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腦看到的故事與右腦的感覺不一樣,
星夜的迷霧迷航……
傅允風坐在客廳翻閱公文,龍瓏則窩在他旁邊的沙發上看電視。
本來龍瓏是不敢開電視吵他的,可是,離睡覺前還有好幾個小時,她閑得發慌,只能干坐在一旁咬指甲。
直到傅允風發現她似乎挺無聊的,把電視遙控器丟給她,「怎麼不看電視?」
「可以嗎?」得到他的首肯,龍瓏開心的打開電視轉到自己最愛看的卡通頻道,並且調至適當的音量,以免吵到他。
誰知道她越看越開心,笑得前俯後仰,笑聲大得蓋過電視的聲音。
傅允風皺了皺眉頭,熱鬧的聲音在他的屋子里流竄,這樣的氣氛他還是很不習慣。不管了,趕緊研究公文比較重要。
卡通告一個段落,龍瓏連跑帶跳的跑進廚房,愉快的說著,「我來烤草莓松餅給你當消夜。」
草莓松餅?他只吃過藍莓口味的。傅允風不同意的叫著,「小瓏……」
「你放心,我特地找來的食譜,一定合你的胃口。」
傅允風把想說的話吞下肚。算了,看她那麼賣力的想表現,今晚就再試試把美國人早餐才吃的松餅(muffin)拿來當消夜吧!
龍瓏在廚房忙了一陣子,听到卡通廣告結束,便急忙跑回電視機前報到。可惜這一部卡通不台她的胃口,加上沒有戴眼鏡,眼楮容易疲倦,沒多久,她就看得頻頻打瞌睡。
最後,龍瓏倒向傅允風的肩膀,「萬一我睡著了,三十分鐘後要記得喊醒我,不然松餅會烤焦的。」「唔!」傅允風頭也不抬,專注在眼前這份緊急的投資案文件上。
不一會兒,龍瓏整個人便趴過來窩在他的胸前,真的睡著了。
傅允風將手中的文件放下來,靜靜的打量著她的睡容。如此沉靜,不具一點殺傷力的模樣,怎麼會將他的生活搞得天翻地覆呢?
她總是不承認欺騙的行為,只會很努力的討好他,迎合他的喜好。他到底該拿這個女孩子怎麼辦?那份契約就像一個疙瘩橫在兩人中間,不愛踫卻不能當作不存在;不去想就沒事,但一經深思就會心浮氣躁……
驀然回神,他居然盯著她足足有三十分鐘之久,他的投資案被徹底遺忘了,可是,他發覺自己一點也不在意!
老天,這樣的情形是從不會發生過的!看看,這又是另一項她對他做的「好事」!
「小瓏,醒醒。你的松餅應該烤好了。」他輕輕的搖著她的肩膀。奇怪?怎麼沒有聞到香味?嗯……應該不會太好吃吧!
龍瓏猛然從他的懷中坐起,隨即一溜煙的跑進廚房。
傅允風拿起他的文件,打算這次要很努力的全部看完。他看了很久,龍瓏卻一直沒有回來。
「小瓏?」他揚起了聲,但沒有得到回應。
傅允風忍不住往廚房走去,馬上就瞧見苦著一張臉,蹲在烤箱旁的龍瓏。「怎麼了?」
「哇!我再也不要看卡通了,為了趕著看卡通,我居然忘了開烤箱的電源,你的松餅就這樣泡湯了。我怎麼還是這麼迷糊啊!」龍瓏氣得捶胸頓足的。
傅允風抓住她的手,「這麼賣力打自己,不疼嗎?」
龍瓏從扇貝般的長睫下偷覷著他的臉色,小心翼翼的問︰「咦?你沒有生氣?你的消夜被我搞砸了耶!」
傅允風一把摟過她,嘴邊的笑意未減。她應該慶幸他今晚的心情還不錯……嗯!
