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度大半個沙漠,婉婉終于看到青綠的山脈,一座頗具規模的碉堡建築就坐落在半山腰上。
荊野王既然是西荒的領袖,那麼這座建築應該是他個人的行宮吧!婉婉是這麼認為的。
走進碉堡後,荊野王將婉婉護在身下,免去她與滿滿一屋子好奇萬分的荊族人直接面對面的機會。
接著他們來到一扇硬實古樸的巨大房門前,荊野王一腳踢開房門,隨即傳出「嘎吱」的聲響。
「門軸那兒月兌落的情形越來越嚴重了!」荊野王自顧自的抱怨,又賞了斑駁的門板一大腳,終于把門闔攏了。
婉婉杏眸圓瞠的瞪視著這個應該是屬于自己的房間,破損的原色木頭在石灰牆壁外,環顧四方,除了一張面積龐大的白色長毛皮氈鋪在冰冷的石板地上,還有一口破舊的大不箱子和一個龜裂的炭烤火盆之外,什麼家具也沒有。
「呃?」婉婉眨巴著眼,露出希望能听到一個比較合理又滿意的解釋的神情。
她並不寄望自己的房間能像她皇兄的寢宮那樣富麗堂皇,但也不能如此寒酸、破敗吧?
荊野王故意忽略婉婉一臉期待的表情,徑自叮嚀著,「記住!別離開這個民間。」
回程的一路上,懷抱著身上除了他的毛皮禁衣外什麼也沒穿的她,那種心神蕩漾的遐想讓他顯得心浮氣躁。
該死的,非得馬上舉行婚札不可!他毫不遲疑的轉身,只想盡快解決這件事。
「慢著!」婉婉喚住荊野王欲離去的腳步,「我以後要住在這里嗎?」
「不是!」荊野王回過頭來看著婉婉她。居然膽敢拖延他?不知死活的女人,當真一點都不懂西荒男兒的豪邁天性一起,能有多波濤洶涌嗎?
他想將她推向地氈,不顧那勞什子婚禮.馬上要了她!但想歸想,他仍用盡全力克制自己的沖動。
謝天謝地!婉婉在心里低呼著,她討厭這個房間啦!
「是我們要住在這里!」他丟下這句話。
天啊!惡夢成真,婉婉簡直要暈倒了!
她那是什麼表情?不滿意?西荒,不養嬌慣柔弱的女人!
荊野王深睨了呆若木雞的婉婉一眼,決定不搭理她。
「這門閂不好,你確定你走了之後,不會有人闖進來?」婉婉哀怨的語氣留住了荊野王的腳步。
「進我的房間?除非那個人活得不耐煩了!」他頓了一下,凝眉深思,然後將捆綁她衣物的布包丟還給她,「把自己打扮好,我們晚上成親。」
今晚就成親?這麼快就世界末日了?婉婉捧著布包跌坐在地毯上,欲哭無淚。
荊野王轉身再度踢向那扇門,「吱嘎!」一聲,那扇早該壽終正寢的大門又讓荊野王給踢闔上了。
此刻,房間里只剩下婉婉一個人,還來不及整理自己的情緒,便听到其他的聲響,來自牆壁的男一頭,很陌生、很奇怪、很低沉的一種申吟-一
婉婉拎起下擺過長的毛皮裘衣,輕手輕腳的貼近那面牆壁,將耳朵湊了上去,不費吹灰之力就能把隔壁房間內的聲音听得一清二楚。
「咿咿……啊啊……喔喔……」
是女人的婬叫聲!婉婉頓時羞郝的嫣紅了臉。
原來隔壁的人正在親熱辦好事呀!拜托,太陽都還沒下山呢!
哼!蠻子就是蠻子,使起野蠻本性來當真不分時間。
一扇一點都不安全的房門!幾片一點都沒有隔音效果的牆壁,一間簡陋敗壞,毫無隱私可言的房間,這算什麼?!
婉婉攀上了窗台,瞪著外頭的陌生荒地好一會兒,最後只能窩回到地氈上,兀自生著老半天的悶氣。
雖然她極想從這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逃跑,可是,萬一不幸落人隨便哪一個力大無窮的野蠻男子手里,被先奸後殺那才叫得不償失。
唉!看來只有那個下下之策,就是乖乖的準備當荊野王的新娘。
但是無論如何,她一定要很快找到一張地形圖,再偷偷溜回江南去找她的姨娘,陪姨娘一起經營那家小酒樓,白天努力的做生意招呼客人,晚上再開心的數著白花花的銀子。
她好懷念她十二歲以前還沒被皇兄帶回皇宮在民間逍遙自在的日子啊!
婉婉的眼中閃現信誓旦旦的光芒,「荊野王在這個房間內你別想踫我!」否則,她一定會扯開喉嚨叫救命,大喊殺人唷!她要哀嚎得比待宰備烹的母羊還要可憐一千倍.讓這個大房子里的所有人都知道荊野王有多野蠻、差勁與不人道,只會使蠻力欺負弱小的女人。
一想到這里,婉婉的嘴角終于浮現興奮的微笑。原來扮演弱者的形象來博取同情,以便能達到目的並不太難呀!
