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司然已經擔任邰詩韻的貼身保鏢近半個月了,在邰家的這半個月里,他目睹了邰明禮和邰詩韻這對脾氣一樣執拗的爺孫倆的激烈「戰爭」不下十次,至於小爭執更是從來不曾間斷過。
令他嘖嘖稱奇的是,這一老一少都是精力充沛的人。
邰明禮明明公務繁忙,依然能抽出時間和心情管教野性十足的孫女,用邰詩韻的話來說,他的管教是無處不在的;而邰詩韻的節目就更豐富了,每天都搞很多新花樣,樂此不疲地和年邁的爺爺斗嘴。
盡管這對爺孫倆之間戰事不斷,觀察入微的葉司然還是能感受到兩人之間血濃於水的親情,只可惜當局者迷,他們都不自知而已。
這給了葉司然一個繼續留在邰家的理由和動力,至少可以想辦法解開這對爺孫的心結。
不過他很清楚,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從邰詩韻與爺爺爭吵的內容中,他能大概猜出她對爺爺如此敵視的原因;而邰明禮對孫女的不滿,主要是氣她不爭氣,對她的放蕩不羈、任性妄為十分心痛,這是兩個人之間彼此互相看不慣又長期惡性循環的結果。
葉司然深知這是多年的積怨,要化解並非易事,而且兩人的倔強脾氣又阻礙了他們之間的溝通,他只希望可以透過自己的一些潛移默化,讓邰詩韻有所轉變。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想管這件閑事,就像他不是很清楚到底自己是為何而來,為什麼這麼沖動地跑到邰家當保鏢,而且是當一個非常麻煩的丫頭的貼身保鏢。
要知道,這真的是件苦差事,因為邰詩韻不是普通的棘手,她除了一般千金大小姐的任性之外,還有獨特的大膽狂妄、蠻不講理、酷愛冒險、喜歡刺激她的個性多變,花樣百出,簡直讓葉司應接不暇。
可是有什麼辦法呢?既然上了賊船,就老老實實地待著吧。
葉司然這麼對自己說,可是他的自嘲卻遭到了好友鍾陽的質疑和揶揄。
「司然,做了多年的朋友,我可是很了解你的。」鍾陽一臉壞笑,「你是那種表面溫和,其實很有個性的人,怎麼可能會這麼逆來順受?」
聰明如葉司然,當然知道鍾陽這小子又想歪了,他不慌不忙地為自己辯解。「邰詩韻的人你已經見過了,什麼德行你很清楚,你不會認為我這麼沒品吧?」
鍾陽卻一臉不信的表情,「你一進邰家就像失了蹤一樣,還做得這麼投入陶醉,如果不是邰詩韻有這麼大魅力的話,怎麼能拴住你?」
葉司然哭笑不得。「拜托,我去做保鏢確實是一場游戲,可是游戲也有游戲的規則嘛,我跟人家已經簽了半年的合約,必須要按合約做事。平時要對邰詩韻寸步不離,每半個月才能休假一天,現在就是我的休假日,我馬上就來找你了,你還想怎麼樣?」
鍾陽的表情更夸張了。「這我就更想不通了,你又不是那種缺錢的人,何苦去受這份罪?莫非邰詩韻那個古怪的女孩卸掉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之後,其實是個傾國傾城、身材惹火的美女,所以你被她迷住了?」
鍾陽的一臉怪笑引來葉司然的一臉苦笑。「我根本沒見過她的廬山真面目,何來被吸引?再說,她根本不是我喜歡的那種類型,一個奇裝異服的黃毛丫頭有何魅力可言?」
「不可能、不可能!能讓你堂堂葉三公子,一個向來循規蹈矩的乖乖牌心甘情願去做苦差,這個邰詩韻一定有很強而且很邪門的魅力!」
葉司然不想再與他爭辯,這個好友向來以女人的外型、身材來判斷事情,而自己今天來找他,無非是想透透氣,天天陪著邰詩韻一起到處瘋,他覺得有些力不從心。
雖然他向來喜歡運動,體能也不錯,可是這樣日夜顛倒的生活卻是他從未體驗過的,難免覺得累;但奇怪的是,邰詩韻每天如此,而且比做陪客的他投入百倍,卻從未喊過一聲累。
她好像永遠充滿活力,有用不完的精力似的。
葉司然十分佩服她這一點,甚至暗想她的精力和沖勁如果放在正途上,也許會有意想不到的成就。
可是這些想法他不可能和邰詩韻講,她就好像一個過動的小孩,根本听不進任何人的勸告,只是沉迷於自己的世界里。
葉司然並不知道她是否開心,雖然她上次說過她覺得最重要的事情是快樂,可是他始終覺得這是個謎,就如同邰詩韻卸妝之後的真面目一樣無從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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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天要去跳水。」
一大早起來,邰詩韻就心血來潮地大聲宣布。
「跳水?」葉司然有些訝異,不過她要做的事沒人能阻止的,還是走一步算一步吧,他只要保護她的安全就可以了。
「別問那麼多,跟我走吧。」邰詩韻的嘴角揚起一抹調皮的笑,「最怕你羅唆了。」
在邰詩韻的指引下,葉司然把車開到郊外。
葉司然一陣錯愕,她難道轉性了,懂得來大自然陶冶一下性情?