仔細一想,好像昨晚、前晚,一連好幾晚他的心情也都很好呢!
「拿生氣當消夜來吃,會消化不良的。」況且,他又不是第一次見識到她迷糊的功夫,也沒啥好大驚小怪的。
他沒生氣、他沒生氣耶!龍瓏簡直要樂昏了。而且,他還在微笑……實在是人不可思議了。什麼事讓他這麼開心呢?「你笑什麼啊?」
傅允風笑而不答,只是抱著她往房間去。
他比較喜歡拿她當消夜點心哪!暗夜烈愛,失眠癥不藥而愈,也不再玩Mephistopheles和Margareta的游戲了,因為她成了他的新寵!
傅允風將臉埋在她的頸窩間,默默嘆息著。
★★★
「我從來沒見過像你這樣善良的笨蛋!」傅允風狂飆到「寰宇大樓」三十樓的秘書室,對著龍瓏的耳朵猛吼。
沉穩內斂的傅總首度踏入秘書們在三十樓的天地,就是一陣火山爆發的場面。
龍瓏的嘴巴張成大大的O字形,不知道他這句話到底是在夸她還是在損她?她同樣也不明白他干嘛跑到這兒來?她是來向負責各分部的二十八個秘書收明天要用的月報表資料,又不是來打混閑聊的。
「你說,她們是不是都是這麼欺負你的?」傅允風凜例的眼楮掃過偌大辦公室中的二十八個秘書。
「欺負我?」龍瓏半眯著對不準焦距的近視眼,感到一頭霧水。
「還不明白?你是豬腦袋啊!」
傅允風罵起人來真是不管場合,不留情面,龍瓏委屈的低下頭。
「那你總該知道你手上到底有幾份月報表吧?」傅允風換了個方式來點醒這個腦袋里裝滿稻草的笨女人。
龍瓏趕緊回答,「這個我知道,到今天早上為止,我桌上一共有十五份,還差十三份,所以我才……」
「把人事部張經理給我叫上來!」傅允風抓起電話筒,丟給了龍瓏。
「張經理,拜托你趕快過來,總經理正在三十褸的秘書室。」龍瓏低聲下氣的請求。
沒一會兒,年齡一大把的張經理以跑百米的速度沖進來。總經理來到這個不屬于他的辦公室,很不尋常啊!
傅允風再次賞給一群秘書森冷銳利的眼神,才徐緩的對著張經理下命令,「龍瓏的桌上只有十三份月報表,你給我查查看少了哪些部門的,負賣的那些秘書這個月只發半薪。同樣的事情如果再發生,就補上能做事的人,寰宇集團不養半只米蟲!」
張經理點頭說會照辦,至于那些陽奉陰違的秘書可就臉色發青,嚇出一身冷汗。
「小瓏,到我的辦公室去!」傅允風強硬的語氣有著不容挑戰的權威。
傅允風龐大的身影離開後,頭一個回過神的秘書不禁喃喃自語。「這一定有鬼!」
「你該不會和我想的一樣吧?」三姑一號跟著發難。
六婆二號也不甘示弱的插一腳,「傅總會用她,我就覺得不尋常了,現在傅總又一味的幫她撐腰,可不就擺明了那麼一回事。」
三姑三號理直氣壯的嚷著,「走後路的,有啥好-的!」
「怎麼沒有?人家可有本錢了,前凸後翹的,連一向鐵面無私的傳總也看得暈頭轉向。前兩天還有人看到她下班的時候搭傅總的車子回去呢!你瞧,我們哈了這麼多年,有事沒事總愛到三十一樓的電梯口逛一逛,有個屁用啊!」六婆四號繼續發出不平之鳴。
帶頭搞鬼的秘書咬牙切齒的道︰「我就是不服氣!她憑什麼當我們的總秘書?說學歷沒學歷,腦子也不靈光。我們聯合起來擺她的道,壓下月報表不給她,她居然只能來求我們,看了真讓人心里暗爽的。」
「你還爽?我倒想哭了,這種事以後別找我了,傳總台風尾一掃,我的薪水袋就輕易的少掉了一半厚度,不劃算啊!」認清現實壓力的人打退堂鼓了。
最後許多秘書為了錢一起同聲哀嚎,也一致認定龍瓏是她們共同的敵人。
哼!女人報仇,同樣也是三年不晚,而且,還會更毒、更辣!
