回浴室。
咦,項鏈呢?
看著空空如也的洗臉台,她急了起來,她明明在洗澡前把項鏈解下擱置在這兒的啊!怎麼會不見了?
紀歆荷著急得在浴室找了起來,任何一處可能的地方,她都仔細找了一遍。
沒有。
會不會放在房間,是她忘記了?她馬上又回到房間找了一遍,項鏈仍不見蹤影。
那項鏈是小時候熙臣離開前送給她的,她戴了十多年,很有紀念價值的,她怎麼可以將它弄丟了?
她坐在床上,十分沮喪,難過得想哭。
突然,她想起一個可能性,那就是--被人拿走了。
樓上這間浴室一向是她們三姊妹共享,爸媽房間自己有衛浴,所以不太可能,那不是大姊就是小妹了?
歆薇好象還沒回來,而且大姊方才有到浴室叫她接電話……等等,該不會是大姊拿走的吧?!
這個想法浮現後,紀歆荷立刻去找紀歆玫問清楚。
「大姊,-剛才有沒有在浴室洗臉台上看到我的項鏈?」她委婉地問道。
紀歆玫正在替她的雙手擦上美美的指甲油,听到她的問話,一臉疑惑。
「-的項鏈?長什麼樣子?」
「墜子是一朵荷花的銀色項鏈。」她急急地回道。
「哦!好象……」
紀歆荷以為大姊有看到,萬分期待地看著她。
「沒有。」她擦好指甲油,滿意地看著雙手,再看到紀歆荷著急又失望的樣子,心中更是爽快。
「真的?-真的沒看到?」紀歆荷不太相信大姊的話。
「信不信隨便-!」
「大姊,是-拿走的吧?」她試探地問道。
一絲心虛閃過紀歆玫臉上。「-別找不到東西就誣賴到我身上。」
「是-,是-拿走的,否則-干嘛心虛?」紀歆荷沒遺漏她怪異的神色。
紀歆玫無話可反駁,冷冷地說道︰「就算是我拿的,-又能怎樣?」
這話等于是她間接承認了,紀歆荷很是生氣。「把項鏈還我!」大姊拿走任何東西她都可以不計較,唯獨這項鏈不行。
「-有證據能證明是我拿的嗎?」覷著她因氣忿而發紅的臉龐,紀歆玫唇角揚起一抹嘲諷。
早就知道歆荷很寶貝這條項鏈,可她沒想到她會為了它而跟她怒臉相向!她向來不都是淡漠沒反應的嗎?如今居然會氣成那樣,看在她眼里,可真是有趣啊!
看來大姊是不會還給她了,那她只好自己找了,就從梳妝台先好了。
「喂!-干嘛翻我的東西?」紀歆玫看到她的舉動,相當生氣。「紀歆荷,-夠了哦!這是我的房間,-有什麼資格亂翻?!」
兩姊妹的吵鬧驚動了樓下的紀氏夫婦。
「-們在干什麼?!」紀雲軒嚴厲地看著她們。
「爸、媽,歆荷不曉得發什麼瘋,把我房間弄得一團糟!」紀歆玫惡人先告狀。
「歆荷!」紀雲軒看向她。
「大姊拿了我的項鏈。」
紀歆玫馬上替自己辯解︰「我才沒有,-別誣賴我!媽,-看歆荷啦,自己的項鏈不見了,卻硬要說是我拿的!」她跑去向最疼自己的母親撒嬌著,
這一招果然受用,林梅瑛就替她出頭了。「歆荷,-說是歆玫拿走的,-有證據嗎?」
「除了她,沒有別人。」紀歆荷望著那個睜眼說瞎話的人。
「雲軒,你听听看,她說的是什麼話!」林梅瑛很不高興她說話的語氣。
「是啊,大姊才不會拿二姊的項鏈呢!」說話的是紀歆薇,她跟在紀氏夫婦後面上來,也把事情听了個大概。「趙大哥有的是錢,大姊要項鏈的話,還怕沒有嗎?」
「歆荷,向-大姊道歉!」紀雲軒下了命令。
紀歆荷神色淒然地看著她的家人,父母不相信她,小妹一副看好戲的模樣,大姊更是泛著得意的神色瞧著她。
哈!她不是早就明白了嗎?她在這個家里面,根本就是不受歡迎的,她怎還會期待有人會相信她的話,站在她這邊?!
哈哈哈!她真傻……
卓熙臣剛打完一通國際長途電話,門鈴就響了。
奇怪,這時候會是誰找他?
他抱著疑惑去開了門,卻見到神情哀戚的紀歆荷。
「歆荷!」他很驚訝,趕緊帶她進來坐下。「-怎麼了?」他發覺了她的臉色很差,之前通電話,听她的聲音不是好好的?
