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涼如水,海風輕襲。海水輕拍船身的呢喃,為這碧波浩瀚、氣象萬千的大海,注入了一股生命以及浪漫的氣息。盈盈新月,高掛在蔚藍的天際。蒙蒙霧袒護得明月更為神秘。
突然,一陣喧嘩響起,破壞了這大自然的盛景。
「天哪,我等這天等好久了!」
「是啊,今天晚上可要好好瘋它一整夜。我已經好久沒嘗到酒跟女人的滋味了!」
一番輕薄、放縱的話,連續出現在個個水手口中。每個人臉上均填滿了迫不及待的表情。
這是個怎樣的夜?讓他們一秒也等不及的夜?所有的疑惑不斷竄進寇兒的腦子里。今天大家的情緒激昂到不可思議的地步。
「這是什麼地方?」當船緩緩駛進一個破舊的港口,港口上稀稀落落停泊著三、四艘船。來來往往的過客,有的衣衫襤樓,有的珠光寶氣,形形色色的人都有。
在夜色的陪襯下,這港口里的深處似乎隱藏了罪惡和危險,等著吞噬不經心的過客。
「這是我們的天堂。」阿布和小李兩人,一副摩拳擦掌的興奮樣。
「天堂?」寇兒狐疑地重復說道。
「是啊。它是我們行船必經之地。只要我們-下船,這里的酒和女人都是我們的了!」阿布和小李相視而笑。搭肩的他們,兩眼盡往港口上猛瞧。假如不是要等船長允許下船的命令,他們一群水手們早就跳水游向港口了。
「但我們目的地不是這里啊,怎麼可以在這浪費時間呢?」一听見航程又遭耽擱時,寇兒不禁不滿的抱怨道。算算日子,他們也快到杭州了。現在這麼一耽誤,不知還要等到什麼時候才能跳開這艘船的束縛。
阿布一听見寇兒滿月復牢騷的話。一頭霧水地發難道︰「你有毛病不成。讓你有機會去玩樂,你還嘮叨個什麼勁。待會帶你去瞧瞧,你就食髓知味了!」他向寇兒拍拍胸脯保證道。
「真的?」寇兒潛在的本性好奇心,又開始蠢蠢欲動了。方才的不悅以及埋怨都在頃刻間消逝殆盡,轉而變成企盼的表情。
「喂,大伙兒趕快過來幫忙啊!」大塊頭阿魁朝他們這方向招手吆喝道。他這麼一喊,全船人幾乎又動了起來。大伙兒不是忙著拋錨,要不就忙著收帆,好不熱鬧。
當然羅,寇兒也是他們的一份子,也感受到他們的欣喜情緒。
緩緩地,船終于在港口上停泊了下來。水手們高漲熾熱的氣氛仍持續著。而原本一些衣衫不整、外貌邋遢的人,在這時候卻像換了個人似的。衣著干淨整齊得很。
站在人群中等候船長一聲命下的桑寇兒,一想到待會就可上岸「探險」,雙眸亮得幾乎可照明整艘船了。
在微微不耐的等待中,船長終于出現了。他那黑眸掠過每個水手的表情。當然,桑寇兒那囂張興奮的神色,怎會錯過。
「這些日子,大家辛苦了。這里有五十兩銀子,足夠你們花用吧!」五十兩銀子?!眾人不敢置認地面面相覷。這麼龐大的數目,竟是讓他們在這一晚花費的!