邰詩韻彷佛看穿了他的心思,神秘一笑。
「跟我來吧,這些什麼破風景有什麼好看的,我看中的可是這里新推出的一個驚險游戲,呵呵……」
她把葉司然帶到一座很大的天然湖前,指指上面叫他看。
葉司然抬頭,發現一個高得嚇人的跳水台立在半空中,起碼有三十米高,他頓時警惕起來。
「你不是想告訴我,你打算去做這麼危險的事吧?」他的語氣緊張起來。
邰詩韻把頭一偏,很輕松地反問︰「有什麼問題嗎?」
「不行!」葉司然斷然反對,「這麼危險的事情我不可能讓你去做。」
「喂!我現在不是在徵詢你的意見耶!」邰詩韻不滿地叫嚷,「我只是知會你一聲,誰要你的同意啊?」
「我有責任保護你的安全,這麼冒險的事當然要制止。」葉司然不假思索地駁斥,語氣仍然盡量保持客氣,他不想激起她的叛逆之心。
「靠!」邰詩韻一不耐煩又開始罵粗話,「我爺爺只是叫你保護我,沒叫你不讓我冒險!」
她不理會他,自顧自的走向更衣間要換衣服。
這個任性的丫頭!
怒火在葉司然心中急速竄起,他伸出手去攔住她的去路。
邰詩韻激動地撥開他的手,強烈表達她的抗議。「你憑什麼管我?你要做的只是在下面等著欣賞我的精采表演!明白嗎?」
「跳水台那麼高,如果出事怎麼辦?」
邰詩韻不以為然地睨他一眼,「是我跳,又不是你跳,你擔心什麼?」
葉司然一點也不在乎她的嘲諷,他只想阻止她這個危險的舉動。
「我實在不明白你為什麼一定要做這麼多瘋狂的事,到底有什麼意義呢?」
他心里一直很疑惑,為什麼她小小年紀老是喜歡做這些高度危險的事來發泄精力,人生應該有很多值得去做的事情,他想不通她怎麼如此偏執?
「刺激啊!你問這個問題好蠢!」邰詩韻焦躁不安起來,「我才不明白為什麼你們這些人一天到晚循規蹈矩地過日子,難道你們不覺得很悶嗎?」
葉司然被她的反問問倒了,他承認自己也曾經有過這樣的困惑,如果不是為了追求某種刺激,他也不會莫名其妙地來當這個麻煩的貼身保鏢,可是……
就在他失神的時候,邰詩韻已經進了換衣間,很快的換好泳衣走出來。
她毫不猶豫地登上了高高的跳水台,葉司然眯眼望上去,一顆心懸到了嗓子眼。
邰詩韻似乎很鎮定,在上面從容地接受工作人員的安全指導,做一些暖身運動。
從下面看上去,葉司然看不見她的表情,只有她那一頭亂七八糟的頭發迎風飄揚。
很快的,她把它收攏起來,俐落地扎成馬尾,因為她馬上要跳水了。
不少人都在下面觀看,大家都很好奇這個勇敢的女孩子到底能不能完成驚險的空中跳水。
葉司然簡直擔心得不敢看下去,可是又不能不看,他必須親眼目睹她落下的那一瞬,確定她是否安全。
當跳水台上的邰詩韻展開雙臂,用優美如鳥兒展翅的姿勢縱身一躍——當她往美麗平靜的湖中下墜時,葉司然被眼前這神奇的一幕驚呆了,他覺得有點恍如夢中,此時的她就像一個美麗的天使在飛翔,那麼勇敢而堅定,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然而當邰詩韻落入湖面的那一剎那,她突然喊了一聲,就是這麼一聲讓葉司然的整顆心都快要停止跳動了;因為他看到她的身體栽進湖中後就消失了,沒有露出水面。
當他從震驚中回過神來,沒有猶豫地往湖中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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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司然把邰詩韻從湖中救上來,放在岸邊平躺下來,卻見她雙目緊閉,線條優美的嘴唇緊抿著。
今天她臉上的妝非常淡,湖水一沖洗,便露出一張如初生嬰兒般嬌女敕白淨的臉蛋,五官精致而完美,原來去掉那些五顏六色的彩妝,她那麼美!