★★★
龍瓏腮幫子微鼓,站在傅允風面前,半天不吭氣。
「平常像只麻雀,現在干嘛不說話?」傅允風捺不住氣,劈頭問道。
「你當著那麼多人的面罵我,我以後更難做事了。」她覺得好委屈喔!
傅允風對天一瞪眼,「我罵錯了嗎?你這個大白痴,半點統御部屬的能力也沒有,我若不出頭,難道還等著你被樓下那群女人給吃了?」
龍瓏暗自幽嘆一聲。這麼凶的話語里頭,其實含有很濃厚的關心成分,只是他不善于表達情緒罷了,可是,其他的人哪里會懂呀?
他那一套硬邦邦的方法,一點都不留情面給別人,只讓跟著他做事的人心生畏懼,會把公司的人都得罪光的!
「不會啦!別和她們計較就好了,大不了我打電話去向各分部的經理再要一份,人家沒有理由不給我的。」龍瓏覺得自己的方法比較和氣和樂。
「哼!忍氣吞聲、逆來順受這種優點我一點都不欣賞。」
小瓏的腦袋里沒有半點機靈細胞,雇用她當自己的貼身助手,簡直是自討苦吃,而他也很清楚他還得繼續這麼苦下去,因為他就是不能眼睜睜的不去管她的死活啊!只能認命的充當她的救火隊。
傅允風很無奈的想數出龍瓏的優點,來證明自己也不是完全看走了眼──
唔!她做事很勤快,盯著電腦螢幕的時候,喜歡以貝齒輕咬著下唇,認真專注的模樣,讓她的身體四周似乎散發出金色的光芒。
然後,他的目光就會不知不覺的隨著她打轉,遐想因此萌生,總忍不住的被她吸引過去,最後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啄上了讓他一直分心的朱唇。唉!辦公室的戀情不是要不得,而是百分之百絕對要不得,因為工作效率的確打了大半折扣。
傅允風以手支額,寰宇集團的春裝穿在她身上煞是好看,襯出她穩縴合度玲瓏的曲線,看了不禁令人想入非非。
他無法忽視她的魅力,就好比沉醇的美酒,一口一口啜飲之後,才能感到潤口適喉,也像她常念的詩詞般,一首一首沉浸之後,才驚覺舒服與雅。這種逐漸習慣她的美的情緒,正一點一滴的停留在他的腦海中。
他的心情擺蕩了兩周,已經逐漸傾向相信她的這一邊。
龍瓏被傅允風看得心跳失去規律,耳根開始發燙,「傳總,你就別再生氣了。我出去做事了。」
生氣,還不都是為了她,不舍她被人欺負,沒想到她還不領情呢!他在公司里這麼多年來所建立的沉著冷靜形象,全都為了她而賠光了。
傅允風自我解嘲的一哂。反正他的許多原則,無論在家里還是在公司,也都已經為了小瓏而打破了。
「過來。」傅允風對她勾勾手指。
龍瓏很想拔腿就跑,她太清楚他熾烈眼神中的危險訊息了,他身體里掩藏的熱情好像隨時隨地都會爆發,總是狠狠的要她配合著來一場歡愛。
然而,她的雙腳好似有了自主的意識,不但沒有移向大門那兒,反而不知不覺的朝他俊魅邪笑的身影走去,隨即整個人落入他堅實的胸膛里。
「哎呀……」她只來得及驚叫一聲,櫻唇便被迅速的堵住。
傅允風舌忝吻著那甘美的柔潤,大手欺上她的襯衫前襟,靈活的解開扣子,將她的飽滿渾圓釋放而出。
「笨蛋!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在疼你,你真不知道?」
龍瓏眨著清澈的大眼楮,差點就要喜極而泣了。她日日夜夜、無時無刻的不在挖空心思,他終于感受到了嗎?