霍赦霆將銀兩交給阿布︰「記著,要懂得節制。我可不希望明天見到你們都爛醉如泥的。」
「上岸吧!」他一聲令下。人群霎時響起一陣歡呼。一伙二十多人簇擁著急著下船。
「等等,桑阿寇留下來!」如「晴天霹靂」般,寇兒的雙腳仿佛被釘住了,動彈不得。每個人的視線全投注在寇兒身上,看得她渾身不自在,尤其是他那奇怪的目光。
要是被留下來,那豈不是被迫和他大眼瞪小眼的。
喔,不!她寧願和豹同籠,也不願和他獨處,她一定是無意中得罪了老天爺,否則不會這麼折磨她的。
自從他指控她那次拉帆繩事件,是借機試圖整他之後,他倆就再也沒正眼瞧過對方。不知是她故意躲避,還是他厭惡與她照面。總而言之,即使見了面,兩人對話也好听不到哪兒去,他們就像是兩只獅子,見了就咬。
「你們盡情去玩樂吧!‘麻煩’給我應付!」霍赦霆朝他們點頭示意。
「喂,為什麼我要留下來,我偏不——」她頑抗地大叫,忿忿不平地抗議道。
「那好,如果有誰肯願意替你留下來,我就不勉強!」他丟下燙手山芋,一臉十分好溝通的模樣。但連白痴也知道,哪有人會願意代替她。
「我可不希望你跟去,破壞了所有人的興致!」他繼續說道。感動得船員們紛紛以感激的眼神看向他,可見他們的想法跟船長一樣,認為寇兒是麻煩礙人的跟班。
「你們上岸吧!」
在霍赦霆最後一次催促時,桑寇兒蹲,欲穿擠過人群,蒙混過關。但才跨那麼一步,卻硬被霍赦霆給揪回身。
「喂,放開我。我警告你,留我下來,我會鬧得你雞犬不寧,雞飛狗跳,讓你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寇兒被霍赦霆扛起走下艙房時,嘶吼著嚷叫著。在她抗議聲中,所有的船員一一地下了船。他們對她早已免疫了,他們還打從心里感激船長,肯為他們著想,「顧全大局」。
「你這混帳,你不上岸又關我啥事,難道你下地獄也要拖我下去不成!」當寇兒硬被粗魯地丟到床鋪時,惱怒地像個潑婦般河東獅吼。
「你跟去干嘛?他們是去喝酒、玩女人,你呢?在床邊替他們鼓掌叫好?」他語氣非常平靜,跟她相較之下。似乎他是理智多了。
他毫不修飾的話,突讓她兩頰微紅。
「我不相信這鎮上,除了這兩樣外,就沒有其他東西了。」她還是不死心。倒不是好奇牽著她走,而是她咽不下這口氣,憑什麼一切都得听他的。她桑寇兒這三個字,可不是讓人牽著走、倒著念的。
「有。殺人、放火、搶擄都有,不知哪點可以吸引你呀?你知不知道,這里可是罪惡之淵,江湖上所有令百姓聞之色變的盜徒,全聚集在這鎮上,你還敢嚷嚷著要下去嗎?」他提高音量,嚴肅地警告道。
「怎麼,你以為我像你一樣膽小,連岸邊一步也不敢踏上,是嗎?我告訴你,再怎麼可惡、無惡不作的人都來得比你順眼、慈祥!」
寇兒連番挑剔的話,惹來霍赦霆眼神一閃。
「很好,很高興咱們對對方的感覺差之不遠,你我彼此彼此。不過,你是我的艙房小弟,是改不了的事實,服侍我是你的工作,也是你的職責。這是我倆之間的笑容,卻又英俊得緊。」
「你需要我做什麼?把你的皮剝了,還是把你的笑容給扯下來!」在方才一秒失神于他英氣逼人的失態下,寇兒暗自怒斥著自己。