「公主,我是荊大娘,給你送東西來了。」一個聲音來自門後,隨即門就打開了!一名肥胖的中年婦女指使著兩名壯漢將兩口存放婉婉私人物品的箱子給搬進房里。
哇!婉婉高興得跳了起來,急忙打開箱子!里頭裝的可是跟著她從江南到京城,又從京城帶到西荒,她極為重視的東西呢!
她先從其中找出替換的干淨衣物,才對著眼前的胖婦道︰「荊大娘,謝謝羅!我……你先出去吧!」
她才不要當著陌生人的面更衣呢!
婉婉心里直納悶,那兩名壯漢早就走人了,怎麼荊大娘還杵著身子,不動如山的站在原地?
「公主,我來幫你更衣吧!」
婉婉連忙推辭,「不用了,我沒那麼嬌貴,我自己來就可以了。」
「那我就告訴公主有關今晚婚禮的事。」荊大娘硬是想耗在這兒。第一次見到從中土來的公主,令她挺好奇的呢!況且,她身上還肩負著幫一大票荊族女人打探情報的責任。
「別喊我公主,離開中土之後,我就已經不是深宮中的那個婉婉公主了,大家叫我婉婉就好了。」
荊大娘好像被她的這番話給駭著了,只見荊大娘兩顆褐色的眼珠瞪得圓滾滾的,比栗子球還要大,「不再是公主?那你是什麼?這下你可慘了!」
荊大娘沒頭沒腦的直嘀咕著,接著便搖晃著她那笨拙肥胖的身軀跑得無影無蹤。
「等等啊!你把話說清楚,我為什麼會慘了?你不是還要告訴我有關婚禮的事嗎?」盡管嗓音再大,婉婉仍是叫不回荊大娘。
「莫名其妙,荊族人全都沒半個正常的!」婉婉也學著舉起腳,大力的踢向那扇愛作怪的門板,見它終于乖乖的關上,她這才安心的換起衣服來。
唔!既然是婚禮,她可不能太難看哩!
她又從箱子里翻出歡兒特地替她準備的紅色嫁衣,開始穿戴了起來,畢竟,再怎麼不情願,一輩子也只有這一次婚禮了。
她也沒忘了佩戴自己精心準備的首飾物件,就算是增添自己的美麗風采好了。
「什麼?她頭疼?今晚不出來了?」荊野王額頭青筋暴跳,踢翻了面前的一張桌子,桌上的食物灑了滿地,震天怒吼的聲音讓周圍的人直想掩耳逃命。
來向荊野王報告這個消息的女人叫做荊彩奴她是他眾多伴之一。
先前,荊彩奴被派去通知婉婉婚禮的時辰到了,但是過了許久後,她才慢吞吞的來回話,「婉婉人不舒服,不想參加婚宴。」
她膽敢不配合他的決定來出席婚禮?荊野王氣得吹胡子瞪眼楮,原本對她的欣賞與珍惜的心情,此刻全被他給踢到天邊去了。
管她頭疼與否,他只想將她從內室中揪出來!
扭斷她縴細的脖子比較爽快,活到三十來歲首度要把婚姻的枷鎖住自己脖子上套,沒想到居然被硬生生的擺了一道。
荊野王身邊的人及時將他強行拉住,「荊野王我看你就甭結婚了,而既然宰了羊、備了酒,大伙兒就唱得痛快吧!等你回房後她還是你的女人,跑不了啦!」
荊野王的五官依舊罩著黑雲,但是,犯不著為了一個不知好歹的女人,放著現下的樂于不要。他抄起傾倒在地面的大壇烈酒,一口氣先吞下大半缸殷暗的液體.嘴里不停的咒罵著,「不知輕重的女人,這是你自找的,晚上鐵定讓你嘗嘗生不如死的滋味!」
「彩奴,過來!」荊野王一把抓起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大掌伸人她的衣服內。
哼!他才不會缺女人呢!
于是,大廳里開始少了新娘的酒宴狂歡。
荊彩奴感到好得意!這一切多虧了荊大娘透露給她的訊息。
中土來的女人想獨佔荊野王,也不掂掂自己的斤兩夠不夠!她們一伙兒女人可是愛煞了荊野壬那獨特的男子氣概以及傲人的本事……呃!是指在床上的那種好本事啦!說什麼也不能輕易就將他拱手讓人獨佔,所以,當然要對那個中土來的女人先下個馬威啊!
此刻,待在房間里的婉婉將大廳中傳來的飲酒喧嘩作樂聲听得一清二楚,也等得很不耐煩了。
有哪個新娘子是枯坐在房間里從黃昏等到天黑,再從天黑等到入夜的嗎?
突然,一道靈光劈入她腦中,搞不好荊族的迎親嫁娶完全不同于中土習俗,她根本不該呆呆又乖乖的留在房間里枯坐干等呢!