葉司然幾乎要看呆了,邰詩韻平時邋遢的樣子留給他太深的印象了,他無法將躺在他眼前的這個女孩和往日的邰詩韻聯想在一起。
他一直在發愣,直到旁人提醒他,他才想到要馬上為不省人事的邰詩韻做人工呼吸。
他深吸一口氣,把頭低下去,嘴唇貼在她那兩片線條優美的唇上,用盡全力把自己的氣輸給她。
她的唇瓣很柔軟,觸感細致,像在品嘗美酒一般,可是葉司然已沒有心情去享受這些,他看到她一直緊閉雙眼、毫無反應,只有一下、兩下、三下,不斷地度氣給她,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她不能有事!
過了許久,邰詩韻還是沒有任何反應,一動也不動地躺在地上,筋疲力盡的葉司然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無力感席卷全身。
她怎麼了?一種深深的絕望使葉司然失控地搖晃著她的身體。「你醒醒!你不能有事!醒過來,听見了嗎?」
他突然感覺有些不對,因為他看到她如秋水般的大眼戲劇性地張開,眼神不是蘇醒後的茫然,而是一種惡作劇的狡黠。
邰詩韻對他眨了幾下眼楮,他確定了,這是一種得意與炫耀。
她的笑聲已經忍不住迸出來,像銀鈴般清脆動人。
「謝謝你的救命之恩哦……」她的黑眸中閃著異常光亮的神采。
她站了起來,向換衣間走去,走到半路,還回眸看了葉司然一狠,眼神里有一種可人的俏皮。
葉司然終於確定她是裝有事戲弄他,可是對於這一次被捉弄他並沒有任何的難堪,反而有一種小小的欣喜。到底為什麼,他也說不清。
他不是那種想佔女孩子便宜的人,而是一直以來都很潔身自愛,如果不是有感情,他是不會輕易去踫一個女人的。
然而這一次,居然會因為親吻了一個小女孩而感到內心激蕩,何況還是為了救人,他有些迷惑了。
也許是因為確定她沒事後的一種釋然吧,他這樣對自己說。
可是當他目送邰詩韻玲瓏有致的身影往換衣間走去時,他的心情還是無法平靜下來。
她居然會有這麼傲人的惹火身材,原來平日里那些亂七八糟的服飾掩蓋了她曲線玲瓏的身段,盡管她穿的只是一件很保守的連身泳衣,但已足以讓她的性感身材暴露於人前,讓在場的男人們血脈債張。
男人們的視線都沒有放過這個性感尤物,意識到這一點的葉司然突然感到一種莫名的不快。
邰詩韻完全不以為意,因為在這方面她並不是很敏感,或者說根本沒有這個概念,只有十八歲的她並不知道白口己對男人有致命的誘惑力,她所有的精力和心思都放在尋求刺激和冒險上。
即使這次裝出事戲弄葉司然,也是她的頑皮心作祟,臨時起意的,她根本沒想到會引發什麼樣的後果。
然而她不得不承認,當葉司然為她做人工呼吸的時候,她感到一種從未有過的羞怯侵襲了她的心。
這算是她的初吻吧……
還沒有男人侵犯過她的唇瓣,她本來應該推開他的,可是她不但沒有這樣做,還繼續裝作沒有反應地任他踫觸,這實在是太奇怪了。