她的話讓他不怒反樂,笑聲低沉渾厚到足以迷倒全城女子,而那菱角分明俊唇,更是不用說了。
「去,去幫我提一桶熱水來。」他停頓說話,眼眸如鬼魅般地盯著她不放。似乎欲吞蝕寇兒的魂魄。
「要干嘛?想要燙死自己?其實只要說聲抱歉-一」
「我要你伺候我一-洗澡——」
怒轟轟的,寇兒翻箱倒櫃的從箱里抽出一件干淨衣衫。雖然它就剛好摺疊在最上頭,根本沒必要將一整箱的衣物全數翻出的。不過,她動作可還真俐落,現在要挑選衣服還真方便,因為它們全攤放在地板上了,原本干淨整齊的艙房,頓時宛如經歷過一場戰爭。
「沒事了,我去甲板上透透氣。」她將衣衫用力甩在澡盆旁的椅子上,挺起背脊地朝向門口走去。
她的確是需要透透氣。因為她身後的霍赦霆正躺在熱氣升騰的澡桶里。此刻的他正一副悠閑愜意地倚躺在桶緣,面有得意神色地盯著她的一舉一動。當他瞧見他一向井然有序的艙房,被寇兒搗得紛雜亂亂之時,也不見他有半點冒火的跡象,僅見他露齒而笑,濃眉挑得好高。
「慢著。」他輕聲地叫住寇兒。
「怎麼,要叫我留下來等著‘收尸’嗎?」她氣得牙癢癢地說道。
「我加點熱水!」他閉上眼楮命令道,一副十足享受的模樣。
寇兒叉腰而立,眼眸發光,嘴角緊抿著一抹濃得化不開的敵意和狡獪。
好。讓你洗個過癮。你不把我當女人看,我還不打算把你當人看哪!她挑眉悻悻地朝他悄然邁去。假使霍赦霆瞧見她此時「恐怖威協」的神情,非得從澡桶中跳出不可。
桑寇兒一駐腳,便毫不猶豫地提起熱水桶旁的另一桶冷水,不假思索狠狠地往霍赦霆頭上淋去。
一陣矯情嬌媚的驚呼聲伴隨而起,輕易壓過霍赦霆忿忿不平的抽氣聲。等等,怎麼會有這麼嬌滴滴的聲音?
桑寇兒和霍赦霆兩人,非常有默契地同時轉頭望向門口,驚見站著一名打扮妖艷動人的女子,而她竟然是一臉錯愕,掩口而視地瞪著他們看。
「我的天哪,大爺你——」一大堆的話,含糊不清的听不清語意。只見她像作戲般奔向情人,激動地拿起她那可能在香水中,浸泡了三天兩夜的手帕,使命地往霍赦霆的臉龐擦去。
彎下腰的胸脯幾乎呼之欲出,拚命地往他身上靠。
「天哪,一桶冷水就這麼澆下去,你存心害你主子,是不是?」她活像個潑婦地對寇兒喊道。看見她這副模樣的寇兒,不禁懷疑自己發起飆來,是不是也是這副德行。如果是的話,她情願被她給燻死,也不願「活」得這麼難看。
「你放心!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的定律仍是不變的。而你面前這男人,準會活得比任何一個人都久!」寇兒輕蔑掃視過霍赦霆的俊容,瞧他一臉溶在這陌生女人柔情里的陶醉樣,更是令她不由自主的吃味,渾身不對勁。
這打扮艷麗的女子,聞言用手掩嘴驚喘出聲。更令她不可思議的是,這位黑船長,她都是這麼稱呼他的,竟然如此放縱他的手下,甚至因那艙弟詛咒的話?展開難得罕見的笑容。
「黑船長,你也不好好教訓這小子,讓他這麼放肆。如果這麼一傳出去,說你連手下都管不住的話,那你的面子哪掛得住嘛!」她狠狠地朝寇兒怒瞪了一眼。
「說得也是,但上蒼有好生之德,我怎麼忍心把他的後路給斬了。善心如你,就別要求太多了。對了,怎麼盡提他,你不擔心我吃醋?」他話一歇,手一攬,輕易地在驚聲笑語中,將那女子拉進澡桶中,桶中的洗澡水,因而紛紛溢出桶外。