人在生氣時蘊生的力量特別大,她輕而易舉的拉開笨重的房門,循著沸沸揚揚的聲音往大廳那兒走去。
到了目的地後,婉婉微微一愣。原來大廳是這般模樣啊!雖然破舊古老,卻寬敞得不像話,牆壁掛滿了照明的火把,原本可能流落在空氣中的濃濁刺鼻霉味,也讓食物的香氣給驅散不少。
大廳里擺了一排又一排的長桌子,只怕容納了不下三、四百人,這些餐客啃食著香味撲鼻的烤羊肉,對著酒壇子大日的豪飲烈酒,還與女人肆無忌憚的當眾調情。
每個人都飲酒作樂,喝得醉醺醺的,神志也昏沉沉了,她的婚禮呢?她敢打賭,只怕早就開始甚至已經接近尾聲了。
而她居然沒被通知來參加,荊野王竟這般冷落她!
婉婉頓時變成一只兩眼冒著熊熊烈火的母獅,迅速在筵席間移動身于,欲吞噬的目標,就是坐在大廳前台階上的罪魁禍首——荊野王。她發誓要讓他付出如此羞辱她的代價!
他還是穿著下午的那一套衣服,惟一的變化是他的長發扎成了一束,整個人看起來整齊了一點。
荊野王打從那一抹美麗的紅色火焰出現在大廳的另一頭時就注意了,他望著她一路上撞翻了好幾壇老酒,掃落了一堆碗盤食物.發出 啷 啷的巨響她也踹踏了幾只想攔阻她身影的大腳……她到底在氣什麼?
她不是不屑出現在婚宴上,與他完成婚禮嗎?
荊野王有些疑惑的搓搓下顎。
「大美人,你不要荊野王的話,就留下來陪我。」
一個聲音對著婉婉獻殷勤,深深的被她精心打扮過後更顯得艷光四射的美麗容顏所折眼。
誰說她不要了?這人真是醉得可以!她討厭死了這些醉漢身上的酒氣啦!
「小寶貝,今晚你一個人睡太寂寞,我很樂意讓你來我的房間!」
見鬼了!婉婉輕啐著,光是應付一個蠻子她都已經感到很頭疼了,她才不要再多來幾個自找苦吃。
婉婉終于來到台階下,抬起頭睨瞪著荊野王還有讓他左擁右抱的三個女人,女人們酥胸袒露衣衫不整……可惡!他們居然一點也不避諱,當場演起活來!
天殺的野蠻人!氣死她了!她可是百般委屈才願意當他的新娘,沒想到他居然還敢在婚宴上抱別的女人。
那幾個女人有什麼好的?又丑又胖的,就像是幾只冬天前進食過多,能量儲存過剩的母熊罷了!
荊野王冷漠陰驚的俯視著台階下氣沖沖的小小身影,他將一只裝滿烈酒的杯子摔向婉婉的腳邊酒紅的液體噴濺上她的紅色喜衣,形成雙層的腥紅氣息。
他又摟來一個女人,啃咬著女人的後頸,刻意讓她的怒火更熾。誰怕她來吵得天白地覆啊!想和他作對?哼!簡直是不自量力。
婉婉氣血上沖的腦袋被酒杯的碎裂聲給震醒了。冷靜、冷靜,要控制住脾氣,她可沒本錢和他比蠻力硬踫硬。她深吸了好幾口氣,待稍稍平復情緒後,才從口中飄出輕聲柔語,「我還以為我們今晚要成親了呢!」
荊野王訝然的挑起眉、這個女人明明就像是要爆發的火山,偏偏硬是有辦法裝得清冷孤傲,當真把「口是心非」這個詞兒發揮得淋灕盡致!
他放開手中的女人,神態悠閑的喝了一日美酒,然後沉聲開口,「我也是這麼以為的!」
啊!婉婉不禁瞪大眼,整個人傻住了。
荊野王又喝了一口烈酒,轉而瞪著坐在他右手邊的女人.眸光一凜冷聲質問,「荊彩奴,你不是說婉婉犯頭疼,今夜不想成親嗎?」
看見荊野王凌厲的眼神,荊彩奴卻一點也沒有畏懼之意.徑自起身走下台階,對著比她矮上半個頭的婉婉挑釁道︰「荊大娘說你自己都承認你不再是公主了,既然沒了唬人的高貴身份,瞧你瘦不拉嘰的,想必也沒啥本事,我們又何必把荊野王讓給你一個人獨享!」
聞言,大廳里頓時一片鴉雀無聲,原本已酒酣醉飽的漢子們也都擁著今夜要共度的女人聚攏了過來,打算看女人又在為荊野王拼命的戲碼。
原來如此!荊野王不動聲色的等著婉婉進一步的反應。
繼荊彩奴發出不平之語後,另一個女人也跟著附和,「彩奴說得好,荊野王一向都是我們大家的!」
除了女人們的點頭鼓噪外,一名男子的婬穢聲浪也插了進來,「是啊!誰喜歡每天只抱著同一個女人,荊野王不也這麼認為嗎?彩奴,你今晚不如先跟我睡吧!」
荊彩奴吃吃的嬌笑,眼神帶媚的嗔罵了聲,「死相!誰看得上你!」
婉婉一下子全都明白了。蠻荒世界,群魔亂舞.男女雜亂關系,這是個吃人的天地,什麼都要講求真本事。
這個叫荊彩奴的女人分明是想巴著台階上那個可惡的男人不放,不惜連說謊的伎倆都使出來。還好她自動跑出來發現得早,不然,就死得不明不白了。
婉婉低下頭半晌,嘴邊偷偷噙著一抹狡儈的笑痕。
要憑真本事是吧?雖然她並沒有將那個霸道野蠻的男人看在眼里,但她可不會任由別的狐狸精欺負自己,就此認輸放棄呢!