她的手輕輕的踫觸他的大掌,「我知道你喜歡這麼疼我的。」
她像只駝鳥般,只願相信他喜歡的是她的身體罷了,因為害怕太多的期待,萬一結果不是她所想像的呢?
「笨蛋!」她曼妙的身體固然讓他迷戀。可是,那已經不是唯一的吸引力了。傅允風漫哼一聲,懶得理會她的笨想法,直接埋入她的渾圓間,汲取總讓他心神恍惚的馨香。
對于他這樣的踫觸,龍瓏感到渾身一陣輕顫。以前老是認為自己的身體很可恥,可是,融化在他手里的感覺只有喜悅,令她深深的戀上了。而在他熱力四射的擁抱里,她害怕男人的毛病也消失了。
她終于懂了,因為以前的那些人都不是他啊!原來她一直等著生命中的唯一出現,傾心來愛上他,她當然不可能再害怕他呀!
能夠听到他不住贊美她、欣賞她,她就只願依附著他,來肯定自己美麗的價值。童話故事中的懂侵幻想,她已拋到腦後。如果這樣子算是沉淪,她也不願回頭。
「有人會進來……」迷失之間,她還留存一絲絲理智。
「誰不要命?」他鷹眉一挺,雙手托住她的前胸高聳,引出她嬌弱的申吟聲。
「樓上的總裁。」朱唇怯怯的輕啟。
「這小子還來煩你?」傅允風厲眸一揚。
「總裁只是很關心我工作得開不開心。」她還從總裁那兒得知傅允風的一些過往韻事,像是那十二個未婚妻。她沒有被嚇到,反而替他感到難過。
他這樣霸道又很不講理,難怪女孩子會受不了。她自以為是的想著,卻不知道是那些女人貪婪所造成的結果。
「多事。我警告你,別理他。」傅允風的口氣听起來很怪。
她怎麼覺得他好像在吃味?可能嗎?「我只是很客氣的招呼他。」
「唔!別讓那小子壞了我的興致。快說,你這次想要怎樣?」
自從那一晚之後,他每次都要她開口說,總要讓她在心神俱喪時求他,難道他不知那其實很難啟齒的啊!
傅允風的手滑向她的美背,手指畫著圈圈,彈弄著她的內衣暗扣,低喃著讓人臉紅心跳的話,「桌上?還是窗戶那兒?」
龍瓏一听,眼前立刻浮現過去煽情的畫面,她整個人癱軟在他的身上,像個溺水的人般,而他就是唯一能拯救她的浮木,緊緊的抓著他,小嘴不自覺的逸出一聲申吟。
「我要把你抱到落地窗那邊,讓你的熱燙前胸慰貼著冰涼的玻璃,那絕對是一種雙重的刺激享受。」
「嗯!」在漩渦中載浮載沉的人自然什麼都好。
于是,高空的透明玻璃邊,糾葛纏繞的兩副軀體顯得難分難舍。
傅允風償起的胸肌抵著龍瓏的雪背,將她的雙手往後環繞住他的腰身。他的食指在她的檀口中穿梭,他的另一只手則對著她最私密的地方不停的撩撥,再以全身最火燙的部位朝她的身體撞擊著……