本來是一個玩笑,沒想到會失去自己的初吻,更沒想到的是她竟沒有抗拒之意,這令邰詩韻感到迷惑。
待在換衣間,她盯著鏡子里的自己許久,素淨的臉蛋白-無瑕,雙頰漾起羞澀的紅暈,雙瞳如秋水般幽深迷蒙,宛若一個剛動了春心的少女。
這副樣子連她自己也是第一次看見,邰詩韻嘴角浮上一抹動人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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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天邰詩韻都很乖地待在家里,睡覺、看漫畫,還有和葉司然聊天。
這天中午,邰明禮不在家,邰詩韻叫葉司然陪她一起吃午飯。
飯菜都是邰家的林姓廚師按照邰詩韻的口味做的,非常可口,令邰詩韻大快朵頤。
葉司然微笑地看著她胃口很好的樣子,眼里充滿了疼愛。
平日見慣了太多在餐桌上裝模作樣的淑女,現在邰詩韻一副吃得怡然自得的樣子,讓他很是舒服。
邰詩韻大嚼特嚼之時忽然發現他在看自己,一下子窘迫起來。
她有些尷尬地放下筷子,拼命地咽下嘴里的飯菜,不好意思地問他︰「我……我是不是太沒有餐桌禮儀了?」
「沒有,你的冑口好,當然吃得很愉快啊。」
邰詩韻一听,高興地又拿起筷子,馬上夾起一大塊糖醋排骨往嘴里送。可就要放到嘴里的那一刻,她又有些不確定地問葉司然︰「你說的是真心話嗎?」
「當然,而且你自然的樣子很可愛。」葉司然發自內心地稱贊她。
邰詩韻這下放心了,一邊點頭一邊吃著糖醋排骨,手里則抓起一尾胡椒蝦,喜不自勝地剝殼,嘴里還嘟嚷著︰「這也怪不得我,林叔叔做的菜總是這麼好吃,好吃的東西怎麼可以放過啊……」
見葉司然一直含笑看著她吃,幾乎沒什麼動筷,她奇怪地問他︰「你怎麼不吃?這些菜不合你的胃口嗎?」
葉司然搖搖頭,「不是,我也覺得很好吃。」
「你是不是很介意和我這樣粗魯的人同桌吃飯啊?」邰詩韻有些擔憂地問︰「要不然你怎麼會吃不下?」
連她自己都沒發覺,她越來越在乎這個男人的感覺了。
葉司然嘴角揚起寵溺的微笑,「別傻了,怎麼會呢?和你這樣好胃口的人吃飯,只會讓人食欲大增。」
邰詩韻又因為他的一句話開心起來,「從理論上來說應該是這樣的,看來是這些菜不太合你的胃口。這樣吧,等一下你把你喜歡吃的菜寫下來,我周末叫林叔叔按照你寫的菜單做給你吃,好不好?」
葉司然不在乎是否有自己愛吃的菜,卻為她講話越來越文雅感到欣慰,比過去那個滿嘴粗話的野蠻丫頭可愛多了。
不過邰詩韻卻為他得體斯文的餐桌禮儀感到困惑,眼楮一眨也不眨地看著他那張英俊得無可挑剔的臉。「你到底是從哪里冒出來的?」
葉司然一怔,難道她懷疑自己的身分了?