她再度抬起頭,露出一張茫然無辜的小臉,輕柔的對著面前比她高壯一倍的荊彩奴說︰「你可以私下在一亮你的本事給我看一看嗎?」
找她本挑?難道她還怕她這個瘦弱的女人不成?荊彩奴信心滿滿的領著婉婉走進最靠近大廳右側的一個房間,然後將房門關上。
有個男人不舍的嘀咕著,「荊野王,你又不是不知道彩奴有多凶悍,你若不要公主就讓給我嘛!
放著她被彩奴欺負,我看了很心疼呢!」
荊野王狠狠的瞪著那名發話者,「我說過不要婉婉了嗎?我記得我曾警告過你們,婉婉是我一個人的,誰都別想打她的主意!所有人都給我听清楚了沒?」
「知道了啦!」在場大多數的荊族男人異口同聲的回應著。
「可是.荊野王,你明明就是見死不救嘛!公主鐵定會被彩奴修理得慘兮兮的!」還是有少數人為婉婉這麼嬌滴滴的大美人感到惋惜,直埋怨著荊野王。
婉婉會被修理得修兮兮?荊野王雙手環胸,嘴邊不著痕跡的牽起一道戲謔的弧度,不知不覺的又喝了好幾口佳釀。
方才他看到婉婉眼底隱藏的狠戾,與他對敵人發動攻擊前的眸光太相似了。他相信婉婉有證明她自己實力的能力,她和他是同屬于一種人哪!
如此與眾不同的女人引得他興致大發,讓他很期待她還會有什麼令人驚奇的舉動。
彩奴膽敢欺騙他,的確該接受教訓,如果讓他出手,她會死得更難看。
不一會兒,緊閉的房門倏地被撞開,荊彩奴沖了出來,原本垂在後肩的長發參差不齊,被削得只剩短短一寸,好像被某種凶狠的動物給啃過一般,衣服也殘破不堪,就剩幾條碎布零落的掛在身上。
她腳步顛顛倒倒的往大廳外逃命,眼神渙散、驚惶失措的叫嚷著,「她會妖法,她太可怕了!」
婉婉徐緩的踱步出來,雙手輕撥著飄落在臉頰上的一絡發絲,拾步上台階,對著仍然留在荊野王旁邊的兩個女人投下一記淡漠的瞳光,「你們有誰知道荊彩奴到底怎麼了?」
這兩個女人相互看了看,又再瞅著嘴邊一著滿不在乎的微笑的婉婉,她們終于決定——狂奔下台階。
荊野王身邊的位子她們不要了!
婉婉的眉梢微揚,唇角微翹,顆邊更有一抹很淡的得意笑痕。
真是怪事一樁哪!公主竟然打敗了荊彩奴!眾人對這樣的結果不禁感到一頭霧水,不過,荊族人向來就對勝利者有著無限的崇拜,因此,婉婉自然也就贏得了他們的敬重。
突然,荊野王宏亮的笑聲響徹大廳,好像一點都不在乎身邊的女人全都棄他而去。
她真是一個夠膽識、夠機智的女人,她本身的能耐不會辱沒了他身邊的位子。
他拉過婉婉直接坐在他的身旁,作出結論,「這里以後就是你專屬的地方!」
「謝謝你,夫君。」她是他的妻子,才不會喊他荊野王呢!
夫君?在場的荊族人紛紛掏著耳朵,不懂荊野王什麼時候改名字啦?這又是另一樁怪事呀!
荊野王深凝著眉,對她的稱呼還是很有意見。
算了,來日方長,他會好好的「開導」她的。
接著他炯炯有神的藍眸將她仔細的從頭看到腳,心中暗忖著到底是她身上哪幾個「小護身符」
發生驚人的作用?
最後他清清喉嚨,低沉的嗓音飄過婉婉的耳畔,「碗碗,你少戴了一只耳環,還有發髻上的簪子也插偏了。」
珍珠耳環里有著迷魂藥粉可以讓人一時恍惚,發簪子則鋒利得足以削去發絲和割破衣物,荊野王是這麼猜臆的。
婉婉暗暗吃驚,但還是繼續打迷糊仗,惹人憐愛的清澈明眸故意的眨了眨,怯怯的聲音里淨是抱歉的語氣,「唉!房間里少了鏡子就是這麼不方便。」
「唔,原來是鏡子惹的禍。」他點點頭,打住自己的好奇心。她的小秘密就讓她自己保有吧!他在還給她那些東西時,就已經決定不再多加過問了。
他相信以後的日子不會無聊了,可能還會很忙碌,忙著壯大荊族的兵力,忙著來解開這個女人的神秘面紗。
一場爭風吃醋的風波既定,婚禮自然得照常舉行哩!