「小瓏,怕不怕被人看見?」煽情的話直逼入她已然渾沌的耳膜。「這麼高他們一定看不見的……」她的口中傳出模糊不清的嗚咽,渾身起了陣陣戰栗。
「我可不敢保證,」他輕咬著她的鎖骨,「可是,這種擔心的感覺更刺激對不對?」
討厭啦!平常明明就是個悶葫蘆,只要一開口就是簡單扼要罵人的話,偏偏講起挑逗的話卻過分得不得了。「那我們就不要在……」
「不能不要了!」爆發的時刻到了。「小瓏,跟著我擺動,別停。」
他的熱源拚命的磨僧著她的圓潤後庭,手指熟練的揉捏著她全身最敏感的那一點,帶出兩人最終忘情的粗嘎吶喊和熱情柔吟。辦公室戀情也很方便的啊!傅允風愛上了這種壓力全消,每一個毛孔都舒暢放松的時刻。
★★★
傅允風幫龍瓏穿好衣裳,摟著她坐在他的大腿上。
經歷歡愛洗禮的美麗容顏不再是清稚天真,肌膚上染上醉人的嫣紅色澤,最是性感風情。
他把她的縴縴十指包容納入他的手中,感受著那柔細的觸感,然後舌忝吻著女雪柔的女敕頰,「牽著你的手,抱著你、吻著你,好像怎麼都要不夠你。」
龍瓏埋在他的胸前輕笑著,俏鼻磨蹭著他的襯衫,汲取他身上古胡水的味道,「以前我好怕男人的。」
「傻瓜,有啥好怕的。」也揉亂她一頭長發,任由它們披散在肩上。該擔心的人是他才對,沒給她戒指承認她是他未婚妻的身分,她會願意默默待在他身邊一個月嗎?
他對人性的信心竟然全操縱在她的手里,賭盤已經蹲了一半,如果他輸了,他該到哪里再找另一個小瓏來做實驗呢?他怎麼也沒辦法想像他的家又變回冰窖的情形。
「因為他們都不是你,因為只有你真的在乎我的感覺!」他的體貼細心治好了她對男人的恐懼癥。
噴!沒想到這個迷糊蛋也發現到了!由于顧慮到她的感受,每次親熱的時候他都忍得辛苦萬分,就好像興致高昂的開了一瓶白蘭地酒,卻注定只能淺啜不能盡醉,想來就令人氣憤。
他怪里怪氣的自我揶揄,「瞧!我從來都不強迫你,絕對尊重小處女的願望。哪一天你決定要全套的時候,得讓我知道!」
他又提到那份合約的內容了,難道他們之間只是靠著那張殘忍約合約在維系嗎?龍瓏怔了半晌,心情一直往下沉。
她訕訕的問︰「那份合約……」
她居然跟他提合約?真是可惡透頂!虧他已經漸漸要相信她了。他感到難堪,怒氣沖天的吼著,「照數算。」
龍瓏咬緊牙關,甩開了頭,「不要了可以嗎?」
記得淑美曾經警告過她,縱使不要錢也不能把貞操給他,否則這個男人的真面目馬上就顯現,他們之間鐵定一筆勾消。
龍瓏想到頭痛也弄不懂,但是,這麼快就一拍兩散她是萬萬無法承受的!