「你不用緊張,我只是覺得你不太像一個保鏢。」邰詩韻直言說出自己的感受,「言行舉止很有氣質又很有學問,像受過高等教育的……」
「像什麼?」
邰詩韻微蹙著眉,「我也說不上來像什麼,總之就是不像保鏢就對了。
我這個可憐的保鏢的確是大小姐你誤打誤撞請來的,根本就是大烏龍。葉司然在心里暗笑,不過他不得不承認,這個保鏢他是越做越愉快了。
毫不知情的邰詩韻還在沾沾自喜,「看來我的眼光不錯,慧眼看出你和那幫蠢家伙不同,一挑就挑中了你。」
看她那副自鳴得意的可愛樣子,葉司然哪里忍心打擊她,如果她知道是自己自作聰明大擺烏龍的話,說不定會氣壞了。
「對了,你的薪水夠不夠?要不要我和爺爺說,請他給你加薪?」邰詩韻突然想到要給他加點福利。
「不用不用。」葉司然連連擺手,他的來意根本就不是為了錢,可為了不讓邰詩韻起疑,他只好做出一副很滿意的樣子。「薪水已經很優厚了,你想你們邰家這樣的富豪之家,難道還會虧待我嗎?」
「那你真的很知足,是吧?」她問這句話的潛意識是害怕他會因為條件不夠優厚而產生離去之意,她不想他離開。
用完餐,葉司然提議︰「去睡午覺,休息一下吧。」
邰詩韻不肯,纏著他聊天。「我們去花園里坐坐好不好?」
來到花園,坐在秋千上,邰詩韻蕩得好開心,不斷地叫葉司然推她。
看她像個孩子般大笑,葉司然的心情也很舒暢。
秋千蕩累了,邰詩韻大口大口地喝著飲料。「我已經很久沒有蕩過秋千了。」
「你天天往外跑,哪里有時間和心情蕩秋千?」
邰詩韻撒嬌地說︰「你又取笑人家。」
葉司然想趁她心情好和她談談改變一下生活習慣的事。
「詩韻,你覺得自己是真的喜歡那種日夜顛倒、驚險刺激的生活嗎?」
邰詩韻呆了一下,「平靜的生活會覺得沉悶和無趣,可是那種每天出去胡鬧的日子過多了也會覺得無聊,不過也已經習慣了。」
「你什麼時候開始不念書的?」
「念到高中畢業就不念了,討厭讀書,沒意思。」邰詩韻一提到讀書就很頭痛,臉上表情十分無奈。
「你這麼聰明,讀書應該難不倒你啊。」葉司然不相信伶牙俐齒、反應敏捷的她會念不好書。
「以前小學的成績是很好,到後來就不喜歡念書了,成績當然很糟糕。」
「為什麼突然不喜歡念書?」葉司然的語氣充滿了疑惑。
邰詩韻幽幽地嘆一口氣,垂下眼簾黯然不語,長睫毛輕輕地顫動著,泄露出內心的不平靜。
她這副我見猶憐的模樣,緊緊地攫住葉司然的心,他覺得自己的心好疼,很想替她分擔內心的傷痛。
他知道這其中必有一個傷感的故事。
「為什麼?能告訴我嗎?」他性感低沉的聲音充滿了憐愛。
「小學畢業那年,我的爸爸媽媽出車禍死了。」邰詩韻壓抑著內心的傷痛,試圖用輕描淡寫的語氣說出令自己性情大變的原因。
說了這句話,她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葉司然不僅渴望了解她的一切,更希望找出她內心的癥結,幫助她走出迷亂的世界。
對心理學很有研究的他很清楚,這個女孩子之所以常常表現出很叛逆的一面,就是因為一些不快樂的往事在她的腦中形成了悲傷的記憶。
也許喚醒這些痛苦的回憶,可以幫助她面對問題。
「也許是因為爸爸媽媽的去世,所以你有一種被遺棄的感覺,繼而產生孤獨的感覺……」他嘗試站在她的角度去分析她的內心世界。
不料他的話卻引起邰詩韻極大的反彈,她在短暫的失神之後,雙眼迸射出憤恨的眸光。「你這是什麼意思?你以為自己真的是心理輔導師嗎?」
這個男人太自以為是了,總是以為自己可以揣測別人的內心,總是以為自己是別人的救世主!
葉司然沒有想到談話的氛圍會在瞬間變得不愉快,看來她的內心還是很封閉,根本不可能輕易讓別人進入。
「對不起,我並不是要故意惹你生氣。」他有些無措,看到她如此劇烈的情緒變化,暗想也許是自己太心急了。
此時,邰詩韻的眼里蒙上重重的防備,目光清冷,語氣也很冰冷。
「我說過不喜歡別人對我提私人問題,尤其是一些我討厭回答的事情。」
說完,她看也不看他一眼,就站起來走出了花園。
葉司然知道這是她抗拒別人侵入內心的表現,他暗暗告誡自己下回一定要注意,時機還沒成熟就不要隨意破壞談話的氣氛。