荊野王從高台的後方抓過那只被囚在籠子里的小灰狼,將它高高的舉起,轉而遞給婉婉,「這是我今天下午狩獵到的戰利品,送給你當婚禮的信物,同時也代表著你從此將屬于我,這是荊族的傳統。」
婉婉萬分訝異于她必須接受的禮物——雖然她第一眼就喜歡上那頭全身長著銀灰色短毛的幼狼,但是,要她從此歸他所有?未必吧!
「那我該怎麼做呢?」她故作無助的偎向荊野王,溫軟的小手環著他精壯的腰身,縴縴手指更有意無意的摩挲畫著圈圈挑起他酥麻的觸感,十足的小女人嬌憨嫵媚樣。
荊族的男子全都張大嘴巴,生平第一次見到這種怪怪的舉動,這是不是所謂的調情?還是叫做撒嬌?
男人如果踫到這樣的女人,應該是很幸福的吧?在場有一大半荊族的男子已經決定今晚也要讓陪寢的女人跟著來這麼一招。
她居然完全不避諱眾人的眼光,大膽的向他調情!這個女人還真懂得怎麼發揮她的魅力。荊野王悶哼了聲,無法忽略她在他身上制造的效果。
他抓住那一只作怪的小手,遞上一把小刀,「通常荊族的新娘都會毫不考慮的殺了它,我會讓人把它身上的漂亮毛皮做成一條圍肩給你。」
漂亮的毛皮?婉婉打量著這只小灰狼。嗯!的確是很美的銀灰色澤,但是,她也看見了小發狼眼中的光芒,倨傲不妥協,就像她的心境,也似眼前這個男人的狂羈不馴。
她並不想殺了它,反倒渴望豢養這樣一只全身上下都充滿傲性的寵物!
婉婉將那一把小刀推開,想也不想就伸手勾下荊野王的頭顱,對著他的耳畔低聲喝語,「我怕看到血,就讓我養著它好不好?反正我有你的毛皮裘衣穿就夠了。」
她會怕血?荊野王必須極力忍住想爆發的狂笑,他清清喉嚨說︰「它是你的了。」繞了這麼一大圈兒,還用盡女人的媚功來達到目的,真有她的。
把這麼好玩的女人留在身邊不時的逗得他樂開懷,真是一點也不吃虧啊!他第一次覺得和親這事兒似乎也不錯嘛!
于是,婉婉接過小灰狼,順了順它的頸毛,然後將小灰狼安置在腳邊,對著它的眼楮說話,「好好跟我做伴喔!」
她讓小灰狼安全無虞,至于她自己呢?就像小灰狼依靠她般,她暫時也只能依賴眼前的男人了。
這一樁充滿政治意義的聯姻至此正式開始,只見荊野王舉起大酒壇呼嚕呼嚕的飲下喉,有大半的酒液流灑在他的衣服前襟,接著大口的吃著肉,爽朗的直呼痛快,「哈哈——太棒、太夠勁了!」
婉婉不知不覺將眼光放在荊野王身上,深深感受到他不拘小節、豪邁的性子,她真的很慶幸這個男人不是絕對的嗜血、嗜殺。
她捧過酒杯,櫻唇饑渴的沾了沾酒。哇!好嗆辣呀!她的喉嚨頓時被烈酒燒得好疼。天啊!這是酒喝?辣得簡直可與千年的胡椒水媲美。
肚子好餓喔!既然酒這麼難喝,婉婉改拿起荊野王盤中的烤羊腿,撕下一塊就塞人嘴。
才嚼了兩下,她馬上滿臉通紅,喉頭差點被火焰給吞噬了,她的胃也一陣翻攪抽搐。她直嚷著,「辣,好辣,我不敢吃辣的東西呀!趕快給我水啊!」
這哪是人吃的食物?根本就是一堆辣椒、天椒,和各種辣粉的綜合品嘛!婉婉辣得眼淚都撲簌簌的往下掉。
落到無情的蠻荒天地已經夠可憐了,沒想到居然連食物也都來欺負她!婉婉越想就越難過,忍不住呼喚大哭,「嗚嗚——」
荊野王手中的大酒壇差點掉落地,他的新娘子居然當眾給他哭得涕淚縱橫,讓他顏面盡失。
管她是不是因為食物太辣、烈酒太嗆,她這樣子哭,別人如果不清楚來龍去脈!還以為她是覺得嫁給他太委屈才傷心流淚的!
這個女人還真的能無時無刻替他,「制造問題」,讓他措手不及。
「水啊!」婉婉拿著氤氳迷蒙的淚眼瞅著他哀求道。
她要喝水?荊族人用餐時從來都是把酒當水喝的,現在要他到哪兒找水給她喝啊!
「荊野王,公主哭了耶!」某個笨笨的好事之徒好心的提醒著。
荊野王一手抄起婉婉輕柔的身子,將她揣在懷里轉身往大廳外疾奔,嘴里還回吼著,「你哪一只眼楮看見她哭了?要不要我幫你挖出來清洗干淨一點?」
荊野王氣紅了臉,一個不能喝酒又不能吃辣食的女人簡直要讓他的頭疼爆了!