「熙臣……」紀歆荷望著他漾著關心的臉龐,一顆顆豆大的淚珠沒問斷地滑落下來,她撲進他的懷中。「為什麼每個人都要欺負我……」
卓熙臣看到她的淚,震驚極了、揪心極了!他緊緊地抱住她。
「我沒有做錯,經理為什麼要罵我?不弄清楚就罵我……新人也欺負我,資料是她弄不見的,不是我……為什麼是我留下來加班?還有,大姊拿走你送我的項鏈不還我……爸媽不相信我,還要我跟她道歉……那是你送我的項鏈啊……為什麼她要拿走……他們都欺負我……我已經很安份了,為什麼還要欺負我……」
「歆荷……」卓熙臣听了她斷斷續續的哭訴,心里好是不舍。
「同樣是他們的女兒……爸爸、媽媽為什麼就是不喜歡我……因為我長得沒大姊和歆薇漂亮嗎?」
紀款荷依偎在他懷里抽抽噎噎,將今天一天甚至是多年來所受的一切委屈,一股腦地全宣泄出來。
「嗚嗚……嗚嗚……」她痛哭失聲,小手緊緊地揪著他的衣襟。
卓熙臣從她斷斷續續說的片段里拼湊出一些端倪,為她受到的委屈而感到忿怒不平,他氣得很想找那些欺負她的人算帳,但目前最重要的還是安撫懷中哭得不能自己的淚人兒。
他捧起了她的小臉,胸口溢滿了柔情和憐惜,伸出手輕輕抹去她臉上的淚水,一逼遍摩挲著那微涼的臉頰,低聲道︰「別哭了,我都知道了,知道-的苦、-的委屈。」
他溫柔地安撫她,那小心呵護的態度像是在對待一只珍貴的水晶。
「有我在,沒人再敢欺負-了!」他許下諾言。
她看著他盛滿柔情的雙眸,怯怯地說道︰「可是、可是我沒有好好保存你送我的項鏈……」不然也不會被大姊拿走。
「沒關系,我再送-一條更漂亮的。」雖然那條項鏈是他請人特地打造的,丟了很可惜;不過,要再請人打造出一條更美的項鏈倒也不是難事。
至于那個拿走它讓她痛苦的人,可能要付出一些代價才行。
他燦亮的黑眸迅速地閃過一道嗜血的厲芒。
她伏靠著他的胸懷,他的胸膛是這樣寬闊而溫暖,一次又一次地收納她的悲與喜,彷佛可以替她撐起一片天。她好想就這樣一輩子躲在這片天底下,永遠不會受到外頭的風風雨雨襲擊,她不需要忍受這一切。
听著他強而有力的心跳聲,她忘卻了她所受到的傷害,充盈在心中的是一種幸福而滿足的感覺,她安心地閉上眼楮休息。
看見懷中人兒安穩地沉睡了,卓熙臣勾起了一抹憐愛的笑容。
小心翼翼地抱起她,走進房間將她安置在床上,蓋上被子。
他愛憐地端詳她香甜的睡臉,輕柔地抹去她臉上殘余的淚珠,眼眸中流遞出溫柔。然後,他輕輕貼著她的臉頰,細細听著她均勻的呼吸聲,一種寧靜而幸福的感覺翻涌而上。
享受夠了幸福的感覺,他在她的額頭烙下一個輕吻。
「以後,我不會再讓-哭泣了。」
放輕腳步走出房,他拿起電話按下熟悉的號碼。
「喂,是我。有一件事……」
早晨,溫暖的陽光從窗簾後面透進來,為黑暗的房間帶來光亮,也帶走了昨日的痛苦和淚水。
床上熟睡的人兒似乎感受到陽光的熱力,漸漸地轉醒了。
紀歆荷眨了眨眼睫,緩緩地睜開雙眸,意識也慢慢地清明,昨夜的記憶一點一滴回來了……
忽然,她發現自己睡在一具溫熱的胸膛里,她轉身一看,清秀的臉龐迅速地紅了。
她怎麼會跟熙臣睡在一起?熙臣的手還環在她腰上呢!
她忍住羞澀,仔細瞧著仍在睡夢中的熙臣,眼底有種溫柔的眷戀。
悄悄地伸出手來撫著他的容顏,沒戴眼鏡的熙臣,少了點書卷氣,但依舊俊朗得迷人。
突然,她興起了一個念頭,也立刻大膽地做了。
她輕輕地把臉湊過去,在他的唇上印下一吻,然後又不好意思地躲進他的懷里。
好象做了什麼壞事喔!對自己偷偷模模的行為,她頓覺好笑。
「既然敢偷偷吻我,還會害羞嗎?」一道慵懶含笑的聲音在她頭上響起。
紀歆荷快速地抬起頭,正好對上他帶笑的臉。
「你、你醒啦?」
「早就醒了,不然怎麼會知道有人會那麼大膽偷吻我?」卓熙臣清俊爾雅的臉孔浮著笑意。
她耳根子浮起異樣的緋紅。「你好壞,裝睡!」
「不是故意的。」而是有意的。他俯眼凝視著她害羞的臉蛋,奸詐地沒將後面那句話說出。
「討厭!」她真是丟臉丟大了!
望著她不自覺流露出的嬌憨羞赧,使得他的眸色驀地轉深。
「-偷我一個吻,那我也該吻-一次,這樣才公平。」
她還反應不過來,雙唇就被他掠奪了。
他吻著她的唇,靈活的舌盡情地汲取其口中的甜美,在她耐不住而發出嚶嚀聲時,開始向下探索,先是她的下顎,然後是頸側,接著是鎖骨……
紀歆荷只覺頭暈目眩,意亂情迷地耽溺在他寬闊溫暖的懷中,直至發覺他的大掌覆上她柔軟的胸部,才恢復了一些理智。
「熙臣,你的手……怎麼……」她結結巴巴的,十分難為情。
他抬起頭,對她溫柔的笑笑,眸里燃起了簇簇的火焰。「抱歉,我忍不住了。」他的唇向下吻著,大掌繼續在她柔馥的嬌軀上游移著。
「熙臣……」
她忍不住低吟著他的名,被他撩撥得神智渾沌,失去了自主意識,只能攀附著他結實的身軀,任他擺布……
他的話是那樣地溫柔,可他的吻和卻是如此地熱情及狂野,令她全身都熱了起來,只能感受到他所帶來的歡愉,申吟出聲。
她的嚶嚀淺吟,加深了他的,唇舌也就更加地火熱了……
隨著一件件衣服的落地,房內也充滿了無限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