「不要?時間還沒到,你舍得就這麼不要?」他的聲音暗藏著痛苦,心情十分矛盾。
信任感快速的往反方向擺蕩,根深柢固的信念又回來盤據他的思維細胞──女人都是唯利是圖的,總愛玩欲擒故縱的伎倆。
他涼薄的唇邊掛著邪魅的輕笑,手指肆無忌憚的輕捻著她胸前衣服下的飽滿頂點,略施小手段勾引著她,「小瓏啊!別心急,當真舍得下我這般的疼愛你?」
「我舍不得你,真的。」龍瓏不顧一切的喊出心底最深處的告白。傅允風卻曲解她的心意,「小瓏,我真的把你給教壞了。」讓她在的漩渦中打轉,他可是信心滿滿。
「我很高興讓我心動的這個人是你,我喜歡你。」這是她第二次開口了。一心痴戀,不能、不肯、不願輕易讓遺憾永遠留下來,只希望他能明白。
傅允風仿佛被閃光雷電給擊中般,鎖在心上眉問的困惑該如何排解?只能瞪著懷中的她,以冷漠掩飾自己的心情,「喜歡?有這個必要嗎?」
龍瓏倒抽一口氣,無奈的吞下喉頭的梗塞,知道心窩那兒將會一直疼痛著,無藥可醫。
也罷,能夠大膽的說出對他的感覺,也算對得起自己了。
傅允風倏地將龍瓏從他身上垃起,「我接下來和‘遠流’的李董有約是吧?你和淑美每日的午餐聚會也到了。」
傅允風全面霸佔她的所有時間,只肯留兩個小時午休時間讓她自由活動。其實,那也是因為他這個名副其實的工作狂,仍會利用午餐飯局來談生意的緣故。
片刻前兩人還親密相擁,這會兒卻無情的將她趕走,原來自己對他而言,只是廉價的存在罷了。既然這樣,為何他仍顯得不開心呢?
如果有賣一種可以洗去他臉上不經意流露出的悒郁的肥皂,她一定二話不說去敲人家商店的大門,買回來送給他。
她只願他快樂啊!龍瓏踩著輕盈的腳步離開,沒有人知道其實她的心已濕成一片淚海。
這種感傷等會兒也別說給淑美听了,不然淑美鐵定又要罵她,「愚蠢、笨蛋。」
死心眼的她既然無法不愛他,就只好一直這樣笨下去-!
★★★
傅允風中午定好的飯局因對方臨時來電而取消了,但是,他並沒有閑下來,因為他的辦公室來了兩名不速之客。
郭中清偕同他的老婆來找數周不見的女兒,目的是想要錢去繳一家子欠了好幾個月的健保費用。他們先到三十樓的秘書辦公室,因為女兒是在這家公司當秘書的嘛!
不料沒找到女兒,倒是意外得知不少內幕的消息。多虧好幾個對龍瓏的近況特別「關心」的秘書們,夸張的添油加醋許多,郭中清才明白原來女兒在這家全國聞名的大企業里這麼吃得開!
向那一群漂亮如花的秘書們一再的道謝之後,郭中清按照她們指給他的樓梯方向,愉快的牽著老婆的手,飛快的爬上一層樓梯,直闖女兒工作的地方。
「你們要做什麼?」傅允風從卷宗堆里抬起頭,右手握著一支燙金名筆,眼眸盯著辦公桌前那對陌生的中年男女,左手不著痕跡的按下直通警衛室的安全鈕。
「我們找龍瓏,如果她不在,找你也可以,傅總經理。」郭中清打量著這間氣派非凡的大辦公室。喝!足足比他們一家六口住的地方還大土十倍呢!
郭太太則是拚命的吞著口水,禁止自己狂叫出驚喜的字眼,暗暗在心中嚷著,「發了、發了!」
受教育不多的夫妻,沒個正當的全值工作,天天為了錢發愁,如今踫上了大金礦,哪會輕易放過!
傅允風瞬間明白兩人的身分,他的眉梢微揚,完全不吭聲,冷肅的眼神看得郭中清頭皮發麻。
「我是龍瓏的父親,你這樣子把我女兒給拐走,很超過哩!」
「就是啊!我們龍瓏這樣不清不楚的和你同居,將來怎麼嫁人啊!」郭太太拔尖的聲音跟著抗議道。
傅允風懂了,他們是來要錢的。可是,小瓏的繼父母怎會知道他們住在一起的事?更知道要找他勒索?除非小瓏自己說出兩人之間的糾葛。
他對人性薄弱的信任瞬間被摧毀于無形,他的臉孔開始扭曲變形,眉心打成一個死結,心髒差點承受不住這個驚天的打擊。
毀滅吧!他無聲的怒吼著。
哈!不用等到一個月結束,她的狐狸尾巴就露出來了,原來她真正舍不得的還是金錢的氣味!難怪她剛剛會提起合約的事。
這些日子以來,他渴望著他晦澀的人生、晦暗的夜晚終能得救,誰知風雲轉眼變色,可恨的是,繞著這麼一大圈,他還是得到「欺騙」兩個字的答案。
小瓏,你等著我的報復吧!