結婚?荊野王有些後悔了,和親的利益輸送真是天底下最無聊的主意!全然忘了先前他還為了她能逗得他開心的事而感到滿意,像這麼麻煩的女人,他可不可以退貨不要了?!
眾人雖然很想跟著看個究竟,不過,他們都很識相的管住多余的好奇心,繼續喝他們的酒。
畢竟沒有人會笨到去觸犯一頭鬃毛豎起的狂獅!
惟一敢尾隨荊野王腳步的就是那只小灰狼,它已經認定了婉婉,無時無刻都想跟著她啊!
西荒的夜,只有一個「冷」字可以形容,而荊野王的情緒,也只有一個「煩」字能夠囊括。
後山的曠野中生起了一堆野火,上頭擺了一只羊肉炖青菜鍋在加熱。
荊野王悶聲不響的攪拌著鍋子里的食物,眼角余光瞥見碉堡大廳逐漸的變暗了。去他的洞房花燭夜!他大概要在這片荒野上耗掉大半個夜晚。
踫到這樣一個女人真是倒霉透頂,干脆將她退貨算了!
啥!這可還有天理?威風凜凜的西荒霸主居然淪落到變成一個煮夫!他從喉嚨中迸出不下一百句的粗話,怪她淨給他找難堪。
然而,這一切不滿的情緒卻抵不過她楚楚動人的眼楮,還有她可憐的淚水成串的淌下,他竟然就……只有心軟的分了。
會哭會掉淚的女人他從沒踫過,也沒見過,如果再凶地罵她幾句,她會不會就暈倒、沒氣了?「保護憐惜」原來這麼難哪!
西荒的夜里真是冷得沒話說,婉婉裹在大毛皮氅里,懷里還窩著尾隨而來的小灰狼一起取暖,但是,她還是覺得寒風刺骨,嘴唇泛紫的直打哆嗦。
她晶瑩明亮的眸子瞧著鍋子里熱騰騰的食物,什麼時侯她才能吃上一口啊?
荊野王來到婉婉的身邊,看到她臉頰上殘留的淚水,他從胸口處取出那條他「偷」走的練帕,問也不問就朝她的臉上一陣亂抹,揩去她的淚痕,接著又飛快的把繡帕收起。
「以後要哭先躲到我懷里來,別鬧得驚天動地的。」
雖然他語帶斥責,口氣很壞,可是,婉婉一點也不以為意,因為他井沒有不管她,還管她煮食物,他這種舉動令她的心頭感到一陣暖烘烘的。
他的表情掩藏在滿臉的大胡子後,讓她無法猜出他現在的心情為何,不過……
他可會是一個面惡心善的家伙?
「先謝謝你啦!」婉婉知道吃人嘴軟的道理,于是先送他一句好听的話。
「別謝我,我答應你兄長要照顧你的。」荊野王只顧低頭看著爐子上的食物,看也不看婉婉一眼。
打死他也不會承認,他會為了女人的幾滴眼淚就心軟,那樣多損男兒的威風,說出去只怕面子會掛不住。
哼!原來只當她是個甩不開的責任!他還答應她皇兄什麼來著?等她弄清楚後,就算她硬要要賴爬到他頭上去也師出有名,嗯!看來事情越來越順利了耶!
荊野王捧過一碗冒著熱氣的羊肉青菜湯湊到婉婉面前。
婉婉早已餓得前胸貼後背,顧不得什麼形象的一把接過碗,呼嚕呼嚕的又喝又吃,剩下來的碎骨頭自然就全丟給小灰狼吞進它的肚子了。
只要不是加入整桶的辣椒,她倒也不敢苛求要吃到多美味的好料。
一陣狼吞虎煙後,婉婉滿足的打了個飽嗝,也大大的伸了個懶腰,「你知道嗎?我最怕吃辣了!」
不用她說他也知道!被辣椒嗆得哭成一個淚人兒,還是他生平首見。他怪哼著,「明天開始你自己弄吃的吧!廚子沒辦法單為你一個人準備不辣的菜肴。」
「你能不能偶爾也陪我吃頓飯,嘗嘗我煮的食物?」這叫有來有往羅!
「不加辣椒?」他皺著眉。
「不加。」她揚起秀眉。江南人口味清淡,才不興吃辣味呢!
不辣的東西能叫食物嗎?「別指望我吃多少。」
「隨你高興就行了。」婉婉笑得很燦爛。
開玩笑!她十二歲以前可都是在酒樓的廚房里混日于的,她的手藝包管他刮目相看,到時候他別食髓知味的天天巴著她不放就好了。
先和他搞好關系,接著想要有求必應也就不會太難吧!婉婉這麼想著。
吃飽喝足的小灰狼自然又想賴回婉婉的懷中取暖,卻被荊野王的大手一拎,趕到一旁去了。他輕啐了一句,「不識相的家伙!」
「過來這邊坐。」荊野王將婉婉抱向燃燒得熊熊旺旺的野火堆旁,然後月兌下她身上的大毛皮氅自己穿著,再將她整個人密密包里圈在懷里。
他犧牲男兒的尊嚴為她弄吃的,自然得索些回饋啦!而那總讓他感到心旌蕩漾的柔軟身子就是最好的補償。
今天之中,她已經被他這樣拎來拎去好幾次,逐漸習慣了,就連他身上的味道也不再讓她感到陌生——粗獷的男人氣息中混雜著烈酒味和煙草味,合起來也馬馬虎虎啦!