「你好壞,你看看,都把我的衣裙給弄濕了!」她話是這麼說,但整個身軀卻像蚯蚓一樣,柔若無骨地倚在霍赦霆的胸前。
兩人不堪入目的暖昧動作,全在寇兒眼前不作避諱的一一演出,壓根忘了有她這一號人物存在。或者可以說,有她的存在。他們表演得會更精采,嗯——至少霍赦霆是如此。
在這時候,桑寇兒才真正清楚他和這女子是什麼關系。是喲,她現在終于知道為什麼他不肯上岸了,因為他早就料定會有女人自動送上門來。
可惡!她恨不得殺他個千刀。寇兒自己也不知為何,心上總像螞蟻鑽動,莫名萬千。她就站在那兒看著他們兩人,在澡桶中互相,而不能動彈。
那女妓胸前的衣襟被拉開了,赤果白皙的肌膚在水中更顯得撩人。涂滿胭脂的嘴唇,微啟地等人去嘗。而霍赦霆一點也投讓她失望,立即熾熱地填滿掩上紅唇。縴瘦的身子幾乎溶化在他那赤坦結實的胸膛上,嚶嚶的纏綿聲听得寇兒漲紅了臉。
「黑船長,你那稚氣未月兌的船弟,還杵在那兒呀,讓人家挺害羞的!」她低聲柔語道。發亮的臉龐堆滿了,壓根不會去介意有旁觀者的存在,尤其還是個嘴上無毛的小伙子。不過那小子盛滿敵意的眼神,看得她心底疑雲四起,那眼神好像是——
霍赦霆咧嘴而笑,直又挺的鼻梁親喏地探索著名妓青琳的頸脖子,帶著挑逗的黑眸空過她的發絲,一眨也不眨地直盯著桑蔻兒。
從他看她的眼神,仿佛他親吻的美人是她,而非青琳。
蔻兒再也受不了了!他們怎麼能無視于她的存在,甚至還當面嘲笑她?!該殺地,她詛咒他——詛咒他吞口水毒死自己!她咬牙切齒地側過身,閃過澡桶,氣呼呼地沖出倉房,為了宣泄自己的怒氣,她隨手帶上門的力氣,大于足以震昏一名大漢。
當桑蔻兒「砰」一聲關上門,澡盆里那兩副火熱的,驟然停下了所有的動作。
「怎麼了?黑船長,咱們還沒盡興——」青琳抬頭問道。
「把衣服穿上!」霍赦霆前後判若兩人,冷冷地命令道。他沉默默地披上長袍衣衫。」我會付錢的!」他雙手抓過濕淋淋的黑發,繼續補充道。
「無功不受祿?但——我陪你演了一場戲,是不是?」原來著急狐疑的青琳,突然降下音量,一副了然于心地笑著說。
「演戲?有必要嗎?」
「有,絕對有。因為想讓一個女人吃醋,最有效的法子就是,當她的面和另一個女人親熱,你說,我有沒有道理?」她嗲嗲聲嗲氣地說著。
霍赦霆愣了一會,繼而恢復神色。那雙沉穩的黑眸第一次這麼認真的看著青琳,「你知道她是女人?」
「哼,我青琳在男人堆里穿梭,還分不出男女嗎?」她雙手環胸地說道。
其實真正讓她識穿的原因是,那小伙子盛滿妒火的眼楮。如果這妒火能燒死人的話,她早就橫尸在她面前了。唉,這丫頭八成已愛上了這船長,可是這也沒什麼好訝異的,畢竟眼前這男人,可是她這輩子見過最英俊的男人。恐怕只要是女人,哪怕是三歲小孩到八十歲老太婆,肯定都拒絕不了那致命的魅力。
雖然她對他的來歷一無所知,過往停留的時間又短暫匆促,但她敢打包票,他神秘的面具後,不是達官貴族,要不就是富可滴國的人,總而之,在她面前的絕非一般普通老百姓就對了。
「你為什麼要演這一出戲,難道——」青琳睜大眼楮,雙唇微啟地猜測著。