謎底揭曉的時刻,任何言語都已顯多余,他冷眼打量著面前這一出鬧劇。
「喂喂!你倒是有點表示好不好?身為一間大公司的總經理別太小氣,我們家龍瓏可是黃花大閨女喔!」郭太太刻意強調一個讓一般人不能輕忽的問題。
郭中清也趕緊就法律的部分提醒著,「龍瓏還不滿二十歲,我們可不會由著她傻傻的被人欺負。」
傅允風面部肌肉強烈的抽擂著,深不見底的黑眸里不見憤怒的光芒,只有悲哀透徹的絕望。
生命中會被這樣的感覺給擊倒過是在什麼時候?啊!是在十三歲那一年,他摯愛的母親撒手人寰的那一天……
傅允風等著他們開口,那個價錢已不會讓他感到吃驚了。出污泥而不染終究只是騙人的鬼話,他相信經過這一次,天底下再也不會有任何事可以讓他感到驚訝了!.
「你悶不吭聲是想裝作沒事發生嗎?不給遮羞費我們是不會走的!」郭中清打開天窗說亮話。
「五百萬對你來說很容易的。」郭太太將五根肥短的手指晃到傅允風面前。
郭中清伸手趕緊梧住老婆的大嘴巴。「笨女人,錢的事我來說。最少也要一千萬,你不能否認我們龍瓏值這個價錢。」
連價格都一毫不差,傅允風在心中猛嘆息。這對愚昧的夫妻怎麼和小瓏一樣笨?他若想用錢買女人,早就動手了,干嘛在縱情肉欲的時候還要隔靴搔癢?
他們真的錯得離譜,錯得可笑。
「哈!」傅允風從頭到尾只發出這一聲鄙夷的單音。
這個男人莫測高深不好應付哪!郭中清見敲詐不成,改用威脅的,「你不怕我去告你,讓你顏面無光?」
就在這時,龍瓏吃完午餐回來了。她錯愕地瞪大眼珠子,想看個清楚,「爸、媽,你們……」他們在這里干什麼?
「啪!」地一聲,傅允風將一直握在手中的筆給折斷,「找到證據再來告我吧!」
他挺直了背脊,眼神利如刀刃,以陰冷的聲音對著尾隨龍瓏身後進來的三名保全人員命令著,「將他們三個全都帶下去,老鄭的車子會在樓下大門口等他們。」
龍瓏模糊的眼瞳里只依稀看出他的臉色好難看,一向少根筋的腦子也驚覺到事情的不對勁,「允風,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然而,她的聲音只能隱約從電梯的門內傳出,因為保全人員絲毫不給她停留的機會……不,更正確的說法是傅允風根本不肯給她解釋的機會。
他再也不想听她說任何話了,難道要听上一輩子欺騙的話,才能分辨得出真假?不!他才沒那麼傻。
他按下內線給公司的司機,「老鄭,我送下去三個人,你負責把他們載到‘陳明揚婦產科診所’,地址是……」
傅允風又撥出外線電話,「老陳是嗎?她叫龍瓏,幫我做一份詳細的診斷報告,證明她仍是處女。」
傅允風這才發出狂笑,宛如魔鬼的笑聲听起來既淒厲又嚴酷,「小瓏,你如果夠聰明,該就此消失不見,你如果還敢回來,就陪我一起住在地獄里吧!」
煉獄底層沒有靈魂,只有殘忍,那是多麼心碎淒涼的一種美感啊!他陰郁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