婉婉選了一個滿意的角度,靠在荊野王厚實舒適的胸膛,好奇的發問,「我皇兄要你怎麼照顧我?」
她還不忘在他懷中磨蹭著,努力的營造氣氛。
其實,荊野王的心頭也有著二分不解,他干脆問她,「你喜歡怎樣呢?」
「真的可以說嗎?」婉婉咬著下唇,仔細考慮著。
「說!」看在她很貼心的往他懷中鑽的分上,听她說一說也無妨。
「你保證不生氣、不吼人?」還是先留點退路比較保險。
「對!」他答得很干脆。她再窮蘑菇下去,他才真的會吼人。
「你會答應?」先拐到他的允諾更有保障呢!婉碗的眼中迅速的閃過一抹算什的光芒。
「好。」他一臉的自信滿滿,就不信會有他做不到的事。
「我要有一間屬于我們自己的小房子!」婉婉終于說出口。
他訝異的藍眼對上她黑白分明的眸子,「你的理由?」
荊族人一向都是群居在碉堡里,互相照顧以保安全。
婉婉的臉龐紅霞滿天,在舌尖上兜了好半天的話終于吐出來,「那個房間沒有隔音,我晚上會睡不好啦!」
沒有隔音?荊野王琢磨著這四個字,敢情她是听到了什麼讓她感到不好意思的聲音?
「婉婉,你是怕听到別人的聲音,還是怕別人听到我們親熱時你也會喊出來的聲音?」女人會臉紅?這又是一個新發現,她粉頰羞紅的樣子,讓他覺得挺新鮮也愛看得緊。
再細想一下,一棟屬于兩人的房子倒也不是一個壞主意,而且似乎該這麼做了,荊族人雜亂的男女關系確實到了要戒除的時候。
「你可惡!淨自欺負我。」他居然把那種事隨便就掛在嘴邊!婉婉的粉拳輕輕的掄上他的胸肌,滿是小女人的嬌嗔樣。
「我答應蓋房子,既沒生氣也沒吼人,哪里欺負你了?」他捉住她白女敕的小手包在自己的大掌里,輕輕的撫模著。
這種柔滑的觸感讓他更是喜歡得緊,她是他的女人,她抱在懷里還不夠,他迫不及待的想將她吃干抹淨!
他居然跟她調情?!婉婉的臉不禁紅得更厲害。
不過,他終于答應蓋房子了,這樣一來,她也為自己多爭取到時間,只要她手腳快一點,趕快弄到碉堡的地形圖,她就能逃離西荒,身子也不用被他給欺負了!
「走,我們回房間去。」他舌忝吻著她的耳垂,惱人的胡子搔得她酥癢不已,對她傳達著明顯的意圖。
「不行,你還沒蓋好我們自己的房子。」婉婉努力逃離他胡子的侵襲。
「你今晚難道不睡覺?」他瞪著她,覺得自己好像被設計了。
「要,但是你不可以踫我。」她輕柔的在他耳邊低喃提醒著。
荊野王這下才明白自己搬了多大的一塊石頭砸自己的腳。「你的意思是要蓋好房子後才可以親熱?」
娩婉埋在荊野王的胸前輕點著頭,「我們正好可以利用蓋房子的這段時間多多了解一下彼此嘛!
不然,如果我感到害怕的話,到時讓大屋子里的人听到我哭了或叫了,你不會沒面子嗎?」
「你為了我的面子做出這樣的要求?而我剛才已經莫名其妙的答應你了?」他差點就要咬斷自己的舌頭。這什麼跟什麼呀?都結婚了還要彼此了解個屁!
婉婉又點點頭,揚起純真無邪的小臉,縴縴玉指輕輕拉扯著他的胡子,「還有你的胡子什麼時候願意刮一刮呢?」
她相信自己越來越知道拿捏的準則了!只要往他身上直膩過去,再適時的掉幾滴眼淚,無堅不摧,屢試不靈。嘻嘻——她好聰明又好邪惡啊!
才對她好一點,這個女人就爬到他的頭頂上去了?荊野王冷不防的對著婉婉不听話的小嘴大力的咬了下去,啃吻得她天旋地轉、頭暈腦脹心律不整,只能細細喘氣、哀哀告饒。
完了、完了!那種全身由軟的感覺又來了,婉婉怎麼也搞不清楚為什麼只要他一吻她,她整個人就好像被征服了一樣?蠻子的吻是不是有魔咒啊?
以後一定不能落入他的強吻中,因為她不喜歡被他的魅力控制住的那種無力感啦!
先是答應天勇王,復又答應了婉婉,他還不知自己成天只會答應一堆損害自己權利的事!