「別妄下定論,這不是你的職業!」他怏怏阻掉她的猜測。此時的他不想再花任何心思去解釋什麼,他壓根不知道剛才的舉止有什麼意思,但不可否認的,他喜歡看蔻兒眼底冒著火花,而他也自然而然地做了,好像只有這樣,他才能繼續掌握局面。
天曉得這時的他,多麼需要這種操控感,否則他會像身隱泥沼的小孩,愈是掙扎隱得愈深,而桑蔻兒就是他所說的沼泥,一個天生為他而設的陷阱。
「你走吧,明早我會派人送銀兩給你!」他下逐客令。現在他極需冷靜冷靜,太多事壓得他快喘不過氣來,他得利用這時間,好好整清自己對蔻兒的感覺。只要一到杭州,他倆就分道揚鑣,再也扯不上任何聯系,他不斷的在心底告訴自己這個事實。
但他又為什麼這麼做!霍赦霆不斷對自己嚴刑逼供,而最後心中的答案卻是他不想去分析的,但他不得不承認——是的,他吃醋。想不到他也會有這一天,當他瞧見冷鷹擁著蔻兒時,此時胸中像是有股熊熊怒火在燒,燒得他無法思考。
就像前些天,他知道她放松桅繩,純粹是意外,但他卻顧不了理由地責備她、斥怒她、罵她。他想盡法子想讓彼此的關系惡劣,他抵擋不了她的笑聲,她的一舉手一投足,都不由自主地吸引他所有的視線。
「你以為我娘叫我來的?你可知道我那群姐妹們都竟相爭奪著來找你。要不是我壓得過她們,今天陪你演這場戲的還輪不到我呢。話說回來——要是你現在就走出去,被那丫頭撞見了,還不是白費功夫了嗎?」她踮起腳尖,將手親密的環上他的項背,好像勾引不到他不死心似的。
「隨你。」他壞壞地列開嘴,但雙手卻拉下他的手臂,「你想玩什麼把戲?」霍赦霆接著繼續問道。因為青琳開始寬衣解帶,不一會不著一絲、豐盈高挑的身軀,赤果果地呈在他的面前,並且毫不羞怯地拉著他的手到床邊,並示意要他躺下。
「你打什麼主意?」他揚起高雙唇,勾出一抹笑容,輕撫著她細細的肌膚。
青琳忍不住一陣輕顫,她多麼希望假戲真做,「即使是演戲,也要演得逼真點。對了,她的名字叫什麼?」
「阿蔻。」霍赦霆側臉盯著她。其實他不想再繼續玩下去,但他希望蔻兒能待在他面前,不是想故意再去刺激她,而是見不到她,總覺得不安,怕那闖頭又會闖出什麼禍來。
「阿蔻——馬上到艙房來,阿蔻!」任青琳喊破了喉嚨,連個腳步聲也沒有。
「怎麼地,難不成跳海了不成!」她開玩笑地說。
誰知她這麼一說,身邊的霍赦霆快如閃電地跳起身。
「該死!」他口中狠狠地詛咒道。奔身離去的動作快得任人來不及捕捉身影,便消失無蹤,留下一臉錯愕的青琳。
偏僻的港口,簡陋的房舍。這個鎮上顯得好頹廢、好蒼老。
桑蔻兒站在木板上,遙望著這村鎮。堅毅的臉龐有一股令人不敢輕視的決心,站的直挺挺的她,深深吸了口氣,勇敢地往水里一跳。
真是老天爺罰她。上船是跳水,現在下船也是跳水,真是了無新意,怎不令她哀聲嘆氣。
不過由于小舟全帶其他水手到岸上了,而她又不想乘坐那妓女的舟船。不得已,也只有靠自己羅。她發誓,這是她最後一次這麼虐待她自己。
當桑蔻兒攀上岸邊後,身上的水滴不停地往地上滴落。她得趕緊找個地方躲起來才行。那艘黑船她再也待不下去了,更別說是要等到杭州了。對了,她記得那混賬船長,命令水手們別靠近北邊的區或。她相信沒有人敢反抗的。既然如此,為了躲避他們,她何不主動往北邊走。
打定的主意,蔻兒轉個彎,開始朝北邊過去。不知怎麼地,她越走心里越是不安。
路越走越狹隘,彎彎曲曲宛如羊腸繞般,低陷的空洞個個枳滿了多日的雨水,爛聲音,嚇得蔻兒差點魂魄飛天,
忑忐不安,一顆心忽上忽下的她,以為走出這條街,就可以能逃月兌這種啞心的感覺。想不到她走到盡頭一轉彎,一條更齷齷的港子竟出現在她眼前。
街上走道邊角落的地方,躺著近三十多名村莊漢,麼喝的瘋言瘋語充斥著她的耳膜。
往前走!蔻兒如此的命令自己,但她已經引起了村莊漢的注意,只見醉漢們一個個從地上爬起,慢慢地朝她靠近。她屏住呼吸,急促地轉身想狂奔離開之際,驚見另幾名大漢已站在她身後好久,並且將她的恐懼全看在眼中。
這麼一來,令蔻兒進退不得。
「小伙子,你想跑到哪去?是不是迷路了?」這名醉漢當然這麼說。因為即使初訪這兒的人,都知道這區域踫不得。甚至當地人也視這兒為罪惡深淵,沒有王法可言。雖然南邊街上的人也好不到哪里去,說穿了,全都是「一丘之貉」。
「我找人……找人!」蔻兒慌亂地扯道。
「找人?找誰呀?這兒的張三李四,沒一個我不認識的。只要你將身上的銀子全部交出來,我不但可以幫你找人,甚至還可以饒了你一條小命!」他張口威協道。不但他的滿口爛牙臭氣燻天,逼她偏轉過臉,他的髒手更是抓亂了她的發型。
「銀子?我身上連一文錢也沒有!」她整天整個人幾乎都佔在船上,哪兒來的銀兩。
「沒有過路費,你連活命也別想——哎喲!」他話還沒說完,便大聲哀嚎。原來蔻兒趁他不注意,用力往男人最脆弱的地方一踢,痛得他彎下腰。
蔻兒見機不可失,一腳跨步狂奔,往方才走過的原路跑,彎彎曲曲的巷子,任她再怎麼繞?也繞不出這謎宮。就連大海也瞧不見,完全沒有方向感,她知道被關進一個鳥籠里,飛也飛不出。
她急喘的呼吸聲,以及身後那群醉漢追趕麼喝的怒罵,在為她的無助加上一筆。黑暗中,街坊的房舍也變的更危險恐怖,死氣沉沉的,在這種情況下,她不知道自己還能撐到什麼時候。
蔻兒毫不猶豫的朝那方向跑。一家酒坊燈火燦爛,絢爛逼人的直立在巷子的盡頭。
「來,來乾了全盅的酒!」
「快——快下注啊!賭定主離手呀!」
疊聲喧嘩響徹大街,已沒有考慮的時間了,蔻兒一股作氣用力推開門帷。
驟然之間,變得好靜,原先鼎沸的器亂紛沓,突然靜得雅雀無聲,靜得連螞蟻爬地的聲音都能听見。全酒館中,一百多雙眼楮全盯在她身上,嚇得蔻兒一口大氣也不敢多喘。
穩定!千萬別亂了手腳!他們全是男人,但她也是呀,嗯,至少也身著男兒裝呀!蔻兒不斷地在心里為自己打氣。她挪動著腳步,佯裝一副坦然無事般,找了一個最不顯眼的角落坐了下來。但她發現,即使如此,全部的眼仍跟著她移動。館內也不見麼喝喧鬧,只見每個人對她評頭論足的交頭接耳。
原以為逃到有人的地方就安全了,但現在她才知道自己的想法有多麼幼稚。這時,她好希望能見到熱悉的臉孔,但同船的伙伴是不會像她闖進這禁區的。
如果蔻兒低頭瞧瞧自己模樣,就能恍然明白為何自己會引起眾人莫大的注意。她方才被醉漢抓亂的發型,在一陣奔跑逃竄中,已解發如雲地披在肩上。濕淋淋的衣衫,有如第二層肌膚貼在玲瓏有致的嬌軀上。在這燈火如盡的酒店里,更是將女性柔美的曲線,展現的無所成形。