他發神經了啊?可惡!婉婉居然敢拐他胡亂答應她的條件。就知道她不簡單,他怎麼會如此粗心大意呢!
將她拼命的吻個夠,他終于滿意的放開她,湛藍的眼眸直盯著她嫣紅的臉龐,自然也沒放過她肌膚上的斑斑紅點。
他會刮胡子的——當他心甘情願的時候。
婉婉噘著紅唇,忍不住細聲的抱怨著,「人家疼哪!你還是欺負我。」
「對!我就喜歡這樣。」荊野王放聲的爽朗大笑,嚇得一勞酣睡的小灰狼跳了起來,茫然的以為地震加打雷了呢!
他確定以後還要繼續欺負她,只要她別真的哭得稀里嘩啦就好了,眼淚那種莫名其妙的東西,他還真沒轍,只有搖頭的分了!
和親,其實好處挺多的,除了能加強西荒的兵力,也來了婉婉這麼一個有趣的女人,她的性子原本就挺嗆辣的,卻愛裝模作樣,總能引起他想看她泄底出糗的樣子。
荊野王從胸口處取出那條繡帕瞧了瞧,意味深長的說︰「明天我會開始蓋房子,而你則負責教荊族的小孩念書、學寫字。」
咦?馬上就和她談起條件來了?「我……我應該還可以吧!」皇宮里的公孫太傅教的東西她多少記得一點點。教小孩子應該能唬得過去吧?
誰知荊野王接著又說,「晚上你也要把你白天教的東西念一遍給我听!」
這樣會漏氣的啦!婉婉不禁冒出一身冷汗,「你白天不是會有很多事情要忙嗎?」
「這陣子我的確會很忙,因為必須讓荊族勇上操練熟悉那十大箱的兵器,當然還要找時間蓋房子。」
「對啊!既然這樣,晚上就別太辛苦了。」婉婉自認幫他找好了台階下。
「不辛苦!」他下定了決心。
「我沒教過人念書,成果不好我一概不負責。」
婉婉開始後悔了,當初怎麼不跟公孫太傅多學點,心思就只放在爬樹、找鳥窩那些好玩的事上。唉!
她爬樹的本領可是一等一的好,然而,現在卻根本派不上用場!
奇怪?他干嗎晚上還要驗收成果?難道是怕她白天偷懶打混嗎?可惡!居然一點都不信任人家,她真想把他給休了,然後再用她的「小寶貝」對付他。
「婉婉,」荊野王抬起婉婉的臉,深深的凝視著她的眼眸,「我不計較你有時候免不了的淘氣,但是,你那些點子可別使到我身上來,否則,後果不是你承擔得起的。」
老天!她不過才想了個頭,整個心思就被他給抓包。就知道他嚇人的外表下,那雙目不露的狡獪算計才真正可怕!
婉婉雙手環住荊野王的頸項,深深的打量了他好半晌,卻發現根本找不到一個順眼的地方來吻他,她的小嘴只好落在他的鼻尖上輕輕的舌忝弄著。
「你才舍不得,對不對?我這麼可愛,你下不了手的!而且,你的記性這麼好,不會忘了你答應我皇兄的事啦!」婉婉最後還不忘拿話來堵他。
荊野王冷不防的爆出一陣狂笑。她還真是對了他的胃口,美麗、驕傲、機智、神秘、危險,也許還有很多讓他無法罷手的地方。
婉婉如果真的乖巧柔順,他想,他大概不到一刻就會被悶壞了。
多有趣的一個挑戰啊!她像一只充滿野性的小野貓,完全挑起他的征服欲,他已經很享受這種馴服她的驚險過程了,他等著看她會不會轉變成溫馴的小綿羊!
荊野王相信,那一天應該不會很久了。
「走!」荊野王一手抱起婉婉,一手撈起小灰狼,往他馬匹的方向走去。
「上哪兒?現在是晚上呢!」婉婉還來不及抗議便被荊野王給丟上馬了。
「既然不回房間睡覺,我帶你去認識西荒,你夫君廣大遼闊的領地。」漫漫的長夜,若不找點事做,難道回房間去彼此干瞪眼?
唔!還算有點進展啦!他終于前承認他是她的夫君了。她也正好乘機認好方位,以備來日逃跑之需。
于是,荊野王成親的這一夜,最累的是他的千里駒,跑遍了大半個西荒領土。
婉婉終于很不情願的承認,自己真的很沒有方向感,才在馬背上轉了幾下子,她就已經分不清楚東南西北了。
荊野王倏地吹出一聲口哨,山頭的某處立即有人揮出旗號,他很得意的夸口著,「瞧見了沒?荊族人的崗哨可是無所不在,黑族人別想越雷池一步!」
啥?婉婉暗自在心底扼腕不已,這麼嚴謹的防衛,就算她想逃跑,難保不會被發現,她意興闌珊的問︰「都沒有漏洞嗎?」
「每個山頭都有人看守,你說能有漏洞嗎?除非……」
「除非什麼?」听到這里,婉婉立刻精神抖擻。
「黑山那一頭是黑族人的勢力範圍,我們盡量不去靠近。」
黑山?婉婉記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