所以即使身著男裝的蔻兒,全場大漢沒有一個人相信她是男人。除非瞎子,否則那渾然天成,令所有男人不禁想加以染指的嬌軀,是逃不過他人的法眼的。
逐漸的,之色開始出現在每個人臉上。看得蔻兒心驚膽跳。當她跟隨他們的視線低頭一看,霍然一驚,臉色乍白,她終于明白他們為何用這種眼神看自己了。
只有白痴才會繼續留下來,但也只有傻瓜才會讓這即使身著男裝、也美得絕世的女子給逃走。
蔻兒驟然起身,還沒跨步就被所有男人給團團圍住,好象她是一道可口的佳肴,所有人都想嘗上一口。
「這小于看起來還真像「女人」哪!」
「是啊,我們把她的衣服給剝了,看看她是男是女,大家說不好?」鼓噪聲此起彼落,領狼的嘴臉像是惡虎般漸漸靠近她。
蔻兒忍不住一陣戰栗。當一雙髒手伸過來時,她反射性地往後退,想要鑽縫隙逃離,身後突如其來兩雙臂彎夾住她的身體,緊得她動彈不得。鬧鬧嚷嚷的喧嘩聲開始沸騰,她愈是掙亂,他們愈是狂亂放肆。
「放開我!你們想干什麼?待會我同伴就把你們殺得片甲不留!」她佯裝一副威猛樣,但哪有人買她的帳,反而因她的話而笑成一堆。
「來呀,我們倒想看怎樣的三頭六臂,很想領教、領教。但是就是不見個鬼影子,只見到你可憐兮兮的闖到這兒,挺中我心!」其中一名大漢,的眯起眼楮,那粗糙的手指粗魯地扣住她的下顎,強迫她看著他們這群人。
「把她的衣服給剝了!
「是呀,讓大家伙瞧瞧這娘兒們有什麼地方特別的!」群開始不耐。
「誰踫我,我就把他的手給砍了。伸哪一手,砍哪一手!」她急得快哭了。
「哇!好毒辣的女人。不過,這樣更合我的胃口了!」他伸出兩手抓緊她前襟,就在大家睜大眼楮,等著衣服一剝時——
「住手!?一聲巨吼,嚇住所有人的呼吸。就連扣住蔻兒衣襟的大漢,雙手也不禁為之一顫。人群紛歸轉向聲音的來源,全部人全呆住了。酒坊的門檻已夠高的了,哪知此人的身高硬是足以抵住門頂。
蔻兒忍不住一陣戰栗。當一雙髒手伸過來時,她反射性地往後退,想要鑽縫隙逃離,身後突如其來兩雙臂彎夾住她的身體,緊得她動彈不得。鬧鬧嚷嚷的喧嘩聲開始沸騰,她愈是掙亂,他們愈是狂亂放肆。
「放開我!你們想干什麼?待會我同伴就把你們殺得片甲不留!」她佯裝一副威猛樣,但哪有人買她的帳,反而因她的話而笑成一堆。
「來呀,我們倒想看怎樣的三頭六臂,很想領教、領教。但是就是不見個鬼影子,只見到你可憐兮兮的闖到這兒,挺中我心!」其中一名大漢,的眯起眼楮,那粗糙的手指粗魯地扣住她的下顎,強迫她看著他們這群人。
「把她的衣服給剝了!
「是呀,讓大家伙瞧瞧這娘兒們有什麼地方特別的!」群開始不耐。
「誰踫我,我就把他的手給砍了。伸哪一手,砍哪一手!」她急得快哭了。
「哇!好毒辣的女人。不過,這樣更合我的胃口了!」他伸出兩手抓緊她前襟,就在大家睜大眼楮,等著衣服一剝時——
「住手!?一聲巨吼,嚇住所有人的呼吸。就連扣住蔻兒衣襟的大漢,雙手也不禁為之一顫。人群紛歸轉向聲音的來源,全部人全呆住了。酒坊的門檻已夠高的了,哪知此人的身高硬是足以抵住門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